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拒绝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偏偏,骆逍遥就是那个不长眼的。
她的脚步往左,他便往左,她的脚步往右,他便往右。
“骆少爷,请自重。”
“嫁给我吧,我会把你肚里的孩子视若己出的。”很认真的,骆逍遥朝着她这样表示。
“你……”他怎么会知道的?
心中一丝警戒骤起,他似乎对很多的事情都是那么的了如指掌。
为什么?
“别怕,我对你没什么恶意的。”
扬着笑,骆逍遥就像是拿着糖哄骗娃娃的亲切大叔,只不过洛华筝也不是三岁孩童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们俩本就素昧平生,他却三番两次的向她求亲,甚至还知道她已有身孕这件事。
眯起眼,她头一回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个男人来。
“我知道你不愿嫁给闻人翻云,但以他的权势,你要不嫁……难!”
“那又如何?”退后一步,她的手不自觉地护住肚子,就怕骆逍遥恶心突起,会伤着孩子。
“放心吧,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帮助你,若你不想嫁他,就嫁我吧,这世间,能与闻人翻云相抗衡的人没几个,而我正好就是其中之一。”
“不必了!”
看着他眸子透出的偏执,洛华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这个人对“饮鸩止渴”
这件事一向没有什么兴趣。
“真的都不考虑吗?”即使被拒绝,骆逍遥脸上那种轻松恣意的神色依然未变,只是不死心地问道。
“不!”斩钉截铁。
这个姑娘其实挺有个性的嘛!
“你终究会答应的,我相信。”即使屡遭拒绝,骆逍遥依然没有死心,甚至解下腰际那块通透碧绿的翠玉,开口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拿着这块玉到骆家任何一家的店铺来找我。”
强势得完全不容她拒绝,他硬是将那块看起来价值连城的玉佩塞进她的手里。
“为什么?”
终于,他那奇怪的行径,还是引起洛华筝的好奇。
真的只是因为不服气吗?
隐约间,她从他的行为中察觉到一丝丝的恨意。
“因为……我要夺尽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在这么慧黠的女人面前,说谎并不是一件聪明的决定。
听到他亲口承认,即使在气怒之中,洛华筝的心依旧不争气的一紧,满腹的忧心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为什么恨他?”
“因为他夺走我的珍宝,所以我也要夺去他的。”
“那你便不应该来找我。”在闻人翻云眼中,除去他孩子娘的身份,她与“珍宝”两宇完全沾不上边。
“是吗?”
骆逍遥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她心头直发着毛。
“我对你而言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洛华筝知道他不信,因为她的重申只换来他更加意味深长的一笑。
“若你愿意,终有一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望着他的背影,洛华筝心里没来由的打了个突,仿佛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多想,她唯一该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脱离这一切才是。
第8章(1)
唢呐锣声交杂着此起彼落的鞭炮声浪。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身大红蟒袍的闻人翻云踏着豪迈的步伐,来到新嫁娘的面前。
望着眼前那绣着五色彩凤红盖头和镶满珍珠的凤冠,他的眉心蓦地一皱。
牵起媒人递进他手中的大红彩,他的视线跟着来到新娘子置于身前几乎绞成麻花辫的柔荑。
摇了摇头,他试图甩去自己此刻心中的异样,可是当他的视线再次来到那双柔嫩的双手时,他忽然心念一动。
她绝对没有那个胆子这样做的……
他这样说服自己,可是愈是说服,他就益发怀疑。
在这世间能挺着胸与他相抗衡的女人不多,她就是其中的一个。
像她这样的女人,就算到了绝境也会想办法让自己过得更好,绝对不可能会流露出这样的紧张。
更何况,这几日,他一直怀疑着她的安静,在几次的对阵之后,他发现她并不像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脑中的思绪转得愈多,闻人翻云的脸就愈沉一分。就在司仪扬声喊出“拜堂”……
两字时,他大手松开,任由手中的红彩坠落地面,然后他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起新嫁娘的红盖头。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众人皆傻了眼,尤其是代嫁新娘银铃儿更是被吓了好大一跳。
他……他……他……怎么可以?
如此狂肆而下羁的举动,彷佛早已洞察一切,在掀起红盖头之后,他的脸色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波动。
“说,她人呢?”言简意赅的询问,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假新娘是艳名远播的银铃儿,虽然不曾捧过她的场,她的画像在各富贾之间可是相当抢手,他就曾目睹过一、两回。
虽然纳闷洛华筝这样身家清白的姑娘为何能请动银铃儿出来为她代嫁,但他更关心的是那个逃婚女人的下落。
“我……我……”身处青楼,见过的男人何只万千。
可闻人翻云那外显的严厉和怒气却让银钤儿心头一惊,说起话来也不如以往的伶牙俐齿。
可恶,华筝只拍胸脯保证闻人翻云不会对她如何,可却没告诉她闻人翻云的怒气这样让人感到胆寒。
“说!”
