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她先是一愣,看了眼石头的方向。
他好笑的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放心吧!他睡了。”纵使石头醒着,只要他想,他根本不在乎在石头面前表现与夏彤枫的亲近。
他低头埋入她的颈间,她的脸上微红,敏感的察觉他的唇吮吸着她的颈子,陌生的情欲令她不安,不自觉的想抗拒,但她才一动,他便俯首吻住她,引得她心跳更加急促起来。
“等我回来。”他放开她,专注的看着她:“等一切结束,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听得懂一辈子在一起……她抬头吻住他,他也热情的回应。她身材单薄归单薄,但女人该有的丰盈她也有,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胸前,眼阵因情欲转浓,张口吮住她的颈子,令她的身子发颤,觉得浑身发热。
石头被他们的动静给吵醒,眨了眨眼,迷惑的看着他们:“哥哥、姊姊。”
夏彤枫吓了一跳,连忙要将太阳推开,还好他的手已放在她腰间,若还是放在她胸前,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太阳却不费吹灰之力的压下她的手,抚摸着她的背脊,看向石头问:“醒了?”
石头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姊姊,你为什么坐在哥哥的腿上?”
夏彤枫还没来得及回答,太阳就开口道:“因为姊姊喜欢哥哥。”
夏彤枫的脸像是有火在烧,没好气的看了太阳一眼,想要离开他的腿,偏偏他不放手。石头立刻挪动身子,他也喜欢姊姊,所以他也要坐在姊姊腿上。
太阳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不留情的一踢,让石头坐回到原位。
“你怎么踢石头?”夏彤枫不认同的瞪了他一眼。
“我有分寸。”这是轻轻一扫,根本不能算是踢,也伤不了人。
石头一笑,以为哥哥在跟他玩,不管不顾的又扑了过来。
夏彤枫一惊,连忙闪避,石头整个人就压在太阳身上。
看着太阳阴着一张脸,她忍不住发出笑声,这样的日子太过美好,真希望可以持续长长久久……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彷佛结上一层淡淡的银霜,南宫府内外一片安静,但在沉寂下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南宫易带着府里大半护卫赶至运送贡马进京的车队处,但几天过后,消息传来,却是十数匹贡马已死去大半,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若真死绝,此次南宫一门必遭大劫。
南宫夫人薛世英几夜都无法好好入眠,此时正闭着眼在窗边的卧榻上休憩,几个婢女拿着木槌轻敲着她的腿。
突然,正院外响起一声锐利的尖叫,大叫“有刺客”,薛世英惊得一张脸一白,杂沓的脚步声瞬间往正院移动。
一道黑影在南宫府乱成一团之际,无声的越过侧院一片梅花林,满林娇花随风摇曳,飘散清香。
黑影轻易的翻上林中的阁楼,无声的进入房内。
空气中飘着安神香,黑影无声的走到香炉旁,手轻轻一挥,几不可见的粉末落入香炉之中,香味有了几不可察的变化。
在花厅微亮的烛光之中,黑影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双眼紧闭,眉头紧皱,看来睡得并不安稳。
见他身子微动,眼皮转动,看来是要醒了,黑影俯下身,在男子睁眼瞬间,一只手快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纵使房中昏暗,南宫定弘依然能清楚的看见眼前人的五官,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脸惨白,发不出半点声音。
直到感觉到颈间的压力,他费力从喉中挤出尖细的声音:“救……救命!来、来人——”
“不会有人来救你,今年的花开得没有往年艳。”黑影哑着声,加重手劲。“该用人血养花,才开得艳。”
“别……别杀我……”南宫定弘耳里听着冷冷的语调,感到一股死亡的恐惧笼罩,让他手脚发冷,想挣扎却没半点力气,只能怯懦的求饶:“跟我没关系,不是我要杀你,不是我……是我娘,一切……都是我娘……”
南宫定弘感到颈间的力道更大,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他想出声大叫,但他才发出短促的声音,他的颈侧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原本宁静的阁楼,因为他一声低喊,开始吵杂了起来。
原本守在门外的下人们推开门,看到少主瘫软在床上,毫无知觉,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偏偏城里的大夫几乎都被南宫易带走了,好不容易才请来一名老大夫,路都走不稳。大夫到时,南宫定弘已经醒了,但却像疯了似的,直喊着有鬼。
两个护卫齐上前才将人压制住,灌了碗老大夫开的安神药,折腾好一番功夫,南宫定弘才睡下。
薛世英赶来时,南宫定弘正发疯似的大吼大叫,眼下他虽睡着,但仍如惊弓之鸟,身子不自觉的一阵阵发颤,睡不安稳,薛世英这做娘的急得眼都红了,瞪着跪了一地的下人,怕吵着自己的儿子,压低声音,不过依然听得出满满的怒火。
“少主这几日才见身子好了些,怎么今日又……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跪在床边的丫头回道:“今晚少主好不容易多吃了些东西,服了药,有些睡意,可是一躺在床上,只要一有点声响就惊醒,扶柳就让作主让人都退下。”
扶柳?!薛世英皱起眉头:“她人呢?”
