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张口,对于他的鄙夷由衷的感到不解。
她都已经接受了王家的聘礼,难不成还不能让他对自己释疑吗?
不是每个人都很想当闻人府的少奶奶的好吗?
或许因为父命,也因为他的卓绝,她曾经迷惑过,但很快的,她便知道那是痴心妄想,因为他讨厌她,甚至是恨她。
然而不论她怎么做,却总是不能教他释疑。
要怨谁呢?
原本,她就不打算仰赖闻人府过日子,所以她才瞒着他经营一些生意,她要证明没有闻人府,她也能靠自己在这世道生存下去,是他的憎恨打乱她的计画,让她在盛怒之际接受了王家的聘约。
可至此,他却依然不相信她。
“你不要以为我娘可以撼动我的意志,一方面向我明志,你不会勉强我履行婚约,另一方面又朝着我娘和二娘下手,让她们来逼我,你好重的心机。”
听他咬牙切齿的说完,洛华筝终于明白他的愤怒所为何来。
怕是在他娘那有了压力,才会来找她算帐吧!
“我并没有做什么。”她淡道,虽然并下期望他会相信。
“是吗?所以说,一切都是我娘她们自作多情?”这样的话骗鬼去吧!
“既然你不相信,我说再多也没用,奴婢就要嫁人了,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不合适。”
不想,也懒得再为自己辩解。
她早巳学会不要浪费任何的力气,因为他始终不相信她。
瞧着她那一脸的冷笑,彷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行为:心火蓦地扬起。
他疾如闪电的出手箝制住她尖细的下颔,让她清楚看见他的愤怒。
“别再要任何手段,你该知道我有毁灭王家的能力,若你执意逼得我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让你连王家少奶奶也做不成。”
哼,很希罕吗?
这个男人其实永远不懂得她。
财富从来都不是她在乎的。
她唯一在乎的是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不再寄人篱下。
对闻人府,纵有留恋,也并非为财,而是闻人夫人、简姨娘……
还有他。
只是,现在就算再不舍,也要舍得了。
任由着他捏疼她,对于闻人翻云的粗暴,洛华筝没有一丝的挣扎,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那专注的眼神仿佛想要将他的五官全刻进脑海中一般。
忽而间,她又笑了,刻意而且俗媚,就在闻人翻云不自觉因为这抹笑容而皱眉时,她突然抬手,拨去他的箝制,然后倾身,在他薄抿而冷凉的唇上偷得一吻。
“这个吻太过冰凉,并不是我想要的。”那语气中的嫌弃与他如出一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她要他也尝尝这种总是被人嫌弃的滋味。
像是突然中了定身咒似的,闻人翻云整个人僵在原地,有好半晌不能思索。
“你……”她怎么敢?
不但偷了他的“香”,还这样堂而皇之的嫌弃它。
这该死的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你放心吧,我对像你这种冰冷的男人没兴趣。我绝对会如你所颐,在二月初二,坐上王家的大轿的。”
“你……”还是不能回神,甚至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向来高高在上,脾睨天下的他竟然被嫌弃到如此地步。
这口气他是怎么样也咽不下去的。
愤怒淹没了他的理智,猿臂一伸,他蓦地勾住她的颈项,逼着靠近自己。
苍鹰般的精准掠夺,他俯首衔住她丰润的红唇,那灵巧舌尖宛若出洞的灵蛇,在她檀口中恣意的舞弄着。
“晤……唔……”瞠大水眸,洛华筝为闻人翻云失控的反应怔住。
她不过是想小小报复一下他的偏执,没想到,他竟然会……
她知道自己不该沉沦,但她却敌不过内心的渴望,缓缓闭上了眼。
欲罢不能呵!
一个心思这般邪恶的女人,怎么可能有着如此香甜的滋味?
该死的!
违背自己的意志,贪恋着她的味道,让他咒骂连连,最后他仅能凭着做人的自制力,将自己抽离。
“这样的唇,还冰冷吗?”他咬牙问道。
将她困在墙与他伟岸的胸膛之间,闻人翻云虎目而视,瞪着她嫣红的双颊,心绪再次翻腾,好不容易才将那股莫名的翻腾给压回。
她几乎不敢置信,“你……”只是要证明自己的唇并不冰冷?
忽而。她抬手,将所有悲愤全蕴于掌心,然后使力挥出。就像是要挥去她心中所有的怨慰一般。
伸手,承接。
“我不会一直容忍。”他开口警告。
这女人总爱在太岁爷上动上呵!
他的温暖从他的手掌传到她手腕上的脉动,那独属于他的狂霸气息也随着她心房的脉动流窜她周身。
那股热流让她的心一窒,但她随即甩开那抹异样,蓦地抬头,锁着闻人翻云的眸子,沉声说道:“相信我,我会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嫁进王家,你可别碍着我飞上枝头当风凰的机会。”
这是誓言,也是决心。
既然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个这般懂得算计的女人,那么她就如他所愿吧!
