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楼,你……喜欢孩子吗?如果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你喜欢孩子吗?」他微微一顿,很认真地思考,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回答,「我看过自行被他家那三只猫崽子弄得七荤八素、边抱怨边笑着的模样,当他把孩子交给我抱,孩子却哭闹不休时,我觉得很困扰,像抱着一团火药,恨不得赶紧丢开。」
听见他如此诚实的回答,顾秋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真是个正直又坦率的人,不说讨好谄媚人的话。
「你问我喜不喜欢孩子,我真的不知道,但是……」他目光一凝,深深地注视着她,「我肯定会喜欢我们的孩子。」
她笑意浅浅,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须臾,她环顾寝室,问道:「觉不觉得少了什么?」
他一愣,下意识也跟着她的视线环顾着寝室一圈。
少了什么?她想要添置什么桌椅或是柜子吗?怎么前一句还在聊着孩子,下一句却问起少了什么了?
他蹙眉苦笑,「你若缺什么,叫王管家张罗便是。」
她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然后又笑出声音。
看来,这男人只能对着他抛直球,丢变化球,他怕是一辈子都接不到。
「我不缺什么。」她用最直接最炽热的目光望住了他,「这宅子什么都有,就只缺孩子的哭声跟笑声了。」
这记直球他接到了。
韩墨楼瞪大了眼睛,惊喜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秋心?」
她伸出双手,勾抱着他的颈项,毫不扭捏。
「喝了好一阵子的子息汤,咱们来看看是否有效吧!」她贴在他耳边轻声地说。
韩墨楼耳朵一热,脸又臊红了。
他拿饱满的额头贴抚着她的额头,两只眼睛如烈火般注视着她,轻声说:「我终于等到你了。」说着,他的唇温柔的贴着她的唇。
彷佛她是易碎的宝物,他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她、抚摸着她,又好似她是不可侵犯的女神般,他渴望却也挣扎地除去她的衣物。
这身子是青涩的,可她有着一颗成熟女人的心,有着一条渴望被他深爱的灵魂。
她一点都不怕,甚至主动褪去他的衣物,因为练武之故,韩墨楼的身形常精实完美,让她看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韩墨楼深情凝视着身下的她,大手覆上她起伏的胸口,察觉她的身体微微地震了下,他便紧张地抽回手。
她笑望着他,大胆伸手抚摸他的胸膛,以眼神允许他对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读懂她的眼神,他放心了。
俯身,他亲吻着她的唇瓣,大手眷恋着她的玉峰,她并不丰满,但却柔软细致得令人爱不释手。
「嗯……」他温柔地、充满爱意的抚摸让她忍不住轻吟岀声,腰肢也不安分的扭动起来。
他不急躁,即使他如此渴望。
他不粗率,即使他压抑已久。
他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地勾引出她身体深处的渴盼,那充满感情的炽热的手,访遍她全身。
「唔……」顾秋心真没想到跟他的第一次,竟是如此的美好销魂。
她星眸微启,身躯意乱情迷地起伏着、扭动着,当他的手滑入她一双玉腿之间,她几乎尖叫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湿又热,那酥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勾住他的颈项,将整个身体贴上了他的。
而当她紧贴着他,也感觉到他的炽热,他的身体如着火似的烫人。
「秋……」韩墨楼已经几乎快忍受不住,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地问:「行吗?」
她涨红着脸,喉咙犹如火烧般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主动在他身下展开身体,彷佛一朵绽放着、等待蜂蝶采蜜的花朵。
此刻,她感觉腹间又热又胀,有一种急需被填补、被充满的渴求。
韩墨楼的手一滑,她已春潮如泉涌。
「唔……不………」她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臂,太害羞了,她竟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眼睑低垂,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深沉又迷人的微笑。
他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了,他准备好了,他想,她也是。
他慢慢地将自己的渴盼一点一点地讲入她的身体,也正式进入了她的生命。
一早送韩墨楼出门后,顾秋心就在房里整理她今天要带去暖暖窝的教材。
「高山上的小木屋,住着一个小女孩,她是一个小天使,美丽又可爱……她有一个好朋友,却是一只小山羊,每天都在一起玩……啦啦啦啦啦嘟嘟……」
心情愉悦的她,忍不住哼起《小天使》的主题曲。
一旁正在整理房间的小节跟马嬷嬷都疑惑地看着她。
「夫人,你今早心情真好,还唱曲儿?」小节好奇地问:「你唱的是什么曲呢?」
「喔,是阿尔卑斯山的少女。」她开心的说:「今天我要给孩子们说故事,这是这个故事的歌曲。」
小节皱起眉头,「什么卑卑山少女?」
她啐一声,「什么卑卑山?是阿尔卑斯山。」
「那是哪里的山?」小节问。
「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山。」顾秋心也不想跟她解释太多,「反正你今天听我说故事就好。」
马嬷嬷迭好了衣服,正要往床的方向走去,顾秋心见状立刻大喊:「马嬷嬷!」
马嬷嬷一惊,「怎么了?夫人。」
「那个……」顾秋心霎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那个床……床,我、我自己铺。」
「为什么?」
「没为什么,反正我自己弄就好。」她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满脸潮红。
马嬷嬷先是困惑地看着她,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掩嘴一笑。
「马嬷嬷,你笑什么?」小节不解。
马嬷嬷笑看脸颊已经又热又红的顾秋心,低声道:「恭喜夫人。」
顾秋心一愣,「啊?」
「恭喜什么?」小节也一脸疑惑。
马嬷嬷意味深长地说:「夫人终于从少女蜕变成女人了。」
闻言,顾秋心又惊又羞地瞪大了眼睛。
马嬷嬷是怎么知道她跟韩墨楼在昨晚之前尚未圆房的?