“方才将汤药送上后,说怕是吵了少主歇息,跪在外头请罪了。”
薛世英轻哼:“这节骨眼,还能想到这头——”
她站起身,直接走到门外,就见扶柳不顾寒气,跪在青石板上,她不客气的上前,用力踢了扶柳一脚:“少主的状况根本离不了人,你这该死的奴才,倒是跟天借了胆,竟然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扶柳被踢住在地,一脸惊恐的又赶紧起身跪好,急急解释:“夫人冤枉啊,是奴婢见少主一点声响就惊醒,一心想让少主好好睡一觉,这才斗胆让人退下,但奴婢没离远,就守在不远处,一有声响就能立刻赶至,方才少主一有声音,扶柳也是第一个进屋去的,求夫人明察。”
薛世英一脸怒气难平的瞪着扶柳,这丫头可以算是南宫家的老人,一家世代皆是南宫家的奴才,随着南宫家姓。
扶柳死去的爹是伺候南宫易的小厮,因陪着南宫易下江南议事出了意外死了,留下扶柳这个遗腹子,所以南宫府上下对待扶柳并不若一般的奴仆。
想当年,南方硕死后,南宫易将她扶正,她清理家中下人,发卖转送,特意盯着几个老人,为的便是怕有二心,日后被反咬一口,所以一心只想将人给送走或暗中处置,偏偏南宫易开了口,作主留下了几人,其中之”便是扶柳和其在蔚房干活的娘亲。
薛世英在青楼多年,对人总是多留了几分心眼,不论扶柳死去的爹如何,扶柳和其娘亲这些府内家生子,在她看来,都不是值得信赖之人,更别提扶柳还是南宫硕在世之时,安排在她最痛恨的南宫旭日房里当丫鬟的人。
南宫旭日死时,扶柳的娘亲也去世几年了,南宫易却还是不打算发卖这个无父无母的丫头。
男人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怕南宫易是看上了有几分姿色的扶柳,但碍于年纪太小,这才没有下手。
薛世英忍着气将人给留下,却是将人丢到最热最累的灶房当个烧火丫头,每日做的是最粗重的活儿,没机会再接近主子的院子,南宫易个性喜新厌旧,久了自然也忘了有这么个小丫头。
没想到半年前,儿子像是撞了邪似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三更半夜喧嚷更是家常便饭,府中接连换了好几十个下人、丫鬟都伺候不好。
她怒火中烧之余,教训发落了几个不尽责的下人,从此之后,下人们虽不敢言,但薛世英也清楚没人愿意接近发了疯的少主。
扶柳当时是由府内管事南宫明带到她跟前的,要不是如此,她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个丫头。虽说对她曾经伺候过南宫旭日一事有些介怀,但为了儿子,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用她一用。
她打定主意若是扶柳一有错,就算扶柳死去的爹对南宫易有恩,她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人发卖出府。
偏偏扶柳真有几分本事,儿子在她照料下好转了起来,她才稍放了下心,怎知今日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方才正院才有刺客,人未抓到,儿子又受到惊吓,薛世英不禁觉得心力交瘁。
见薛世英脸色不好,扶柳连忙磕着头:“夫人,扶柳斗胆进言,看少主情况,似乎并非因病所致。奴婢听闻,穆家家主如今再临景城,不如夫人派人请穆家家主前来府中一趟。奴婢的娘生前曾说过,穆家的玄幻之术,就算是痴儿都能医好,若穆家家主出手,少主肯定能好。”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薛世英又是一阵气恼。
她不是没想过求助于穆意谨,早在儿子发病之初,她就让夫君派人去请,偏偏人家不当一回事,南宫易虽贵为城主,竟也拿穆意谨没半点办法,她甚至亲自去请,最后却被当面狠狠的讽刺一番。
说什么东北三大家族之首,薛世英愤恨的心想,说到底南宫家在当年那场大火后就现了败象,原还以为可以趁着重新养育宝马重振声势,偏偏贡马又出了乱子,看来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别真弄到获了罪,连命都不保。
她不由紧握双手,心头发颤,这一生她为达目的,做了不少坏事,她从不信什么鬼神,也不信报应,只图此生在这个世上风风光光,富贵荣华,但如今这一切……她突然觉得通体生寒,难道,这世上真有报应?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立刻咬了下牙,摇了摇头,她真是胡涂了,这时候怎么可以胡思乱想,自乱阵脚,她机关算尽,出身青楼却能坐上城主夫人之位,肯定是受老天厚爱,不能在这个时候怀疑起自己。
“穆家家主去又复返又如何?只知待在青楼里,醉死温柔乡,我就不信这样的穆家家主能有什么本事。”薛世英冷着脸:“派人快马加鞭给城主送消息,说是少主发了病,让城主尽快回城。”
“是。”南宫明立刻上前应话。
“方才闯进内院的人捉到了没有?”
