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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入豪门 page 3 作者:绿光

  这个发现令他气结,却又无力平反。

  而该死的是,她竟天杀的一点愧疚都没有!

  「不意外。」她顺着他的语意答,语调试着沉静。

  她当然不意外,因为她早就知道他要结婚了,只是没料想到,他的订婚宴流程设计竟会落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他不死心地追问。

  羽良秋挑起眉,笑得很柔。「男大当婚啊,宋总看起来像是适婚年龄了。」

  宋震远闻言,不语。

  她确确实实抛弃了他,真如母亲所说的,她是在玩弄他,视他为玩物,一旦玩腻了便丢弃。

  眼前的她像个陌生人,把曾和他共处的记忆自她眸底移去,她唇角的笑不再为他绽放,依靠的也不再是他。

  在体内蜷伏四年的痛和背叛,化为苏醒的猛兽,瞬间在体内暴动。

  他抓起眼前的资料往她脸上一丢。

  羽良秋惊愕地僵在原地,没料到他会变得如此粗暴。他凭什么这样对待她?背信离弃的人明明就是他,不是吗?!

  强力压抑的怒火在眸中喷焰,与他对峙。

  「我的资料你应该很清楚,你帮我填吧。」他懒懒地道,看着粉颜上的专业笑容消失,他觉得心情大快。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你的资料。」她把资料丢回。

  混蛋,对他客气他当随便了,她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他倒是得寸进尺地嚣张起来?当初,为什么她会对这种人倾心不已,甚至还为他大哭了数个月,简直是浪费她的眼泪!

  「你要是不填,那订婚宴就当我没提起过。」

  「无所谓。」关她什么事?

  欧悦所有婚宴厅早已经被人预订到明年底,不差他这一笔生意,他要是不想在欧悦办宴,她还比较开心一点。

  「你的上司能像你这么轻松吗?」他冷哂着。

  拿经理压她?羽良秋狠瞪着他脸上那抹可恶的笑。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订婚宴?」吸气再吐气,吐气再吸气,她忍下濒临爆发边缘的情绪。

  以前喜欢过他,就当是她瞎了眼!

  「你帮我设计啊。」宋震远懒懒地看着她握着笔的手一僵。「我刚才听你的上司说,你最擅长帮人设计流程和场地了,让我开开眼界吧。」

  她这辈子从没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从不知道他会有如此惹人厌的嘴脸,他愈是张狂,她愈是后悔自己曾为他哭了一夜又一夜,甚至还像个傻子般老站在街灯底下徘徊。

  「那么,三天后,再麻烦你过来看设计图。」她收拾物品,一副准备驱赶奥客的不耐神情。

  「明天。」

  「嗄?」

  「我明天就要看到设计图。」他起身,居高临下,黑眸冰凉的瞅住她。「如果我满意的话,就会在这里举办我的订婚宴。」

  羽良秋无惧地抬眼对上。「没问题。」明天?可以,愈早打发愈好,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她转开眼,等着他识相离去,可等了半天,他依旧停在离她一步远的距离,高大的身形像是一团乌云遮去了她眼前的光亮。

  沉默在两人之间静寂流动,

  突地,他出声挣破阗谧。「他是谁?」问得像是漫不经心似的,却又突兀。

  「嗄?」她不解。

  「……算了。」一阵沉默之后,宋震远抛下疑问,转身离开。

  「什么跟什么啊?」她乏力地抱头软进办公椅内。

  第二章

  「重新设计。」

  宋震远一句淡漠无起伏的话语,激起了羽良秋眸中的火焰,她吸气再吸气,然后扯出狰狞扭曲的笑。

  她轻道:「好,没问题。」转身,走出门外,隐忍多时的怒火一口气涌出关口——

  「他X的!」

  她的办公室外是婚宴部门交谊厅,外头忙碌的同事和客人被她的怒吼声吓得呆若木鸡,就连她的助理梁如意都被她吓得说不出话。

  羽良秋瞪着眼前目瞪口呆如离水鱼儿呆样的人群,竟坏心眼地觉得想笑。

  她知道自己这一句话非常的不适当,但她都已经被逼到这关头了,谁管她到底该说不该说!

  「良秋,你在干嘛?」刚送礼服过来的简修安显然也被她的怒吼声给震住,停顿三秒才有勇气走向她。

  「发泄。」她勾起甜甜笑意,满足自己的发泄令她积压的郁闷瞬间升华。

  「用这种方式?」他把她拉到角落。「你吓人啊?不怕被杀头?」

  「杀吧!」事到如今,她豁出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搔搔浓眉,看向她办公室。「里头的人这么容易就把你给气成这样?」

  「你又知道了?」噢,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又要你修稿了?」

  「嗯。」

  多没人性哪,她已经连修了一个星期,他仿佛只会一句话——重新设计。那跩态实在是无法和当年她所认识的宋震远相比拟,她开始怀疑当年她认识的他是被外星人附身,而如今展现在她面前的才是他的真性情。

  恶劣、混蛋,蓄意找碴,明明该报复的人是她,为何如今被整得欲哭无泪的人却是她?

