白如晴害怕的挥舞着双手,但是不谙水性的她在喝了好几口水之后,无力的身躯便开始载浮载沉。
「如晴,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公孙子阳紧张的游向她,死命的拉起白如晴挣扎求生的身子。
当白如晴被公孙子阳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再也管不了任何该死的耳提面命,双手不顾一切的紧紧缠绕在他的颈间,她只知道——她的子阳哥哥又来救她了。
当备受惊吓的白如晴望着公孙子阳奋力游泳向前的坚毅表情时,她便从容的放下心中所有的害怕,信赖的依偎在他怀里。
她明白——即使她还深陷水中,只要有她的子阳哥哥在,那么她一定是安全的。
「你还好吧?」
公孙子阳费尽力气将两人带至岸上,一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关心白如晴的身体状况。
他紧张的捧起了她的小脸,略带颤抖的双手轻轻抹去还沾在她眼睫上的泪珠,却没有发现两人依然纠缠的身躯。
「我……我……」白如晴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眼前濡湿一片。她没有伸手抹掉,因为还有一只手比她更急着想要擦掉这些象征软弱的透明液体。「子阳哥哥,好……好恐怖……」
当这个睽违已久的称呼溢出白如晴的口中之时,公孙子阳开心得快要欢呼了。但是白如晴滚滚落下的眼泪却更让他心疼。
「好,不怕、不怕。」
他不敢使力,轻轻的将白如晴深深拥入胸口。公孙子阳厚实的大掌不疾不徐地在白如晴背后轻拍,替她顺气。
「我在这里,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公孙子阳低缓的嗓音柔柔的安慰着她。
但是两人躯体相贴的温度,让白如晴终于放下面对生死交关的恐惧而放声大哭。
「呜呜呜……」
白如晴崩溃大哭,但是处在公孙子阳充满温情的怀抱之中,她不知道是因为怕死,还是为了这些年来闪躲公孙子阳的痛苦而哭?总之,冷然的面具一旦碎裂了,那么她说什么都不想再强忍。
「别哭,一切都有我。」公孙子阳恳切的保证,温暖的唇不时落在她湿冷的眉梢。
但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解放的白如晴却是使劲地哭着,一点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唉!」公孙子阳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美人在抱是无限畅快的好事儿,但是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个大男人是怎样都看不过去的。
「如晴,乖!看着我。」他再次捧起她满布泪痕的小脸,一滴一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子阳哥哥……」白如晴不敢张开眼,她只是用双手紧紧的抓着公孙子阳上好衣料的领子。
因为她怕一睁开眼,她就要回到身为「白师父」的现实生活里去,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耍赖的偎在公孙子阳的怀里。
白如晴的依赖当然让公孙子阳开心得不得了,但是残存的理智提醒他——
如果他在这种湿淋淋的状态下卿卿我我的话,没多久两个人就要一起上药房抓伤风药了。
「好如晴,你现在很安全了。可是我一定要去找一些树枝生火烤干衣服,不然我们这样下山一定会着凉的啊!」
一听完公孙子阳说的话,白如晴抓着他衣领的手不由自主的更用力了。
「找树枝?你要放我一个人在这里?」白如晴一说完,委屈得几乎又要大哭。
「可是,我怕你着凉……」
公孙子阳努力的想要说服她,但是白如晴一颗一颗溢出眼眶的泪水让公孙子阳的双脚根本动弹不得。
「我不要,你一走我又会看见虫子,还会掉进水里……我……我……」
明显的恐惧让白如晴的眼神慢慢的失去焦距,原本红润的嘴唇都变成一片惨白。这样深刻的害怕深深的伤害了白如晴,记忆里那个哭得发颤的小女孩再次出现,她仿佛又走进当年那个有着成千上万只蚕儿的蚕室。
白如晴的身子随着她的话语开始怕得发抖,也让公孙子阳心疼得无以复加。
「好,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
公孙子阳拭去她脸上所有担心的泪水,让两人的视线不再有任何距离。
像是要给她最多的安全感,公孙子阳一低头,便扎扎实实的吻住白如晴冰冷而泛白的小嘴,用温润的舌尖撬开她的防卫,追逐着她的香气,让他的热情稳定她的情绪。
不一会儿,白如晴颤抖的身躯被安抚下来,所有的畏惧都让公孙子阳带走了。她瘫软在他宽厚的怀中,将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他,他的吻逐渐加深,让她的香舌与他的亲密交缠。