第3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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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扬的筝声戛然而止,濡热的天气让弹筝的人儿额上浮着一层薄汗。
宛若贵妃斜倚在软杨上,洛华筝才抬手,一旁服侍的丫鬟便灵巧地递上香茗,她伸手接过,可并不急着品尝,反而掏出一条帕子,笔直地朝着抚筝的美人儿递过去,那种随性态意的姿态完全不若待在闻人府时的拘谨。
“你决定了?”接过帕子,拂去额际的汗珠,银铃儿螓首微抬。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对着她问道。
“近来我决定了很多事,就不知道银大姊问的是哪一桩呢?”
望着银铃儿虽然漾着笑,可却是凤眼微眯,隐露凶光的眼神,洛华筝心中的警铃大作,立时收起原本的闲适自若。
要是让银铃儿知道这段时间事情的发展,少不了又是一长串的叨念,她可是逃到这儿来避难的,不是来听人家念经的。
“你会不懂我问的是什么吗?”自从三年前在因缘际会下被华筝救了,两人便成了闺中密友。
这段关系因为她身为烟花女于的缘故,一直隐而未宣,毕竟,她可是几乎红遍京城的艳妓。
跟她做朋友,那绝对是臭名远播。
这种任何姑娘都会避而远之的事情,偏偏华筝这个丫头就是不怕。
不但不怕,甚至还大方地拿出白花花的银子,出借精明的生意头脑替她将这问原本已经没落的“水流影”给拯救回来。
所以她能成为名震一时的艳妓,“水流影”能成为京城的达富贵人最爱的销金窟,幕后第一大功臣非华筝莫属。
所以对于这个姑娘,她向来特别怜惜,也三番两次要她离开闻人府,不想她再寄人篱下,可她就是不肯。
如今还要委屈自己嫁给王斐寅那个不长进的公子哥?
她这样的决定让她这个心疼她的姊姊,要不气都难。
“我说的就是你无缘无故将自己许给王斐寅的那一桩。”一双利眸早就洞悉洛华筝左闪右躲的意图,银铃儿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
缓缓地勾勒起一抹笑容。其实银铃儿不造作的直言个性,一直是她所欣赏的,所以她在她身上投注了许多的心血,也把未来押在她的身上。
果然,她也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银姊姊,你怎么说得我好像是在卖身似的,那王家怎么说也是家大业大,我若嫁了进去,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少奶奶耶!”
“哼!”对于洛华筝的说法,银铃儿毫不留情的冷哼一声。
这话要是换了旁人说,她兴许还会相信,问题是这话出自华筝之口,她可就怎么也无法相信了。
真那么爱荣华富贵的话,直接巴着闻人家不放就行了,反正闻人夫人疼华筝疼她如己出,两家人之间更是有婚约为凭据,更不用说她暗恋了那个男人好几年。
就算到头来,闻人翻云那个不识货的男人还是不能开窍的爱L她,她依然可以仗着闻人夫人在闻人府呼风唤雨,只要有点头脑的女人,就不会放着大鱼不吃而去吃小鱼的,尤其是王斐寅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男人。
所以,她敢肯定,华筝会答应这门亲事,绝对跟那个闻人翻云有关。
“银姊姊……”头疼啊!
瞧银大姊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今儿个这关不好过了。
“这桩婚事是不是与闻人翻云有关?”银铃儿的问题直指核心,“不……”多虚弱的反驳,压根就无法说服任何人,更何况是银铃儿。
“是不是他又逼迫你离开,所以你迫不得已才答应了王家的亲事。”
“不是这样的。”听到银铃儿的猜测,洛华筝急忙张口否认,可是她的急切却让她硬是露了馅。
“还说不是,我看就是这样。”
那男人对她根本就无情得很,为什么她还总要护卫着他?
那种退让,简直就到神人共愤的地步!
心头怒火一起,银铃儿开始劈哩咱啦地数落。
“你就别替他说话了,一定是他又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才会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我自己决定嫁入王家的,毕竟被人当成眼中钉的感觉……并不好受。”
终于,迎着银铃儿洞悉一切的眼神,洛华筝将心底最真实的感觉流露。
“就算是那样,也不必嫁入王家啊?虽然姊姊这儿没有闻人府和王家那成山的富贵,可要多养你这张嘴也不是什么难事的。”银铃儿慷慨激昂的表示。
“我知道,只是若不嫁人,闻人夫人与简姨娘便不会死心,她们会不断地为难着闻人翻云,所以……”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果然,又是为了他。”听到她的话,银铃儿气得只差没喷出火来,食指也毫不留情地戳上她光洁的额际。“笨啊!”
