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放假中,我不用太卖力。”还有沙士泰撑着,他在不在应该没关系。
眼底映出一道鲜嫩娇美的胴体,玫瑰花色泽的冰肌玉肤,耿仲豪的眸色转深。
“可你不是老板呀!所以你更要辛勤工作,把老板干掉,让老板穷困潦倒,流落街头当乞丐。”总编就是坏老板,不让她跑八卦新闻。
苗秀慧仍不改狗仔本色,记恨总编的“刚愎自用”
他笑得令人发软,“慧,你对执行长的怨恨颇深,不知你的好朋友会不会因此感谢你?”
一阵冷意袭向头皮,她不自觉的缩缩身子。
“开……开玩笑嘛!浓情才不会放在心上。”警察要保护善良老百姓,她一向安份守己,循规蹈矩,看到凶杀案会绕路,帮派火并赶紧远离现场,以免被砍错,人家跳楼她连劝也不劝,直接迥避,完全不惹事的好市民上哪儿找呀!
“最好是不会,你……”还想调侃她的耿仲豪因电话声响起而中断。
人要做坏事一定要有本钱,像她完全不是干坏人的料,才纵欢一夜就遭到报应,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简直是老太婆的身体,禁不起折腾。
而他呢!眼若灿星,面如朗月,不见半点憔色,还比她早起做饭,整理家务,连两人换下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晾在晒衣架上吹风。
唉!好赏心悦目的画面,让人嫉妒万分呀!他的完美根本在突显她的没用。
轻叹了口气的苗秀慧弯起嘴角,甜蜜的笑了。她星眸微勾的看着房里的男人一边讲电话,一边在浴缸里放水,时而皱眉、时而似在交代事情,还能分心试水温,心细得让人动容。
而她是被伺候的美人鱼,大掌一伸绕过腋下,轻轻抱起,温度适中的热水浸过娇软身躯,舒缓了一身酸痛。耿仲豪还在电话中,却不忘腾出一手帮她洗头,轻柔的手指滑过发际,她想,她是有点爱他,他让她感受到自己是受宠爱的。
第六章
“鬼最怕什么人?”根据师公雷的说法,一是好人,一是坏人。理由呢?
好人不做坏事,自有神佛保佑,恶鬼不敢近身。
而坏人做尽一切坏事,烧杀掳掠,心肠恶毒,身上定然背负无数血债,煞气过浓血味重,无论是生灵或亡魂皆避之,绝不自找死路。
听完后的苗秀慧大赞有理,直接将这两段话存盘,以待日后查询。
现在的她托着腮,对着计算机屏幕苦恼,不知该如何下笔写出亲密男友的过往事迹。
“啊。太难了,教人家怎么写嘛!他根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我哪写得出他真实的一面,又不是等着被读者丢石头,大骂我造假,把一个斯斯文文的商界金童写成大野狼。”可他就是嘛!让人很无言。
大热天还穿着扣到颈部的长袖衬衫,苗秀慧一脸无奈地瞪着镜子中反映出的草莓印子,衣服遮不到的下巴和耳后满是他到此一游的痕迹,让她哪有脸出门见人。
“就算十五岁就搬出家里也不该连一张全家福都没有,他与家里的关系真的那么糟吗?”
不论十年前或十年后,他总是不肯提起,顶多轻描淡写地带过,感觉很疏离的样子,让人轻易看出他们之间出了什么状况。
以她身为记者的直觉,绝对有问题,包括他在内都是道难解的谜,值得深入探究。
“谁与家里关系很糟?”
一道冷飕飕的女音骤地一扬,即使已习惯不时冒出一名“室友”的苗秀慧仍脸色一白,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你不要老是突然冒出来吓人,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满地控诉,拍拍胸口压惊。
“你也太没胆了吧!每次一见到我就吓得魂快飞了,我哪里可怕了?你这没出息的人。”桂香一脸鄙夷地飘至计算机主机上,咧嘴嘲笑。
遭鬼奚落,她不甘示弱地一讥,“你有比我好到哪去吗?我男朋友一走近,你马上全身发抖的躲进马桶。”
“是水箱,不是马桶,少瞧不起鬼,还有呀!你什么男人不好找,找了个命犯七杀的男友,你知不知道命格差的人很容易会被他冲到,连我都怕。”幸好她闪得快,只是倒霉被他丢出窗外而已。
桂香直呼好家在,幸亏水桶是倒着盖住,替她遮住强烈的太阳光,直到这有了男人忘了室友的女人找回她为止,否则她这条鬼命就没了。
“你怕他?”苗秀慧心情变得很好,眯眼直笑。
“小朋友,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想请走我并不简单,我和你满投缘的。”谁教只有她能看见鬼,不找她还能找谁。
“扫兴呐!人家才在心里头想了一下而已。”为什么她能一眼看穿,因为鬼有神通吗?像是看出她眼底的纳闷,桂香阴侧恻一笑。“你那张脸根本藏不住心事,一目了然,任谁瞧了都一清二楚。”这也是她跟住她的原因之一,心思单纯没什么心机,灵体干净又有一道祥光罩着,身为鬼魂的她也能间接受到庇护,不必受其它恶鬼欺凌。
另一个主因则是看她顺眼,人与鬼少能和平相处,她是有些人类的坏毛病,爱贪便宜又胆小,可是不失纯真心性,连鬼瞧了也喜欢。
“我的脸……”她抚着看了二十七年的脸皮,心想现在整型不知来不来得及。
“别整了,再整也不会变漂亮,要是我儿子还活着,大概跟你差不多年纪。”
她脱口而出,全然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
“咦,你有儿子?”苗秀慧眼角瞥向她惨白的脸蛋。
“我有儿子?”
