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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女官 page 6 作者:梅贝儿

  “我得走了!”昙月拉好披锦便说。“你自己先练习,我会找时间再过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偷懒的话……”

  “是,我会好好练习的。”李隽不断打躬作缉。

  听他这么保证,昙月才安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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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昙月前脚一走,李隽还在回味着留在口中的芳香,不过当目光转为深沉,昙月的话犹在耳边,若不以天下百姓为念,那么他和李晨又有何不同呢?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出宫去见个人,心里这么想着,后脚也跟着出门去了。

  因为李隽的身份能自由出入宫门,每回又假装喝的醉醺醺回来,大家也就认定他是宫里的酒喝腻了,所以就跑到宫外的酒馆喝个痛快,久了也就习惯,没有人会过问。

  当李隽如同以往般出了宫门,来到一间由胡人经营的酒馆,许多文人雅士也都喜欢在这里出入,于是很快找到要找的人,就见这名男子怡然自得地拥着两名花枝招展的胡姬,一面听着胡乐,一副风流快活的模样。

  丰冠臣在身旁的席上坐下,俊眉一挑,便跟身边的胡姬说:“再多送几壶酒过来!”

  “不用叫酒了。”李隽倚着凭几,淡淡地说。

  这句话仿佛是种暗语,丰冠臣俊眸转了转,跟怀中的两名胡姬说了几句话,便让她们先退下,然后用只有他们可以听得到的音量开口。

  “大王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李隽随手拿起一粒蜂蜜凉粽子来吃。“也该是时候了。”丰冠臣是他的心腹兼密友,也是长安出了名的浪荡子,镇日只会狎妓玩乐,不过跟自己一样,那只是故意要让大家这么认为,只因他喝身为中书令的父亲理念相左,意见背道而驰,为了掩人耳目,才必须这么伪装。

  “时机尚未成熟……”丰冠臣啜了口酒,用杯沿遮掩说话的唇形。

  “如今已是民怨沸腾,难道要等到逼死更多的百姓,再来成就我的大业?那我宁愿冒一次险,而不是一味的等待,等到李晨当上了皇帝,只怕大唐将要败在他手上。”李隽不想再等了,若上天愿意助他,那么一定能成功,若不愿意,时机永远不会有成熟的那一天。

  丰冠臣闭了下眼皮,思索片刻再度睁开,眸底闪过一道精明之色,似乎也知道这回拦不住,若天意如此,只有放手一搏。

  “是,大王,我这个府属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也请小心自己的安危。”因为这么一来,太子必定会有所行动,那么得尽快通知其它人,让暗中训练的人马进入宫中保护秦王。

  “小心了这么多年,也到该还击的时候了。”李隽目光湛湛地说,他喝李晨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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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

  昙月被一声鸡啼给惊醒,当她掀开眼帘,才知道自己做了梦,而且还是羞人的梦,梦到李隽的唇舌在她的小嘴上索求。

  “都是他害的……”李隽若没有吻她,让昙月真切感受到亲吻的滋味,也不会作这种乱七八糟的怪梦。

  距离击鞠比赛只剩下四天,不知道秦王练得怎么样?有没有又成天喝的酩酊大醉?

  昙月想到好不容易有了些许成效,这下又得从头来过,不禁感到气馁,因为连着五天下来,昙月从早忙到晚,没一刻的得闲,她自然猜得到这是宫正在背后搞的鬼,要尚食加重她的工作分量。

  才换好衣裳,有人敲门。

  “昙月,你醒了吗?”银杏在外面问道。

  “已经醒了。”昙月打开房门。

  “尚食要你现在过去找她。”

  “尚食?”昙月心想今天只怕又没空偷偷上承庆殿了。

  银杏见昙月跟往常一样连妆都没化,便把她推回房内。“看你来时素着张脸,大概整座皇宫只有你是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好看,这样要怎么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要做什么?”昙月不免失笑。“对我来说,与其花时间在妆扮上头,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的实际。”

  听了,银杏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也只有你把书看得比妆扮来的重要,好歹也得画下眉毛、抹下胭脂。”

  “尚食不是要找我?我现在就过去……”昙月可不习惯在脸上大做文章,自己看了都觉得别扭,于是逃难似的跑出房门。

  就在昙月找到尚食局的首席女官之后,就见宫正也在身边,想也知道准没好事。

  “请问有什么吩咐?”昙月恭敬地问道。

  开口的人是宫正。“从今天开始,你就到承庆殿伺候秦王。”

  “要我去伺候秦王?”昙月有些讶异。

  “怎么?你不肯去?”宫正口气不太好。

  “我是想伺候的事可以让宫女去就好了……”昙月心想怎么会突然要人过去服侍秦王?是终于有人注意到冷落了承庆殿了吗?总不会是秦王自己要求的吧?

