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嘶哑,一听便知道他病得很严重。
不回答他的问题,她走到他身前,抽走他手上的文件,居高临下地瞪着坐在地上的他。
“你在生病,怎么不好好的去休息,还在看文件?”纪澄晨生气了,气他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面对她来势汹汹的怒火,他黝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她看不清的情绪,好一会后才以沙哑的嗓道:“这文件很赶,我打算看完后才去休息……”语末,他却忍不住喉间的咳意,咳了几声。
她凶恶地瞪着他,可是还是忍不住地转身,走到厨房里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你的药吃了没有?”他那样子根本就好像没有好转过似的,不是医生的医术太烂,就一定是他没有好好的吃药跟休息。
“你把药放在哪里?”
他先咳了几声,然后指向其中一扇门,“我把药放在房间里,就在床边的柜里。”
她走进房间里,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包药,果然,里头一颗都没少,唐勋并没有吃药。
她拿着那包药走出房间,冲至他面前,原本是想好好地斥责他怎么可以不吃药,可是仍坐在地上的他,背靠着背后的沙发,双眼阖上,一副很疲惫的模样。
轻咬着唇,他这样子,她还怎么可能骂得出口?
忿忿不平地从房间里拿出他的薄毯,替他盖上,他睁开眼看她,却被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盖着,我煮点东西给你吃,然后你最好就吃药和到房间里休息,不要再工作了。”
虽然有听纪清岚提过,但若不是亲眼瞧见,她也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会不顾身体的拚命工作。
“原来,你也会这么凶。”唐勋有点不可思议地说,她外表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原来她生气起来是那么的凶。
她脸一红,“我本来就这么凶!”纪澄晨嘴硬地说,不让他知道她是因为他不肯好好的养好身体才会生气的。
但唐勋是什么人,他轻易地猜到她生气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唇角忍不住地勾起一抹笑,一抹教她眩目的微笑。
心头怦怦然地乱跳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逃进厨房里。
因为他不常在家开伙,所以家中的材料不多。在有限的材料下,纪澄晨好不容易才熬好一锅小米粥。
端着食物走出去,唐勋还是坐在沙发前,但原本散在他四周的文件以及笔记型电脑却已经被收起来了。
“东西你让我来收也可以啊。”她皱了皱眉,将小米粥放到小几上,“你家里什么材料都没有,所以我只熬了小米粥跟荷包蛋,你赶紧吃一吃,然后去休息吧。”
“你也一起吃吧。”
“不了,我不饿,你赶快吃吧。”她催促着他。
可能真的累了,在吃完小米粥跟药后,他便沉沉地在床上睡着了。
纪澄晨坐在床沿,忍不住伸手探向他的额际,虽然已经吃了药,但药效没有发挥得那么快,他的额头摸起来还很烫,所以她又分别到浴室跟厨房拿来了水跟冰,帮他冰敷。
毛巾热了,她就重新浸进入冷水里,拧干,再小心翼翼地放回他的额上,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期间再喂他吃了几次的药,直到他的额头不再烫得吓人,她才惊觉已经是半夜了。
这个时间回去也太晚了,不一定可以叫到计程车,而且……她瞧了眼仍在床上熟睡的男人,她根本就不放心放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因此她决定留下来照顾他,累了就在客厅里的那张沙发上休息一下。
纪澄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这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当她睁开眼时,她不是躺在沙发上,而是躺在唐勋的床上,他的身边,两人共盖同一张被子,共枕同一个枕头。
可怕的热气向她袭来,她以为自己自燃起来了。
她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没有记忆是不是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时,自动自发地爬上他的床汲取温暖,不过,接下来当她对上那双毫无睡意的墨眸时,她整个人就……石化了。
“早。”唐勋眼角含笑,沙哑地道了声早,完全没有刚醒过来时的惺忪蒙胧。
她羞窘不已,无法成声。
第4章(2)
她又羞又窘的模样,跟昨天对着他生气的模样犹如天与地,但却莫名地,教他感到一阵的莞尔,感到一阵的快乐。
“你……你感觉怎么样?”好半晌后,担心他的身体战胜了羞涩,她轻声地问,强压下想跳下床逃开的冲动。
老天,他们才刚交往没多久而已,居然这么快就同床共枕,这样的速度太快了,她的心脏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承受得住。
“我好多了,谢谢你。”
他回答完,她又陷入一片无法言语的窘态。
“我……我去煮早餐。”孬孬地,她害羞的想要逃跑,无法再跟他待在同一张床上。
才刚想起床,她的腰就被他的手臂环住,瞬间动弹不得,她又羞又慌地想挣扎,可是她马上意识到如果她挣扎的话,就等于贴在他的身上厮磨,便立即僵硬得再次石化。
“我不饿,再陪我躺一会。”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纳入自己的怀里。
早上一睁开眼便可以见到她的感觉太美好,美好得他几乎都以为这是一场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梦。
自有记忆开始,在他生病时照顾他的,就只有佣人,而且还是把照顾他当成例行公事的佣人,从没有人让他感觉过温暖,感觉到是真心的关心他。
她是第一个,所以,当他一看到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动充斥着他,教他忍不住将她抱上自己的床,然后自己则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怦然的心跳声,环绕在耳边,纪澄晨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如雷的心跳声,她希望他没有听到,这样她才会少点困窘。
“你会容易生病吗?”唐勋突然地问。
而纪澄晨还没有深思他这问题前,便摇了摇头。
不是她自夸,从小到大她都鲜少生病的,即使是身边的人个个都病了,她还是可以活蹦乱跳地跑来跑去,让他们羡慕妒忌死。
炙热的呼吸,冷不防地覆上她,纪澄晨瞪大了一双眸,傻楞楞地瞪着近在咫尺的他。
唐勋的眼中有着笑意,对她生涩的反应感到又爱又怜,他停下吻,哑声地问她:“没有人吻过你吗?”
