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状况,我不走行吗?我爸爸不肯放手,你对我的恨意又是那么深,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我不快乐不打紧,但我不希望你也不快乐呀!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多么希望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们现在还是可以在一起,我还是可以抱着你说爱你,不用一个人在国外,只能靠回忆想念你……」
她一路走来如此的辛苦,他却是这样埋怨自己,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彻底打击了她脆弱的心。她跌坐在地上,曲着腿,把自己的小脸埋在双腿间,伤心的流着泪。
「不用把话说得这么好听,我已经不会再相信妳了。」邵羿略带狼狈的别过脸,强迫自己不要再被她影响,但眼角余光仍忍不住飘向她颤抖的身躯。
「邵羿,我不要再爱你了,我好痛苦,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她对他的爱,只换来他的无情和怨恨,那她再也不要爱他了,至少,当她听到他对自己的怨恨时,不用再承受那种椎心之痛。
「妳说什么?我不准妳不爱我!听到了没有?我不准!」邵羿拉起她,让她可以和自己平视,让她可以看清楚他眼中的怒火。
她漠然望着他着急愤怒的双眸,轻蔑的笑了笑。不准?!他现在还有什么权利说不准?她是这么的全心全意为他,但仍得不到他的体谅,那她至少可以要自己不要再爱他,那也就不用再承受这种难过了吧。
她眼中的不在乎,让他慌了手脚。「说话!妳回答我,回答我!」
莫映宁没回答他,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的铁臂,想要逃离这个让她又恨又爱的男人。就在她成功推开他时,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让她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只听到邵羿的喊叫声,接着就再也没有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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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这个样子?」饭店的医生刚为莫映宁检查完,邵羿急忙向前询问,对她的担忧全写在脸上。
「她太劳累,又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才会昏倒。先让她休息一下,不要再让她受到刺激。」医生收拾手上的医具,打算离开。
邵羿还是不太放心。「不用打针、吃药吗?」
面对邵羿的着急,医生只是笑了笑。「她现在需要的是休息,等醒了之后,让她吃点有营养的食物,补充一下体力。」
陈韦达送医生走出房间,当他经过邵羿身边时,邵羿眼中的担心和心疼让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不懂为什么老板老是要做出伤害莫映宁的事情,然后自己又心疼半天,难道这就是邵羿所谓的爱吗?那也未免也太强烈、也太可怕了吧。
在其他人都离开房间后,邵羿才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和白色床单一样惨白的莫映宁,他的心又再次被拧痛。她在美国都没有吃东西吗?怎么会瘦成这样!不是说有朋友在那里吗?怎么都没好好照顾她,让她变得这么憔悴!
莫映宁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来回试了几次,她才顺利的张开水眸。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邵羿那张混合着担心和愤怒的俊脸,她突然感到一阵鼻酸,为什么每次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不是生气就是冷漠,难道他对她只有这种反应吗?
可悲的是,就算他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跳动着、被他的一举一动给牵引着。不要再爱他了?如果,真的能说不爱就不爱了,那她的心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我怎么了?」强迫自己的视线由他身上移开,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饭店的床上。她有点吃力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怎么样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爬上这张床的。
「妳昏倒了。」邵羿收起担忧关心的神情,回复之前的冷冽和淡然。「妳在美国的朋友是怎么照顾妳的?让妳瘦成这样,气色变得这么糟糕。」
虽然要自己不要再管她,但他仍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对她的关心。
「你知道我在美国?」
「有什么事情是我查不出来的。」