刹那间,湿冷的衣服彷若是最佳的助燃剂。公孙子阳的大掌随着白如晴身体的曲线游走,所到之处都让她身上的细胞为之发麻。
两人之间如此完美的契合,让公孙子阳深深相信——白如晴心中一定有他的存在。而他的嘴角也因为这欣喜的新发现,而不受控制的上扬。
原来卸掉那张冷淡面具的白如晴居然如此充满诱惑力,公孙子阳对于了解自己是揭开面具的那个人的事实之后,快乐得就快要飞上天了。处在极度甜蜜里的白如晴心里还是有忍不住的问号,她希望可以在他的口中得到解答。羞红着小脸,白如晴好小心的问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女人傻气的问题让公孙子阳笑得开怀。
「记得你第一天踏进公孙家的模样儿吗?」他如丝绸般柔软的嗓音带着她回到十多年前的场景。
「嗯,我……我……不太记得耶!」
白如晴对于当年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当她听见公孙子阳那充满留恋的语气,简直加倍的不知所措。
早就沉浸在美好回忆的他却没有看见白如晴的表情,自顾自的傻傻说下去
「那一天,我爹知道了你的名字之后,就很开心的说:『一个是子阳,一个是如晴,都是旭日东升的好兆头,这两个孩子有缘分啊!』后来大人们让我带着你认识金纺世家,你紧紧的拉着我的衣袖,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都是新奇与害怕。结果走着走着……你快跌倒了,才赶紧牵住我的手。不过……你说了一句话,让我从此再也放不开你……」
他陷在往日的美好里,笑眯了一双好看的眼。
「我说了什么啊?」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白如晴真的想不出到底自己说了哪一句话,可以让公孙子阳这样优秀的男人喜欢她这么久……这么久……
公孙子阳低头对白如晴轻笑,眼里的蜜都快要滴在她湿润的脸上。
「你说……我可不可以一直,一直牵着你的手?」
一听完答案,白如晴倒抽一口冷气。她实在很怀疑,这样幼稚的童言童语居然能束缚住公孙子阳。
「这是真的。」仿佛看见白如晴脑海里的怀疑,公孙子阳加强语气补充道:「从小到大都是孤单的我,只有你这么需要我。所以我就决定,我会这样一直、一直牵着你的手。」
她凝眸注视他的眼光,让他的心情更好。
「只要我的手感受到你的温度,我就知道你是快乐还是伤心。总在心底念着你的我,就成了生命存在的意义。」
他的爱意随着声调的起落,密密麻麻的将她包围,白如晴捂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见的柔情蜜意。
「相信我。」
他拿开她捂着红唇的小手,将自己的大掌包覆其上,宣示主权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从没想过自己如此幸运,她感动的依偎在他的胸口,用他的心跳声证明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和子阳哥哥……是真的吗?
看着白如晴长大之后,第一次如此乖顺的偎在他的胸怀之间与他缠绵,公孙子阳暗忖着,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可以……
真正的确定他们这辈子一定会在一起?
两人紧紧相拥,让彼此的气息包围住最私密的小小天地。
公孙子阳热烫的唇放肆探索,当他轻拂在她颈间时,也终于下定决心,问出深埋在他心底多年的问题——
「如晴,当我的妻子,好吗?」
然而这一句温柔的话语却像是再度把白如晴丢进冰冷的潭水里一样,让她迷蒙的神志彻底清醒。
不可能!白如晴的身子弹起,差点脱口而出这最伤人的三个字。
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她找到理智的脑袋瓜子终于意识到此刻谈情说爱的严重性,因为与她互诉情衷的人是公孙子阳,更是父亲三申五令不准她靠近的公孙少东!
白如晴可以是他的手下,可以是他的朋友,但就是不能当他的妻子。
因为她高攀不起金纺世家。
「妻子」这两个字是最沉痛的当头棒喝!她全身上下的激情完全熄灭,只是又急又慌乱的推开公孙子阳依然为她而热烫的身子。
「别忘记你答应我了,如晴。」爹亲沉重的叮咛在白如晴的脑海里像是诅咒一般,不停地响起。
一想到她对父亲承诺过的誓言,白如晴十二万分后悔方才的放纵。
望向公孙子阳讶异的脸,她不明白自己该是感谢老天爷还是恨它?要不是它的蓄意捉弄,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掉进水底,不会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更不会让事情荒腔走板到这种地步……
天啊!她恨老天爷!