他是故意问她的,故意的想看她又羞又涩的可爱模样。
但,当她下一刻摇头时,怒火迎面而来。
有人在他之前,就尝过她的甜蜜,看过她手足无措的羞涩表情。
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但这一次不是温柔似水的哄吻,而是激烈的、足以燎原的热吻,他的舌反客为主的长驱直进,撬开她的唇齿,与她显得十分无措的香舌紧紧纠缠着。
除了唇舌之外,纪澄晨再也无法感觉其他。
他的吻,很激烈,甚至吻疼了她,他的手臂,很用力,好像要将她整个揉入他的骨血里似的,但她一点排斥也没有,不像以前骗她的那个男生要吻她时,她总是下意识地躲开,感到恶心。
唐勋的吻不一样,不但没有让她想躲开,没有感到恶心,相反,她的手像有自我意识地攀上他的颈后,怯怯地回应他的吻。
心怦怦的跳得很快,快得她以为自己的心会在下一秒跳出喉头,可是,他的吻不但更加炙热,甚至连大掌也缓缓攀上她胸前的柔软。
……
即使以前曾经有过其他的男朋友,但她始终保持着她的纯洁,没有让任何人越池一步,但,她却愿意让他肆意地触碰她、吻她。
“澄晨,我对你而言,是不是最特别的?”唐勋放开她的唇,逼问着她,要她回答。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根本就听不到他的问题,渐渐适应长指入侵的她,感到敏感的身子,想要更多更多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先回答我,我就给你。”她不擅长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尤其在现在这种根本无法思考的情况下,她更是无法掩饰她想要他的心情。
“告诉我,我对你而言,是不是最特别的?”所以,她才愿意让他这样对待她吧?
也许是他的嗓音太过压抑,却也太过期待,她终于听到了他的问题。
尽管羞,可是她还是抬起水眸,缓缓地点了点头,“对……你对我而言,是最特别的。”
即使她恋爱的经验不多,即使是两人交往的日子并不久,但她还是有一种非他不可的感觉。
她想跟唐勋在一起,这辈子都在一起,想跟他共组一个美满幸福的小家庭,偶尔为了谁去洗碗、牙膏从尾开始挤还是从中段开始挤而拌拌嘴、闹闹脾气;想跟他生几个孩子,为了孩子的升学而烦恼,为了孩子生病而忧心忡忡。
……
直到身子传来凉意,她才回过神来,看到他拿着湿巾,正在替她擦拭着身子,这样的举动教她想起刚刚自己毫不知羞的反应以及呻/吟,她既羞又恼地翻过身子,将脸埋进枕间。
“害羞了?”唐勋靠在她的耳边,轻问,不意外她连耳根都红了起来,“转过来看我,你有什么地方我还没有看过、摸过?”
