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勤泼妇的个性一发作,话也说得难听。
艾小夏紧紧握着拳头,克制着自己的怒气。“阿姨,您是长辈,我尊重您,可是您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嫌我说话难听?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不光是毒贩的女儿,自己也吸过毒,我看你也贩过毒吧!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能配得上我们家五一吗?你就像个恶梦一样缠着他这么多年,要不是我让人调查你,说不定我就让你这种人进了彭家大门,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艾小夏觉得一阵晕眩,她没想到跟彭五一的妈妈见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开场白、这么直接揭开她的伤疤,让她心很痛!可是那是自己的成长过程,真实存在过,无法抹灭。
“伯母,我吸毒是被人所迫,如果你调查得够详细,应该知道那不是我愿意的;我爸爸贩毒,那是他的个人行为,我从没参与过,而且他现在已经往生了。过去的事我想忘记,和彭五一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秦勤一拍茶几,怒不可遏,“你说得倒轻松,五一这十几年对你付出得够多了,你要是还有良心的话,最好不要缠着他,你要明白,他那是同情你!”
艾小夏忍无可忍,出言反驳,“阿姨,我跟彭五一的感情您不能理解,我是有过污点,但彭五一将我洗白了,所以这辈子我都会跟着他,谁说什么都不管用,不要试图扮演后母的角色来拆散我们,我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也不会因为您的几句话就退缩,我想即使今天彭五一在这,跟您说的也会是这样的话,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嫁给彭五一,我会将您跟伯父视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秦勤显然没有想到艾小夏能说出这番话,她的表情略微缓和,叹了口气,“艾小夏,即使你的出身、你的过往都可以忽略,可是你忍心让彭五一绝后吗?”
“我不明白您说什么,什么绝后?”
秦勤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你的身体这样,要孩子很困难,如果你真心爱五一,就放过他吧。”
艾小夏疑惑地抽出里面的资料阅读,脸色越变越难看,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术一样无法动弹。
秦勤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艾小夏有些站不住,跌坐进沙发内,用手捂着眼睛,眼泪不听话地顺着指缝流下来。
难怪彭五一不允许她情绪激动,每次她激动的时候他都会如临大敌地安抚她。难怪他一直避孕,不打算现在要孩子,他不是不打算现在要,而是根本不打算要!
她看不懂专业的医学术语,但是厚厚的病例她可以理解为自己是个不健全的人,吸毒史导致她心脏受损,不建议怀孕,生殖功能受损,不易怀孕……
彭五一这个傻子!这样的结果他肯定早就知道,可是怕加重她的心里负担,他只字未提;而且每次身体检查的结果也从不给她看,只说她很健康;他去打球健身,她要跟去,他就放弃了这项运动。他不允许她做的事情有很多,她那时从没想过为什么,只觉得他说什么她就照做,彭五一不会害她的。
这一刻艾小夏浑身无力,彭五一自己承担了所有的痛苦和压力,让她开开心心活着,得知实情她无比心疼,他这份深情要她如何回报?除了爱他还是爱他。
艾小夏收好病例,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彭五一开门进来。
“小夏?怎么不开灯?”他打开灯见她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以为她生病了,赶紧过去摸摸她的额头,幸好没发烧,他松了口气。
“老公~”艾小夏叫出这声老公,自己脸都热了。
“乖!”彭五一狠狠亲了她一下,这声老公叫得他心都酥了。
她搂着彭五一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
“彭五一,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他做了个委屈的表情点点头。
“我爱你!彭五一,这辈子我爱你,下辈子我爱你,在这里我爱你,在那里我爱你,站着我爱你,躺下我爱你,吃饭我爱你,睡觉我爱你,总之无时无刻不爱你。”这是艾小夏人生中第一次说“我爱你”三个字,现在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彭五一的眼睛渐渐湿润,在过去的日子里,她紧紧将自己封闭着,不爱人也不让自己被爱,所以他知道这些“我爱你”到底有多慎重。
他紧紧抱着艾小夏,“小夏,你为什么要抢我台词?你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那我补充两个,上厕所的时候我爱你,吃饭的时候我爱你。”
艾小夏狠狠拍他一下,“恶心!”
彭五一拉她坐起来,“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艾小夏同学,你今天很不对劲,坦白从宽,快点!”