没有怜香惜玉,他蓦地踏步向前,一手揪住银铃儿的衣领逼供。
“她……说她不能……”牙齿在打架,完全没办法好好说话,那惊惧的模样终于勾动旁人的不忍。
“闻人,有话好好说,你吓坏她了。”
那外显的怒气是那样的惊人,饶是勾魂这位武林至尊也难免诧异,只能先出声安抚好友。
“她既然胆敢代嫁,就要有承受这一切的准备。”
这两个女人当真以为能够这样玩弄他吗?
“我……”银铃儿无言,她与华筝都没有想到闻人翻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红盖头,她们的计画是她李代桃僵的与他拜堂,到了新房,她再找个机会揭露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既可以为华筝多争取一点逃亡时间,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这件事私了。
谁知,闻人翻云竟然一眼就看穿她们的不同,情况急转直下,吓得她几乎手足无措。
“你可知道这是欺君大罪?”冷着脸,闻人翻云瞪着她。完全无视于她那已经惨白的脸色,气势十足的步步进逼。
忍不住地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此时的银铃儿就像是被逼到墙角的耗子,眼看着就要被眼前的大猫拆吃入腹。
口水咽了咽,银铃儿卜通卜通狂跳的心房因为想到洛华筝的再造之思而一扫害怕,壮起胆迎视闻人翻云的目光。
“不过就是命一条罢了,怎么能跟华筝一辈子的幸福相比?”
当她得知华筝有远走高飞的打算时,她就已经决定了,就算豁尽全力,也要帮助她。
伶牙俐齿。
“好个一辈子的幸福。”轻喃这一句话,闻人翻云的心火更甚。
她究竟凭什么带着他的孩子去找她一辈子的幸福,她的幸福在哪?不就在她的身边吗?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究竟去哪了?”将心思抽回,不愿去深思心中那股和气怒一起交杂而来的酸意,闻人翻云再问。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拖得一时便是一时,只要她拖久一些,华筝就能走得远一些。
再说了,骆少爷也答应了她,会倾尽全力帮助华筝远走高飞的。
所以,她当然不能说,她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华筝再入虎口。
“不说是吗?”
杀意骤起,那冷凝的眼神让周遭的气息蓦地结成冰,与他十几年的交情,勾魂怎么会不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念,连忙挺身劝道:“闻人且慢!”
“既然她不愿说出华筝的下落,留她何用?”话声末落,浑身内力已经运于掌心,以他的功力,要让银铃儿一掌毙命并非难事。
这是个身处愤怒风暴,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
望着他,勾魂摇了摇头,很难相信向来最沉稳的好友会失去理智至此。
“你以为以华筝的个性,会将这种事交办给她,与她的交情如何?”
“那关我什么事!”想都没想的,闻人翻云冲口低吼。
这样的他,不只是辕轩极天和勾魂傻眼,就连向来玩世不恭的令狐魄也一副瞠目结舌的傻样。
不理智,不聪明,不斯文,甚至不能再谈笑风生。
眼前这个男人除了那张脸之外,没有一点像他们所认识的闻人翻云。
甚至就连可以拿银铃儿当诱饵逼华筝现身这点也没有想到,真是辜负了他暮龙皇朝首席奸商之名。
“在你的心目中,华筝是个怎样的女人?”真钝,这样还点不通,逼得勾魂只能没好气的问。
“重情重义。”不等闻人翻云回答,银铃儿就忙不迭地答道。
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显然对于她的多话很是不悦,虽然她的那句话已经触动了他的灵感。
“你的意思是……”拿银铃儿来当诱饵。
“就是这个意思,只要皇榜一贴,告知天下,银铃儿犯了欺君之罪,得要株连九族,就算华筝真的已经远走高飞了,她也得乖乖地飞回来自投罗网啊!”
