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珍珠紧晈着嘴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封夜凝神屏气单手抓住箭杆运力在手,闭了闭眼睛咬着牙一下子将箭拔了出来!那血一下子溅到了他的脸上。
血还在流着,没有丝毫凝固的迹象,再看金光闪闪的箭头上已然微微发黑。
「果然淬了巨毒,该死的!珍珠妳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夜哥哥我好想睡觉……怎么有两个你了?」珍珠想努力睁开眼睛,无奈毒素侵入体内,连眼睛也花了。
「妳不要睡,快醒来我带妳走!」
封夜将一粒药丸嚼碎了敷在珍珠的伤口,想让血流得慢些,若还是止不住,就算没有中毒也会没命的!
「我不睡,夜哥哥你带我回家!」珍珠挤出笑轻声唤着封夜。「带我走!」
「我会带妳走,妳这个傻丫头,干嘛为我挡箭!妳知道我有多心疼么,妳这么特别,我怎么舍得丢下妳!」封夜眼眶湿润了,顾不得满手鲜血,轻轻地将珍珠抱起放在干净的地方。
「夜哥哥,你别去了。我说……说过要保护你的!」说完这一句话她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妳等会儿,等我解决了那些小人就带妳走!」
封夜放下珍珠,怒火燃烧,在兵器上下毒,这些卑鄙小人不能再留着他们害人!
他将一张黑色面巾蒙上脸提着『寒冰刀』冲了出去。
外面的人瞧见走出来一个人,正用一条黑色面巾蒙着脸,只露了一双漆黑的眼睛,眼里流出的熊熊怒火令人望而生畏!那面巾上是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夜龙!是七啸龙中的夜龙!」
有人惊呼起来,虽然这里远离京城,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这白发苍苍的老头竟然是七啸龙中的夜龙。
「甚么?你说甚么!」莫岭山也是拉着那人急声询问。
「是……是七啸龙!」回答的人不住的往后退。
「那面巾就是他们的标记,他们是顶尖的高手,我们绝不是他的对手,大家快跑呀!」此话一出人人乱了阵脚。
「慢着!怎么可能单凭那面巾就判断是他?」莫岭山狐疑地盯着封夜。「给我上,谁敢走我先杀了谁!」
封夜欺身飞起挥出『寒冰刀』,他不能在此久留,珍珠现在是危在旦夕。『寒冰刀』乌黑的刀身带着阵阵寒气,似乎能冰冻阳光……
「啊!」
那些人根本不是封夜的对手,一时间惨叫声连连,缺胳膊断腿的,可是地面却干干净净,血还未流出就让『寒冰刀』的寒气给冻住了。
「你真是七啸龙中的夜龙!」莫岭山也急了,将长剑直刺过来,他是见着封夜的刀才肯走了。
江湖上关于他们的传闻不少,夜龙尤其神秘,谁也没见过,但是他的刀却和传闻说得一模一样。
封夜不作声。
「哈哈,想不到!想不到……」莫岭山苦笑出声,他两次都栽在封夜手上,刚刚才恍然,原来眼前的封夜是易了容。
「可能你还不知道,那丫头的奇怪,我多言一句,大侠还是放弃她吧!或者……我回去还能美言几句……」他妄想说服封夜。
封夜呆了一呆,对此人的话也感到费解。
「我明说了吧,我是辽王派出来抓那丫头的。你可知道这丫头不是一般的人,辽王一向喜爱珍奇玩意,那丫头就是他指定要的东西,她会织一种叫绢的东西。」他一边说一边退向别处。
那又怎么样!封夜想起一些点滴,确实觉得珍珠不寻常,不过他的刀仍然紧逼着莫岭山。
「听说那缉只有一种远住在海中的『事物』才会织,而且还,还听说那『事物』专喝人精血,是一种怪物!」莫岭山脚步虚浮,满头大汗,且战且退。
封夜刀势愈见浚厉:心中升起怒火。
这人愈发胡说八道,珍珠怎么可能是那种『事物』!甚么不好编偏偏编出这样荒唐的说法,分明就是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
无论莫岭山怎么说,他都不会信!珍珠还在等他!他看出莫岭山的一处破绽,想他也是骗自己,不然怎么步伐如此混乱?
「我们路经那小树林时就发现……古怪的事物了,大侠……」莫岭山见封夜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老大的气概早不知哪里去了,拚着最后一把力道,把手中的剑送了出去。
「中!」他还想作垂死挣扎,可是封夜早看出他的意图,身形一晃避过剑锋。
白费力气!他们杀了这里多少人,就用他们自己的血来还吧!还有对珍珠做的事!
封夜一步步向他走去,缓缓挥刀,莫岭山只觉得脖子一凉,便无力地倒了下去!