「马嬷嬷,你该不会都在窗外偷偷监视监听吧」她羞赧地问。
「唉呀,夫人可别误会。」马嬷嬷羞红着脸,「老奴才没那怪癖好呢!」
「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她问。
一旁的小节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凑上来问:「知道什么?」
马嬷嬷笑道:「夫人昨晚跟大人圆房了。」
「什么!」闻言,小节惊叫出声。
「你小声一点!」顾秋心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她。
小节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夫人跟大人都成亲那么久了,怎么……难道大人真有隐疾?」
「你才有隐疾呢!」顾秋心伸岀食指推了她额头一下,然后转头看着马嬷嬷,一脸求知若渴,「马嬷嬷,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嬷嬷一脸神秘,「你骗得了老夫人,哪里骗得了我?老奴看着您长大,跟您又如此亲近,您那点儿心眼,老奴会不知道?光是看着您跟大人平时的那些眼神及举止,就能觑出端倪。」
「……」顾秋心露出一脸甘拜下风的表情。
「大人真是个好人,能纵着您这么久,也真委屈他了。」马嬷嬷一叹。
顾秋心眉心一皱,「委屈他什么?」
马嬷嬷嗤笑出声,「每天跟您同床共枕,却碰都不能碰您一下,大人不委屈?老奴看啊,根本是憋屈呢!」
听着,顾秋心脸热了,嘴里咕哝着,「他也不是完全没碰过我呀!」
憋屈什么?他之前也吻过她了呀!才不是碰都没碰过呢!
「好了,别磨磨蹭蹭地,我要出门了。」不想再跟她们讨论她跟韩墨楼的「房事」,她中断了话题。
第九章 找诱饵深入敌营(2)
当小梅看见白布下露出的那一截手臂上的烫疤,「哇」地放声嚎哭。
她想掀开白布,可顾秋心及时地抓住她,并将她抱在怀里。
小梅抱着她,继续痛哭失声,「玉柳、玉柳……夫人,是玉柳……呜哇……呜……」她悲恸凄厉的哭声,闻者无不心痛,左平、得胜、司徒敬、蓝玉夫他们全是铁铮铮的汉子,可此时也都露出悲悯痛心的表情。
顾秋心神情沉重而悲伤,眼眶泛泪,将视线移向了韩墨楼。
韩墨楼目光深沉,眼底也透着悲愤,那怒意不张狂,却让人生畏。
今日过午,有人在大渠捞到一具女尸,报至官府,衙差将尸体带回衙门,由仵作验尸后立刻回报给韩墨楼。
听了仵作及司徒敬的形容,韩墨楼第一时间便想到女尸可能的身分,于是他命心砚前去暖暖窝将顾秋心及小梅接至衙门认尸。
果然,这具女尸便是小梅共患难的异姓姊妹玉柳。
玉柳身上有明显的新旧伤痕,致命伤则是颈部那一刀,之前听翟烈形容季墨秋及她姊姊所经历的遭遇时,他尽管愤怒惊讶,却未能想象,而今……他亲眼目睹了。
这些孩子正值花样年华,虽出身贫寒,对未来仍有无限希望,可这些残暴无良的人牙不只用毒药控制他们,甚至在他们再无利用价值时痛下毒手……
此刻,他的胸口彷佛燃烧着蓝色的怒焰,他的眼底迸射着骇人的光芒,他绝不会放过这些人,他一定要为那些受害甚至失去性命的孩子讨回公道。
「小梅,」顾秋心安抚着嚎哭的小梅,「大人会好好安葬玉柳的,她已经脱离苦海了,我们要祝福她,为她祈福,希望她能前往更好的下世。」
「夫人……」小梅哭得全身瘫软,跪地哀求,「请替玉柳做主……」
「小梅……」顾秋心再也忍不住地流下眼泪,「你放心,会的、会的。」说着,她抹去眼泪,转头看着小节,「小节,先送小梅回暖暖窝。」
「是。」小节答应一声,立刻上前扶起小梅,搀着双腿软瘫无力的她离去。
小梅离去后,顾秋心伸手想掀起白布,此时韩墨楼出声道——
「秋心,别……」
她转头看着他,眼神坚定而愤恨,「我可以。」说完,她慢慢地掀开覆盖尸身的白布。
白布底下是一具发胀惨白的身躯,发量稀疏,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口,最新的伤便是脖子上那一道。
玉柳瞪大着眼睛,眼眶凹陷,眼球突出,表情惊恐又骇人。
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是怎样的毫无人性,才会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
顾秋心的胸口一阵阵的刺痛着,眼泪再一次落下。
韩墨楼趋前一把盖上白布,顾秋心只看了他一眼,便掩面哭起来,韩墨楼很想抱住她安慰,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知道并不恰当。
顾秋心掩面哭了一下子,突然放下双手,抬起眼,红通通的眼底燃烧着怒火,「墨楼,让我当饵去诱出拐骗孤雏的人口贩子!」
闻言,韩墨楼口拒绝,「不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意志坚定,「为了找到他们的巢穴,一定要放饵。」
「你……」韩墨楼当然知道钓鱼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但就算他派人暗中守着,也可能发生难以预料的意外,他如何能让她冒险?
