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悦的板起了脸。“谁教你只生一个,多生几个孩子,不就可以分担两家的事业了吗?”
她莞尔道:“爹,生孩子又不是说生就生,哪有这么容易!”
“闻人,那定是你不够努力了,否则生个孩子能难到哪去?”他转而向女婿数落。
“岳父说得是,今晚小婿就回去努力,绝对不教你再失望下去,明年铁定给你添孙!”斯闻人马上认错,一脸正色的回道,不能多子多孙也是让人嫌弃的理由,更有失男人雄风,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显然不够“奋力”,今晚开始,他会全力以赴,一晚不达峰顶三次,绝不罢休!
“很好,男人就要猛,有时看看春宫图办事也是不错的,你别老是读些古板的四书五经,在床上,那些都不管用。”
“小婿明白了,日前朋友送了我一本前朝名为《断魂香》的春宫图,回去我当好好啃食,定能见效。”
“多研究,这很好!”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秦画意听着两人的对话都要昏倒了,俏脸更是红透半边天。他们当她不存在啊,竟就当着她的面大刺刺地讨论起床事,幸亏小宝还太小听不懂,不然她就真要找地洞躲起来了。
“娘子。”见她发怒,斯闻人马上用手捣紧了嘴。真糟糕,他一时忘记娘子还在,这种男人间的“闲聊”不适合让她听见。当下机灵的眼珠转了转,手不着痕迹的捏了一下被岳父抱在怀里的小宝屁股。
小屁股被捏疼了,哇地一声哭出来,秦画意立即忘了要骂人,紧张的查看孩子是不是哪不舒服,秦尚仪也抱着小宝拚命哄着,可舍不得孙子多掉一滴泪。
“好了、好了,不哭了,外公带你去宝库玩石头,外公在里头可藏了宝贝,没人见过的,连你娘都没看过喔,走走走,别哭,外公带你瞧去。”秦尚仪抱着小宝就往四楼的小阁去。
那里就是存放宝石的宝库,平日是金锁重重的重地,除了他自个以外,就连女儿都很少让她进去,不过有了这孙子后,那儿如今俨然成了小宝的游戏间。
秦画意面上泛着丝丝无奈,一般人家小孩玩的是陀螺、铃鼓之类的童玩,小宝这么小就将各种价值连城的珠宝当沙包丢,唉,爹真不该这样宠孙子的!一旁的斯闻人则是深瞳跟着往上瞟,视线盯着岳父往四楼而行的背影若有所思。
女子轻声嘤咛,而这声呢喃立即让男人的下腹涌起强烈的热浪,深重的呼吸喘气声也由房里传出。她柳眉细致,鼻梁秀美,媚眼生波,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异常喜欢,虽然她“只是”个妻子,但是,在床第间,是绝对的吸引他,与她欢爱时,总能十分尽兴,绝无一丝必须故意讨好的勉强。
此刻望着她娇喘不休的容颜,他有着大丈夫的满足,虽说是战战兢兢的“侍奉”,却是甘之如饴,行之理所当然。
吻着她白玉般的脸庞,身下的她丽容柔弱,教人爱不释手的想保护、想占有,更想风强雨急的蹂躏她,让她因他无力娇吟,只在他身下尽情放纵。
“相公……”她娇弱的低吟。
这声吟唤,让黑亮的瞳眸闪动流光,更显热切灼亮,嘴角也不自觉的掠过笑龙氨。身子猛力一挺,将她推向了极乐的境地,而自个也同她一道奔向最深处的欢愉!
她实在万般好,既能承欢他的狂暴索取,还为他生下麟儿,若不是……他该能好好与她共度一世的,可惜……真可惜!
