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勋站在自己的屋子里,环视着这个混乱过后重回宁静的空间,他忍不住苦笑了声——女人还真是善变哪,前一秒还说他是个好检座,下一秒就突然骂他是烂人。
想了想,他叹口气,低头搔了搔眉尾,却突然又闻见了那股香水味,这味道呛得他头昏眼花。
于是他俐落脱去上衣,打算冲个热水澡,只不过当他前脚才刚踏进浴室,门铃又响了起来。
他顿了下,该不会是李玟雨愈想愈不甘心,又爬上楼来理论吧?
唉,管他的。
他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可这李玟雨却愈按愈起劲,门铃声的节奏是愈发急促恼人,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的按个不停,简直就像是存心要把他给逼疯一样。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终于,他受不了了,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裸着上半身,他步出浴室,直往大门走,他知道如果置之不理的话,那女人可能会按铃按到天亮。
他粗鲁地拉开门板,近乎大吼,“你到底按够了没?!”
可下一秒,他愣住了,“……你?”门外的人,不是李玫雨,“你怎么会……”
而是一身酒味的刘巧薇。
陈士勋呆愣当场,甚至是不知所措,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了梦?明明离开的是喝醉酒的李玫雨,怎么出了门之后,回来的却变成了喝醉酒的刘巧薇?
是作梦吧?
嗯,一定是梦。
“你这色鬼!”突然,她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
“嗄?”陈士勋一顿,然后皱了眉头,一脸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
刘巧薇却闷不坑声,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见他裸着上身,她双眼微微眯起,心想果然如她所预料,要嘛就是正要脱衣服办事,再不然就是已经在抽事后烟了。
思及此,她心一横,干脆把他推开,径自闯进屋子里。
“喂!你……”什么呀?这女人。
瞧她左顾右盼地像是在搜索着什么,他忍不住觉得好笑,“你是喝醉了吗?干么突然跑到我家来找东西?”
“人呢?”她停下动作,回头瞅着他。
“人?什么人?”
“那个波霸妹啦!你装什么傻呀?”
“啊?”陈士勋先是愣了愣,一会才会意过来,“你说李玟雨?”
“废话,不然还有谁?”
“她又不在这里。”好吧,虽然是三分钟前才离开。
“你少唬我,她身上的香水味连四百公里外都闻得到好吗?”
“哪那么厉害。”他又犯了耍嘴皮的毛病。
“少啰唆!房间在哪?房间呢?”她连理也没理他,自顾自地想把所谓的狐狸精给揪出来,“在那里对不对?那女人是不是在你房间里?”
然后她开始醉醺醺地在屋子里乱绕。
“我就说她不在这里啊……”他则是跟着她后头走,担心她不小心跌个狗吃尿。
“李玟雨!”她突然大叫出声。
陈士勋被她这无预警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她几乎是用脚踹开他的房门,一看,床上空旷得很,她呆愣了几秒,回头道:“浴室对不对?她在洗澡了对不对?”
SHIT!居然在洗澡?那不就是办完事了?
脑海里冒出这样子的结论,宛如火上加油,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形象也不顾了,就这么冲去捶打浴室的门——
不过,事实上她捶的是书房。
“李玫雨!出来!”
陈士勋倒是没制止她,只是在她身后憋笑。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喝了酒之后是走剽悍路线,这他可要好好记下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讲清楚!”她拍打着门板,却没想到要伸手去转动门把。
她这样手不会痛吗?
此刻陈士勋已经不再觉得逗趣,而是为她的手感到心疼,他握住了她的手,阻止道:“好了啦,我都说这里没人了。你就算把门炸掉,我也变不出一个李玟雨给你。”语毕,不顾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几乎是把她给架开。
“你骗我!我知道你今天跟她出去吃饭!”她拚命扭着身体,企图甩开他的钳制,“放开,不要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抢老娘的男人!”
第7章(2)
听了,他双眉一挑。
老娘的男人?
他唇角微扬,干脆把她抱了起来,扛回客厅里,努力想把她给“安置”在沙发上。
“可恶!我就知道你会护着她!”她持续挣扎,又推又捶的,只差没把牙齿给用上,“你这个骗子,说什么要补偿我,说什么要我再爱你一次,讲得一副很爱我一样,最后还不是找辣妹来陪?”
被如此指责,陈士勋可冤枉了,顿时放开双手,瞠大眼睛望着她。
“我骗你?”真是见鬼,“听说好像是你不要我的?”
他可是为了这事情而消沉失落了好几天,而她居然讲得好像她是受害者一样,这还有天理吗?
