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呢?
樱庭朗感到空洞无力,直到他听到从外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裕之在跟她说明自己的状况。
是阎修穗。
冈田山他们竟然把阎修穗给请来了,她还答应陪他一个晚上,看来冈田山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樱庭朗自嘲一笑,不仅冈田山他们,他自己不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吗?
他很努力的想要醒来,却做不到。
然后阎修穗离开了,几个小时后她又回来了,他看不到她此时的模样,但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着淡淡好闻的茉莉花香,像是刚洗过澡,她的体香让他的心情莫名的安定下来。
接着他听到她拉窗帘的声音,还有她喃喃说着“这星空多么美丽,他应该醒来看着才是”。
樱庭朗这才察觉自己住在这儿也一段时间了,却不曾有什么闲情逸致抬头去欣赏美丽的星空。
最多久,他听到阎修穗念书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柔,尾音习惯飘起,很有个人特色,只是她念的内容……呃,他必须承认,他从小到大还真的没对爱情小说有过任何兴趣,不过听她念倒也挺有趣的。
她不疾不徐地念着,而且还挺有耐心的,竟然将半本小说念完了,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个爱情故事给听完了,他甚至还因为是美好结局而感到欣喜。
阎修穗放下小说,念完了,手边没有书了,现在要做什么呢?
她情不自禁的打量起樱庭朗俊美的睡颜,老实说,这个男人真的美到不像话,英俊到了极点,又留长发,美感就显现出来了。
这样的男人,应该没有任何女人敢站在他身旁,就怕被他轻易给比下去。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可挑剔,就连手都好看,他的手指头修长又有力。
阎修穗情不自禁拉起他的手把玩,喃喃自语道:“如果我真的对你有用的话,如果你听得到我对你说的话,你就快点醒来吧,你身边的人都很担心你,你远在日本的家人应该也很担心你,有人担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哪像我,出了事的话大概只有我阿嬷会担心,我爸跟我妈八成早就忘了曾经合作生下我这个孩子……”
樱庭朗当然听得到她说的话,当他听到她落寞的谈及自己的身世时,他的心忍不住一拧,隐隐乏着疼。
他讶异的扬起眉,那心疼的感觉是如此明显,彷佛他不是陷入昏迷中,而是醒着的。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意志被剥夺,陷入真正的昏迷。
当樱庭朗再度苏醒过来,他这才发现他是真的醒过来了,而不是身在昏迷时的世界。
他躺在床上先是一动也不动,深怕只是自己的幻觉。
一直到他听到窗外的乌叫声,他转头看向窗外,天边一抹鱼肚白,是清晨时刻,他再将头转向另一边,阎修穗睡着了,她的小手还搁在他的掌心中,看到他自己大掌包裹着她小手掌的画面,他的心登时变得柔软。
冈田山他们找她来陪他时,可能压根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但他真的醒过来了,他现在强烈怀疑,她或许就是了无大师口中那个他必须寻到的那个人。
若真是如此,他该怎么做才能把她留在身边呢?
当阎修穗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樱庭朗的床边,她猛地抬头,这才发现他人已经不在床上,而且棉被被叠得整整齐齐的。
樱庭朗呢?他不是昏迷不醒吗?
她惊慌的起身,才一回身,卧房的门从外头被打开来,冈田山跟负责翻译的流川裕之走了进来。
“谢谢阎小姐,少爷已经醒来了。”冈田山满脸笑容,哪还看得见昨天那哀伤的模样。
“醒了?他什么时候醒的?”阎修穗错愕的问道。
冈田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很有礼貌的请她回到他们特地为她准备的客房梳洗,然后再到豪华的餐厅享受丰盛的早餐。
这整个过程冈田山都吩咐必须让阎修穗享受到贵客的待遇。
阎修穗吃完早餐后,冈田山又出现了,这一回他亲自送她到大门口,大门外,陈阿惠跟老公阿雄已经在等待了。
负责翻译的沛川裕之说:“我们已经撤销对严家的提告,此事我们不再追究,谢谢阎小姐。”说完,送客。
阎修穗就这么被送出豪华别墅,连樱庭朗的面都没见着。
第6章(1)
照阎倍穗看来,这件事真是圆满解决了,她陪了樱庭朗一晚,他也真的醒过来了,算是功德一件,严家也不用倾家荡产赔偿一千万,陈阿惠跟她老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陈阿惠频频问她留正别墅一晚对方到底要求她做什么,她知道陈阿惠是担心她被欺负,但她实在无法老实说,只能再三向陈阿惠保证她吃好睡好全身好好的离开别墅。
虽然冈田山没有特别叮咛她樱庭朗有“怪病”的事不能说出去,但是光看只有他们这几个贴身服侍的人才知道,再加上这事儿这么玄,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而且她也不想外婆替她担心,她直觉认为还是不要告诉其它人比较妥当。
至于她在别墅待了一晚的事,她要知情的严家人别说出去,严家大哥感谢她替严家解决了大难题,拍胸脯发誓要她放心。
周末结束,阎修穗回到台北,依她的个性,这事肯定很快就忘了,无须放在心上,可不知怎地,她总会有意无意想起樱庭朗。
他们只见过四次面,但第一次他恐怕对她没有多少印象,搞不好只记得有个女人碰到了他,然后被他的助理打飞了;第二次他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第三次他真实的面貌让她惊艳不已;第四次见面他昏迷不醒,至于醒来后,他则是不见踪影……
阎修穗必须承认,她对于他不见踪影这件事是很在意的,虽然是她有求于他在先,但再怎么样她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么连声谢谢都吝啬跟她说呢?