「珍珠我们可以走了,没有危险了!」
封夜稍稍清理了下自己,回到珍珠身边,她虚弱得像一张白纸,伤口的血还在流着,四周发黑,也不知是甚么毒,封夜敷上的药似乎作用不大。
「嗯……」珍珠『听』见封夜叫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夜哥哥我要去……」话还未说完忽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夜哥哥……为甚么我嘴巴里……甜甜的……是不是血?」
「是……是血,不过没关系,瘀血吐出来就好了!」
封夜怎么能告诉她,这血呈青黑色,吐出来表示毒素可能已经走遍经脉,就是三哥在此也下一定救得了!
封夜使劲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
「吃了这药丸,我带妳走……」
珍珠微张了嘴巴,可是已经咽不下东西了,那药丸躺在她的嘴里一动不动。
封夜再也忍不住了,他答应要带她回去的,可是现在还没走出去。他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能!
晚上若没有人陪她,她一定会害怕的,他要听她娇羞地叫他夜哥哥,可是……
封夜含着泪,轻吻上那花办似的嘴唇,这他永远爱不完的唇怎么就变凉了?
「珍珠,把药丸吞下去,妳不吞我可要喂妳了喔?要一辈子喂妳吃东西喔!」
他加深了这个吻。
「珍珠,我们这就走!妳真不乖,回家我要好好打妳!」封夜的眼泪滚落在珍珠的脸颊上,她好像听到了他的话,嘴巴不经意地动了动。
封夜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便将她抱得更紧,耳朵凑近她。「妳要说甚么?珍珠,我是夜哥哥!」
「夜哥哥,对不起!我把送你的……绢……弄没了,我没有……别的给你……我要出去……」
「妳别多说话了,我们这就出去!」封夜抱着她站在了阳光里。「我们一会儿就到家的!」 .
「你要记得……珍珠……喜欢……夜哥哥!珍珠……要……做你的新娘……太阳下山了么,好冷……」
珍珠慢慢闭上了眼睛,有一滴眼泪滑出了她的眼眶,随着风落在封夜的掌中,柔光一闪奇迹般变成一颗泪滴形的珍珠。
「不要!不许妳睡着,我带妳到水里去,妳会好的!」封夜双目圆睁,抱了珍珠就飞奔出去。
「我知道妳在水里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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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阳西下,封夜的心也荡到了谷底,珍珠的手变得冰冷,那双差丽的眼睛也闭上了。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窝似乎睡着了,但是封夜知道她不可能醒过来了!
「珍珠,我答应妳的事……我会做到的!等我回家禀明大哥就回来接妳,妳先在这里等着我,好么?」 、
珍珠乖乖地躺在封夜的怀里,睡得那么香。
「妳不说话我就当妳答应了!妳和水有一定的渊源,我把妳放在这湖中妳会很高兴的!」
封夜取来湖水擦干净她的脸,她的脸那么小,只有自己巴掌那么大,他一开始怎么没有注意到?
她的鼻子也小巧可爱,圆圆翘翘的,还有她的嘴唇,封夜擦净珍珠嘴角的巾丝,跪伏在她的身边轻轻碰了碰。
封夜慢慢走近湖边,将珍珠放在水中。湖水托着她的身体打着转,起了无数个小涡流,带着封夜的爱一点点、一点点拉进水里。
封夜呆呆地站在水中,珍珠消失的那一瞬间他乡想拉着她,他不敢相信,就这么一刻,无时不在自己身边的珍珠就这样不见了……
手心传来一阵疼痛,封夜回过神来,摊开手掌,那眼泪化成的珍珠,正不偏不倚地嵌进他的手心。
「妳没有弄丢给我的礼物,这就是妳留给我最好的礼物!珍珠……妳听到么?!
将珍珠与自己的手掌包在一起,他一步步往后退去……
七天六夜,封夜坐在乌龙的背上一路狂奔。
他没有阖眼、没有喝水、没有……甚么都没有,他的脑子里全是珍珠的样子,一心要赶回山庄去。
手掌早就有鲜血渗出,染红了白布,可是他浑然不觉……
乌龙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它的身体上全是汗水,却依旧奋力地奔跑着,主人的双腿始终夹紧着它的肚子,令它不敢放松。
它知道封夜的心情。
「乌龙快跑,到了山庄就放你自由!」封夜有些愧疚地拍了拍它的脖子。
他怕停下来就没有力气赶回去……
第九章
第八天的傍晚,恩泽山庄门口。
「喂!六哥等我啦,我要跟你去玩!」君听刚跑几步,眼角余光瞥见一匹黑马正踏步而来!
此马风尘仆仆,步履缓慢,上面还趴着一人。从衣着上看,像是经过长途旅行的旅人,君昕也没在意继续追赶寒月。
但是那马和马背上的人却是站在原地不动,仿佛石雕似的。
君昕不得不停了下来,暗道:奇怪了,来山庄的一般就是保镖的,怎么站着不动呢?