  「他是庭乐的父亲?」简修安突道。

  羽良秋没料到他会天外飞来一笔,被吓得忘了反驳,只是错愕地瞪着他。认识他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跟不上他的思绪。

  「学长?」

  「别问我为什么,看就知道了。」那天那种状况,明眼人一看便知晓。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让她在瞬间风云变色的,但那个男人做到了,而且他还以极为冷肃的目光打量自己很久,如果那个男人的眼睛化为锐刀,那他现在可能已经伤重而亡了。

  「是吗?」她哼笑着,懒得编谎。

  知她者,学长也,很多事都逃不出他的眼。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有破绽可寻。

  「不错哟,你居然没逃。」

  「我应该逃吗?」她好笑道。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逃?她不会再逃避的,只是没料到两人再见面竟是如此重逢姿态,没有久违的冲动,只有很浓很重的酸楚直往心底深处扎根、发痛。

  但她告诉自己,时间会慢慢冲刷痛苦的真实感,一切都会过去,她愈是能够面对他露出笑脸,就表示她已经走出那段情伤了。

  「长大喽。」简修安给予赞许的目光。

  「够大了。」如果可以,她不想再长大了。

  「但别压抑,随时找我发泄。」

  她先是微愕,而后又笑了。

  她真是幸运到不行,有宠她的家人,还有疼她的至友,这一辈子,她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再抱怨,可要遭天谴了。

  「别看我长得粗犷,事实上,我可是很纤细的。」正因为喜欢她,所以她的一喜一怒绝逃不过他的眼。

  羽良秋上下打量着他。「嗯~究竟是纤细在哪里呢?」

  「在心里。」简修安大掌穿过她细腻的发,定在后脑,将她压进自己的厚实胸膛。「感觉到没有?感觉到没有!」

  「放开我啦!」她嘻笑地捶打着他。

  「不放。」

  「学长~」她求饶。

  不要这样啦,这里人多眼杂,虽说她的同事们个个神色自若地处理着自己的事,但她很清楚她们一个个拉长耳朵正等着下文。

  她们一直认为她和学长有一腿,可天地明鉴,他们真的没有那一腿。

  她和学长只是交情好,如今又有工作上的往来罢了。实在不想和学长玩过头,省得再添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不过,她抗拒归抗拒,怎么学长一点默契都没有,还不知道他该放手了?

  「学长?」她不解地喊着,搭在他肩上的手突地被扣紧,痛得她暗抽口气?更加困惑了。「学长?」

  翻脸了?没那么严重吧,几年来不都是这样玩的吗?

  「不是我。」简修安露出双手。

  羽良秋看着扣在腕上的那只手,再向上看向质地细腻的西装袖子、宽广的肩头,还有那张正盛燃狂焰的俊脸。

  「你在干嘛?」宋震远寒鸷地开口。

  她顿了下,心中生起一把无名火。「关你什么事?」怎么,工作被他左右牵制,就连工作外的事物他也想要一并控制?他何德何能?

  「他是谁?」语调有些颠狂,口吻带着锐利的质问。

  「关你什么事?」她光火极了。「请放开我,你抓痛我的手了。」

  他眉头紧拢,力道略微放松,却依旧没打算放开她,甚至拉着她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你要做什么?」为何事隔四年,她觉得面对他竟是恁地陌生?

  从他的眼,她看不透他的思绪,从他的举动,她读不出他的想法,但却从他扣紧又微松的力道,感觉他的占有和温柔,这是令她感到厌恶的五味杂陈。

  「我们还没有谈妥流程。」话语依旧淡漠,可看着她的眼神竟情意浓烈。

  「你不是要我重新设计?」

  「我改变主意了。」轻松将她推进办公室里,再将门上锁。

  「你到底想怎样?一下子说要改,一下又说不用改,你是在耍我吗?」看她忙得团团转,他很过瘾吗?

  「你要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已经决定接受这张设计图了。」宋震远坐回候客沙发上,点上烟,将充塞在心间的不快化为烟雾喷洒在有她的空间里。

  难以置信,他的情绪会如此失控。

  不过是瞥见她与人嬉闹的画面罢了,他的脑袋里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待他回神,自己的手已经扣住了她,俨然视她为所有物,强行拥有。

  难道,他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的人,只有他?

  她呢?