桂香更惊讶,耳边隐约传来婴儿啼哭声,模糊的影像忽地鲜明,但随即消失,她只捕捉到一个小男孩的形体。
“怎么,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太混了吧——当鬼当到有没有生过孩子都不知道。
什么都记不得的桂香恼羞成怒,转而批评起她的新男友。“赶快分手,不要再迟疑了,他绝对不适合你,早断早安心。”一味地反对到底,不想他每次一来自己就得找地方躲藏,乱没尊严的。
“听你在放……鞭炮,我干么无缘无故跟他分手?他又没搞劈腿。”她回呛,自动将“屁”字消音。
“哼!原来你爱上他了,难怪心全往他身上偏去。”桂香满不是滋味的一嗤,误打误中地戳破她的心结。
“我爱他?”她诧异不已,彷佛一道光打进灵台。
“你要是不爱他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给他?你一向有感情洁癖,不是你所爱的男人,休想越雷池一步。”上次那一个差点被她活活打死,只因他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想尝点甜头。
咦,是这样吗?
苗秀慧想了想,心头的迷雾顿然散去,站在彼端的身影,正是让她犹疑不决的男人。
看来爱情早就来敲门了,她却差一点错过它,现在醒悟不算太晚,至少她还懂得把握,不会让它由身边走过。
“哎呀,我和雪缇、浓情她们约好了,不跟你多聊了,待会把垃圾分类,晚一点我再回来丢。”
叫我把垃圾分类,我是你的免费鬼佣吗?
桂香抱怨归抱怨,但是仍认份地将垃圾一包一包分好,镇日闲着没事做的鬼也要运动运动,不然鬼也会变老,像个老太婆。
而欢欢喜喜赶去赴约的苗秀慧才一坐下,当场被四张憔悴不堪的脸吓得由椅子跌下。
“你……你们是怎么回事,最近流行鬼妆吗?”家里一只,这里有四只。
瞧她们头发干燥分岔,眼窝凹陷没精神,眼眶布满红丝,还有鼻头粉刺乱窜,真是太……太悲惨了,她们上哪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少说废话,你找我们出来碰面就是为了嘲笑我们的惨不忍睹吗?”长期失眠导致精神不济的秦雪缇快崩溃了,她猛灌咖啡提神。
苗秀慧赶紧小心陪笑,“没有啦!太久没见到你们尖酸刻薄的嘴脸,真有点想念……喝!幻月,那是牛排刀,别把刀尖对准我。”这年头不能说实话,容易得罪人,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得离危险人物远一点。
“我们尖酸刻薄?”身为律师的苏幻月正想着毁谤罪最高刑期可判几年。
“不是啦!口误口误,我哪敢有那意思,全靠你们吃穿,我是怀念特别多。”
呜,慑于淫威,她不得不说两句违心话。
她们哪个没用舌刀砍过她,是她太坚强了,像蜥蜴断尾求生,才能逃过一次又一次的荼毒。
“我们还没死。”写童书的董知秋啜了口柳橙汁,顺手阖上阅读三分之一的《德古拉》
脸皮特厚的苗秀慧嘻皮笑脸地找死,“哪天真驾鹤西归了,我一定情商老爸替你们办一场超渡法会,自己人打八折就好,不要跟我客气。”
还能买大棺送小棺,一家人都用得到,她三舅做的是木材批发,和棺材店老板是换帖兄弟。
“你咒我们早死——”
几双冒火的美眸同时一瞪。
“哎呀!别冒火嘛!我也是担心你们被工作操得过劳死,特地来娱乐一番,不过你们也要小小投桃报李一下,我最近的日子很苦闷,你们要不要找个已婚人士搞不伦,或是啃啃小嫩草,来场姊弟恋,让我有八卦好挖。”苗秀慧自顾自的说得好不愉快,两眼闪着刺目灿光,一心想着如何利用……呃,是好友们牺牲小我、完成她伟大成就,让轻熟女的美貌荣登头条,艳惊八方。
谁说女人一近三十便是败犬,她们是芳华正盛的年纪,成熟的体态、冶艳的容貌,有足够智慧看待两性关系,男人们纷纷沦为裙下之臣。
“苗家阿慧,你到底找我们要做什么,不会你自己也忘了吧?”以她的迷糊不无可能。
刚度完蜜月的于浓情神色慵懒的开口,眼眶残留纵欢过度的浮肿。
“啊!”她脸上露出微恼的神态,以手掌朝自个儿不中用的脑袋拍去。“没什么重要啦!只是想问你们对耿仲豪这个人了解多少。”
“你调查他干么?活得不耐烦了。”于浓情一悴,叫她先保几个意外险。
“没事别查他,省得他桶你一刀。”苏幻月难掩眉间的疲色。
“我跟他不熟。”董知秋的回答更干脆。
“耿仲豪?”这人是谁,好像有点印象……秦雪缇直接把人忘了,跟她没交集的人、事、物不在她关心范围内。
“本来我问浓情就好,她是警察嘛!一定留有一迭厚厚的数据,可是她老公和仲豪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所以我不好意思开口……”
她话说到一半,某个女人忽地打断她。
“你喊他仲豪?”