“我不要你?哈哈。”刘巧薇眯了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不要你?这种话你也敢讲出来?要我提醒你当初是谁先提分手吗?”
“我说过了,我当初是因为……”他本想辩解,然而转念想想,对一个酒醉的人讲理好像是找自己麻烦,于是转了话题,“你要不要先喝杯茶?”
“不要。”
“那你到底想怎样?”
“李玟雨呢?”
还在李玟雨?他闭上眼,吸口气,有种遇到鬼打墙的痛苦感,“她早就回去了,麻烦你记一下好吗?别再问她的事了。”
“所以她真的来过?”她双肩略沉,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她只是上来借厕所。”
“你们什么都没做?”她眯着眼,眸里带着极度的质疑。
“没有。”
“啧,怎么可能没有。”她哼了声。
她了解李玫雨那种女人,天使的脸孔,魔鬼的身材,她们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武器,只要是男性,没几个能够拒绝那样子的诱惑。
他静了静,好想哭。
“我说实话你不信,那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幻想喔?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吧。”
“是脸蛋?身材?”她身体猛地凑上前,鼻尖几乎抵着鼻尖,自顾自地积极逼问着,“钩,我知道了,你这个大男人,你不能接受女人比你聪明对不对?”
老天,这家伙喝醉之后完全不听别人说话的吗?
他叹了口气,抬手捧着她的双颊,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的眼,道:“相信我,不管你是聪明还是笨,我都只爱你一个。”
她沉默,神情顿时软化,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原本就泛红的脸蛋突然变得更加火烫。
“你是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人!”
世事瞬息万变,果然她又翻脸了。“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骗走了我的初吻、骗走了我的第一次、还骗我说你是为了转学才跟我分手!”
终于,他受不了了,干脆以唇封住她的嘴,还能省点口水用在其他的地方。
“唔……”
她吓了一跳,瞠目瞪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脑袋倏地清醒过来,伸手抵着他结实饱满的胸膛。本想推开他的,怎知这滋味太美妙,她情不自禁地跟着沦陷,轻轻闭上了眼……直到她想起了某件事。
“不行!”她猛然睁眼推开他。
像是悦耳的圆舞曲突然中断,陈士勋一脸错愕,明明她也很陶醉的不是吗?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感冒,你会被我传染。”
“感冒你还喝酒?”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医师?而且这个时候谁还会想到这种事?
“你管我。”她努努嘴。
那可爱的举动逗笑了他。
“你真的醉了。”平常的她大概死也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原以为十二年的光阴让她改变很多,如今看来她只不过是多了一张面具罢了。
他暗忖,倘若她那面具是因为他而戴上,那么,他一定要亲手把它给摘下来,无论要花上多少时间,不管要花费多少精力。
“传染就传染吧。”他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道:“至少生病受伤了,我才有理由去见你。”
然后他俯首,二度吻上。
***
细吻缠绵。
陈士勋环着刘巧薇的腰,她攀着他的颈;他狂放地在她嘴里尽情掠夺,她则是毫无保留地在他怀里臣服。
连移到卧房里去的几秒钟都无法忍受,两人还在沙发上,陈士勋就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要了她。
好不容易,她从彼此的唇隙之间吸到了一口气。“嗯……唔……”不自觉地逸出一声娇叹。
这声音和她身上的香氛彻底粉碎了他的理智。
他倒抽口气,更紧地拥着她,像是要把她给融进身体里。他热切地吮吻她柔嫩雪白的颈侧,却忘了询问她是否可以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你好香……”早己闻不到酒味了,此刻她所散发的是醉人的费洛蒙。
她可知道自己是他永远的性幻想对象?即使身下抱的是别的女人,却在激情之际总会冒出她的笑靥,就像是一场摆脱不了的恶梦,一个唤不回来的情人。
她轻闭着眼,享受他的占有,脸上的表情是如此愉悦。
他见了,却莫名感到不安。
“巧薇。”他伸手抚着她的脸颊,低声唤了她的名。
她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水润晶亮的美眸。他明白,情欲正在折磨着她,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你确定知道我是谁?”他可不想被当成别的男人。就如同他偶尔会在别的女人身上看见她的影子。
她没说话,缓慢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胡碴。
“当然,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一听,哑口无言。
“真的这么恨我?”他突然不知道这是该得意还是该反省。
“所以你还会想要我吗?”她勾着他的颈,像棉花糖一样甜腻、轻柔地在他耳边道出他的名:“我最爱的……士勋。”
瞬间,自制力成了断裂的琴弦,他俯首啃咬着她的锁骨,大掌探进了她的衣服底下,像是脱了缰的野马,霸道且贪婪地在她的肌肤上游走、需索、侵略。
