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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有福 page 22 作者:春野樱

  她记不得刚才梦见了什么,只记得很可怕、很悲伤。

  看着身边空着的位置,她不自觉地伸手去触碰,不知为何,竟有一点点的温度。

  韩墨楼虽然错过了年节,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这是她在韩家的第一个年,却因为他不在,莫名地感到失落。

  她好想他,她从来不曾如此思念着一个人,思念到……害怕。

  顾秋心起身抓了件披风,往房处走去,她站在廊道上,沉默地看着静谧的院落。这晓阳院本就只有三五个人,可不知为何,少了韩墨楼竟让她觉得空虚。

  「夫人?」巡夜的心砚见她一个人深更半夜还站在廊上,不觉一惊,立刻走了过来,「怎么了?」

  主子出门前千叮万嘱要他好生侍候着夫人,不得有一丝懈怠,这段时间,他都待在晓阳院,随时注意着夫人的需要。

  「心砚,我……」她望着心砚,眼底有着恐慌及害怕,「作了恶梦。」

  「什么恶梦?」心砚问。

  「记不得,只是觉得很可怕……」

  心砚轻松一笑,「许是大人不在,夫人才会作恶梦吧!待大人回来,夫人就什么恶梦都不会有了。」

  听着他的话,顾秋心无奈一笑。

  或许是吧?可能他不在,她便缺乏了安全感。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弱呢?她的安全感从来不需要靠别人给予,怎么如今却……一定是因为她已经太爱他、太需要他了。

  「天寒地冻,夫人还是赶紧回屋里吧!」心砚笑着劝道:「要是夫人染了风寒,大人回来可是会罚小的。」

  顾秋心望着他,莞尔一笑,「你也早点去歇下吧!」

  「我巡完夜就去歇着了,夫人不必挂心。」心砚说着,帮她推开了房门。

  顾秋心走进屋里,关上房门,脚步莫名沉重地走进寝房,重新躺上床。

  清晨醒来,小节给她备了温热的水洗漱,更衣后她便前往秀水居陪婆婆共进早膳。

  用完早膳,她立刻前往暖暖窝。

  一到,孩子们便问着韩奶奶的事,「夫人,韩奶奶呢?」

  「韩奶奶今儿身体微恙,我让她在府里休息了。」今天早上吃饭时,婆婆就表示有点头痛,于是她便要婆婆在府里休养一日,好生歇着。

  孩子们一脸失望,「韩奶奶说今天要给我们做糖霜圈的。」

  糖霜圈是顾秋心教婆婆做的,其实就是甜甜圈。为了孩子的健康,还在面团里和了一些蔬果,婆婆帮孩子们做了几次,大家都很喜欢。

  「我也会做呀,晚点帮你们炸,行吗?」

  「行!」孩子们一听,立刻乐开怀。

  「那好,现在先去习字默书,先完成今天功课的人可以多吃一个糖霜圈。」

  听她说先完成功课的可以多吃一个糖霜圈,孩子们一哄而散,一下子便跑光了。

  看着,一旁的马嬷嬷、小节跟心砚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些孩子可真好哄。」马嬷嬷说。

  「可不是吗?」顾秋心微微一笑。

  这时,杜大夫从外头走了进来。他是专精药理的大未,也是此次被韩墨楼请来协助医治并戒断毒瘾的大夫。

  「早啊,杜大夫,今天是您当班?」顾秋心问。

  为免夜里孩子们有状况,几位大夫们这一个多月来都轮流值夜。

  「是的,夫人。」杜大夫走过来,那精锐的双眼在她脸上定住,「夫人,怎么有点没精打采的?」

  她笑了笑,「没什么,昨儿晚上没睡好罢了。」

  「怎么没睡好呢?」杜大去关心地问:「要不让老夫给夫人把个脉吧?」

  「多谢杜大夫,我没事的。」

  「杜大夫,」一旁的心砚开起主子的玩笑,「我们家夫人没事,只是害了相思病。」

  此话一出,几人全都笑了。

  顾秋心瞪他一眼,故意语带威胁,「不怕大人回来时,我跟他告状?」

  心砚一听,急忙讨饶,「不不不,心砚不敢了。」

  「你啊……」小节幸灾乐祸,「就爱贫嘴。」

  「我哪儿说错了?不是吗?」心砚不甘示弱地回嘴。

  「啧,你还辩呢!」

  两人一来一往地斗着嘴,逗得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几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声源,须臾便见得胜冲了进来。

  「得胜?」心砚先叫了出来。

  得胜是跟着韩墨楼岀门的,如今他回来了,那表示韩墨楼也回来了。看着他,顾秋心忍不住地唇角上扬,满心期待。

  可当她觑见得胜脸上的表情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住她。

  不对,一切都很不对劲……她无来由地颤抖起来,昨晚夜里那彷佛要吞噬她的恐惧再度向她袭来。

  得胜快步奔至她面前,模样狼狈疲倦,身上带伤且血迹斑斑,「夫人!」他双膝一弯,跪在她面前,语未成句便哽咽。

  这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得胜,你……」心砚抓着得胜的肩膀,「你这是做什么?」

  得胜抬起脸,泪流满面,「夫人,得胜该死,得胜……」

  顾秋心不断地摇头,恐惧的泪水瞬间溃堤。她退后了两步,把头摇得更用力。

  「夫人……」马嬷嬷跟小节扶住她,脸上也满是恐慌。

  此时,又有两个人进来了,顾秋心看,又是一震。

  蓝玉夫一副伤重虚弱的模样,而扶着他走进来的竟是翟烈。

  韩墨楼呢?她的丈夫呢?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赶紧来见她?他们分开这么久的时间,她想死他了,难道他不想她吗?

