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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你身边 page 7 作者:夏洛蔓

  客厅陷入昏暗,陆子农调整鼻息,稳定心神,微醺中,脑袋却仍十分清醒。

  耳边传来纪雪容在浴室里冲澡的水声,空气中飘浮着属于她的香气,他像个痴心到变态的男子,贪恋地抓取这个空间里,陌生却又熟悉的点点滴滴的她,拼凑着这些年来,她的生活。

  这些他无缘参与也无法想象的画面,此时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然而,他仍旧只是个过客,接触得愈多,只是徒增离开时的难度。

  水声停歇,四周恢复宁静。

  夜,渐渐浓了,陆子农了无睡意,睁着眼让自己只是空白。

  平常的他不大去想纪雪容,只将她搁在心头,感觉得到她的存在,但是,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不刻意地伤春悲秋。日子得过,工作得做,沉沦于过去于事无补,对身旁的人也是一种精神折磨。

  他看来总是那样平静,那样从容不迫,其实,这只是一种技巧,在经过那么多年的反复练习,学会了与思念共处但不影响生活的技巧。

  不过,再次与她相遇,受到的冲击,比想象中还大,就如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波涛巨浪,瞬间,让人措手不及地毁灭了一切。

  他愈来愈没有勇气测试自己的理智。

  第5章(2)

  喀啦……

  轻轻地,寂静中发出开启门把的声响。

  陆子农迅速地闭上眼,假寐。

  纪雪容踩着软底的室内拖鞋,悄悄地走到客厅,来到陆子农身旁。

  她,也睡不着。

  只是想待在有他的地方,哪怕这短短几个小时时间,根本补不回两人之问太多的空白,她还是万般珍惜。

  她不知道,明日之后,她会不会就失去了再去找他的勇气,他们两人会不会就此擦身而过,再也毫不相干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为什么就是无法开口告诉他,她想回到他身边.告诉他,最爱的是他,分手多年,只是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感情,她后悔当年的轻率,后悔当年的不懂事。

  也许,他会张开双臂温柔地接纳她,但是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他想要的,他不会告诉她,她也将永远不会知道。

  爱情,最难过的一关就是悲观的不安。

  因为自己曾在自我欺骗的状况下接受别的男人的感情,她无法下假想,即使他接受她,心里却仍无声地摆着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自私将剥夺他追求真爱的机会。

  所以,她开不了口。

  可是,她又放不了手……

  “呜……”她不小心哽咽出声,连忙捣住自己的口鼻,屏住呼吸,观察他有没有醒来。

  幸好,他睡得沉,没有被她吵醒。她安心地将脸枕在他旁边,轻声地对他说出一直没有机会说的三个字。

  “对不起……”

  陆子农闭着眼,听到她那一声“对不起”,连最后一点期待的空间也没了。她知道了他忘不了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却又无法明白告诉他,不要再等她黑暗中,他假藉熟睡中翻个身,伸出手掌覆住隐隐发热的眼眶。

  他懂,他不会让她为难的……

  ***

  寒冬过去,新闻中开始报导阳明山上繁花盛开的景况,假日,成串的车辆像积木般,一辆接连着一辆。

  这是有人作伴,还有玩兴的炫耀,即使卡在车阵中动弹不得,也比呆坐在家里看夜间新闻,望着电视萤幕中的塞车报导来得幸福一些。

  纪雪容无聊地看着不断重播的新闻,避免再想起陆子农。

  倪巧伶的追求成功了没?他们两个人开始交往了吗?

  她没敢去问。

  用一种接近心死的灰败心情被动地等待,龟息地度过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无所事事的下班时间。不去探问他的近况,仿佛这样可以少耗点心力,可以不再受情绪起伏的折磨,她怕痛,从小就是这样。

  一根细细的针头都可能令她嚎啕大哭,更何况爱情里的水深火热。

  她只是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一旦知道陆子农答应和倪巧伶交往,对他的这份感情,会永远埋在心里,由衷祝福他们,在这之前,她选择被动地等待。

  然而,她并不知道陆子农在那一个夜里,彻底地放弃了,放弃任何一点想要接近她的念头。

  她的等待,遥遥无期。

  蒋拓眼见两人重逢的火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熄了,除了惋惜,却无能为力,要再多说几句什么,他跟陆子农多年的友谊恐怕也要一拍两瞪眼了。

  这东西,有什么道理?就算古今中外多的是爱情范本,一旦落到自己身上,就是找不到一套明确的指引手册。

  纪雪容为自己倒了杯红酒,待会儿上床会好睡点。

  手上翻着女性杂志,电视开着,只是不停地换频道,好像很忙,却什么都没听进去、看进去。

  转换频道的空档,她隐约听见一种奇怪,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将电视转为静音,侧耳倾听,赫然发现那声响来自大门。