艾小夏别过脸去不看他,“我能有什么事啊,还不是想着要去英国了,舍不得你,心里难受。
你说,如果我想你了该怎么办啊?”
“乖啦,我也会想你啊,所以就一个月的时间好吗?你就当是去陪姊姊,等事情都解决我再去接你回来。”
艾小夏不说话。
晚上,从来都娇羞拘束的她却表现得异常热情,连彭五一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小妖精,在她身体里驰骋,直到两人实在是动不了了,才满足的停下。
“小妖精,你要是总这样热情,我就要天天喝补品了。”彭五一抚摸着艾小夏光洁的身躯。
“哼,谁教你之前花天酒地,都被榨干了吧?”
“听你这口气,好像对我不满意?行,我们继续。”他作势又要开始。
艾小夏赶紧缩成一团,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别过来,我满意,很满意,超满意!”
彭五一一脸坏笑地搂过她亲了又亲,“宝贝,睡吧。”
“彭五一,你为什么这么傻?”艾小夏突然说。
“什么这么傻?”他觉得莫名其妙。
“你告诉我实话,我以后是根本不能怀孕,还是说有可能,只是怀孕的机率很小?”
彭五一脸色大变,霍地坐起来,“谁跟你说的?!”
艾小夏静静地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彭五一,你是我见过最帅最善良最傻的傻瓜,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背着这么沉重的壳往前走?我不是孩子了,我有能力承受,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他擦了擦她的眼泪,“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妈下午来找过我。”
“我妈?她是不是说了很难听的话?你不要在意,她就是那样的个性,是她给你病例?”
“不光给我病例,她连我过去的事都调查得一清二楚,还说我不配进你们彭家的门。”
“你不要听她的,这事我说了算,她还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跟我分手?”
第8章(2)
“彭五一,我们分手吧。”
彭五一顿时愣住了。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艾小夏噗哧一声,笑了。
“傻子,是不是以为我会这样说?哼,这是你不跟我说实话的惩罚。”
彭五一被她弄得胡涂了,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其实你妈走了以后我想了很多,也想过要离开你,可是我比谁都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也比谁都能体会你对我的爱,我知道比起不能有孩子的痛苦,我们分手给你造成的痛苦会更大。
“我看了病例,上面并不是说我完全不能生孩子,是不建议受孕和不易怀孕,所以我们不是没机会。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将我背在你的背上,一个人负两个人的重量走呢?你将我放下来,我们一起走好吗?让我替你分担好吗?”
彭五一感动万分,紧紧搂住她。这个女人真的长大了。其实在她说分手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可是她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他欣喜若狂。
“小夏,我真的非常开心你可以这样想,我隐瞒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后活在自责和悔恨当中,医生说不是完全不能怀孕,可是生孩子对你来说很危险,我不希望你遇到这样的危险,所以我一直避孕,一是怕出现意外怀孕的情况,二是怕你起疑心,为什么不避孕却没怀孕。”
艾小夏感动得无以复加,命运真是太厚待她了。
“我们顺其自然好吗?以后你不要再避孕,如果真的没有孩子,我们就认命,如果有了孩子,我就一定要生下来,让上天决定这件事情,可以吗?”
彭五一面色一沉,他不想让艾小夏冒这个险。
“彭五一,你要是不答应,我立刻消失。为什么总是你替我付出,而我连替你付出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是我爱你的方式啊。”
彭五一点头。
“还有,我不去英国,我要跟你在一起,刚才说了,以后什么风雨我们都一起承担,你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我不是你的孩子,是你的爱人。”
彭五一点头。
她满意地拉着他躺下,钻进他怀里。
“老公,不如我们现在就试试吧?”
“睡觉!想累死你老公我啊!”
两人静静地享受彼此的心跳声,良久,彭五一说:“小夏,谢谢你肯信任我,我父母那里,我会跟他们说,无论谁跟你说什么,记住——你是我彭五一的爱人,将来是彭五一的老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结婚。”
艾小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来,她发现在彭五一面前自己变得越来越脆弱,眼泪越来越多。
之后艾小夏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她希望自己能有个健康的身体迎接孩子到来。赵敏很佩服她,那么大一碗中药,闻着她都要吐了,艾小夏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全喝下去。
“啧啧啧,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你还记得头两年,有一次你生病了,我让你吃颗中药丸,你狂吐了一下午。这会倒是什么都敢喝了。”
“敏敏,我能为彭五一做的事情太少了,如果连生孩子都不能为他做,那我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唉,你家彭五一居然连我都瞒,你是不是前世做了什么好事,这一世老天爷才会派个好男人给你?”
