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这不是汤子萱吗?”
她眉头微微一皱,缓缓抬起头来,就看见蔡佳桦带着虚假的笑容,手里挽着一个男人,站在几步距离外看着她。
“子宣,你怎么会在这里?”蔡佳桦眼光扫到她沙发旁地上有好几个名牌专柜的纸袋,那双明媚的眼睛闪过一抹嫉恨。
“佳桦学姊。”汤子萱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没有回话意愿,也没有想攀谈的打招呼。
“子萱啊,我知道你生活苦,可是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蔡佳桦突然一脸心痛的说。
她清亮的眸子微眯。“学姊多虑了。”
“我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家破产了,生活很清苦,但是你不能为了享受、为了买这些奢侈品,就出卖自己啊!你做这种丢脸的事,让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很心痛啊!”演技精湛,心痛的表情很到位,可惜那双眼里却满是恶意。
“佳桦学姊。”不是没有看见休息区里好奇看戏的观众们,听见蔡佳桦说的话之后,看着她的目光变得鄙夷,也不是没听见那些议论她的窃窃私语,但是她依然一脸淡然,不疾不傍地说:“你好歹也当了多年的护士,应该知道讳疾忌医,有病就赶紧就医,拖久了小病也会变大病,你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你才有病!”蔡佳桦声音蓦地拔尖,可一下子察觉不对,又立即恢复圣母模样,还有些怯意的偷看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子萱,你别这样,我真的很担心你,你……”
“怎么回事?”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蔡佳桦他们身后传来。
汤子萱抬眼看见站在那儿的金曜升,没看见他的两个朋友,想必已经被打发掉金曜升绕过挡路的男女,直接来到她身边坐下。
“萱萱,这两位是?”他扫了一眼蔡佳桦和那名男子。
男子见到金曜升,眼神霎时闪过一抹热切,原本看着汤子膏一的轻慢表情立即变得热情了起来,甚至带了些谄媚。
“这位是金先生吧!”他热情的上前,对着金曜升伸出右手。“我是庆祥企业的郭志安,去年金总裁的生辰宴会,我们曾经见过,不知道金先生还记得吗?”
金曜升没和他握手,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偏头望向汤子萱原本冰冷的表情软化。“萱萱,有人骚扰你吗?”
汤子萱看了一眼蔡佳桦,就见她用已经浓得无法掩藏的嫉恨眼神瞪着自己。
“没有,学姊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妄想症病发了,对着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淡然的说。“至于这位先生,应该是学姊的男伴吧,学姊没介绍,我也不认识。”
“既然有病就去医病,没事请离开,不要打扰我们。”金曜升冷冷的眼神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
“你们……”蔡佳桦忍下心中的妒恨,佯装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金先生,你和子萱是什么关系?”
“和你无关。”他说。
她不甘心,凭什么汤子萱这个贱人运气这么好,能得到金曜升的青睐,她明明样样都不如自己!
“子萱,你不会的,对不对?那种事太缺德了,你不会这么做的,是不是?”
蔡佳桦一副事实摆在眼前,她却不愿意相信的表情。
“学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汤子萱蹙眉。这蔡佳桦到底有完没完!
“你怎么会不懂?你和金先生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你怎能做出这种事,这对金先生太不公平了!”她痛心的说。
“佳桦,是怎么回事?”郭志安接话。
“是子萱……”蔡佳桦难过的看了一眼她。“子萱,感情是神圣的,你不能为达目的,竟然玩弄金先生的感情啊!或许金总裁给你的条件太优渥,让你宁愿出卖感情也要完成和金总裁的交易,可是这样金先生情何以堪?”
汤子萱很诧异的看着她。真的很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这种八点档都演烂了的宫斗宅斗、小白花圣母的戏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好不好!
可是下一瞬间,她却察觉到身边的金曜升身子一僵,而她的心也微微一沉。
这时候,她什么都懒得说了,尤其和蔡佳桦这个有病的女人,更是白费口舌。
“子萱,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这样是害人害己啊!”她状似苦口婆心的劝着。
“学姊!”汤子萱眼神变得海厉。
蔡佳桦心脏狠狠的一跳,被她的眼神吓到。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会有这样的眼神!