再猛力律动,她像是无法承受地低呼,将他抱得更紧,脸庞热切地埋进他的胸膛,深深地依附着,他唇畔噙笑,竟显得冷酷无情……“少夫人,你不用说了,我已清醒了,真是对不住,把斯少爷当成我死去的丈夫,闹了笑话,请你原谅。”在秦画意开口前,如花就先含泪说抱歉了。如花偷觎了一眼满脸深意的站在秦画意身边的男人,见他暗点了头,算是满意,这才继续掉泪。
秦画意得知丈夫没骗她后,转而同情起这位死了丈夫的寡妇。“你是因为悲伤过度才会这样,我不怪你,你也别自责,更何况你现下清醒了,认清闻人不是你的丈夫,往后如果能够振作就好。”她宽大为怀的说。
如花低头抹着泪,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我一个妇道人家,年纪轻轻就守寡,就算振作又有什么用,这辈子注定得无依无靠过一生了,呜呜……”哭得好不悲切。
“你也别这样想……”秦画意想要安慰她,可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丈夫生前带着我由北方到此定居,这才认识了太师傅,进而结识斯少爷,因而我在这是连一个亲人也没有,这将来……呜呜……我该怎么生活呀?”如花越说越悲苦,索性掩面痛哭。
“相公,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她真的好可怜喔!”秦画意同情心发作,转身向丈夫求助,见他默不作声,知道他是怕多说会惹她疑心他对如花有情,但她既已相信他,就希望他能帮帮这可怜的女人。
“给她一笔钱好了,让她回乡去。”斯闻人淡声道。
谁知他话才刚落,如花的哭声又起。“呜呜……我就坦白告诉你们好了,我是与丈夫私奔来此的,哪有脸再回去,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秦画意傻了一下。
“这样的话……是不好再回乡了。”她苦笑,又求助的看向丈夫。
“那你就安心住在这,我请太师傅多照顾你的生活便是。”斯闻人无奈又道。
“太师傅日前上京去了,这回他说要长住京城,还留了封信要我转交给你,说是明年的会试,他与你在京城见。”如花将信交给了斯闻人。
“太师傅又去京城了,那可真没有人可以照顾你了。”秦画意伤脑筋的说。
见如花如此凄凉,她恻隐之心泛滥。“那好吧,你若不嫌弃就跟着我回家去,反正斯府空房多得是,也不差你一副碗筷。”
“什么,你要接我同住?”如花一脸惊喜,连泪也止住了。
“嗯,你就跟着我们走!”
“不行,这于礼不合。”斯闻人连忙出声阻止。
“我知道让友人的遗孀住进府里,难免惹人非议,道你对人家另有所图,但这是我同意的,况且你行得正,不必怕那些个好事人的流言中伤。再说,她搬来与咱们同住后,心情放松,若有什么好人家,她再嫁也不是不可能。”秦画意盘算着说。
“这个……”他还是显得迟疑。
这时如花忽然爆出哭声,“少夫人,不要勉强斯少爷了,搬去打扰你们确实不妥,我、我还是一个人老死在这吧,你们别管我了!”
“你是相公友人之妻,咱们怎能不管?你别多想了,相公,我们收留她吧!”
这下秦画意的态度很坚决,让一向顺从妻子的斯闻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同意将人带回府中安置。
旭日升起,阳光洒下,刚起床的秦画意要人将早膳端至庭院,抱着小宝,母子两人在户外悠闲用膳。
一大早阳光不强,还有清凉微风拂过,小宝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孩童纯真的银铃笑声传遍斯府的每个角落。
她吃红枣松糕,喝着小米浆,这是她一天的开始,幸福的第一刻。
如果相公在府里,便会是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刻,但七天前相公随公公出门去了。斯家是大地主,不只杭州,在江南各地都有大片土地承租给农人耕作,每年夏末都会去收租,往年都是公公自个前往,今年公公身子骨比往年差些,相公便提议陪同,一路上好有个照应,两人这一去少说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家中无男人,她只能守着家,等男人们回来了。
“夫人,秦老爷来了。”晓娟端了碗小少爷爱吃的细粥进来,领着秦尚仪走过来。
“外公!”小宝一见他,立即丢下追了一半的花蝴蝶,连手上用来扑抓蝴蝶用的方巾套也给丢在地上不管了,改而扑向外公的怀抱。
秦尚仪抱起外孙,宠溺的亲了亲,小宝也不客气的抓着他的胡子瞎扯,扯痛了他,他还是笑着舍不得制止。
秦画意好气又好笑的拉开小宝胡闹的小手。“爹,你怎么一早就来了,是赶着来陪女儿用早膳的吗?”她故意笑问。
他瞪了她一眼,“你知道爹通常一早都没胃口进食的,会这么早来找你,是因为昨晚教你舅舅、舅妈哭得我一夜无眠。”他抿唇凝重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舅舅家出事了吗?”她吃惊的问,顺手抱过还在玩外公胡子的小宝,将他交给晓娟,要她先将孩子带开,别妨碍大人说话。“唉,出事的是盈盈。”他叹气。
“盈盈?”上个月她才来家里闹过,大家不欢而散的,那时不是还好端端的吗,这会出了什么事?
“她几日前一觉醒来,竟发觉双腿使不上力,废了,你舅舅马上托人找来名医诊治,也找不出病因。已经七天了,盈盈至今还下不了床,天天痛哭,说是若从此不良于行,她也不想活了。你舅舅膝下虽有七个儿子,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见盈盈莫名其妙得了怪病,也吓慌了,在无处可诉苦的情况下,带着你舅妈到我那哭了一夜。”
“怎么会这样?”她听了大惊。
“是啊,我也想问,怎么会这样?这实在太突然了,难怪你舅舅他们不能接受,我听了也难受,一夜睡不着,想到你与盈盈平素感情不错,她一天到晚就往你这跑,我这才一早就来找你,心想若由你去劝劝她,说不定她会想开些,别再闹脾气的寻死,让你舅舅他们更加心烦担忧。”
秦画意为难的低下头。她与盈盈的感情哪有好?盈盈会往她这跑,找的可不是她,而是她的丈夫,可这话她如何能对爹说,说了岂不教盈盈今后无脸见人?