  莫名地,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恐惧窜了出来。她捧着心,悄声走近大门,从猫眼向外看去。

  只见门外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低头想撬开她的门锁,她的心脏一下子急速跳上来梗在口中……

  发颤地倒退几步,慌张中抓起手机,冲进房间,将房门、浴室都反锁,打电话给陆子农。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

  “子农……子农,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她抖着吓到失去起伏的声音,整个人抵在浴室门上,双腿开始发软。

  “发生什么事?”陆子农听出她声音的异样,急忙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谁啊?去哪里?”纪雪容从陆子农手机里,听见倪巧伶的声音,心,瞬间冻结。

  “子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陆子农没有回答倪巧伶的问题,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下电梯按钮,脑中闪过各种不好的画面。

  “没有……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了……”她咬着唇,忍着恐惧,忍着失去依靠的悲伤,决定自己解决。

  她明白了,不能再麻烦陆子农了……

  “你别动,我马上过去!”他走进电梯,通讯,也因此断了。

  纪雪容吞了吞所剩无几的口水,看看四下有什么能够保护自己的器具。不能让那个歹徒进屋里……万一他不只贪财还……

  她害怕地贴着门板倾听外面的动静,因为隔着一个房间和客厅,完全听不到。

  虽然害怕,但是,弄清楚状况也是避免恐惧的方法,也许,对方不知道屋里有人,出声吓吓他,可能就逃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浴室的门,接着再蹑手蹑脚走到房门边,再听。

  叩叩叩……

  天啊!那人居然胆大到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再过几分钟,他可能真的会冲进门来!

  时间紧迫,她一鼓作气,打开房门,跑向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和一个长柄锅子,紧紧地护在胸前。

  一步、一步,缺氧地移向门口。

  想到那个可怕的男人和自己只有一门之隔,而且,愈来愈肆无己心惮地卷动门把,她怕得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锵锵锵!

  她用菜刀敲响锅子底部,试图吓阻歹徒。

  “开门!”那歹徒听见有人在屋里,居然要她开门。

  “你是谁?想干么?!再不走我报警了喔!”她面对着铁门,摆好架势,等着万一那歹徒真的撬开门,她就跟他同归于尽。

  “他X的,我是谁?!不开门等等让我进去我就XX你!”

  听见那对方粗鄙的用语,纪雪容原本白皙的肤色已经转为苍白,但她还是勉强挤出吓阻的大嗓门。

  “你敢进来,我就一刀砍死你——”

  “臭娘们,皮痒啊?是不是太久没@#。%……”

  那男人满口不堪入耳的秽言,纪雪容在心中惊声尖叫,却不能表现出害怕。

  心跳快到无法负荷,她开始耳鸣,有一瞬间,完全听不到声音。

  四周寂静地教人毛骨悚然,她缓缓往前移动一步,想要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砰!砰!砰!

  当她正准备探看门外状况时,那男人突然疯狂地撞门,那声巨响,仿佛利刃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胸腔,每一次冲撞就让纪雪容吓得魂飞魄散。

  她得搬家……搬到二十四小时有经委看管的大楼。如果,还能活到明天的话。

  “你在干什么!”蓦地,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X!你算老几,我干什么需要向你报告吗?”那男人凶狠地骂回去。

  砰!砰!

  “唔……”接着,一连串像是打架的撞击声,激烈地此起彼落。

  纪雪容全身硬撑着的肌肉顿时垮了,腿软地滑向地面,菜刀、锅子也随之落地。

  子农来了……

  第6章(1)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因为那个可怕的男人,被带到警局时完全呈现混沌状态,大骂三字经,问候警察的祖宗十八代,什么事也问不出来,只从现场带回一把掉落在地的短刀。

  原本以为他喝醉了,后来警方从他手腕内侧发现许多针孔,才猜测可能是注射毒品。

  警察让陆子农和纪雪容先回去,留下资料,如果还需要其他协助,会再打电话给他们。

  纪雪容一直脸色发白地偎在陆子农怀里。

  直到现在,她一滴眼泪也没掉,整个人是吓呆的,就连警察问话,她也几度无法开口,只要想起当时的恐惧,就忍不住掩耳尖叫。

  陆子农不能让她今晚再回到那个令她害怕的房子,没问过她的意见,便将她带回自己家里。

  其实,害怕的是他,在警局里看见她几乎崩溃的神情,他恨自己不能保护她,不能让她免于恐惧,如果他迟了几分钟,他是不是真的会失去她……

  一想到这,他害怕得不敢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紧紧地搂着她,不时要确定她还在,还在自己身边。

  路上,她始终紧咬着下唇。

  “雪容……”陆子农开着车,分神揉揉她扭在一起的手指。“没事了,现在要回我家,晚上就住我那里。”