  “叫你去就去,哪这么多意见?”宫正把鼻端往上抬。

  “请问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昙月问得很客气。

  “你……”宫正没料到昙月会问的这么直接,要是换作别的宫女或女官,只会默默忍受,根本不敢多问半句。“你当然没有得罪我。”

  昙月更想问个明白。“那么为什么宫正老看我不顺眼?”

  “你、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宫正不想被昙月的气势压下去,挺了挺胸脯,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我在宫里待了十几年,见过多少女官和宫女,我一看就知道你的心太野,太不晓得安分,老师想要破坏规矩,早晚会闯下大祸,我可是在帮你。”

  生怕她们会吵起来,尚食连忙缓和气氛。

  “昙月,这是秦王住的要求尚食局安排个女官过去伺候他的饮食起居,还说不要那些笨手笨脚的宫女,我是想银杏明日起就要被调去东宫担任掌筵,这儿人手不够,就只剩下你……”其实尚食心里也是想快点把昙月这个麻烦人物调离,免得将来会连累到自己。

  “是,我知道了。”昙月也猜得出尚食的用意,心想这样也好,接下来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承庆殿了。

  “你不去也不行。”宫正冷哼道。

  昙月很想再回个几句,不过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办正事要紧,于是先下去准备早膳了。

  第4章

  过了半个多时辰,昙月再次踏进承庆殿,只不过才推开房门,跨进门坎,往前走没两步,手臂就被只古铜色大掌给扣住,接着一个旋转,提在手上的食盒掉在地上,身子被压在门板上。

  “啊……”昙月发出惊呼,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小嘴又被吻住了。

  “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地轻薄她。

  李隽凶狠地将她纤弱的身子压在门板上,用力的吻痛昙月的小嘴,带着强烈的不悦和需求,要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绝对不是可以任由她呼来喝去,然后想起就来,想走就走的好几天不见人影。

  “你……”昙月正想重施故技,用手肘重重的拐他,让李隽痛得放开自己,可是还没开始付诸行动,裙裾已经被撩高,身子立刻被提高几寸,强壮健硕的男性身躯跟着挤进她的双腿之间,即便隔着层层布料,当昙月感受到那明显的亢奋,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喘。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过来?你敢欺骗我……”李隽微眯起俊目,贴在昙月唇上质问着,当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她若真的以为可以闯入他的生活,然后又拍拍屁股走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会要昙月因此付出代价。

  昙月气得推他的肩膀。“我没有欺骗你……”才想到要用脚踢他,可是这样的姿势根本也没有办法。“快放开我……”

  “那么你是打算放弃,不想玩了?”李隽无法按捺在胸口翻搅的巨大怒气,或者该说因为昙月的出现,让他体悟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渴望有个人出自真心的关怀,有人来爱他,好不容易这个人出现了,却又要离开他,那让李隽觉得被耍了,被玩弄了,那种滋味让他发狂,要让昙月知道她这辈子都拜托不了他。

  “谁说我想放弃了?”昙月试图挪动下身,但那带着热力的硬物仍紧抵着她,吓得她不敢再动。“这样我没办法说话……”

  “你不是说喜欢我?还是你反悔了?我不准你把话收回去,听到没有?我不准!”李隽眼眶发红,嘶哑地低吼。

  被李隽的吼声吼得耳膜都快破了,直到这时,昙月才体会到李隽的怒气是从何而来,听着他的话,还有他的眸底藏着深沉的恐惧、渴望,那全是他无法说出口的心声。

  “我没想过要收回……”昙月口气不自觉的放柔了,这样的李隽让她心疼。

  “我喜欢你这句话,也不是随便说来敷衍你的。”

  闻言,李隽还有些怀疑,他的周遭绕了太多谎言,让他不敢去相信别人,是昙月让他学会信任,也让他越来越依赖她,所以更害怕会失去她。

  “你是说真的?”

  昙月瞋恼地横睨着他。“我每天有忙不完的差事,却一边又要惦着你,想着你会不会偷懒,有没有认真在练习击鞠,还是整天又喝得醉醺醺了,偏偏找不到空暇过来,心里真是又气又急,你说这样像是在玩吗?”

  “真是这样吗?”李隽的怒气被昙月的这番话给灭了一半,有些暗喜在心,整个人也跟着飘飘然起来了。“你真的一直惦着我?”