“回夫人,已派人去追,”南宫明回道:“但还未有消息。”
“一群废物!”薛世英忍不住啐了一声。
南宫明低下头,没有多言。终究是青楼出身的女子,这些年只顾着与南宫易后宅的莺莺燕燕争闹,弄得府中乌烟瘴气,没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如今南宫家的贡马出了事,事情可大可小,若朝廷不怪罪,自然无事,但若朝廷怪罪,灭了南宫一门也不是不可能,但夫人如今想的却是将城主叫回,只为了一个扶不上墙的懦弱二世祖。
他内心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第十三章 这些年你在哪里(1)
南宫府里灯火通明,穆意谨早已跃上后院最僻静处的一座高塔,一脸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府内一团混乱。
“我们脚下踩的高塔可是南宫家的祠堂,我刚才发现后头竟有个狗洞能让狗爬进去,可见这间祠堂就跟南宫家一般,已现败象。”穆意谨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人,见他没回应也不介意:“里头供奉着南宫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若让我爹娘知道我的双足踩在南宫家祖先们的头上,会斥我失敬的。”
“后代子孙阴私之事做尽,南宫家祖先早已没了颜面,还有何失敬可言?”
穆意谨一笑:“我非南宫家子孙,不便多言,只是今日我声东击西又帮了你一次,你怎么谢我?”
“我从未开口向你求助。”
穆意谨浅笑,普天之下,能够如此高傲跟他说话的人还真算不出几个。“就当我多管闲事,我也不敢再让你欠我些什么,不过你也真够狠的,我让你易了容去医治南宫家的贡马,你倒好,毒死一匹就算了,竟然全都下毒手,你是存心要毁了南宫家?”
寒风拂来,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后,穆意谨身旁的黑衣人飞身离开。
穆意谨脸上的笑意尽失,这声不屑的冷哼是……真要毁了南宫家?!
他翻了个白眼,早知道此人是个疯子,只是不知道疯得如此彻底。
心神一定,他飞身追了上去,无惧那双总是阴恻恻看人的双眼,在狭窄的胡同里挡住了人。他是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把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
穆意谨此刻不由得庆幸,这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天地之大,这个家伙终也有想
要归宿之地。
“夏家就在前头,若你不想引人注意,就好好说清楚。”穆意谨压低声音:“只是我现在该如何唤你?是我姑母最爱唤你的一声太阳,还是表哥,抑或是——南宫旭日?”
南宫旭日面无表情,显得不近人情又疏离,他向来不受威胁,但他如今确实有了软肋,不想惊扰了夏家人。“你想我说什么?”
“就先跟我说说,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就在你方才双足所踏之下。”
穆意谨一惊:“你躲在祠堂之中?”无怪乎自己虽算出南宫旭日命不该绝,但派出去的人却怎么也寻不着他的踪影。
“不是躲,而是被关在暗无天地的祠堂密室。五年前,我中了陀罗散,出现幻听、幻影,时而清醒,时而胡涂,被南宫易关入祠堂。”
“可是你没死,南宫家为何要放出你身故的消息?”
“他们是想以我有痴病为由,慢慢的毒害我,偏偏一把火救了我。”
穆意谨不懂。“一把火?”
“乘云马场遭祝融之灾,南宫家数代培育的良驹死伤大半,南宫易从来便对育马一事兴趣全无,而我自幼师承祖父技艺,若没了我,南宫家再无重育良驹之力。所以我本该命绝,但因为那把火,南宫易不得不继续留我一命,可是薛世英心有不甘,硬是要放出我死在乘云马场的消息,只有如此,她的儿子才能取代我的位置。这几年,我在清醒之时,便替南宫家育马,今日上贡朝廷之马驹皆出自我手,它们要生要死,自然我说了算。”
穆意谨闻言,一脸肃然,他深知这世上没有太多的巧合,想了想后猜测道:“乘云马场当年大火,是你放的?”
“不。”他当时被关在祠堂之中,不是他亲手做下的。像是想起什么,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郁:“但确实是我下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