“学姊,你有没有发觉最近我很不一样?”李如意突然问道。
今天中午阎修穗刚好跟李如意排到同时午休,两人在员工休息室一起吃便当。
她们当银行柜台的都是轮流休息吃饭,分配到的时间不多,通常就是吃个便当,喝杯咖啡喘口气,就该再回到前头了,所以阎修穗中午吃饭时不太喜欢聊天,偏偏遇到一个多话的,唉。
本来她想回李如意说没有,可是看她双眸熠熠,表情摆明写着“我有事要说,你快问我”,她觉得如果扫了李如意的兴,恐怕会被她卢得更凶,她只好回道:“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一样。”
“是吗?我果然变漂亮了,对吧?”
阎修穗的额头默默滑下三条黑线,她只是客套而己,况且她只是说她有些不一样而己,并没有说她变漂亮好吗!
“那是因为我谈恋爱了。”
原来这才是重点……阎修穗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李如慧随即火力全开,拿出手机点开男友的照片,还不少呢!
“学姊,你看着,我男朋友高大帅气又多金,完全符合我择偶的条件,而且你知道吗?我们竟然是一见钟情耶,我们第一眼看到彼此时,就深深觉得对方是自己这辈子的所爱……”
这也太神奇了,阎修穗深深觉得李如意是在说天方夜谭。
李如意一直强迫阎修穗看她跟男友的恩爱合照,或是她男友的帅气独照,坦白说,这个男人是长得不错,可若是跟樱庭朗相比,那就变普通了。
她在心里暗忖,若是李如意看到樱庭朗,她一定马上觉得自己的男友被狠狠甩到好几条街之外。
“学姊,你答不答应啊?”
“答应什么?”阎修穗想到樱庭朗,不免有些恍神,没听到李如意的问话。
“我男友有个堂哥在科技公司当主管,年薪优渥,就是个性宅了点,很难认识女友,你有没有兴趣跟他见个面呢?”
果然所有沉浸在恋爱中的女人都很喜欢帮单身的友人作媒,这其实也是一种炫耀自己恋爱中的方式。
李如慧此时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快谢谢我吧,要不是我有男友,你也得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但是不好意思,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抱歉,学妹,目前我没那心思。”阎修穗顾及以后还要相处,话说得婉转,哪知李如意作媒不成面子有些挂不住,她跟她男友保证过学姊肯定会答应的,
“学姊,你不想想你都几岁了,再这么蹉跎下去就再也找不到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了。”
阎修穗淡淡的瞅了李如意一眼,她说话可真不客气。
她不过二十六岁,也只大李如意两岁,现在是怎样,她没恋爱对象不行吗?她不想谈恋爱也不行吗?
“既然对方条件这么好,我相信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合意的对象。”
李如意被这句话一堵,她男友的堂哥条件是真的不错,可惜已经四十六岁了,没想到她一急,就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阎修穗淡淡的哼了一声,也不看李如意,起身收拾吃完的便当盒,走出休息室,准备提前上工。
“你一定会后悔的!”李如意恨恨的对阎修穗的背影说道。
阎修穗已经踏出休息室,不过她听到了李如意的话,后悔?不,她才不会后悔!
虽然没把李如意的话放在心上,但阎修穗的心情多少受到了影响,所以这天下班后她又来偷偷酿喝咖啡,好慰藉自己最近很烦躁的心。
“怎么对着我的咖啡叹气,很难喝吗?”白清风刚好从柜台晃过来,坐到阎修穗对面的位子。
今晚不是周末夜,生意有些冷清,当老板的就清闲多了。
阎修穗无奈的瞅了她一眼,“走路都没声音的,吓谁啊?”
