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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真流氓 page 9 作者:叶小岚

  她怕死亡的动物吗?

  “你杀死了这只松鼠?”赖泛芋一手还抓着他衣服。

  “对啊!”他转过头来狰狞的笑……

  啪!

  赖泛芋一掌打飞他一脸的不怀好意。

  “不要这样!我讨厌死掉的东西,你干嘛这样!”火大的吼完,她丢下他上楼。

  第6章(2)

  任扬桐觉得他被打得很冤屈,而且还莫名其妙被臭骂了一顿。

  “我怎么知道你讨厌死掉的东西!”他生气的也上了楼。“你有跟我讲吗?那只松鼠又不是我故意放在那边吓你的!你看看房子周围就该晓得,这一带都是树林,什么动物都嘛有可能出现,上次我屋子里还出现了一只蛇。你要跟我回来就要有心理准备!”

  “我怎么会知道你住在树林里头啦!”

  “那你现在可以走啊,渡轮二十四小时的,你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哼!”坐在床上的赖泛芋狠狠瞪了他一眼,两手抓着衣服下摆扭绞,“我讨厌动物,因为它们都很快就会死掉。”

  “啊?”现在准备讲古吗?

  “我的猫……才陪我七年就死了……”她双手掩面,“它还撑到我回家才死掉。我那时刚进入公司,非常的忙,都没发现它的身体状况有问题,我发现它不对劲送去医院已经来不及……呜呜呜……”

  任扬桐觉得跟她在一起,像坐云霄飞车一样,情绪大起大落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现在又哭得不能自已……

  一般人有这么“跳痛”的吗?

  “我现在下去清理那只松鼠,你等一下就看不到它了。”

  “等一下。”她叫住转身的他,“要好好帮它埋葬。”

  还差使他咧。

  “喔。”

  “要立牌子,免得你忘了埋到哪去了。”

  “忘了会怎样?”

  “万一你哪天想在庭院挖地干嘛时,会把它的骸骨挖出来啊。”

  “我可以直接丢垃圾桶吗?”

  “不行!”赖泛芋尖叫。

  声音越是娇软的,一纵声尖叫起来,越是刺耳。

  任扬桐难以忍受的左脸颊挤成一团。

  “我开玩笑的。”算他白目,往人家的地雷上踩。

  厚重浏海下的一双圆眸,气呼呼地瞪着他。

  任扬桐下楼后,拿了个塑料袋装起松鼠的尸体,再从杂物间找出了把小铲,扭亮通往后院门口的小灯,挑了棵大树,在树下铲起土来。

  挖了约莫半尺深,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我来帮你。”嫩嗓透着让人心疼的脆弱,“还有,刚刚我不该对你吼叫,对不起。”

  “你还打了我一巴掌。”此仇不报非君子,趁这机会算一下旧帐。

  “谁叫你故意用怪表情想吓我!”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鬼才知道你在开玩笑!”赖泛芋怒气辩驳。

  “你自己还不是常常骗我。”他可没因此揍过她。

  “我是骗你又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哪门子逻辑?

  任扬桐甚感不平地站起身。

  “骗跟开玩笑哪个罪过比较大?你要不要去问问律师……”

  “你不要站起来,这样我会看到尸体!”她迅速将人拉下挡住视线。

  “刚好像有人说要来帮我?”

  “我陪着你啊。”帮他照护周围,免得有可疑人士接近。

  “啊?”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说不定你会怕。”

  “你真……你真是……”他一时控制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这胸腔一受笑意滚动,就再也无法控制了。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啦?”她推他一把,“快把尸体埋了。”

  他笑着弯腰拿起装着松鼠尸体的塑料袋,却不是埋入洞内,而是提到她眼前晃。

  “哇!”她尖叫,后退数步。

  他朝她的方向前进。

  “不要!”她飞也似的跑进屋里,用力关上后门。

  “白痴。”这样整她一番真是太有趣了。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实在让人开心。

  埋好了松鼠,任扬桐走进屋里,就看到赖泛芋手执着抹布,跪在地上,擦拭血迹。

  她一边擦一边哭,让任扬桐心头猛地泛起了浓浓的罪恶感。

  刚好像不该这样吓她的。

  这样的报仇方式太卑鄙也太孩子气了。

  他拿起厨房架上另一条抹布,弄湿后蹲到她对面。

  “埋好了吗?”她抽噎着问。

  “好了。”

  “有立牌子了吗?”