  她仿佛未听见般,茫然地看着前方。

  这呆滞的状态,一直到陆子农半扶半抱地将她带到位在五楼的公寓,一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地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心疼地安慰她惊吓过度的心灵,纪雪容才好像找回了魂魄,“哇”地一声,开始大哭。

  “没事了,雪容,没事了……”他揉着她的发,将脸贴在她的额上,哄孩子般地轻轻摇晃着身体。

  “子农……子农……”她无法形容那种恐惧,以为自己就要被杀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来不及告诉他。

  “我在这,雪容不怕……”

  “呜……呜……”她还是哭,只有眼泪才能表达出绝望的悲伤。

  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她知道自己安然地待在陆子农的怀里,但是,刚刚,刚刚……“呜哇……我好怕……”

  “我知道,对不起,我太晚到了……”陆子农的手指是发麻的,之前揍那个壮汉揍得太狠,肩胛也挨了他一拳,火辣辣的。幸好那个男的因为神智不清,拿不稳刀刃,否则,战绩不只如此。

  “下次……”她吸了吸鼻涕。

  “下次你要快点来……”

  “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他允诺,一直想允诺她。

  也许,明日醒来,她将不会记得他说的这些话,他只是忍不住想告诉她,埋在心里的话。

  此时,纪雪容已经忘了打那通电话时,倪巧伶就在他身边,她只记得,她好爱陆子农,只有待在他身边她才能感到安心,她不想失去他。

  纪雪容是紧抓着陆子农的衬衫睡着的。睡着时,眼泪还垂在眼角,睡得很不安稳,不时发出梦呓。

  陆子农整夜,直至清晨,没有合眼,一直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知道,他就在身早上,陆子农手肿得无法伸直,而且,他也放心不下纪雪容。他悄悄地起身走到客厅,拨了通电话给蒋拓,说明昨晚的事,想休息一天。

  “天啊……还带着刀子?”蒋拓也被吓到了。“幸好你及时赶到了,雪容没事吧?”

  “嗯,受了很大的惊吓,现在还在睡觉。”

  “人没事就好,你今天就陪她吧!手记得搽点跌打药膏之类的,”蒋拓叮咛,随后又想到什么,“不对啊!子农,雪容的男朋友呢?”

  “不知道,没见到他。”

  “她遇到危险没打给她男朋友却打给你……不觉得怪怪的?”

  “可能出国,或是一时没办法赶过去吧……”陆子农只能如此猜测。

  不愿想起那个人的存在,此时,他强烈地想保护她,不管该不该、能不能,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钢一般的意志,在纪雪容发生危险时,自然而然地跳出来,谁都不准将她自他身边带开。

  “喔……也是有可能……”蒋拓被他的猜测说服了。“要不要帮你们带早餐过去?”

  “不用了,让她好好睡,睡醒我再带她出去吃东西。”

  “OK。”蒋拓应了声,挂掉电话。陆子农回到房间,发现纪雪容已经张开眼睛,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子农……”她一见着他,眼中有着说不出口的期盼。

  他不假思索,立刻坐上床去,将她拥入怀里,轻声问:“还害怕?”

  “唔……”她的脸靠在他肩上,摇摇头,只是突然,很需要他的温暖。他静静地抱着她,顺摸着她的发,疼惜地,不舍地。

  “我得上班……”纪雪容说。“要开会。”

  “我送你回去换衣服,再送你去上班。”

  “嗯……”她点头,迟疑了下,又说:“我想搬家……要有警卫那种……”

  “好,我帮你多找几间房子,然后帮你搬家。”

  “嗯……”她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肩窝,双手环上他的腰。她是坏女人。

  说要祝福他跟倪巧伶,但是,见着了他,她又舍不得,放不下,知道他温柔,知道他不会扔下她不管,所以,自私地用软弱霸占他,不去考虑他要如何向倪巧伶交代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你搬家之前,要住哪里?需要帮你搬东西过去吗?”这种事有她男朋友会为她设想,但是,他要知道她住哪里?安不安全。

  “……”纪雪容沉默,她可以说吗?他会答应吗?倪巧伶能同意吗?

  等了许久都没得到答案,陆子农低头问:“我还有一个空房间,要不要暂时住这里?”

  纪雪容迅速地抬起脸,眼眶闪着泪光,感激地点头。

  蒋拓刚才的那个问题,此时也同样令陆子农感到不解,但他没多问,只想让她安心,只要她愿意,他会是她永远不变的避风港。

  ***

  那晚想要侵入纪雪容家的男人,后来查出是个毒虫,带着扁钻想跟前妻要钱买毒品,结果找错楼层,已经被送进勒戒所。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纪雪容经过这次的惊吓,深深体会到自己再怎么独立坚强,仍旧无法处理这种突发的危险,还是决定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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