苗秀慧当下脸一红,不知该不该承认。“我和他……这些日子走得近一些。”
“上床了?”
“知秋……”哇!她太神了,可以跟她家三太子一较高下,她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我想起来,那只笑面狐狸,杀人不见血。”
“雪缇……”他有那么糟吗?连她都一脸不以为然,好像她会被一口吞掉。
实际上,她的确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他在那方面的需求量十分惊人。
而身为女友的她只好委屈了,壮烈成仁地满足他贪得无餍的兽欲。
“我倒知其一二,他的身份满复杂的。”打了个哈欠的苏幻月一伸懒腰,尽量维持清醒。没交情不代表不做功课,她刚好认识跟耿同学很熟的某人。
“咦?”她居然知道,大出人意料之外。
惊讶什么,谁像她只专注八卦新闻,对其他时事漠不关心。“耿仲豪的父亲叫耿介赫,他是我念法律系时的系主任,对凡事都很严厉,从没见他笑过……”
苏幻月没有偏颇地娓娓道来她所知的耿家秘辛,她不像苗秀慧那么好奇,总要把人的根从土里全拔出才甘心。
师恩重于天,好歹给他个面子,免得人家说她忘恩负义,成了王牌律师就把老师的恩惠抛诸脑后。
什么有个恋兄情结的小妹,整天缠着兄长不放,这种小道新闻不听也罢,她亲爱的男友才不会跟自家妹子搞乱伦,她放心得很。
不过嘛!耿家的家庭状况还真有点麻烦,表面上是模范家庭,私底下却是各过各的生活,早就家不像家,四分五裂了。
而这个专访她写得下去吗?总不好把人家的家丑也搬上抬面吧。左右为难的苗秀慧冷不防撞上一根柱子……呃,是人柱沙士泰。
“嘿嘿!又来拜访了,不知你家耿总有没有空?”先过熊山,再闯狼窟。
“有事?”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一副你又来乱的表情,不太想搭理她。
“没事干么找他,我也是非常忙的大忙人,好吗!”她臭屁地用鼻孔睨人,不可一世。
沙士泰天生脸恶地一撇嘴。“仲豪没空。”
“没空?”他怎么可以没空,她正打算用女友的身份访问他。
“因为他有客人。”一个令人头痛又甩不掉的棘手人物。
“客人?”她像鹦鹉学话,重复他说过的话。
突然想捉弄她的沙士泰故意一瞄她不够波涛汹涌的双峰。“一个身材惹火,容貌冶艳的女人……喂!喂!喂!你居然推我,有没有那么急呀!”
一听到身材惹火,容貌冶艳,而且性别是女的时,苗秀慧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一肚子酸的推开壮硕如山的大熊,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人的潜力无限大,想必她也想不到有一天敢把熊摇倒,一副“挡我者死”的凶悍样。不过她走得太急,没听见身后的沙士泰嘀咕,他没说楼上的女客姓耿,叫耿晓君,是耿仲豪的妹妹。
“你们在干什么?”
破门而入……唔,没那么暴力,是绣花腿一抬,不小心踢到没阖紧的门板,然后铜制的门就自动往里退,砰地撞到门后仿古的花几。
但是,让人血压往上咸的一幕才在后头。
原本沙士泰随口一说的谎言,是想骗骗EQ 不高的老同学,谁晓得跃入眼底的画面竟是娇美的女子紧紧抱住耿仲豪,两脚掂高,似要亲吻他。
说实在的,他傻眼了,也有些怪异的突兀感,好像撞见一件不该得知的秘密。
不过他的错愕还及不上一阵风似的苗秀慧,就见她狂奔上前,一把拉开两人,还很不客气将人家小女生推远,一副你敢再上前我就扁你的气愤样。
谁说女人温驯如猫,根本是母老虎伪装,瞧她叉开双腿的架式多像东区的大姊大,只差没掏把折迭刀在指间甩来甩去,宣告她才是老大。
“哥,这个人是谁?她怎么这么凶,还推人,你快叫警卫把她赶出去。”真可恶,居然坏她好事。十九岁的耿晓君有着早熟的心智和成熟体态,丰胸细腰,和几无瑕疵的美腿,清妍面容上了点妆便显得娇艳无双,比实际年纪大上几岁,宛如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举手投足间散发女人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