  “我插了根树枝,明天再弄块木头做牌子。”

  “嗯,”她抽了抽鼻子,“谢谢。”

  默默擦了一会儿地,任扬桐忍不住问,“如果我不回台湾,你会怎样?”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怎样吧,了不起公司没人继承,董事长收起来,然后我没工作变无业游民,没钱吃饭,只好到地下道乞讨维生,最后暴毙在冬日的公园,这样而已吧。”

  “你编故事啊!”还编得有模有样的。

  “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根本不用想任务会不会达成,就死在纽约了。”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口,“这里好恐怖,我一定是跟这里不对盘,才会遇到那么多的事。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呜呜呜……”她低低哀泣,眼角悬挂泪珠,好不可怜。

  “你没听过否极泰来吗?后面会顺利的,你看我在纽约住了十几年,不也身躯强健,健康无事?”不要再演了!

  “你风水合啊,但我跟这里犯冲啊。”她真是超倒霉的,幸运的是,人还活着,没回老家。

  “你想太多了。”

  “我想回去了。”她软软撒起娇。

  “那你自己回去。”他不买帐。

  “可是我答应董事长要带你回去。”赖泛芋微嘟着嘴好委屈。

  “他会因此开除你吗?”

  “我不知道,但说不定我会引咎辞职,然后因为没工作没收入成了无业游民,只能到地下道乞讨过活……”

  “同样的故事不用再来一遍了。”换个梗吧。

  “那我换另一个。我为了生存只好出卖身体到酒店……”

  “酒店会录用路人甲这么普通的脸吗?”小姐,需要照镜子吗?

  “我不能整形喔?”条条大路通罗马呀。

  “都没钱要乞讨的人整什么形?”难不成她真去割了双眼皮?

  “我可以援助交际啊!”她一脸天真无邪。

  “多少钱可以买你一夜,我等等付给你。”他顺水推舟。

  这次她手一举起来,任扬桐便眼捷手快抬臂挡下,未料,这只是虚晃一招,就在他因挡下她的攻击而沾沾自喜时,一块抹布甩到他头顶。

  “你自己擦!”她气呼呼地到厨房洗了手,走回客厅,踢掉拖鞋爬上沙发,拉起被子,连脸都蒙上。

  孩子气的举动使他莞尔,擦掉松鼠的血迹,将纱窗破洞随便塞了块布暂先挡着,然后他走来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肘撑在扶手上,十指搭桥。

  被子内的赖泛芋觉得有些闷,将被子拉到嘴巴那儿,张开眸就与他四目相对。

  两人沉默对视,过一会儿,任扬桐开口了。

  “我回台湾也没有用,”他平声淡道,“我对企业经营管理一无所知,也毫无兴趣。”

  他收掉戏谑的口吻,以正经的态度与她对谈,赖泛芋不由得坐起身,同样严肃。

  “你可以学习。”谁不是从零开始的。

  他苦笑了下,“我大学时是读商业管理,一年后就瞒着我爸休学,转考美术科系。他应该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水眸因惊讶而微微瞪大。

  她还以为董事长是晓得自己的儿子欲开画展,立志成为画家的呢。

  看样子,这对父子之间的隔阂,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不过,就算我爸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任扬桐耸了下宽肩,“他本来就没想要我回去。”