“啊……”被那“一阳指”点得哀哀叫,洛华筝忙不迭地伸手护着额头。
“口口声声说什么当人家是主子,留在闻人府只是为了不想让疼着你的闻人夫人挂心,藉口,通通是藉口!其实你还是很爱他吧。虽然人家摆明了想毁婚,可是你不但不生气,还处处替他设想。”
“我……”
被人直接地耐出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洛华筝猛地摇头想要辩解,可是气上心头的银铃儿哪有可能让她开口,只见她连气都不用换地又说了下去。
“我说你做这么多的事,人家会感激你吗?”
“不会!”几乎连考虑都不用,她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银铃儿就更气了。
“既然知道不会,那你还在傻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他为难而已。”
兴许早在那一日,她与他的大拇指染了红泥双双印上婚约书时,就已经注定了今时今日的纠缠。
就算那人从下放在心上,可是,那誓约早巳深植在她的心中。
只要能不让他为难,她宁愿嫁一个她不爱的男人。
终于,银铃儿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带着浓浓的无力。
她已经够笨了,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像华筝这么笨的姑娘,笨到……让人不帮她都觉得罪恶。
或许,她真的该认真考虑,是不是要推华筝一把。
毕竟,太过习以为常的拥有,会让人看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思。
第4章(1)
那是什么?
温温热热的,但却又不像是柔软的被褥所制造出来的热度,它就像是——
一个人的体温!
迷迷蒙蒙之中,这样的意念贯穿她的灵魂,逐渐飘离的三魂七魄全都在瞬间归了位。
迷离的眼儿睁开,她一转头,才归位的魂魄又吓得四处飞散。
怎么可能?
望着眼前即使化成灰也绝对认得的俊颜,洛华筝忍不住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期望再睁眼时,他能够彻底的消失。
但,他不但没消失,反而更显真实。
他应该……是假的吧?
她试图这样说服自己,可是浑身上下逐渐真实的疼痛却提醒,着她,他的存在绝对不是假的。
这样的认知让一股寒栗袭上她的心房,她无法想像,也难以承受,当他睁眼后会用怎样憎恶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以前只是讨厌她,那么现在的他应该会恨她吧!
恨……多残忍而沉重的字眼,像是一个千斤重锤硬生生地撞上她的心窝。
可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衣衫不整地同躺一张杨上,姿势还亲腻得骇人?
昨夜的记忆只到闻人夫人和简姨娘端了碗熬得金黄的鸡汤,说要帮她补身子。
如果问题出在那碗鸡汤,那他呢?
难道说,那碗有问题的鸡汤不只到了她的肚子里,也进到他的嘴里?
不……不可能吧!
她们不会这样设计他们的,不会的……
该死的,现在根本不是追究这一切的时候。
她应该要……逃!
主意一定,她连忙屏着气,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逃离现场。
只是当她好不容易在没有惊动闻人翻云的情况下下了床,落地的瞬间,双膝却忽地一软,完全使不上力。
怎么会这样呢?
这问题才浮现脑海,她开始片段地回想起昨夜让人羞于启齿的一幕幕。
因为药性的驱使,所以昨夜的一切只可以用火辣缠绵来形容,还有那些羞死人的……姿势……
想到这里,洛华筝被吓得毫无血色的脸庞顿时飘上两朵红云,整个人更像是被那记忆扰得要烧起来似的。
心中的无措让她一时半刻回不了神,只能红着一张脸呆呆地望着他,直到好半晌,才回了神,当下便决定应该尽快离开才是。
其实她醒来不久,一向浅眠的闻人翻云就醒转了,在那一刻,昨夜的一切已经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心里更是翻腾着一股对她的嫌恶。
虽然明知道这计谋是出自于娘和二娘之手,但那种被设计的感觉让他依旧忍不住的迁怒和怀疑。
他几乎不用思索就可以预见等会自己将置身在怎样的风暴当中。
首先,她绝对会打蛇随棍上地哭得呼天抢地,等到娘亲和二娘被惊动过来,她再用受害者之姿,梨花带泪的控诉他夺去她的清白,要他给她一个交代。
然后他在迫于娘和二娘的压力之下,就只能认命地如她所愿,娶她为妻。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的布局?
她心知娘绝对舍不得她嫁,所以以退为进的答应了王家的婚约,让娘和二娘心急,最后为了撮合他们不择手段的做出这事?
会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太佩服她了。
那么,他在柳家庄时在她眼底瞧见的愤恨,难道也是装出来的?
凌厉双眼望着她急急忙忙穿戴衣物的身影好一会,才又阖起来,他倒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终于穿戴好了衣物,洛华筝不敢再有片刻的迟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然而在手触及门栓时,她又蓦地回过头来,望着躺在床上的他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