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香弥 > 春宵爱不眠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春宵爱不眠目录  下一页


春宵爱不眠 page 17 作者:香弥

  她这番话让符明骐停下了动作,也让他想起娶了邓云娟这么多年,他一向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曾好好待过她,可她总是处处包容着他,一心一意为他打算着。

  就连她在死前也一肩扛起所有的错,丝毫不提他逼着她去做的肮脏事。

  看着闭着双眼的妻子,他忽然明白,他是彻底失去了她,失去这世上唯一真心爱着他的女人,这一瞬,他悲从中来,大吼一声,「啊——」

  他不仅杀死他所倾慕的女人,还害死爱他的妻子。

  他后悔了,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瞥了眼地上那把沾着韩舒波鲜血的刀,他朝父亲跪下,磕了三个头,忏悔的说道:「今日之事,全是我一手造成,是我之过,爹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吧。」语毕,他捡起那把刀,抬手往颈子一抹,随后倒在邓云娟尸身旁,看着妻子,他微张着嘴说了句无人能听见的话:「我来陪你了……」

  亲眼目睹长子自刎,来不及阻止的符广远惊呆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伤势太重,只怕……」太医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你们准备准备吧。」

  熊久苍一把揪住太医的衣襟,朝他怒咆,「准备什么?舒波不会死的,你若不治好她,今天你休想走出这房门一步。」

  一旁的施嬷嬷则捂着脸痛哭,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世子妃只是去给大夫人诊病,怎么回来时却是变成这副模样……

  康定侯夫人先前接获下人来禀,得知媳妇被符明骐砍伤,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走进房门时刚好听见太医的话,接着瞧见儿子如此失态,她连忙上前劝道:「明宵,你快放手,别为难太医,太医若能医治,不会见死不救的。」说完,她看了眼床榻上的媳妇,想起韩舒波这段日子来为符家做的事,对她也是万般不舍。

  好不容易儿子肯奋发上进,媳妇又孝顺,老爷的病也好了,符家的一切都开始好转,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熊久苍仍是紧揪着太医不放,充满血丝的双眼怒瞪着他,「她不会死,舒波不会甘心就这么死去!只要你救了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他活了九百多载的岁月,从未像此时这般,心宛如被一片片剖开,让他尝到了有生以来的至痛。

  他愿意倾其所有来换取她性命。

  他已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每天都能见到她的笑靥,习惯她的撒娇和诱惑,还有,她说过要为他生下几个孩子,她还未实现她的承诺……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他?

  太医叹口气,「世子,老夫真是无能为力啊。」若是能救,他绝不会不肯施救的,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稍顷,熊久苍收回手,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发红的眼眶再也锁不住蓄积的泪,一串串滑落。

  他悲痛的捶着一旁的墙面,「难道就真没办法救她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吗?

  舒波,你甘心就这样死去?你费尽心思才与我做了夫妻,这才多久,你甘心就这么离开我吗?

  「世子,对不住,此时怕只有神仙显灵才能救她了。」太医叹息道。

  神仙?熊久苍蓦地想到一件事,霍地转头,拽回要走的太医,「太医,你快回来,我想到一个能救她的办法,但你必须吊住她一天的性命。」

  「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从闭关中被叫出来的鹤白,欣喜的看着他,随后察觉三个师弟神色有异,他纳闷的又问,「可是出了什么事?」下一瞬想到什么,他惊道:「难道是当年那恶道士又找来了?」

  「不是,那恶道士已经死了。」棠松回道。

  熊久苍看向鹤白问道:「我的肉身你收到哪儿了,把它交给我。」

  「噫,大师兄的元神能离开这副人类的身躯了吗?」鹤白惊讶的问。

  熊久苍摇头不答,神色沉凝的催促道:「快把我的肉身取出来,我有急用。」

  在太医答应尽量吊着韩舒波的性命一日后,他便快马加鞭,一路不曾休息的赶回岚山。

  鹤白走回自己的洞府,将他那副在雷劫时化为熊体的肉身搬出来,接着不解的问道:「大师兄,你元神既然无法回归,要肉身做什么?」

  熊久苍让他解开上头的封印,而后回道:「我要拿妖丹去救舒波。」说完,他举起手里的刀,便要剖出自己的妖丹。

  鹤白一愣,下一瞬惊愕的急忙拽住他的手,拦住他。「你说什么,你要拿出自己的妖丹?」

  熊久苍神色坚定地道:「没错,放手。」他的妖丹蕴藏了他九百年来的修为,若是让舒波服下,妖丹里蓄积的灵力便能修复她重创的伤势,且有了他的妖丹依傍,以后她也能跟着他修炼了。

  「我、我不能放手,大师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若是取出你这肉身的妖丹,你这肉身就保不住了,往后你的元神也无法再回来!」鹤白怕一他时没想清楚,神色急切的劝道。