  “为什么?”他终于要告诉她问题的核心了,那么她这一天的心惊胆颠也算是有价值了。

  “因为我是家族的耻辱。”黑眸深幽幽望着她。

  “你是私生子吗?”完全没接收到他幽微视线潜藏的无奈与痛楚的赖泛芋直白的问。

  “这种事你怎么可以毫不遮掩的就说出来?”好歹也修饰一下啊。

  “你都要跟我聊心事了,为啥还要转大弯?不然,我们倒带一下,跳!”她同时带动作,原地坐跳。

  “跳什么?”聊得是正经严肃的话题,她就一定要“跳痛”一下吗?

  “电视上要重来一次的时候,都要跳一下的。”

  “你看的是几百年前的电视节目?”他记得那是他小时候的综艺梗。

  “你很喜欢纠结在这种无聊的小地方。”

  “我只是对不合逻辑之处提出疑问。”任扬桐憋着笑,极力维持面目的正经八百。

  她真是个宝啊。

  “就一个梗嘛。”干嘛跟她计较这个啦?“你是董事长在外面播的种吗?”八成是身世的问题才会芥蒂这么深。

  “我跟我哥是同父同母所出。”货真价实。

  “你既然不是私生子,干嘛故意制造出悲惨身世的氛围?”害她想歪了。

  “你有姊姊吗?”他不答反问。

  “我是独生女。”

  “那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有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姊姊,不管外貌、体格、成绩,都是人中之龙,而你却非常的平庸的那种压力。”

  他唯一赢过哥哥的就是画图能力了,得了几次奖,但爸妈却觉得那一点也不重要,还要他别浪费时间,多花点心思在功课上。被嫌得一无是处的他,干脆堕落得更无可救药,父母越是伤脑筋,他越是开心。

  “你如果举例我有个像林志玲一样漂亮的姊姊,而妹妹却是个路人甲的压力,我比较能理解。”她从小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实在无法对他的比喻感同身受。

  “你这么在意外貌?”干嘛每次都说自己路人甲。

  “那是我小时候一直被某人喊丑八怪所造成的阴影。虽然我很洒脱的面对,但是,它早就在我心中种下了一颗黑暗的种子,发了芽、生了根,与我的血肉融在一块儿……”

  “我明白了!”任扬桐连忙制止她再继续讲故事下去。“总而言之就是类似的情况,最后我还被学校因为素行不良,要求转学,这样的儿子,他大概恨不得没出生吧。”

  只是当优秀的长子过世时,次子再不良,还是得捡回来用。

  他不爽的,就是这一点。

  他不肯回家也是因为这一点。

  亲人完全漠视他的人格特质、他的优点长处,想把他当成傀儡操纵。

  赖泛芋深深看他一眼,总算是明白父子心结的症结点了。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蹲来他脚跟前,素手按上他的胸口。

  “你的这儿,也有一颗黑暗的种子。”

  第7章(1)

  矫情的台词,让任扬桐忍俊不住噗哧一笑。

  这女人举止行为的戏剧化程度,随着年龄增长,颇有变本加厉之势,连这种电视偶像剧才听得到的台词她也说得出口,他真是佩服她了。

  她一直有让他开心的本事。

  他蓦地,眼眶发着酸,晶亮的瞳眸染上一层水雾。

  离他极近的她自然是瞧见了。

  赖泛芋有些诧异的略蹙眉头,不明白是哪儿震动到了他,她直起身膝盖跪地,想把他瞳眸中的情绪看得更清楚,轻浮的大手忽然抓握小手,贴上胸口。

  “那你要抚慰它吗?”任扬桐的脸上晃荡着玩世不恭的笑。

  “我会,”她笑,猛地捏上他的乳头,“让它夭折!”

  “啊!”任扬桐痛得大叫。

  “我睡了。”赖泛芋爬回右手边的长沙发,盖上被子,蒙上了半张脸,自被子上缘偷偷打量着任扬桐。

  他不想被看透,是吗?