“蔡佳桦,我称你一声学姊,是尊重你,你想过戏瘾,可以去当演员,不要跑到我面前来演戏,我没有酬劳可以付给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我怎么可能是在演戏,子萱,请你不要这样,贫穷并不可耻,你们家破产还可以重新开始,你真的没必要为了金钱出卖自己。”
“口口声声为我好,字字句句却都在诬蔑我、抹黑我,蔡佳桦,我们根本就不熟,才当同事没多久,任何认识我和你的人,看见你这么哭哭啼啼的,苦口婆心的规劝我,第一个反应绝对不是问我做了什么,而是会问你吃药了没有。在公共场所演什么圣母小白花的戏码,你以为现在人还吃这一套?.大家八点档连续剧看得不爱看了,圣母小白花已经不流行,你落伍了。”
“这位学妹……”
“我不是你的学妹,郭先生。”汤子萱打断他。
“汤小姐这是被人揭穿丑事恼羞成怒了?”郭志安讽刺的说,转向金曜升,一脸诚恳道:“金先生,佳桦是个好女孩,她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你也看见了,从头到尾佳桦都是这么善良的规劝汤小姐……”
“够了,闭嘴。”金曜升的声音冷到了极点。“我和萱萱的事情和你们无关,滚开,别挡路。”
四间的灯光突然一阵闪烁,下一瞬间“啪”的一声,整个楼层陷入黑暗,连紧急照明灯、逃生指示灯都没有亮起。
“啊!”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响起。
蔡佳桦在四周陷入黑暗之后,尖叫的向前一扑,目标就是前方的金曜升。
可惜,她算准了距离,却漏算隔在两人之间的桌子,膝盖就这么重重的撞上茶几角,然后一个踉跄趴跌在地上,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也哭喊不出来。
汤子萱虽然在陷入黑暗的瞬间吓了一跳,不过她随即冷静下来,翻找自己的包包,她的钥匙圈就是一个迷你型的LED手电筒。
可惜,找是找到了,按下开关却没亮起。
是没电了?她疑惑却无解,无奈地将钥匙圈收起,静待京窑的人员处理。
冰凉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她垂下眼,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她知道对于蔡佳桦的话,刚刚他迟疑了,虽然只是一会儿,但,还是让她伤心了。
不过她没有甩开他的手,伤心难免,但她不会因此就断绝来往,毕竟两人交往不久,互相也不是完全了解,做不到全然的信任是很正常的。
他没有当下相信蔡佳桦的谎言、定了她的罪,已经通过她最低限度的标准,她会向他解释清楚自己和蔡佳桦之间的纠葛,让他去判断,算是给他一个机会。
如果他还是不能抹去心里的怀疑——不管多少,那么很抱歉,她没有自虐的倾向,只能说再见了。
四周吵杂喧哗怒骂的声音越来越多,她还听到蔡佳桦呻吟哭喊的声音,听到那个郭先生寻找蔡佳桦的呼喊,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还并肩站在一起的不是吗?
本来今天很开心的,没想到在最后闹上这么一出,还碰到这诡异的停电。
唉!她今年是不是犯小人啊?
唉唉!小白花退散,圣母退散,脑残男退散。
唉唉唉!回去之后要找个时间去庙里拜拜。
十分钟后,四周开始出现光亮。
之后汤子萱才知道,“停电”的只有他们所在的这个楼层,诡异的是,整个楼层的电器用品因不明原因全部损坏,包括顾客们身上的电子产品。
这个事件在好长一段时间后,依然是个解不开的谜团。
损坏的照明设备不可能这么快修复,是从其他楼层借来的临时照明设备,用来疏散这个楼层的顾客。
有了灯光后,汤子萱看见跌坐在地上显得很狼狈的蔡佳桦,想必跌得不轻,瞧她满面泪痕,哭花的妆容让原本精致的美颜变得有些可怖,尤其那满脸“黑泪”的痕迹,更让人不忍卒睹。
虽然她很少化妆,对化妆品也没什么研究,但还是知道现在防水产品多得很,在男人面前那么爱扮演小白花的蔡佳桦,竟然没用防水的眼线液,是不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太不专业了。
瞧那个姓郭的,一有了灯光,看清楚蔡佳桦之后,立即退避三舍了。
不过这都与他们无关了,她没有再去理会那两人,提着购物袋绕过他们,和金曜升一起跟着疏散人员离开。
而蔡佳桦大概是真的受伤疼极了,再也没有心力演戏,对他们的离开只是送上恨恨的眼刀,却没有力气再做纠缠。
第8章(2)
回到车上,汤子萱和金曜升都没说话,这样的沉默有别以往,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她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那热闹街景与车上的沉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她的心也跟着况下。
他该不会真的信了蔡佳桦那些诬蔑吧?
“你相信她?”汤子萱直言问。一直以来她所抱持的观念就是:有什么疑惑不要藏着,没有人有读心术可以读自己的心。
金曜升摇头,“不,你不是那种利用感情达到目的的人,也不是会为了利益出卖感情的人。”只是……垂下眼验,他佯装拍去膝上的灰尘,避开了她那澄澈的眸光。
“那就好。”她闻言松了口气,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那个蔡佳桦也是医院的护士,听说是院长的外甥女,一直以来就是负责特等病房的……”她解释起两人的纠葛,从蔡佳桦为何把八一二病房的主护“让”给她,到金老爷子出院后她的纠缠。
他听得目瞪口呆,暂时忘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很惊讶吧!”见他那模样,她忍不住笑了。“相信我,我是忠实陈述,完全没有加油添醋,当时我也很错愕,完全无法理解她大脑的结构是如何形成的,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言行举止?”