白如晴瞬间的转变让公孙子阳真的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如晴?」
公孙子阳被白如晴突如其来的抗拒吓住了,他看着突然空掉的怀抱,禁不住怀疑刚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白如晴愧疚的看着公孙子阳意外到快要爆炸的表情,只能压抑住即将奔流的泪水,强迫自己用力的咬着被公孙子阳吻得殷红的嘴唇,深深的一个呼吸之后,好抱歉、好抱歉的回答——
「对不起,公孙少东。」
第四章
正如同白如晴不知道怎么走出金纺世家的大门一般,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到自己的厢房。
她满脸忧愁的独坐在床榻上,一点都不在意已经湿掉的衣裳会让整床的枕头、棉被一起遭殃。因为她的心里满满的还是公孙子阳。
在她脑海中不停回荡的,全都是公孙子阳听到她叫他一声「少东」之后,那张不可置信的脸庞。
看见他的表情由原本被雷击般的惊讶,转换成掉了魂魄的失望与伤心,白如晴就恨不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赔罪。
只可惜当伤害已然造成时,一切的补救都为时已晚……
早知道状况会如此不受控制,那么白如晴说什么都不会在公孙子阳面前,卸下那张她苦撑了许久的冷皮面具。
早知道放弃坚持的代价是这样惨烈,那么她就不应该在那当下向畏惧妥协,而躲进公孙子阳那充满怜惜的温暖怀抱里。
早知道……
「呵呵……」白如晴的眼泪随着苦涩的笑声落进喉头。
人生有太多的早知道,唯一她该明白的只有——公孙子阳永远都不该属于她的这个事实。
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受伤。
受伤……对,她居然伤了公孙子阳……
白如晴的身体无法克制的打着战,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湿冷的衣裳所造成,还是因为想起了公孙子阳受伤的眼神。
她想起了在回府的路上,公孙子阳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只是礼貌性的保持着与白如晴相隔一步的距离,缓缓走着。
但是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却没有逃过一直在注意他的白如晴耳里。
她好担心,印象中的公孙子阳在她面前从不曾如此,他总是挂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深情的眼神总是想望进她有所隐瞒的灵魂里。
所以他彻头彻尾的反常让白如晴打从心底明白,她的拒绝和逃避是真的伤了他的一颗真心。
当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金纺世家时,公孙子阳毫不回应大家对他们两人湿淋淋惨状的询问,只是轻轻的将手中的青黄砖交到其他伙计的手中。而后淡淡的、没有温度的看了白如晴一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那若有所思的背影,让白如晴看了好难受。
而她还必须再默默的承认一点,被他远远抛在身后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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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白如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分不清楚是第几次对着自己叹气。
她的气息好沉重,重重的后悔将她纤细的身影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唉!」
其实她有什么资格躲在这里叹气,哀怜自己让公孙子阳不再理睬她,远远的离开她?这不是一直都是白如晴亟欲实现的梦想吗?可是为什么当这一切成真的时候,她却比任何人都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了逃避公孙子阳挑情的借口,白如晴已经搞不清楚,以后的每个日子该怎么打发时间?
她不用趁着公孙子阳守着店铺时,躲到染布房里;她不用趁着公孙子阳出外查帐,再到店里头审视该补上的绸料花色;她更不用在爹的面前躲躲闪闪,只为了预防他老人家看见她与公孙子阳多说一句话……
一想到这些——白如晴的生活里没有公孙子阳,居然好像严重的失去重心。
「唉!」幽幽的对着自己深深叹了一口气,白如晴的眉宇之间都是说不尽的忧愁。
她雪白的衣裳上全是搬运藏红花时所留下的红色印染,那令人一看就惊心动魄的红夸张的绽放在衣料上,或深或浅、朵朵相连的印子就如同白如晴从没对公孙子阳真正斩断过的想望一般。
「如晴,是爹,开门。」稳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速的截断了白如晴的思绪。
她吸了一口气,很清楚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爹。」一开门,白如晴见到的就是父亲那双充满疑问和责备的眸子。
「你今天跟少东一起上山?」没有任何的家常问候,白老师父带着质问的态度走进白如晴的厢房。
「是。」不敢直视父亲充斥着不满的视线,白如晴低头回答。
满肚子气的白老师父看见白如晴的衣裳已然全毁的惨状,斥责的咆哮马上冲出口中。
「你不是答应过我绝对不会跟少东独处吗?今天两人一起上山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知道这样一来会有多少耳语吗?还有,一个姑娘家把衣服搞成这样,成何体统?更不要说你是金纺世家的打样师父了,你对得起金纺世家吗?」
白老师父怀着怒气,将一连串的教训毫不咬舌的说出口,一点该给亲生女儿的颜面都不留。
父亲少见的怒火让白如晴红了眼眶,父亲说的这些她都知道,她也一直都很尽责的在避嫌啊!可是父亲要她懂他的心思,那么谁又懂她的难过呢?
白如晴双手绞紧,含着哭音地讷讷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