这点事情,他花不到一天就查到了。就在她回台湾之前,他每个月都可以收到她在美国的生活照,所以她在美国的一举一动他都很清楚。还好这个女人很乖没乱交男朋友,要不然他可能等不到一年,就亲自到美国把她抓回来,哪会让她有时间完成她的蛋糕师傅梦想。
「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意有所指的睐了他一眼。
看到她那不以为然的态度,邵羿只是扬眉、勾起嘴角,并没有不悦。但看到她掀起丝被要下床时,他的眉头又再次拧紧。「妳下床干么?」
「我要回去处理莫氏的事情。」既然在这里没寻求到协助,她只能再回公司想办法。
「妳以为除了我,还有谁能帮莫氏。」邵羿把她抓回床上,要她躺下休息。「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好好休息,我可不要一个随时会昏倒的情妇。」
「邵羿,虽然邵氏在台湾是大企业,但不代表我找不到其他资助的对象,所以,我还是可以有其它的选择。」她就算真的穷途末路了,也不想要跟他变成那种关系,那只会让她觉得出卖自己而已。
「我已经放出消息了,商场上有谁敢跟邵氏作对?」
「就算没有人可以帮莫氏,大不了就只是倒闭,再怎么样,我都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性工具!」她本来就有莫氏会倒闭的心理准备,就算真的发生了,她相信爸爸也能谅解的。
莫映宁推开他径自走下床,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打算走人。但就在她转动手把时,邵羿的一句话,让她停下了动作。
「就算你爸爸有可能会坐牢妳也不在乎吗?」邵羿没站起身追她,他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她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
「我手上有妳爸之前行贿官员的证据,只要我一公布,他的牢饭就吃定了。」他早就料到她会不从,所以他还留了一手,就是为了让她不得不回到他身边。
「你我都知道,做生意有些事情是不得已的。」莫映宁走回床边,居高临下愤恨不平的瞪着他。
「就算知道又怎么样?谁叫你爸做得不够漂亮,留下把柄。」
莫映宁跌坐在床上,她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和懊恼。她很清楚,以邵羿的个性,他的手上一定有这些资料,他才会拿来威胁她。但她应该要怎么办呢?如果不从,爸爸就会吃上官司,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无法长期请律师为爸爸打官司;更何况,爸爸现在生病了,她怎么还能让他去面对这么漫长官司的折磨呢?
看来,她已经没有选择,结果已经呼之欲出,她只能接受,接受他所有的条件,以保全莫氏和爸爸能安然过关。
「你都已经设计好这一切,让我成为你的囊中物,让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吗?我只能说,你真的太抬举我,为了让我痛苦,花了这么多时间和力气,最后,还要花一大笔钱收拾莫氏这个烂摊子。」
「只要我觉得值得,花再多钱,我都不在乎。」反正钱再赚就有,但他心中的愤怒和怨恨,可是必须要有发泄的管道。「妳的决定呢?」虽然,早就听出她的妥协,但他还是想从她口中得知。
「这样的关系有期限吗?」她不可能一辈子过着这种日子。
「我结婚后,我们就结束。」
那应该不会太久吧?以他的年纪,她相信再不久,邵妈妈应该就会开始催婚。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除了我们,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对我的家人更要保密。」她不想让家人知道,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也告诉自己,在这段时间之内,她要守住她的心,不要再受到他的影响,至少,在他再次狠狠伤害她时,她的心可以不要那么的痛。
「我不想和一年前一样,再被逼婚,我当然会保密。」如果,爸妈知道他们又再一起,一定会开心得要他们结婚,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
「最后一件事,我并不要你救活莫氏,我只要你安排莫氏的员工找到其它的工作,如果真的不行,也请多给他们一点遣散费。至于跟着我爸爸大半辈子的老臣,希望你能让他们领到他们应得的退休金,至少,后半辈子能不愁吃穿。」
「妳要放弃莫氏?」她的决定,让邵羿感到很惊讶,他以为她会以救活莫氏为目标。
她摇摇头。「你也很清楚莫氏的状况,就算你出手,它也无法撑太久,与其这样,不如就放手,这样我爸他也不用再担心公司,可以安心的养病。」
「妳爸也同意?」
「嗯。也许现在放手有点晚,但我们都不想再这样下去,爸爸也同意这么做。只是,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公司的员工,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处理好这件事。」
「我会要韦达尽全力处理。」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谢谢你。」听到他的话,让她安心了不少。「可以给我几天的时间吗?我想先把家人安顿好。」既然已无法改变,她只能接受,尽量要自己想开一点。
「他们还是可以住在原本的地方。」他对自己的女人是很大方的,就算她只是他的情妇,他也不会吝啬。