  “我还以为你会巴不得谁都不要再来烦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昙月气息不稳,这么亲密的姿势让她无所适从,怕李隽有进一步的举动。

  “大概是被你烦惯了,没人烦了反倒觉得无聊。”李隽无赖地笑说,知道她不是不来,这才心情转好。原来只要昙月一句话,就可以左右自己的情绪,看来他真的栽在她手上了。

  “要是我在继续啰嗦唠叨,你可别跟我抱怨。”昙月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

  “我是求之不得。”李隽又想俯下头偷香。也不知怎么回事,昙月越是对他唠叨啰嗦,他就越想要她,想要一辈子都让她管教,因为他知道昙月是出自真心的,那么他也被管教得心甘情愿。“当我的女人吧。”

  “现在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吗?”昙月羞恼地横他一眼,连忙转开话题好掩饰脸上的娇羞之色。“你的击鞠练得怎么样了?还剩不到几天就要比赛了,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你就只想到这个?”李隽苦笑一下,但是反过来又想,若此时的她跟普通女子一样大发娇嗔,含羞带怯地允了他,愿意与他温存,那么她就不是长孙昙月,而是平凡的让他不会再多看一眼。

  “要是你以为这么一来,我就不敢管你、逼你,那就大错特错了。”昙月知道自己不能为了男女之间的小情小爱就忘了正事,也不会为了他而去改变,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长孙昙月,或许宫正说得没错,她的心太野了,太不容易满足,如今最大的希望是见到李隽成为一国之君。

  “意思是你不是不愿意了?”李隽一脸兴味的睇着怀中的小女人。

  “等击鞠比赛结束再说,这几天要专心练习。”昙月还感觉到两人的身体还紧紧贴着,“你再乱来,我要生气了。”

  “我根本什么都还没做……这才叫乱来。”李隽用亢奋的下身轻顶几下,让昙月的脸更红了。

  “不可以……”昙月羞恼地推他的胸膛,有些模糊的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那就等击鞠比赛那天我得到胜利之后,你要成为我的女人。”知道昙月对他有情,李隽不在乎多等一阵子,反正迟早她都是属于他的,那让他更加期待,也非赢不可。

  待昙月的双脚落地,她赶紧走到一旁,拉好裙裾,将披帛整理好,这才看见掉在地上的食盒,里头的事物全都摔得乱七八糟了。

  “这样怎么吃?”

  李隽不以为意的抓起碎成好几片的胡饼就吃了起来。“只要是你拿来的,不过是什么我都吃,就算是毒药我也照吃不误。”

  “我为什么要拿毒药给你吃?”昙月觉得这话很奇怪。

  “意思是我相信你。”李隽真诚的说。

  昙月觉得这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来的动听。“为什么突然要尚食局拍个女官来伺候?不你是不爱有人跟前跟后?”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出承庆殿。”李隽也想过这么一来,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昙月只是单纯被派来服侍自己的女官,不会联想的他们之间还有别的关系,这也是为了保护昙月的安全。

  “那你又怎么知道会派我过来?”昙月这才想到刚刚进门时,李隽抓了她就吻,摆明了早就猜到是自己,所以想问个明白。

  李隽忍俊不禁低笑两声。“因为你是个麻烦人物,一般正常人面对麻烦人物第一个反应就是尽快往外推,只要和自己扯不上关系就好,所以我就猜到尚食一定会派你来。”

  听完这番话,昙月定定地看着他,她发现李隽心思太过敏锐,可以揣测得出别人的心思和想法,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我越来越觉得你不像众人口中那个无能又不争气的秦王。”

  “跟其它人比起来,我当然无能,因为我既不懂得讨好父皇,对权势也不汲汲营营,甚至没立下过什么大功,成天只会喝酒,自然不争气了。”李隽看得出昙月开始怀疑了,知道再骗不了太久,就等她哪一天想通。

  “真的是这样吗?”昙月脑中闪过一道意念,想要抓住,已经不见踪影了,到底是什么呢?方才差一点就想到了。

  “不然你告诉我还有怎么样才叫无能、没出息,我会努力办到。”李隽又装得很好说话的口吻来气气她。

  “这样就已经够了!”昙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心思也成功的被李隽给转移了。“吃完早膳就开始练习。”

  “是。”李隽可不敢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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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德殿——

  四天之后,终于到了击鞠比赛这一天,殿前和廊下已经坐满了人,皇帝和其它王公贵族正兴致勃勃的鼓掌呐喊,场边还有人击着龟兹鼓助兴,整个活动气氛相当热络。

  在场上的两队已经快要分出胜负,就见太子手上拿着鞠仗,以鞠仗击球,将球打进了对方的球门而获胜。

  跨坐在马背上的李晨,得意洋洋地接受欢呼。

  “还有谁要上场挑战?”李晨信心满满地问。

  “我!”

  李隽扬声高呼,目光湛湛的骑着飒露紫进入场内,身穿翻领袍衫,头戴噗头,束黑色革带、足蹬长统黑靴,那威风凛凛的架势跟平常醉态毕露的模样可说是判若两人,充满了自信和力量,马上引起一种不小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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