  微抬眼,瞧她坐在对面,翻开资料简单解释着细节,他不懂她为何可以如此无动于衷,甚至当着他的面和他不认识的男人嬉闹,漠视自己的程度恍若她根本就不曾认识过他,甚至忘记那段足以滚干海水的浓情烈爱。

  她嘴里的永恒,竟是如此可笑,然而她当初的承诺,却是他所有的世界。

  「那么,就照原本设计的,从花园绕过绿草皮到温室前方,然后……」

  「你怎么可以这么镇静?」埋怨脱口而出。

  「嗄?」羽良秋抬眼,对上他噙怒的眸。

  开口之后,他又后悔了,好像他多没出息而忘怀不了过去,好像个介意到死,被抛弃之后还无法潇洒放手的没用男人。

  宋震远选择沉默,她选择自己错听,放任沉默蔓延,突地,敲门声击碎了这难耐的静穆。

  「良秋,挑婚纱喽。」简修安在门外喊着。

  「来了。」她快速抽身,开了门,扬起笑。「什么婚纱?」

  「他有没有对你怎样?」还锁门咧,想干嘛?

  「没有,他敢?」她笑着,额上却布满细细的汗水,而手心已是冷汗不止。

  真是太感谢学长了,她真的快要受不了那种沉闷的氛围。

  「你还没跟我讲解完。」房内,宋震远低声喊着。

  羽良秋没回头,顺手把简修安抓进里头。「细节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先挑礼服。」

  「随便。」宋震远挟带杀气地睨向那个和她过分亲密的男人。

  「你可以随便,但新娘不能吧。」她苦笑。

  她有个一直很想问却始终没问的疑问,那就是——他的未婚妻到底在哪里?挑选婚宴场所和安排细节,不应该只有他作主吧?

  还是,他心疼她,所以决定一手包办?

  并非不可能,毕竟他善解人意又温柔多情……想着,苦涩泛上心头,她更用力地扬起笑。

  「我可以给你尺寸,由你们决定样式。」宋震远用桌上的纸笔,写下新娘的三围尺寸、身高、腿长和鞋号。

  这个举动让羽良秋心底更加苦不堪言。他可真是清楚呢,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能下笔。

  「这是确定的尺寸?不会突然变大?」简修安拿起纸条,瞥他一眼,问得很含蓄。

  「不会,订婚宴就在三天后。」宋震远话一出口,其余两人皆瞪大眼。

  「三天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吼着。

  他懒懒地捻熄烟。「我没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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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撼弹落下,欧悦高层立即下达指令,三天之内非得要搞定这件案子不可,而且要力求完美地达成宋震远的任何要求。

  于是,身为订婚宴负责人的羽良秋忙得像条拘,开始痛恨自己为何要设计那么华丽的现场。

  三天来,她非得要忙到凌晨才有办法回家,刚沾上床没多久,又得早起赶往现场盯场。

  订婚宴分秒逼近,就在今天下午五点举行,而眼前已是下午一点,只剩下最后的鲜花装饰。

  羽良秋站在温室前,看着已经摆设完毕的桌椅,还有绵延不绝的花架。

  花材用的是她最爱的紫色桔梗配上香气清弥的带叶茉莉,花材是他指定的,颜色是他要的,感觉很讽刺。

  她干嘛要替抛弃自己的男人作嫁衣裳?

  闷。

  但却又不得不做。

  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工作,可真是托他的福。

  不过,今天过后,她会有段长假,可以让她暂时放松这阵子紧张又紧凑的生活压力。

  「羽姐,全部都好了。」梁如意半跑半跳地到她面前。「你要不要巡视一下?」

  「不用了,我全程盯场,每个细节都注意到了。」就连桌上的餐巾纸和杯盘搭配,她都没放过。

  「还是你要先去吃饭?」

  「不用了,我待会要到厨房确定菜单。」看了一下时间,确定地毯铺设平整,再看花架固定牢固,便准备到厨房,然而走没两步,细跟高跟鞋在人工草皮上扭了下,纤弱的身形就要往前扑倒——

  她做足动作,准备将伤害降到最低,耳边是梁如意吵死人的尖叫声,下一瞬间她却落在一堵厚实的肉墙上头,长指轻抚过,意外衣服的质地不差,抬眼,瞧见一张曾经令她以为会心动到永远的俊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脱口问着,没细想自己的上半身还晾在他身上。

  「到会场,不就是为了要看会场是否布置完成?」宋震远眸色冷冽,却深藏着旁人看不穿的浓浓情意。

  「哦,抱歉,我失礼了。」见他一脸像是在问废话的嘴脸,羽良秋也自觉问得很愚蠢,干笑两声,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身上,急忙要退开,这才惊觉脚踝扭伤,这一退,让她又往后倒——

  「这么希望我抱你吗?」他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贴在她的耳边低吟。

  「才不是那样,我只是脚……喂喂,你干什么?」

  还没搞清楚状况,他已经打横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一旁排列整齐的椅子上,二话不说的脱掉她的高跟鞋,轻揉着她雪白的脚踝。

  羽良秋傻眼,停止呼吸,下意识地瞥向现场筹备人员,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脚和他那双大手上。

  「放手。」她弯下身子,扣住他不安分的手。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是不是忘了这会场是他待会要举行订婚宴的场地?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揉她的脚,他真的是……很诡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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