  「舒波受了重伤,命在旦夕,若不用我的妖丹救她,她必死无疑。」熊久苍沉痛的道。

  「她若死了,咱们再去寻找她的转世就好了,可你若是失去妖丹,也会失去那九百多年的修为!」在鹤白眼中,他这九百多年的修为可是得之不易,而小师妹若死了,还会再转世,该如何取舍,非常清楚。他看向棠松他们,急着嚷道:「你们也帮忙劝劝大师兄啊!」

  棠松和鹿余、黄眠皆是沉默着没答腔,先前大师兄已将来意告诉他们,他们也劝过大师兄,但大师兄心意已决,根本不听他们的劝。

  熊久苍摇头,「我不想让她再死一次,她已是我的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下一世,也许她就不会再像今生这般还记得我。」失了今生记忆的她,就不再是原来的韩舒波了,「失去那九百多年修为虽然可惜,但若能救回她,对我而言是值得的,那些修为我可以再重新修炼起,但她若死了,说不定我再也找不到她,我不想失去她。」他看几个师弟们表明心迹。

  鹤白觑见他脸上的表情,明白自己阻拦不了他了,松开手,退到一旁。

  熊久苍持刀,毫不犹豫的亲手剖开自己肉身的丹田,伸出手,掏出一颗血淋淋如鸽子蛋大小的妖丹。

  鹤白几人转过头,不忍心看。

  将血擦干净后,熊久苍拿起一只玉瓶收起那枚妖丹,接着交代道:「这副肉身没了妖丹,很快就会衰败腐烂,但这具肉体我毕竟修炼多年,血肉里残留着部分的灵气,你们吃了吧,对你们有好处。」说完,他不再多留,骑上拴在不远处的马,快马下山,他得赶在十二个时辰内回到康定侯府。

  留下鹤白、棠松和鹿余、黄眠呆愣愣的面对着那具硕大的熊身。

  黄眠傻傻的问道:「大、大师兄让我们吃了他的血肉,我们真要吃吗?」

  鹿余吓得猛摇头,「这可是大师兄的肉身,我、我可吃不下去。」

  棠松咬着手指犹豫道:「可就算咱们不吃,这肉身放着也会烂掉,血肉里的灵气很快就会重归于天地。」

  鹤白怒道:「难道你真想吃了大师兄?」

  「大师兄的肉我是不敢吃,不过等那身子烂了后,大师兄那身皮毛我想收起来,做件大氅。」说到这儿,见其他三人都一脸恶狠狠瞪过来,棠松急忙再道:「然后再给大师兄送去,毕竟是他自个儿的东西嘛,也好留个念想。」

  鹤白三人闻言,觉得他这主意不错,齐齐颔首,「那就这么决定了。」

  尾声

  康定侯府花园。

  韩舒波慵懒的托着粉腮,坐在亭子里,笑吟吟的看着花园里,两岁的女儿爬到棠松的头上,揪着他的头发咯咯咯笑得好不开心,白嫩嫩胖乎乎的手拍着他的脑袋,用稚嫩的嗓音道:「驾驾驾,棠叔叔我要骑马,你跑快点!」

  「小祖宗,不如棠叔叔带你去找你黄叔叔玩。」被这小丫头折腾了半晌,棠松苦着一张脸,巴不得赶紧把这麻烦精甩给黄眠带。

  「不要,我早上同黄叔叔玩过了,我想让棠叔叔陪我玩。你快跑,咱们去外头玩,娘给了我银子,咱们去买软心糖吃,那软心糖可好吃得不得了。」她拍拍祖母为她绣的粉蝶小荷包,嘴馋的在他耳边说着。

  「你先问问你娘让不让你出去。」棠松看向坐在一旁笑呵呵看着他们的韩舒波,期待她赶紧把自个儿的女儿给领回去。

  韩舒波也不等女儿,便朝他们扬起手,娇媚的嗓音带着笑意说:「去吧,别太晚回来。」

  小丫头欢呼一声,高兴的拍着他的脑袋催促道:「棠叔叔快走。」

  棠松只得认命的带着小祖宗去买糖。

  将性子活泼又精力过人的女儿丢给棠松后,韩舒波继续坐在亭子里,核算帐册。

  自打三年前,大师兄拿回他的妖丹,救了她之后,半年后她便怀孕了,也不知是不是孩子在她肚子里吸了她体内那枚妖丹部分的灵气,一出生,她的哭声便十分宏亮,食量也大,异常活泼好动,就算两天不睡,依然精力充沛,把她和大师兄,还有侯府的人都折腾得够呛。

  幸好棠松他们几个每隔几个月便会下山来探望女儿,他们是妖,任女儿怎么折腾都禁得住,所以每回他们下山来,她就将女儿丢给他们照顾。

  趁着女儿不在,韩舒波很快核对完帐册。如个那几家铺子生意蒸蒸日上,这三年来,她用赚来的银子买下岚山附近的两处庄子,与她原本的那处庄子连成一片,每年她都会匀岀一段时间,和大师兄带着女儿去住个一、两个月。

  瞥见旁边一盆已略略枯萎的月季花,她抬起手,指尖蓄积了一股灵气,灌注到那盆花上,稍顷,就见那月季花重新鲜活起来。

  多亏了那枚妖丹,如今她也能修炼了。

  她回忆起当时她苏醒后,得知大师兄竟拿他的妖丹救回她的事,她不舍又内疚的问他:「那可是你修炼九百多年的妖丹,就这么拿来救我,值得吗?」他一心想成仙得道,没了那九百多年的修为,他要怎么完成心愿?