从他那逐渐冷静的神情,勾魂就知道他想通了,于是他转向轩辕极天,朝他使了一记眼色。
“圣旨,简单!”明白他的意思,轩辕极天爽快的应承下来。
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要银铃儿的命。何况银铃儿和华筝这偷天换日的计谋也的确是犯了欺君之罪,所以他们这是师出有名,不算冤枉无辜。
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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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达……马蹄声不断地窜进洛华筝混沌的意识。
扇贝般的睫羽扬了扬,好不容易才挣脱那窒人的黑暗,进入带着些许光亮的迷蒙之中。
这是哪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藏在房里的屏风后,等到银铃儿被人迎了出去,她觑着机会这才趁着大家到前厅看热闹时溜了出来。
本来,她打算连夜出城的。
可走在街道上却忽闻一阵异香,她只记得自己愕然抬头,还来不及看清眼前,整个人就已经陷入一片的漆黑之中。
“你醒了。”
即使她没出声,坐在她身侧的人还是从她的呼息中察觉她已经醒转,扬笑,他低头审视着她,眼里写着浓浓的关切,甚至纡尊降贵地伸手扶起她,还体贴地为她在身后塞进一只靠枕。
“我在哪里?”脸上苍白未退,洛华筝的眸中漾着浓浓的警戒。
“骆家的马车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你做了什么?”
直觉的,她认为一切都是骆逍遥的诡计,那迎面扑来的异香其实是迷药,而下手的人正是他,虽然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什么都没做。”很是无辜的两手一摊,骆逍遥的脸上甚至还写满被误会的无奈。
“你以为我会相信?”打小就寄人篱下,洛华筝并不天真,所以自然不信他的说法。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逼你,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骆道遥状似不经意的重申,望着她的眸中多了几许的兴味,为她在不自觉中所流露出来的敌意。
是因为他吧!
所以才会不由分说的敌视他,即使他这个旁人电瞧得出来,她对那个男人的在乎已经深到窜进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现在叫车夫停下马车,让我下车吧!”扬起下巴,洛华筝一丁点也不示弱地试探着。
“我是不介意,但这儿可是荒郊野外,难道你不怕……”
他充满恐吓意昧的话语都还没说完,她已经抢先一步地表示,“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唉,就知道她不会怕,打从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正因为这份下简单,更因为她和闻人翻云之间的嗳昧关系,所以他更想掠夺。
所以当银铃儿私底下拜托他,要他将她送到安全之处时,那简直就像是老天爷给他一个大好的机会。
“你怕什么?”
“怕你成了豺狼虎豹的食物。”
“我的死活与你无关吧!”望着那总是不带正经的面容,洛华筝的柳眉再次蹙起。
“是与我无关,但与银铃儿姑娘有关,我既然受她之托,自然该助你躲过闻人翻云的追缉。”
原来,是银铃儿!
那个看似精明,其实傻乎乎的女人,此举不正是请鬼拿药单吗?
“所以是银铃儿要你这么做的?”
“嗯!”
“我该相信吗?”正所谓无奸不成商,骆逍遥怎么说也算是商界里的好手,他说的话能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你欠了我救命之恩是真,我若不允你走,也是理所当然。”
这话又说得是锱铢必较,听得洛华筝直皱眉头。
“你想挟持我?”意识到他的意思,她顿时激动地想要起身,可是一挣扎,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虚软得像是个没有骨头的布娃娃。
“你……”
“呵呵,这可不是我!”
望着她充满指控的眼神,骆逍遥连忙摇着手,笑道:“是那些宵小原本打算劫财劫色在你身上下的迷药,那药药性强,可能得过一阵子才会退。”
说得还真无辜咧!
洛华筝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一般迷药只要寻常大夫就能解开了,就算他口中那些恶徒下的是什么奇怪的迷药,凭着他骆逍遥的财力,要为她懈开必定也不难。
“你……”
瞧他那一副与我完全无关的模样,简直就让人气结。
也难怪他是闻人翻云唯一放在眼里的商场对手。
想到那个男人,她神色微微一动。
现在他应该发现是银铃儿代她出嫁了吧?不知他是会松了口气,还是气得想把她抓回去大卸八块?
一瞧那神色,骆逍遥居然收起摺扇沉下脸色,不悦地说:“你又想起他了!”
“关你什么事!”洛华筝回答得直接,显然完全不在意自己如今已经是人家的俎上肉。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他很是无辜的怪叫,“你将来可是堂堂的骆夫人,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似的。
这男人是与闻人翻云较劲过了头吗?
所以就连成亲这档子事也沦为较劲的项目之一,幼稚到仿佛抢着她,就能证明自己比闻人翻云厉害似的。
难道他不知道闻人翻云娶她并不是因为在乎,而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吗?
但不论如何,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她也不想搅和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里。
“说吧,怎么样你才愿意为我解毒,放我离开?”不以男与女,而以在商言商之姿,她望着他平静的问道。
赞赏的神色蓦地出现在骆逍遥的眼中,但他终究是个商人,不论任何东西,都有一个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