“以前我总觉得命运待我不公,现在却觉得命运待我太好,只希望祂不要随便拿走他就好。”
“呸呸呸,乱说话,不会有这种事。”
赵敏接着话锋一转,“欸,你现在还会不会想起袁易?”
艾小夏摇摇头,她几乎快想不起来,就好像袁易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一样。她对袁易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十年来袁易在她心里的形象非常鲜明,可是见面后不但没有爱的感觉,现在反而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袁易最近正跟张震远跑所谓的大生意,张震远只说是笔大交易,但是没跟他透露内容,他也无所谓,只让张震远有钱带着他赚就行。
张震远在这件事上很小心,临到出发前一刻,才通知袁易上车跟他走,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袁易正感叹这里的风景好,张震远吹了个口哨,从湖后面的岩石里开出一艘机动船,他们一上船就朝上游开去。
“远哥,这是去哪啊?”
“哈哈,到了你就知道了,这里面是一个村庄,几乎与世隔绝,出入除了小船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可谓是不易进不易出,就算在里面死几个人,都不会被发现。”张震远有些得意地跟袁易说。
袁易竖起大拇指,“远哥,你可真是干大事的人,地方都找得这么周全,那一定是笔真正的大买卖。”
“嗯,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是一笔出土货。”
“什么是出土货?”袁易不明白。
“就是古董。可不是一般的古董,是别人从墓里盗出来,再运往国外卖。”
“那不是走私吗?”袁易张大嘴。
“怎么,怕了?你不是说有钱赚就行吗?再说了,你难道认为我这么神秘会是正当生意?”
张震远斜眼看他。
“不是,只是我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出了问题也有我爸罩着,可是这也太吓人了吧?”
袁易摆摆手。
“行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船靠岸的时候,岸上已经有几个人等着,一见张震远就上来寒暄,“张总,终于等到你了。”
张震远挥挥手让保镳把船里的箱子搬上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是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一声大吼——
“不许动!警察!”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举着枪朝他们大喊,张震远几个人举起手,慢慢将箱子放在地上。
袁易轻声跟张震远说:“怎么会有警察?一会儿你伺机跳船快走。”
张震远微微点头。
见得到肯定答复,袁易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箱子拿起来扔上船,接着又顺势把张震远推到船上,自己却不要命地朝警察跑去。
几个保镳没动弹,那些警察见袁易冲上来不但没开枪,反而把枪都收了起来,不合理的举动让袁易一脸迷茫。
这时张震远在身后哈哈大笑,“袁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好兄弟!”说着他跳上岸来,袁易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张震远拍拍袁易的肩,“兄弟,这是我们演的一场戏,你不要怪我疑神疑鬼,说实话你那时突然想来我这上班,让我心里不太踏实,虽说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不少忙,我感激不尽,但是我还是不敢完全信任你,所以就安排了这场戏。”
听到这里,袁易挣脱张震远的手,愤怒地说:“张震远,我愿意跟着你,是因为觉得你有魄力,虽然有时候冲动,但是你做事还是很可靠的,只是没想到我对你掏心掏肺,在你眼里居然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还用这种手段来试探我,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我们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说完就要往船上走。
张震远连忙拉住他,“真的生气了?来来来,消消气,我请你吃全鱼宴当赔罪。这以后我们就是自家兄弟,我有钱赚就少不了你,你就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我老实跟你说吧,还真有笔大买卖,对方这两天到,到时候补偿你一下。”
袁易将信将疑地看着张震远,“有这么好的事?不会是抓我去当替死鬼吧?”
“怎么可能?绝对不会,走吧,吃全鱼宴去。”
两人回到市区,找好餐厅开始大吃大喝,席间觥筹交错,也就化解了误会。
张震远问袁易,“袁易,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他们真是警察,你冲上去不是送死吗?”
“警察不会随便开枪,我冲上去他们顶多是逮捕我,但这样就能给你争取逃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