再仔细一看惊的大叫:「啊?是五哥呢!大哥,二哥快来呀,是五哥回来了!」
他刚想去触碰缰绳,不料乌龙却直立起来,眼看双蹄就要落下……
「畜生不得伤人!」一声呵斥从门内响起,乌龙立刻安静下来,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
龙鑫跨出大门,打早上起就眼跳心跳:心里一直揪着,这下才知道有事发生。
「昕,你没有伤着吧?」龙鑫下了台阶,发现君昕脸上未见惊恐之色也就放下了心。
「我没甚么!大哥,是五哥回来了,我看他可能有事!」君昕指了指马背上的封夜。
「不用担心,你五哥一身好功夫,不会有事的!」说话的是穆柯,但是他嘴上安慰着君听:心里却担心,他也看出封夜有些不对劲。
封夜缓缓从马上抬起头来,看了大家一眼,几乎是滑下马,他的眼神复杂表情却那么的平静,仿佛下了甚么重大的决定!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五弟一定是路途劳累:心浮气躁。我来扶你一下!」龙鑫不动声色地跨至封夜身边将他扶着。
「你们也不要都看着,去准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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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夜这几天昏昏噩噩、日夜颠倒,在几天之内赶回家,已用尽了他的气力,他没有说甚么,就是昏睡。
可现在躺在床上,微睁双眼,脑子里似乎甚么也没有。
记得大哥二哥也只是在他刚回来的那天进房看了他一下,得知他未将那对夜明珠送达也无责怪之意,安慰了几句便不了了之。
这样的结果反而让他无所适从,他的手心还『藏』着那粒珍珠,每次紧握都会有刺痛传来,提醒他那件残酷的事。他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既然做了决定自己就要做到。
刚推开门,便听见寒月的声音。
「五哥,你出来了?唉……」他皱着脸,呼呼地倒抽着气。
「怎么了,你哪里痛?」封夜扳过寒月看了几下,并没有发现甚么。
「没关系,五哥,你要找大哥吗?」
「我得先找三哥,回来好像没有见着他,他在庄里么?」封夜指了下潇雨的药房。
「你要找三哥喔,他不在庄里呢!他和你一样出远门去了,好像是东海!」寒月将潇雨的去向对封夜说了。
封夜的心彻底的凉了,原本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他希望三哥能去绿湖看看他的珍珠,虽然珍珠是在自己怀里断的气,但是她和水有着很微妙的关系,让他觉得可能有救。可是……现在三哥不在家中,所有的希望都似泡沫破灭了。
他靠着墙眼睛一闭流下两行清泪……
「五哥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寒月就是再聪明,也猜不到封夜为甚么流泪。
「三哥不在也用不着哭啊!」
封夜收了眼泪进房拿着『寒冰刀』就朝后花园飞奔而去,又惹得寒月大叫起来。
「大哥、二哥快来,五哥发疯了!五哥发疯了!」
龙鑫正和穆柯在啸龙堂商量一些事,又觉一丝心悸,立刻就听见寒月在外面大叫。
「去看看!」穆柯微笑着说。
龙鑫听清了寒月大叫的内容,说:「夜那天回来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会有甚么事要发生,看来是真的有事!」
后花园里,寒气一股股地从『寒冰刀』上散发出去,扫得封夜身旁的竹叶纷纷下落,一片沙沙之声。
他将『寒冰刀』舞到极限,他好后悔,后悔让珍珠替自己挡了那箭,眼前甚么都没有了,只有珍珠那小巧的身影,还有她最后的那几句话。
我喜欢夜哥哥,我要做夜哥哥的新娘!
「五弟快停下来!有甚么和大哥说!」龙鑫说道。
「五弟你这样甚么也不说,我们怎么帮你?」穆柯也好言相劝。
封夜终于停了下来,收了刀手里拿着个牌位步出了竹林,突然跪下。
「大哥!封夜别无所求,只求大哥答应我娶这位姑娘为妻!」封夜将那牌位举了一举,牌位上赫然写着:爱妻白珍珠之位。
「甚么!你告诉我,你……你要娶这牌位?」龙鑫也算见多识广,娶牌位这种事,也曾耳闻,但亲眼所见却从未有过!
封夜依旧跪着不动,大哥不答应他也不想起来。
他将牌位紧紧地抱着,就像抱着自己的珍珠。目光也不离开牌位,深情的凝望着那几个字。
「五弟,你要娶这牌位,也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大哥和我必须知道后才能答应你啊!」
穆柯拍了拍龙鑫要他说句话,他知道封夜的脾气有时候拧得很,若龙鑫再不发话恐怕他会这样一直跪下去。
「是……是呀!五弟你先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才好答应!」龙鑫伸出手去扶封夜。
封夜听见此话才抬了头来,脸露欣喜。
「多谢大哥!」
几天后
「大哥,你看这如何处理?有些棘手呢。」穆柯喝了口茶问道。
「虽然夜的故事有些离奇,但是我觉得不假!不过你能相信人在水里会治好伤?」龙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也说不准,这世上奇人异事我们哪能全遇见?」穆柯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