金曜升伸手轻轻地碰触她的脸颊,用拇指滑过她唇边的笑容,抚过颊上那个可爱的酒窝,眼底有着深浓的眷恋。
他很喜欢她的笑,一笑起来两眼弯弯,还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显现,让她的笑容多了抹甜意,显得更加讨喜可人,可这不是他最喜爱的主因,而是她的笑容总是给他一种暖入心怀的感觉,每每看见她的笑,他就有种……幸福的感觉。
是的,幸福的感觉,那是有别于父母亲情,专属于恋人的。
他想,只要能拥有这个笑容,即便要他去屠龙,他也甘之如余,所以知道在不久的未来她的兄长们一定会有所刁难,他仍心中无惧,自信满满,但他却忘了最大的障碍不在旁人,而是在他自己身上。
是的,他并不相信那个蔡佳桦所说的话?他相信萱萱不是利用感情达到目的的人,也不是会为了利益出卖感情的人,但是……她可能会因为同情,因为心善,而接受老爹的请求。
他不知道老爹跟她说了什么,但大概猜得出来,所以他不禁去想,她是真的喜欢他吗?
就算现在她是真的喜欢他,那知道他异于常人以后呢?她还会无所顾忌吗?她不会害怕,厌恶吗?
因为从不曾拥有过,一朝得之,让他变得患得患失。
如今,他在心里自问,他能保有这个笑容多久?
“阿升?你怎么了?”汤子萱疑惑的声眉问。他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悲伤?不仅如此,还隐隐带着一种绝望。
他知道自己应该告诉萱萱,他异于常人之处,但是他不敢赌,不敢去想象有一天,这双晶亮灵动、充满着让他着迷神采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神会从喜悦羞涩变得厌恶恐惧。
“没事。”金曜升声音有些哑,张手将她揽进怀里,不敢去看她那关心担忧的眼神,那会让他心里产生浓浓的愧疚。
阿升不太对劲!
汤子萱低头看着手机,秀气的眉紧紧地向眉心聚拢。
那天她就感觉到了,可是他说没事,她又因为被他拥进怀里时感受到那酥麻的触电感,两人温存了好一会儿,让她将这个疑问给抛到脑后了。
之后,年关近了,她的工作更加忙碌,休假日也因为各种事务被几个哥哥们瓜分,让她根本抽不出时间,也找不到机会去“鬼屋”,连昨天除夕他要回家,他们也只在电话里说了再见,互相拜个早年而已。
但是今天,那个被她抛到脑后的不对劲的感觉又出现了。
原本他们是打算过年的时候,把阿升介绍给家人认识,让两人的关系明朗化,可是今天阿升一通电话,却告诉她,他要闭关专心雕刻,原订年初三到她家拜访的行程只能取消。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汤子萱抬起头来,看见斜倚在门框上,抬手敲着敞开房门的汤宇航。
“三哥。”她微笑轻唤,却不知自己的笑容带了抹轻愁。
“萱萱怎么了?谁的电话?”汤宇航明知故问。走进她的卧房,在她身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发,看着宝贝妹妹笑中带愁、秀眉微蹙的模样,心疼之余,对金曜升也更加不满了。
曾几何时,他们开朗乐观的宝贝也学会皱眉了?想当初他们家背上巨债时,由日一萱也不曾皱过眉头,甚至比其他人都乐观地给大家打气,成为全家人的精神支柱。
“二哥……”汤子萱抬头望向一脸宠爱的兄长,伸于抱住他的手臂,在上头蹭了蹭,悠然一声叹息。
“怎么了?咱们萱萱有烦恼吗?”汤宇航温柔地问。
“二哥,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会变得患得患失?”她侧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地问。
他眼神闪了闪。“萱萱有喜欢的人了?”
“嗯。”汤子萱轻应,她或许会隐瞒,不会主动提起,但从不曾想过欺骗。
“是山坡上那栋鬼屋的主人?”
她讶异的抬起头来,看着二哥了然的眼神,她苦笑一下。
“嗯,二哥早就知道了?”
“凑巧看见你偷偷摸摸地出门上了他的车。”汤宇航轻笑。“怎么了?他让我们萱萱不开心了?”
“不是,就是有点担心他。”她轻叹,慢慢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他。三哥向来聪明,也许能帮她分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