  顾秋心紧咬着唇,咬到渗出了血,她还不自觉。

  翟烈架着蓝玉夫来到她面前,蓝玉夫也是双膝落地,失声痛哭。

  顾秋心的恐惧变成愤怒,她哭出声音,伸出手去拉扯跪地请罪的得胜跟蓝玉夫,「做什么?你、你们这是做什么?给我起来!都给我起来起来!」

  她发了疯地想把他们拉起来,可他们的膝盖却像是黏在地上似的,任她怎么拉怎么推,都不动。

  「呜……」心砚也忍不住哭了,「得胜、蓝捕快,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他们的举动及那身上的伤,马嬷嬷跟小节也隐约知道发生了坏事,而且是很坏很坏的事。

  「夫人……」两人上去拉着顾秋心,也哭了。

  顾秋心挣脱了她们,冲向翟烈,两只眼睛在短时间内便布满血丝,「翟烈,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

  看见伤心欲绝、情绪几乎要崩溃的顾秋心,翟烈的内心十分痛苦。

  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再快一点、早一点,如果他再快一点、早一点,韩墨楼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一直在追査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柜,在他终于发现那人竟是他往日同生死的同袍董威时,他也从其亲信口中得知董威因恼怒韩墨楼毁了他的行当,而准备带人击杀韩墨楼之事。

  董威与他昔日在西北战役时出生入死,成了患难兄弟,后来因不满贪官污吏在边关狐假虎威、横行霸道,于是一起卸下武职,离开边关,落脚愁云山。

  虽是落草为寇,但两人都有着不干伤天害理之事的共识,未料,董威的胞弟董强竟奸淫农家女子,导致其女咬舌自尽。

  翟烈愤而断了董强的脚筋,让他成了废人,此举引发董威不满,于是两人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没想到再听到董威这个名字时,他已是黑水牙行的神秘掌柜,而且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昨天得到消息后,他领着弟兄赶赴支持,虽成功拿下董威及他的党羽,彻底瓦解其组织,却没能救到韩墨楼。

  「韩夫人……」他难掩歉疚及悲痛,「对不住,我迟了一步。」

  「什么?你说什么?你……」顾秋心怒斥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夫人……」此时,得胜努力地停止哭泣,试着向她说明,「昨天晚上大人跟我们在离川畔扎营,没想到黑水牙行的余党竟趁夜袭击,我们寡不敌众,幸好翟爷赶到才成功擒住董威及其党羽,可是大人他……」说着,他又哽咽了。

  「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该死……」蓝玉夫哭喊着,不断地往地上磕头,磕得满头满脸的鲜血。

  「蓝捕快别这样。」心砚见了,立刻拦住他。

  蓝玉夫泪眼婆娑的望着顾秋心,哭得像个孩子似的,「都是我,大人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我该死,我该死!」

  「蓝捕快,大人受了伤,然后呢?大人在哪里?」心砚焦急追问。

  蓝玉夫抬起脸来,哽咽地道:「大人往水边走去,我甩脱杀手回头去找的时候,他、他已经不见了……」

  闻言,顾秋心一个箭步上前攫住蓝玉夫的肩头,情绪激动,「你说什么?墨楼他、他在水边不见了?」

  蓝玉夫点头,「大人他左胸中剑,我们后来循着血迹追到了岸边,却始终没见到他的身影。」

  「韩大人……」翟烈深吸了一口气,忍痛说出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韩大人他恐怕已落入离川之中……」

  「是吗?」顾秋心脸上挂着泪,唇角却慢慢扬起,眼底还燃烧着希望,「他没死,他只是暂时失踪了。」

  「大人……」见她几乎要疯了,马嬷嬷跟小节心痛劝着,「夫人,您别这样,大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落入川中,这么冷的天,恐怕……」

  顾秋心撇过脸,气呼呼地瞪着她们,「他没死!」说着,她一把推开她们,迈开步子就往外走去。

  「他没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她边喊着边往门口走去。

  见状,翟烈立刻追了上去想拦她。

  可在顾秋心跨过门坎的同时,她眼前突然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软倒下。

  第十一章  流水娘娘显神迹(2)

  连着几日,冒着寒风,官府派出数百衙役沿着离川两崖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每日从早至晚,那些寻踪的舢舨也在川上往返来回,不曾中断。

