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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没礼貌 page 8 作者:安琪

  “你父亲也太没责任心,那些亲戚也太过分了。”

  “但我父亲那方的亲戚却只会责怪我母亲不会管教丈夫,把一切过错都推给我母亲,还逼她下跪认错才肯借钱给她。为此,我打小就知道钱很重要,金钱可以买到尊严,只要有钱,就不必卑躬屈膝地向人下跪,为了孩子拿自己的自尊跟人换取金钱。”

  “是啊。”她听得好辛酸,如果是她亲眼看见母亲向人下跪借钱,可能会当场痛哭失声吧?

  “但是你也很辛苦啊!小小年纪就看尽人情冷暖,一有打工能力就拼命赚钱贴补家用,我真的应该感到惭愧。”

  想想她以前老觉得瞧不起爱钱的人,但却从未深思过这些人背后是否有什么原因,让他们这么爱钱。

  其实说穿了,钱谁不爱呢?说自己不爱的人,其实只是不需要——就像她!如果她不是生长在现在的家庭,有着优渥的生活环境,自己吃的饭、上学念的书,都得自己筹钱,恐怕她也会和他一样爱钱。

  理解他为何对金钱锱铢必较之后,以往对他的诸多不满,好像也随着夜风消失了。

  “其实我真正在乎的,又岂是毫无生命的钞票?我只是不想再看见我所在乎的人,为了金钱向人鞠躬哈腰,甚至向人屈膝下跪,所以我才拼了命地赚钱,想让我所爱的人,能得到安稳的生活。我发誓,不会再让他们为了钱去向人下跪!”他握紧拳头,坚定地立誓。

  “能够成为你所爱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缓缓漾出笑颜,真诚地道。

  “是吗?”梁尔竞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她。好似在问:那你想成为那个幸福的人吗?

  “嗯。”薛雅筝被他瞧得有点不自在,慌乱地别开视线。

  “你知道吗?你不张牙舞爪的时候,其实满可爱的。”他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转回前方的道路,但唇角却有些顽皮地扬起。

  “是吗?”薛雅筝一听,火气顿时上来了。

  她不张牙舞爪的时候很可爱?那么意思就是,她平常都很不可爱啰?

  “而你还是一样,嘴很坏,惹人嫌!”

  笨牛!大笨牛!

  她噘起小嘴,气鼓鼓地转头瞪着窗外,再也不跟他说话。

  “到了。”

  “谢谢!”

  梁尔竞才刚将车停在薛雅筝的住处楼下,还兀自生闷气的薛雅筝立刻开门准备下车。

  “等等——”梁尔竞突然拉住她。

  “干嘛?”她嘟着小嘴,不愿转头看他。

  “别生气了。”他拉住她的手,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微笑着哄道。

  那炙人的眼神又来了!

  梁尔竞不发一语,只是深深地凝视她,那强烈的眼神,仿佛她是一道美味可口的食物,瞧得她头皮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微微颤抖。

  见他将头缓缓倾来,她更紧张了。

  “你、你……你要做什——唔!”

  梁尔竞干爽而温暖的唇罩住她,她惊骇地瞪大眼睛,直盯着那张贴着她的俊颜,慢慢地,酥麻的感觉窜起,逐渐战胜被诧异占领的感官。

  “不……”她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呻吟,虚软地摇头。

  但他却不肯轻易罢休,硬是彻底尝遍了她甜美的滋味。

  待他终于餍足放开她时,她整个人已经呈现呆傻的状态,红肿的小嘴微微开启着,愣愣地看着他。

  这副与平日的干练完全不符的可爱模样,让梁尔竞轻声笑了,忍不住又啄了下她的红唇。

  她急忙捂住唇,倒退一大步。

  “你……你为什么……”吻我?

  “因为我想追你。”他勾起唇,淡淡地微笑。

  “追、追、追……我?!”薛雅筝错愕地瞪大眼。

  老天!这个男人吃错药了?他们向来是互不对盘的!

  “你几时变成大舌头了?”他戏谑地轻拧她的下巴,害得她的脸蛋倏地爆红。

  “你……我……”她的小嘴张了老半天,就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实在受到太大的惊吓。

  这个男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

  梁尔竞又笑了,索性再度低头堵住她的小嘴,省得她结结巴巴,白费力气。

  “唔——”

  他又吻她?

  天!她真的要昏了……

  铃铃铃!