「不了,公司都倒了,还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太好。而且,从那里也不方便让我爸回医院去复诊。」既然决定要放下一切,她希望生活是越简单越好。
「我会叫韦达帮他们在医院附近找一间房子。」莫父风光了大半辈子,就算再想得开,也不太可能能接受住在太寒酸的地方。
「不用了,这些我自己可以处理。」这几年来,她也存了一点钱,虽然无法让爸爸住太好的房子,但租间象样的房子,她还做得到。
「我对女人很大方的,更何况是对要为我暖床的情妇。」邵羿残忍的道出这点,不让她再推拒。
「那就先谢谢你。」虽然心又被划了一刀,莫映宁还是要自己打起精神,笑着面对他的残忍。
「不用客气。妳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
「后天。」既然已经成为定局,那么早晚都要面对,只是她希望能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到医院好好陪陪父亲。
「我请老吴去接妳。」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坚持。」
莫映宁叹了口气。罢了,反正都要去,再做无谓的坚持也没什么意思。
「我暂时住在朋友那里,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到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她写下地址,交到他的手中。
「朋友?」他挑着眉,质问她。
「就是在美国收留我的朋友。」他的样子就像个抓奸的丈夫,让她觉得很无聊。「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离开时,却被邵羿给按回床上。「还有事吗?」
「吃完饭再回去。」他还记得她刚昏倒的事情,想要为她好好补一补。
「不用了,我想再去医院看看我爸。」事情已经决定交由邵羿解决,她想早点到医院去跟爸爸说一声,让他可以安心。
「我不喜欢我的情妇营养不良的样子。」意思就是要她跟他去吃饭。
莫映宁停止要起身的动作。金主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呢?只是,她对将来要面对的生活,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她真的能守住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再受他影响吗?当离别的那一刻到来时,她真的能不在乎,挥挥手就离开吗?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想象中那么坚强……
第六章
「妳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吗?」胡敏晶坐在床尾,看着莫映宁把昨天才送回来的行李一一打开,并挑了一些必要的衣物,放进另一个空的行李箱。
「我没有选择了,不是吗?」莫映宁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刚才她接到陈韦达的电话,说二十分钟左右车子会过来接她。
「我离婚时拿了不少赡养费,我可以帮妳呀。」
看起来清新可爱的胡敏晶只有二十四岁,但她却已经有过一段婚姻,因为实在无法适应夫家的生活,所以不到半年就离婚了。离婚时,她拿了不少赡养费,就连现在住的房子,也都是前夫给她的。
「妳那些钱,连还一家银行的欠款都不够。而且,那是妳的钱,我不能用。」莫映宁好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回过神,把行李整理好。
她和胡敏晶是在高中家政社认识的,因为两人都很喜欢做蛋糕,将来的愿望也都是当个蛋糕师傅,所以就算不是同班级,她们也很快就熟稔起来,成为很好的朋友。
当年胡敏晶高中一毕业,跟她前夫到法院公证时,她还是证人之一,由此可知她们的友谊多深厚。后来她离婚后,就一个人到纽约学习做蛋糕,而自己则是乖乖照父亲的要求读商科,虽然两人分隔两地,但她们仍常常联络。
也就因为这样,一年前,当她有难时,胡敏晶二话不说就接自己过去和她一起住,并从头开始教她做蛋糕。
「不够喔?还是我去找『他』,叫『他』先借我钱。」胡敏晶口中的「他」,就是她那个没有缘分的前夫。
「真的不用,妳不也不想见『他』吗?而且,就算真的借到了,邵羿一定还会想其它方法刁难我,所以,妳就不要再伤脑筋了。」当年胡敏晶可是伤心离开台湾,她不希望让好友再面对她的前夫。
「他怎么这么讨厌呀!」想到他对好友的坏,胡敏晶的小脸气得鼓鼓的。
莫映宁被胡敏晶可爱的样子给逗笑,正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起无线电话。「喂,你到了吗?好,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她把行李拉了起来。「车子来了,我要下去了。」
「要不是那个讨厌鬼没来,我一定要下去骂骂他。」胡敏晶边帮她将行李推到门口,边碎碎念。
「好了,别生气了,等我安顿好后,我再去店里找妳。」胡敏晶在东区开了一间蛋糕专卖店,卖的都是她亲手做的蛋糕,因为还在装潢阶段,要过一阵子才会开幕。
「嗯,有任何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我立刻去救妳。」
「好。」她笑着点点头,拉着行李走出大门,搭电梯到一楼。
走出大厦,随即在门口看到熟悉的车辆,并看到老吴就站在车边,对她热情的挥手笑着。「莫小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