「墨楼,我……」
「不可能。」他打断了她,目光如刃般凌厉,像是要教她断了念头。
她眉心一拧,手指着白布底下玉柳的尸身,哽咽地说:「可是玉柳……那可怜的孩子她……」
「大人。」这时司徒敬突然开口,「卑职认为夫人此计可行。」
众人都是一怔,惊疑地看着他——他赞成由夫人去做饵?
「这帮恶人行踪隐密,难以捉摸,若不放饵,确实难以引蛇出洞。」司徒敬说。
得胜听着,立刻说道:「捕头,我也赞同放出诱饵,但夫人她……」
「我没说让夫人去当饵。」司徒敬微微一笑,「夫人是闺阁女子,身娇肉贵,怎么也不像是只飘零燕。」
「司徒,那你的意思是……」蓝玉夫好奇地问。
「我家芊芊今年十五岁,从小习武,粗手粗脚,是个十足十的野丫头,幸而长得像他娘亲,样貌还算清丽,再适合不过了。」
听着,左平深表赞同。「大人,确实如此,芊芊那孩子是最佳人选。」
韩墨楼却面色凝重,「但是这毕竟有风险,司徒你……」
「大人不必担心。」司徒敬一派轻松地说:「我家那野丫头功夫不差,平时鬼灵精怪地一堆馊主意,她要是不去捉弄别人,我这个当爹的就阿弥陀佛了。」说着,他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见他气定神闲,彷佛有十拿九稳的把握,韩墨楼顿时不知如何定夺。
「大人。」左平一揖,「为避免更多孩子受害,事不宜迟。」
韩墨楼神情严肃,眼底有着几分挣扎。
是的,若不能尽快找出他们的巢穴,不知还有多少孩子会遭到迫害。
「司徒。」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人,「请你务必加派人手,绝不能让令千金受到任何的伤害。」
司徒敬颔首,「大人放心,由我这个亲爹来保护,再妥当不过了。」
韩墨楼正视着他,眼底透出感激。
得知父亲推荐自己当诱饵引蛇出洞,司徒芊芊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兴奋极了。
她好强活泼,调皮捣蛋又鬼灵精怪,喜欢刺激、喜欢冒险,秉性良善又正直,年纪虽轻,却有着侠义性格。
听父亲说了西北孤雏的悲惨遭遇,她义愤填膺,一口应当诱饵之事,决心助官府破获那些不法的人及暗娼黑窑。
她先悄悄岀城,弄岀一头乱发,换上破旧肮脏的衣衫草鞋,佯装出狼狈疲倦的模样,接着再步行进城。
路上,她遇到几名年纪不大的孤儿,干脆结伴同行,一起在街边行乞。
坐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终于有好心人施舍他们几颗白馒头。
「拿去吃吧。」施舍他们白馒头的是对面茶楼的店小二,「你们打哪来的?」
司徒芊芊代表众人回答,「我们都是不同地方来的……」
「原来如此。」店小二打量着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我叫芊儿,今年十四。」她刻意少报了一岁。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小二又问。
司徒芊芊摇摇头,故作伤心状,「就剩我一个人了……」
「这样呀。」店小二若有所思,「你一直在街边行乞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还望小哥哥指点。」她期待的道。
「我看你手脚齐全,虽然瘦了一点,但应该能干活儿……」店小二左右张望了一下,说道:「你去屠牛巷转转吧!」
她微怔,「屠牛巷?」
「没错,很多孤儿来到县城,都会聚集在那里,有时会有城里的商家或店号到那儿去找人。」店小二笑着说:「不瞒你说,我也是在那儿被掌柜的相中才到茶楼来做事的。」
司徒芊芊一听,兴致勃勃,「是吗?那如何前往屠牛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