  将近下班时刻,桌上的电话响起,薛雅筝迅速俐落地接起电话,仿佛早就知道有人会打来。

  “我是薛雅筝。”她有点无奈地报上姓名。

  “我是梁尔竞。”话筒彼端传来那男人独特的轻笑声,鹦鹉似的模仿她无奈的语气。

  “有什么事吗?”薛雅筝站起身,转身面对窗户,毫不意外地对上那双黝黑而深邃的眼。

  她的脸蛋蓦然红了下,却强逼自己迎视他大胆的眼,没有丝毫退缩。

  “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这是他每日例行的公事——约她吃饭。

  如果中午人在办公室,那么他就会打电话来约她一起外出用餐,若是中午有事在外忙,那么就会在晚上下班时打电话来约。

  “我能说不吗?”她的语气更无奈了。

  一开始她拿乔不允,他竟然直接上她办公室绑人,见识过他土匪的行径之后,她认栽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与他这个名律师斗嘴,即便她也是个律师,也不得不俯首称臣,甘拜下风。

  “当然不行!”他回答得又快又顺口。

  “那不就得了?”意思就是:何必问?“等会儿见。”

  挂上电话,薛雅筝娇美的唇畔不由得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也隐隐透着期待,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其实不可否认,她与梁尔竞用餐还满愉快的,撇开那些一见面就争吵的歧见不提,两人还满谈得来的,工作的领域也相同,更让他们的谈话十分契合。

  况且,他这人虽然不是会乱花钱的人,却十分懂得享受美食,因为他说既然要花钱,自然就要花在刀口上,花了钱却吃到难吃的餐点,不是加倍的不划算吗?所以他会仔细地打听比较之后,才会带她上馆子,通常味道都相当令人满意,几乎不曾踩过地雷。

  只是,对于他种种亲密的举动,还是令她有点气闷,她可还没答应呢,他就理所当然把自己当成她男朋友啦?

  她气自己变得太廉价,让他连追求都省了,直接赶鸭子上架。

  基于这点不满,她偏要故意与他作对,就是不承认自己与他交往。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就是有办法让她的所有反抗,全化为零。

  “嗨,忙完了?”

  极有默契地,他总是在她的办公室熄灯后不久就下楼来了,也总能“正好”逮到来不及逃离的她。

  “明知故问。”薛雅筝不怎么开心地噘起小嘴。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都隔着两扇窗户监视她办公室里的动静,害她连想跑都来不及。

  她噘起小嘴可爱的模样,又勾得他想吻她的渴望蠢蠢欲动,见他的头缓缓靠过来,薛雅筝心底的警钟大声响起,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

  “你不可以吻我!”

  自己的吻被拒绝,梁尔竞半点愠怒也没有,依然淡淡微笑,双手坚定而温柔地拉开她的小手,低下头,固执地在她的小嘴印上自己的唇。

  “唔……”薛雅筝瞪大眼,万分不甘。为何每次战役都是自己输呢?

  她情难自己地闭上眼,坠入他所施予的魔法中。

  此时此刻,她心甘情愿认输。

  良久,心满意足的他才舍得放开她,温存地抚摸她花瓣般柔嫩的脸颊。

  “想去哪里用餐?”他柔声问。

  “你不是都找好地点了?”他这人极少做没计画的事,哪怕是吃顿饭也会先找好餐厅,并且事先打电话预约。

  “总要征询一下女士的意见呀。”所以说,他是很懂得尊重女性的。

  “这根本是假民主嘛!”她娇嗔地赏他两颗白果。

  “假民主至少也是民主,不是吗?”他痞痞地一笑,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不能再吻我了啦!”她娇嗔地抱怨。

  “为什么?”这回换他瞪大了眼。

  “这还用问?我又没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那你答应不就好了?这还用想!像我们这样,和普通的男女朋友又有什么两样?”他以理所当然的口吻道。

  “是没错……”薛雅筝小声咕哝。搂也给人家搂过,吻也给人家吻过了,还三天两头约会吃饭,要说是普通朋友,连她都说服不了自己。

  不过,总觉得他太霸道,就这么听从他的话,乖乖当他的女朋友,有点呕耶,她可以想见他的表情会有多么得意。

  所以她总不愿承认,自己其实已经接受他的感情了。

  “还笑?”薛雅筝没好气地再度白他一眼。“不是要吃饭吗?再不走,我就自己去吃了!”

  “好好,现在就去吃。”

  梁尔竞大笑着揽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而薛雅筝也不客气地钻进他怀里,由他张开的臂膀为她遮蔽冰冷的空气。

  时序入冬,气候逐渐转寒,她向来怕冷,幸亏有他的体温温暖了她。

  有他的感觉,其实也挺不赖的!

  她缓缓扬起嘴角,甜甜地笑了,身体也更加偎近他。

  第八章

  “梁尔竞,我要吃棉花糖。”

  星期日的下午,薛雅筝被“掳来”梁尔竞的住处——这是她自己坚持的说法。

  他以好看的片子与美味的点心为诱饵,哄骗她留了下来,看完片子,吃掉大半盆爆米花,两人谁也不想起身,就这么懒洋洋地赖在沙发上,各自看着自己的书或杂志,偶尔把手伸向放置在茶几上的点心盘。

  美人有令,梁尔竞只得暂时将看到一半的书合上,从桌上取来松软的棉花糖,喂向她的小嘴。草莓夹心棉花糖,可是薛雅筝的最爱。

  薛雅筝宛如嗷嗷待哺的雏鸟,食物一来就自动张口。

  可是——

  “等一下。”棉花糖才刚送到她嘴边,梁尔竞就很坏心地抽回来。

  “你做什么?”不满到嘴的糖竟然飞了,她哇哇地叫嚷着。

  他转身面对她,右手修长的手指转动棉花糖,像诱哄小孩子般教导道:“叫我尔竞。”