再说,日前拒绝让盈盈进门当妾后,双方都快翻脸了,她若再去探人,怕是反而会惹怒盈盈,说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相劝不成,搞不好更加激怒她。
她苦笑,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女儿,你怎么像是不愿意去啊?再怎么说盈盈也是你的表妹,做人不能太不知礼数,不管如何,你还是走一趟吧!”秦尚仪见女儿迟疑,讶异之余有些生气,表妹出事竟不愿去探视,女儿何时变得这么冷淡无情了?
“我……好吧,晚些我就去探她。”她只得应允。
忽然,她想起盈盈曾在气愤下诅咒她双腿不能行,怎么这诅咒的话反而应验在盈盈身上了……“嗯,这样才对,你舅舅与咱们颇亲,他也是你死去的娘唯一的大哥,咱们当年由山东移居至杭州,也多亏他帮忙打点许多事,现在他家出事咱们该多照应才对。”秦尚仪提点她。
“是,我明白的。”她点头。
“明白就好。喔,对了,闻人出门好几天了吧?这几日可有捎信回来报平安?”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起。
“有,昨天才接到信,说是有些租地闹水荒,收成有问题,他得多留几日帮着佃户解决问题,所以回来的时间会晚些。”
“这样啊,我听往来江南的宝石商说近来江南出现恶徒,治安不太好,一些地方大户好像莫名其妙就被人抄了家,女婿与亲家公出门在外,万事还是小心点好,若能早些回来就早些回来吧!”
“有恶徒出没?”她的眉头逐渐拧紧。不知为什么,听见这事让她心头一紧,那所谓的恶徒,不会是相公吧……他答应她不再作恶的,所以应该不是吧!
“爹,你有听说那恶徒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姓蟠还是什么的——”
“姓蟠!”她惊呼出声。
“怎么了吗?你认识?”
“我……我不认识。”她心虚的低下头来,一颗心坪坪跳个不停。
该死的!这男人回来就死定了!
这日,斯府的气氛很阴沉。
大厅里秦画意满脸阴霾,让才刚风尘仆仆归来的斯家男人们,都有些心惊胆跳,斯老爷双眼利索,一见不对劲,马上抱着多日不见的小孙子溜回房去。
至于逃不掉的斯闻人,只得乖乖站在厅上等着了解是什么事惹怒了娘子?
“娘子,你身子不舒服吗?”他试探的问。
他的小心翼翼只换来她狠狠的一眼。“走,跟我进房去!”
这凶神恶煞的神情,让他迟疑了,竟不敢就这么跟她回房去,不知房里会不会出现镰刀、棍棒之类的东西……见他还磨蹭着不动,秦画意回身扫去一眼,这下何只动,他简直是用跑的跑进房了。
进房后,他马上四下瞄瞄,还好,没有凶器,娘子应该没有弒夫的打算。
“你近来还是感到压力很大吗?”她径自坐下,好整以暇的问。
压力?
“呃……经过娘子开解过后,已经舒压不少了。”他小心的回答。
“是吗?”她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眸子闪着怒光。
“娘子……”斯闻人额上瞬间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听说近来江南治安很糟,唯独咱们杭州堪称国泰民安,这事你听说了吗?”
“娘子是听说了什么吗?”他唯唯诺诺的问。
“你说,我听到了什么了呢?”她口气缓慢,声音透着火。
“娘子,那、那不是我干的!”心下明白发生什么事后,他马上矢口否认。
“那是谁干的?”
“我也不知道,是冒充的!”
“你这家伙敢做不敢当,还想耍我吗?”她暴跳如雷了。
“我是说真的,真的不是我!”
“那我问你,你离家去江南收租,江南就发生这些事,有这么巧的吗?”
“真有这么巧的,你想想,我是与爹同去,怎么可能有机会使坏?”
这话让她冷静下来,是啊,公公也去了,他不可能撇开公公干这些事的。
她乍听江南出现恶徒、又是姓蟠,马上直觉认定就是他干的,现在想想,又觉得可能冤枉他了。
“娘子,我怕你生气,又怎么可能再以蟠爷的名义干坏事,真的,请你相信我。”他准备要起誓了。
看着他真诚无欺的模样,反而教她困惑起来,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彷佛、彷佛自个正看着一团迷雾,这雾气逐渐朝她靠近,不久……即将吞噬了她……“秦儿,你怎么了?”见她突然恍神,斯闻人担心的问。
“我……我没事。”忽然间了解到自个的想法很荒唐,她甩了甩头,朝他笑了笑。
那带笑的眼睛令他的黑眸不由得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其实,我已要小江去查那恶人的底细,相信不久就会知道是谁冒充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