  韩老夫人自从知道韩墨楼出事之后,天天以泪洗面。

  顾秋心也想哭,可她得安抚伤心的婆婆,只能等到独自一人时才让泪水溃提。

  韩府上下,愁云惨雾,虞县上下,亦然。

  出事后,很多人来探望顾秋心,包括赵氏。知道她暂时无心顾及暖暖窝的事务,赵氏还让顾秋桐到暖暖窝帮忙。

  那些商会的贵夫人们则在罗老夫人的号召下,到通法寺为韩墨楼诵经祈福,也至流水娘娘庙祈求他平安归来。

  感念韩墨楼的德政,虞县百姓纷纷在家门口挂上祈福的红灯笼,齐心祈求上天能护佑韩墨楼化险为夷。

  这天,顾秋心正准备到码头去打探消息,才出大门,准备上拉车,却见季墨秋跟何超来了。

  「墨秋姊姊?」看见季墨秋,她强忍着的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人前,她始终表现岀坚强的样子,如今韩墨楼失踪,婆婆伤心过度,吃不好也睡不下,在韩家没了当家做主之人的此时,身为女主人的她必须一肩打起当家的担子。

  她不能软弱,她不能倒下,她得抱持着希望及信念,领着大家一起等待奇迹。可她其实很害怕,很脆弱,好想有个人可以依靠。

  「秋心……」季墨秋得知消息后,便跟之前回寨的何超一起下山并赶赴此地。她知道顾秋心一定很伤心,一定很需要有人在她身边。

  她快步走向顾秋心,伸出双臂抱住她——老天,她瘦了一大圈。

  「秋心,姊姊来陪你,没事的……」

  季墨秋此话一出,顾秋心再也忍不住地放声痛哭,那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令闻者无不鼻酸泪流。

  季墨秋与她同悲似地流下眼泪,紧紧拥抱着她颤抖的身躯,「我来了,我来了,你哭吧。」

  看着此情此景,马嬷嬷、小节跟心砚也在一旁频频拭泪。

  何超虽见多了生离死别,但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眼眶泛红,别过头,他赶紧压住情绪,力持镇定。

  「秋心,你可有好好吃东西?」季墨秋问。

  一旁的马嬷嬷摇摇头,「我们家夫人茶饭不思……」

  季墨秋秀眉微蹙,「这可不行。」她捧着顾秋心的脸,爱怜地一笑,「瞧你瘦成这样,要是韩大人回来,都不识得你了。」

  「墨秋姊姊,我……」顾秋心望着她,语难成句。

  季墨秋心疼地拭着她的泪,声音温柔,「秋心,韩大人那么疼你、宠你,要是见你瘦了,弄坏了身子,他可要心疼死了,是不?」

  顾秋心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地点头。

  「既然何大夫在,让他给你号个脉,开几帖药,姊姊亲手给你熬药补身,可好?」季墨秋问。

  她乖顺地点头,望向何超,然后将手伸出。

  何超上前,轻轻地按住她的左腕,半晌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接着,又把了她右腕的脉,那掺着十数根白眉毛的眉头一挑,忽地喜上眉梢。

  「恭喜韩夫人,你这是喜脉。」

  闻言,季墨秋、马嬷嬷、小节等人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何大夫,这是真的吗?」季墨秋惊喜又急切地追问。

  「老夫不会错判的。」他自信满满地说。

  闻言,马嬷嬷喜极而泣,「夫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要是老夫人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

  顾秋心该是最开心的人,可此时,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怀了韩墨楼的孩子,如果韩墨楼没回来,这孩子……不,她多想跟韩墨楼一起养育孩子呀!

  季墨秋觑出她的忧愁,轻轻地揽着她的肩,「秋心,先将这个喜讯告诉韩老夫人,明儿我陪你去一趟流水娘娘庙,咱们都是娘娘给的恩典才活下来的,我们姊妹俩一起去求娘娘也给韩大人一个恩典好不?」

  此时,心情悲喜交加的顾秋心,低垂着头,热泪直流。

  一早,顾秋心就跟季墨秋一同出发前往流水娘娘庙上香祈求。

  流水娘娘的木雕在那金碧辉煌的神龛里显得很渺小、很微不足道、很突兀,但因为十分灵验,香客多,供奉也多,几年下来早把整座庙装饰得十分豪华。

  可唯独这尊初始的木雕像还是一如从前,并未重新塑金身或更换。

  两人在流水娘娘面前跪求许久,这才起身离开。

  步岀庙门,沿着两侧植满笔直树木的参拜道往外走,参拜道的两旁有一些卖鲜花跟糖果的小贩,还有几摊替人卜卦算命的摊子。

  时值正午,不少人捱着摊贩跟算命摊子购买参拜的鲜花水果,或是向算命师问卦,盼能指点迷津。

  两人由小节跟心砚陪着,并未多作停留。

  忽地,路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子声音——

  「两位夫人请留步。」

  闻声,她们停下脚步,朝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白衣女子坐在路边。她清秀的脸庞上有块淡青色的胎记,但却不减她的清丽秀致。

  「夫人。」她微笑着,「可否让我为你卜个卦?」

  顾秋心跟季墨秋微顿。夫人?她指的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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