他的话,太放肆了,害得她羞得更不敢转过来看他,然后,她想起,只有她自己一个享受过,但他可没有获得满足。
纪澄晨怯怯地回过脸,偷看,果然,那身宽松的睡裤,还搭着帐篷,鼓鼓的。
“好女孩不可以这样看着男人,除了我以外,知道吗?”唐勋低笑出声,声音还是沙哑的,除了是因为生病外,还有的是yu/望并没有被满足的喑哑。
见他没有更进一步的满足他的情/yu,她深吸口气,“你……你……”
他扔开湿巾,将她整个抱进自己怀里,再拉过棉被把两人密密盖着。
她不太自在的想躲开,但他却不放手,然后,像是能够听得懂她语焉不详的问题似的靠在她的耳边,低道:“我想要你。”
炙热的男性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教她一下子就安分了,尤其她能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
“但我不会在结婚前要了你。”他继续的说。
她讶然地抬头,没有想过他居然会遵守不会有婚前性行为规条的人。
他用力地吻了吻她,作为不信任他的惩罚,“我是一个私生子,我妈是第三者,勾引了我爸后便怀了我。她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逼我爸娶她,可是没想到我爸并没有乖乖就范,还娶了另一个女人,全盘皆失的她将我扔在我爸门前后便从此消失,再也不曾出现过在我面前。”
“至于我爸,对他而言,我这个儿子可有可无,所以除了供养我以外,几乎都不曾跟我聊过一次天,在家里全没有地位的我,虽然名为少爷,但许多佣人都因为我是个私生子而瞧不起我。”
听着他成长的经过,纪澄晨一整颗心紧紧地揪着,她心疼着他,更对他的父母感到生气,孩子何其无辜?上一代作的孽、犯的错,为什么要由他来承担?
在她额上轻吻一记,他才徐徐地继续说:“所以我发誓,在结婚前我不会碰任何一个的女人,绝不会让她有机会怀上我的孩子。因为我知道私生子的苦有多难熬,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步我后尘,所以,今天的事我先让你欠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加倍地讨回来。”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笑。
可是,本来还在心疼他的纪澄晨却整个傻住了。
他说,在结婚前不会碰任何一个女人。
他说,今天的事他总有一天会讨回去。
她震惊地看着他,尔后,耳中传来他的话……
“虽然是早了点,认识还不够深,但澄晨,你能考虑一下跟我结婚吗?”
他,求婚了。
在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晚餐,而她还是一丝不挂的情况下,求婚了。
纪澄晨整个傻了住,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第5章(1)
“不,我不会答应!”
纪家客厅里,年过半百的纪父激动地咆哮着,一手揪起唐勋的衣领,打算将这个想“染指”他女儿的男人扔出大门。
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从小就乖巧无比的小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她嫁出去,纪父绝不同意,甚至直想叫唐勋十年八载后再来娶纪澄晨。
“爸,您先冷静下来,小心您的血压。”纪澄晨从后抱着父亲的腰,阻止他的粗暴行为。
“我怎么冷静下来?他要娶你!他要娶你!”纪父大吼出声,仿佛唐勋不是要娶他的女儿,而是要卖他的女儿。
“老头子,坐下来。”笑得一脸慈蔼的纪家妈妈,在自家老公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一拍。
唐勋有些惊讶地看着,本来犹如张牙舞爪的雄狮一般的纪父,真的乖乖的像一只小猫似的坐在沙发上,继续以凶恶的目光凌迟他。
唐勋有些无奈,但却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换作是他的女儿,他也会有同样的举动去吓唬女儿的男朋友。
“唐先生,你也坐下,我家老头子他呀,这辈子只有两个女儿,所以宠女儿宠得无法无天,你别见怪。”笑盈盈的纪母招呼着他,顺便送上一杯茶。
“不会。”唐勋牵着纪澄晨的手,一同坐落到纪父、纪母的对面。
“我希望,纪伯父、纪伯母可以把澄晨嫁给我。”他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地说。
在得到纪澄晨颔首后,他几乎是立即想到纪家向她的父母提亲,可是,却因为她脸皮薄的关系,硬是拖了一整个月,他才能上门。
自那次同床共枕后,想要每天睁眼就看到她的想法越来越炽热,只想每天都将她拐到自己家里,然后留她过夜,好满足自己每天的遐想。
虽然是见着了,也满足了睁眼便见到她的想法,然而,那却是对他的自制力最大的考验。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自制力一天比一天薄弱,有好几次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只因她动情的模样太过诱人,他实在无法肯定自己能不能严守最后一关。
所以,他不再等,而是直接带着礼物来到纪家提亲。
“唐先生,你不觉得,你跟我们晨晨才交往几个月,还未满半年,这么快就决定跟晨晨结婚,是不是太过仓促也太过儿戏了?我希望你知道,我们家晨晨是一个好女孩,值得别人去珍惜、去宠爱,如果你只是因为一时的激情而冲昏了脑袋,那么请你回去吧。”纪母的脸上依旧笑着,但唐勋却无法跟着笑。
虽然看起来,纪父是他最大的阻力,但实然不是,眼前这个慈爱的纪母,才是真正掌握着生杀人权的人,如果他想娶到纪澄晨,必须先得到纪母的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