  “不要。”薛雅筝别扭地红着脸,想也不想地拒绝。

  谁要肉麻兮兮地喊他的名宇?那样就像一对情侣似的!虽然他们早就跟情侣差不多了……哎,不管啦!反正她不叫就是了。

  “是吗?”梁尔竞也不勉强,极为自然地把右手那颗棉花糖塞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地细细咀嚼着。

  “喂!你怎么自己吃了?”她哇哇抗议。

  “谁教你不肯叫我名字?”他又取出一颗棉花糖,再度诱惑地在她面前晃动。

  “唔……哼!”薛雅筝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很有骨气地别开头,拒绝受到他的诱惑。

  “来,叫嘛!只要你肯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让你吃棉花糖,这是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他又开始鼓动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诱哄她上当。

  “不——要。”她又不是小孩子,会为了区区一点食物就上当。

  “真的不要?”

  “不要!”大女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唉。”梁大律师叹口气,拿她没辙了。

  “好吧,给你吃就是了。”

  听到他认输了,薛雅筝得意地笑着转过头,准备接收心爱的棉花糖,没想到一转头却立刻被某种柔软、富有弹性的“物体”堵住小嘴。

  “唔——”她瞪大眼,看着偷香成功,笑得一脸很贼的梁尔竞。

  飘飘然之际,他偷渡某样物体到她口中。

  她尝到甜甜软软的滋味,知道那就是他应允要给她的棉花糖,真狡猾!除了赏他一记大白眼之外,也无计可施。

  这人啊,褪去文明的外衣,其实比谁都会耍赖。

  当他女朋友的人,可惨了。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的深深感叹:我完了!

  发现梁尔竞似乎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让薛雅筝几乎爱上他了,可是这时候偏偏又发生一件事,让她再度陷入爱与不爱的挣扎与痛苦中。

  “咦,你怎么了?”

  薛雅筝刚从外头跑完法院回来,才要进办公大楼,就看到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女性在大楼附近徘徊,还猛掉眼泪,不断往上方的办公楼层望。

  她好奇地上前关心,那位女士大概是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

  仔细一看,她的脸上、手上隐隐有着大片的瘀青痕迹,好像受过什么伤。

  薛雅筝捺住性子,先安抚了她的情绪,才追问详情。

  原来,她是来找梁尔竞的。

  她是婚姻里不幸的受害女性,是个长期被丈夫家暴的可怜妇女,她受不了逃家,可是丈夫却不肯善罢甘休,不但上法院控告她不履行夫妻义务,还委托梁尔竞担任他的律师,准备与她对簿公堂,还不时打电话叫嚣,恐吓妻子。

  她没钱可聘请律师,只好前来拜托梁尔竞,求他高抬贵手拒绝她丈夫的委任。

  她的处境令薛雅筝感到万分同情,便好心带着她到隔壁大楼,替她一起拜托梁尔竞,没想到……

  “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薛雅筝错愕地看着那张正经严肃、没什么笑意的脸庞。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帮忙解释:“许太太是家暴的受害妇女,许先生经常酒后对她动粗,你看她现在身上还看得到伤痕,如今她想离婚,许先生却不肯,还找你当委任律师要告她,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回绝许先生的请托,就等于是帮助她了。”

  梁尔竞仍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了解。但是我接受许先生的请托在先,基于职业道德,我无法临时反悔,只能向许太太说声抱歉。”

  “你……”薛雅筝气愤地瞪着他,但他依然不动如山。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许太太有多可怜吗?你看看她身上这些瘀青的痕迹!”薛雅筝气愤地拉起许太太的衣袖,露出藏在衣物底下的其他伤痕。

  “我很遗憾,但我仍然是那句老话:我已接受委托。我是个律师,我有律师的道德与应尽的义务,从接受委托那一刻起,我当事人的需求就是我的责任,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必须尽力替我的当事人争取最好的权利。”

  “即使你的当事人把妻子当成狗一样殴打?”薛雅筝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

  薛雅筝失望透顶地看着他,感到万分心寒。

  “我以为你变了,但其实你什么也没改变!在你眼中仍然只有钱,怜悯与良知对你来说,根本分文不值。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白费唇舌来劝你,从今以后,就当我们素不相识!”

  “走,许太太!跟我到办公室来,从现在起我免费担任你的辩护律师,替你告倒这两个没良心的男人!”薛雅筝气愤地说完,随即拉着许太大扭头离去。

  而梁尔竞只是以忧伤的眼神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什么话都没有说。

  薛雅筝气到浑身发抖,将许太太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后,要人先替许太太奉茶,然后自己借口上厕所,躲进洗手间去平复情绪。

  她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想到梁尔竞拒绝自己时绝情的面孔,鼻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泛红,温热的泪无声地滑落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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