  「值得。」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满眼温柔的凝视着她,「修为失去,还可以再修回来,但若失去你,我不知该上哪儿去找你。舒波,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夫妻情爱,如今你得了我的妖丹,已能修炼,我希望在遥无止境的修行路上,你能继续与我相伴。」

  能和心爱之人一起在修行的路上携手同行,她是何其幸运。

  她摘下一朵月季花,打算带回去送给丈夫,准备要离开时,一双手臂从后方搂住她的肩。

  「小归儿呢?」因妻子在生女儿之前曾遭遇死劫,熊久苍便为女儿取名为归儿,归来之意。

  「小归儿跟三师兄出去买糖吃了。」韩舒波转身偎进他怀里,柔媚的眼神诱惑着他,「相公,趁小归儿不在,不如咱们回房去,看能不能再给她添个弟弟或妹妹。」

  被她那双宛如带着勾子的眼神一勾,体内一股邪火顿时被撩起来,但他仍努力克制着:「现下天还亮着……」

  去年他高中状元,被皇上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这一年多来他忙于公事,加上又有个淘气的女儿,夫妻能单独腻在一块的时间不多,难得女儿不在,体内的情欲也有些蠢蠢欲动。

  她抬指在他胸膛上轻轻描划着,笑得妖妩,「不要紧,回房后,我拉上帘子遮着,屋里也就黑了。」深知自家相公不喜白日宣淫,所以她想出了这个办法来,帘子遮着瞧不见外头的天光,也就不算白日宣淫了。

  熊久苍呼息一窒,下腹绷紧,找不到理由再阻止她,他耳根红通通的任由她携着他的手走回寝房去。

  天边浮云飘来又散去,渺渺浮生,能得心上之人相伴一生,已了无遗憾。

  【全书完】

  后记

  了解自己  香弥

  看完主题大纲时,开始我以为这个故事应该不难写,没想到一开稿,就一路卡卡卡,卡得我都想揪头发去撞墙了。

  总算在我持续不懈的对难搞的主角和配角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再加上好言相劝下,他们终于不再罢工,肯乖乖上工,顺利演完这个故事,不过还是拖过了交稿的期限。

  这两、三年来,稿子已鲜少能再如期交稿,以前每次都能准时交稿的日子彷佛离我好遥远。

  前两天夜里,我思索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周边邻居的噪音对写稿是多少有些影响,但我想真正的问题也许并不在这里。

  记忆一点一点的往前推,我终于想起大约三年前,那时候我得了焦虑症。

  当时我然整个人心慌慌的焦躁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颗心就像被吊在半空中,无依无靠的悬浮飘荡,上不了天、下不了地,食不下咽、寝不安枕,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直到我觉察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这才跑去求医。

  医生问诊后,开了几天的药给我,吃完荺,那种焦虑的情况稍稍改善,后来再回诊一次,情绪已大致回复,没有再出现那种焦虑难安的情况。

  算算时间,约莫就是在那件事后,我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准时交稿。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从那时开始,我改变了些写稿的习惯和时间,这才不知不觉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不是这次回想起来,我几乎都要忘了这事。

  情绪的问题就像是灵魂一样,无形无状难以捉摸,有时候不知为何会突然情绪低落,可有时候一点小事也能开怀。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还不够了解自己,所以才无法掌握住自己的情绪。

  以前看过一个佛教的故事,是慧可禅师求问达摩祖师。

  「弟子心未安,请祖师为我安心。」

  达摩祖师回答他,「把心拿来,我为你安。」

  慧可禅师被问得一愣,「可我找不到心呀。」

  而后,达摩祖师微笑对他说:「我已为你将心安好。」

  慧可禅师很快便开悟了,不过我大约是没慧根,看完这个故事,还是没能悟到什么。

  倒是最近听一位去参加话头禅回来的朋友提到一件事,有了些感触。

  他说他在参话头的时候,听见法师询问一位男修——

  「禅修中妄念生起时,你都怎么做?」

  那男修回答,「以平常心对待。」

  法师再问:「什么是平常心?」

  那男修愣住回答不出来。

  法师告诉他,「平常心就是不去执着什么,来时任他来,去时任他去,来来去去任由他。」

  最后再跟大家分享一个朋友寄来的网路小故事——

  过完年后开工,公司团拜,每人可以拿一个红包。

  张三的同事们领到的红包里都是千元,但张三的红包里却只有一张老板的签名照。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