紧紧相贴的皮肤像是可以传达彼此的情/yu,刘巧薇清楚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有多么想要她。
就如同那一夜,他第一次要了她的那一夜。
他的急躁、他的粗喘、他低沉的呻/吟,以及他给她的剧痛与欢愉,那一夜的每一个细节,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浓烈的爱抚方歇,她稍稍离开了他的怀抱,主动解开自己的扣子,俐落脱去上衣扔到一旁;男人见状,黑眸暗下。
两人裸了上半身,再次紧紧回拥住对方,他灼烫的体温让她浑身骚动不己,她绵软的娇躯则是让他下/身胀得发疼。
他多么想立刻冲进她的身体里,忘情放肆地侵袭她、热烈与她交欢,可是他没有,尽管淌着汗、耐着疼,他仍是强忍下。
当年取她初夜的时候他年少轻狂,并没有太多绅士的对待,事隔十一一年后,他突然感到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再更温柔一些。所以这一次,就算他会被自己的欲火给灼伤也没关系。
他爱她,他要慢慢地把她给填满。
他熟稔地解了她的内衣背扣,她呻吟出声,仿佛像是触电般,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关系,今夜的她既性感,也敏感。
“要到房间去吗?”他呼气般地在她耳边低语。
她摇了摇头。“我想要你……”她在他的颈窝里厮磨、轻蹭,“就在这里、马上,我不要再等了……”
俯视着她失神迷醉的模样,他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抽离感,仿佛身体和精神已经分道扬镰,像是在作一场极致煽情的春梦。
他身体的欲望是如此强烈,像是一锅沸腾滚烫的热水,可脑袋却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理智全都烧成了灰烬,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精壮的身躯像块烧红的热铁,欲望侵蚀着他的理智。他俯趴在她的上方,汗水涔涔滴在她的肌肤上,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自制力正一点一滴在流失。
“痛吗?”其实他不需要问,也能从她紧绷的身体上得到真正的答案。
可她却摇了摇头,睁开眼。
“这个身体……”她抬起手,捧着他的双颊,“只有你抱过。”
听了,他顿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从十八岁到现在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她又闭上了眼睛,眼角却渗出了泪,“我好爱你,那么爱你……我全心全意爱你,别人跟我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可是你为什么不要我?”
这像是梦话般的呢喃,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一把刀,直直地剌进他的胸口,残暴地搅弄。
“现在,抱我好吗?”她张臂紧紧地拥住他,“就算是最后一次也好,用力抱着我,好吗?”
他皱了眉头,吻去了她的泪痕。
“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扣住了她的腰,重新开始律/动,“以后,我会一直像这样子爱你。”说完他加重了力道、加快了速度,每一下冲击都像是要把自己的灵魂给撞进她的心里。
“嗯……啊……”她放声哭喊,以最悦耳的吟哦来鼓励他。
他奋力地冲刺,直到她又达到了高/潮。
稍喘之后,他亲昵地啃了啃她的耳垂,哑声道:“听着,再也没有人可以叫我离开你了。”额抵着额,他的气息沉重粗喘,却不忘重申,“你听见了吗?谁都不能再命令我离开你。所以,你也别想再从我身边逃走。”
她却蜷曲在他怀里,像是昏睡了过去。
凝视着她放松的容颜,他扪心自问,有多久不曾如此满足过?于心,于身,他究竟枯竭了多久?
“别再逃走了。”
他笑着喃喃自语,轻吻她的额头,鼻尖磨了磨她的眉心,然后拥着她,阖眼与她同眠。
第8章(1)
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这是刘巧薇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感受。
她皱着眉,用力眯起眼,萎靡地想挣扎下床。奇怪了?房间里的采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半晌,她才辛苦地撑起身子,左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见身上那件陌生的被单,以及被单底下一丝不挂的自己,她顿时僵住,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昨夜的记忆开始一点一滴回笼。
慢着、等等……
不会吧?!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就怕自己会惊叫出声,她并非完全忘了过程,只不过,她还以为自己是作了场过分真实的梦……
想到这里,门被打了开来。
老天,果然是他!而且他还晾着上半身,露出那好看的肌理……她顿时双颊一热,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醒了?”他笑得温柔和煦,走到床边,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理所当然伸手以指顺了顺她的发丝,“睡得好吗?”动作亲密地仿佛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可惜,他们不是。
“嗯,还可以。”她咳了声,尴尬地避开了他的手,无意识地将棉被往上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