“就吓你这种有心事、恍神的人。”白清风笑道:“来,到底有什么心事,说给姊姊我听,姊姊帮你开导开导。”
“是的,清风法师。”
“我不是法师,是心灵导师,快说吧。”
“我遇到一个人,他让我感觉挺矛盾的,本来该是很陌生的存在,就是两条平行线,可是莫名的走乱了,交集在一块。”
“喔,原来是个男人……”白清风暧昧一笑。
阎修穗被她这么一逗,脸微微泛红。“你误会了,虽然是个男人,但我们之间的交集跟什么爱情啊喜欢啊无关。”
这是实在话,她对樱庭朗而言比较像是特效药之类的存在。
“说说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如果不是情啊爱啊,那是什么呢?
阎修穗想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同情成分居多吧。”
“同情这种东西可大可小,大的话,就是同情变爱情,你也知道,女人就是同情心泛滥;小的话,就是为他心疼两把就没了,现在就看你要成为哪一种?”
说到爱情,阎修穗赶紧摇头摆手。“不可能是爱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爱情没什么兴趣。”
“有没有兴趣跟心不心动是两码子事,有时候心动也非你自己所能控制的,不是吗?除非你已经心如止水。”但在白清风看来,她算是抵抗爱情,抵抗心动、抵抗婚姻,不是真的心如止水。
“就算心如止水,若是吹来一阵狂风,还是有可能吹皱一池春水啊。”
突然冒出来一道声音,阎修穗跟白清风同时回过头看去,只见徐冉冉一身漂亮的火红,手里拿着她的宝贝水晶球。
阎修穗抚抚发疼的太阳穴,被徐冉冉听到这样的谈话内容,接下来徐冉冉肯定又要开始胡诌什么她的桃花显露。
果不其然,徐冉冉双手叉腰,笑得可得意了,“我就说桃花显现了吧,哈哈哈,我算对了!”
阎修穗的额头滑下三条黑线,“我只是说同情,不是爱情。”怎么搞得好像她马上就要跟樱庭朗怎么样了。
白清风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向阎修穗,“你同情的对象该不会是上次你说的那个诡异的黑衣男吧?”
阎修穗直觉想替樱庭朗辩解,“他其实也没多诡异,他是有不得忆的苦衷。”
可是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白清风跟徐冉冉望着自己的目光同时绽放精光。
阎修穗懊恼的呻吟一声,试看澄清,“我发誓,我对他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冉冉,我想这就是此地无银二百两的最佳写照吧。”白清风朝徐冉冉眨了眨眼。
阎修穗做出一个“懒得跟你们说”的表情,起身将喝完的咖啡杯拿去柜台里的流理台清洗。
洗好杯子后,她看到白清风跟徐冉冉还坐在桌前窃窃私语,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友果然是损友。
为了不让徐冉冉的话成真,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强迫自己不要再对樱庭朗产生任何想法,反正他们早就“银货两讫”。
阎修穗在台北这头想着“银货两讫”,樱庭朗跟管家及两名助理则是在二湾的豪华别墅里开着很重要的“会议”,
就在樱庭朗说出他觉得阎修穗应该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时,冈田山马上提出建议,“看来少爷必须将阎小姐留在身边。”
姑且不论阎修穗是不是那个人,光凭她不会让少爷发病,甚至还有治疗的能力,她这一帖良药无论如何都必须留住。
闻言,楼庭朗点了点头。
此时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配休闲裤,坐正面向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右脸颊,神情有些慵懒。
“重点是,要怎么留?”流川裕之接着发问。
此话一出,刷刷刷三张脸同时看向老大。
但樱庭朗依旧慵懒,没说话。
“不如我们给她一笔就算她工作一辈子也赚不了的钱,或许她会接受。”冈田山提出金钱攻略。
“不行。”樱庭朗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
“你忘记到她家里拜访,提及要给她钱让她答应我们的条件时,她是什么反应了吗?”
樱庭朗虽然对她认识不深,但他直觉认为她不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若是金钱吸引得了她的话,在她见识过他的财力,知晓他的身分家世后,一定会很热切的贴上来,再说了,光是他对她免疫这件事就足够她拿乔的了,可是她并没有这些反应。
他想,对她而言,人生当中的某些价值,好比亲情友情之类的,绝对比金钱还要重要。
他很笃定若是将钱放到她面前,搞不好她还会一把砸向他的脸,她挺有个性的,只是她很刻意保持低调少话的性格。
“钱收买不了,那可就难了。”流川慎之皱着眉头道。
“那该怎么办呢?”流裕之又问。
该如何才能将一个女人留在一个男人身边呢?这个问题在四个男人的脑海中打转。
现场的气氛僵持了好几分钟,直到冈田山忽然拍大腿欣喜的站了起来。
“啊,我有个好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