  任扬桐没有马上离开,靠着扶手的大手抓着下巴,头撇向了一边,赖泛芋只能看到他的右脸颊。

  他静静的,似在沉思。

  也许他在想着他父兄的事。

  赖泛芋猜测。

  才认识不过一天左右,是无法要求他对她说出心里的话,但至少他主动起了头,这也算是好的开始,但可惜他中途后悔了,所以又不改轻浮的调调,故意吃她豆腐。

  这样拉锯下去,他终有一天会对她坦承的吧?

  其实他的故事也不难猜,大概就是上头有个优秀哥哥,所以他这个平庸弟弟只好以叛逆得到家人的注意,常常为非作歹,却因此被视为家族的耻辱,送到美国去,因此对于家人十分不满,才连哥哥的葬礼都不肯回去。

  老梗但又真实。

  赖泛芋打了个呵欠,觉得困极了。

  她今天跟着他,遇到了太多事情,精神与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脑子无法再作用,即使她还想再剖析他,但周公取得了这场胜利,人没一会儿就被拖进了梦乡。

  任扬桐关掉客厅的电灯,高大的身子在沙发前蹲下。

  他端详着她,手指轻拨她略微凌乱的浏海,确定她已沉睡。

  “丑八怪。”低沉的嗓音像磨过砂纸般粗砺。“把我抹去的这十几年来,你有没有比较快乐?”

  赖泛芋是惊醒过来的。

  阿哩哩,她睡得这么熟,万一任扬桐趁她熟睡的时候跑掉怎么办?

  他说不定是有三窟的狡兔,到时她恐怕把整个纽约都翻过来也找不到人——更何况她也没有这能力啊!

  幸好,她才从沙发跳起来,就隐约听到外头似乎有谈话声。

  她蹑手蹑脚走来通往后院的后门,隔着纱窗看到任扬桐如熊般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自他压抑而激动的语气,不难想象他正在跟谁吵架,她没有兴趣偷听人讲电话,转身回到客厅,从随身帆布包拿出她从饭店带出来的盥洗用具,漱洗过后,任扬桐的电话还没讲完,而她已经饥肠辘辘。

  她打开冰箱,里头塞了不少食材,可见这男人平常在家是有在做饭的。

  她挑了鸡蛋、德国香肠、生菜出来,再将桌上的吐司放入烤箱烤。

  等任扬桐终于讲完电话进来,赖泛芋已经安坐在餐桌前用餐了。

  “早安。”她切了块德国香肠塞入嘴里。

  “你吃得也太顺了吧,当自个儿家啊?”这么自动自发的。

  “我有做你的。”她指指对面那盘早餐,“德国香肠三明治,呵呵呵。”

  任扬桐的德国香肠是夹在吐司里的,不像赖泛芋的是分开来。

  “我刚跟我爸通过电话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糟老头怎么有那个脸要赖泛芋来美国劝他回去?

  也不想想自己当初是怎么批判羞辱人家的!

  现在是欺她失了这一段记忆,还将其当成长者、上司在尊敬,故顺水推舟,能利用的就尽量利用吗?

  竟敢说什么是想弥补过去对她的亏欠,他有那个脸讲,他还没那个脸听。

  他绝对绝对不会如父亲的意的!

  “原来你刚在跟董事长吵架?”她拿起夹蛋吐司。

  “他已经放弃叫我回去了,所以你可以走了。”说这话时,任扬桐桌上的手暗暗握紧成拳。

  董事长已经放弃了,但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而且状似烦躁呢?

  该不会他其实是希望董事长能够更坚持一点,结果没想到人家如他所愿,所以在生闷气吧?

  这样说起来,他也不是多坦率,在感情方面上仍是心口不一。

  “噢。”她喝了口热红茶。“所以这五天你可以陪我去玩了?”董事长放弃了,但她还没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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