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个靠皮相生活的男人,就算他很会耍嘴皮子,常常逗她开心,可是她都有自信不为所动,而事实上,她也少有因为他的话而展露微笑,但为什么她此时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有违她的本意吗?她竟然越来越习惯他的陪伴?
特别是,每当她回家发现有人等着自己归来,胸坎都会滑过一抹暖流。
她喜欢独处,所以从不容许男朋友前来,但雷佑楠却宛如在无人之境般自由进出。
时到如今,还以什么威胁为由,未免太过自欺了!
瞄一眼手表,她关掉电脑,拿过手袋便快速离开办公室。
身上系着一件连身围裙,将完美的身躯包覆着,围裙上是不知名的卡通图案,却无损男子气概,反而柔和了阳刚,增添了丝丝温柔。
利落地将蔬菜切开、放于盘子内,调好酱汁后,将之倒于新鲜的蔬菜上,色彩鲜艳得引人食指大动。
此时,烤箱的定时器响起,他随即旋身拉开烤箱,检视里头香喷喷的香草羊排。
悦耳的铃声打断了雷佑楠接下来的动作,他退出了厨房,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也不看一眼便按下接听键。
“喂?”将手机夹于脸颊与肩膀之间,他折返厨房。
“三少爷,谢天谢地,你终于接听了。”手机另一端是一道忧心如焚的嗓音,因为他的接听而流露喜悦。
顷刻间,好看的两眉连成了一线,雷佑楠心中低啐一声,拿下手机,看清荧幕显示的名称,就在他想中断对话时,正好听见对方提高的声线——
“三少爷……你有在听吗?”
“有,我不是聋子,犯不着大吼大叫。”他单手将香草羊排摆放于盘子中,同时将配菜放于旁边。“找我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对方本来压低了的嗓音又一次提高了。“少爷,老夫人担心极了,还有大少爷很紧张你的安全……”
“他以为我遭绑架?”雷佑楠轻哼,反问:“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吗?”
只要想起他那位死脑筋的兄长,他便一肚子气,要不是他及时发现其打算,大概早就被赶鸭子上架,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遑论是遇见齐柏恩。
“三少爷……”对方叹气。“大少爷真的很担心你,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半声不吭地离家嘛!”
“我是离家出走,我这是……总之我另有目的,不用担心。”再一次夹住手机,他边说边打开红酒瓶。
“三少爷……”
“总之,你别告诉任何人找到我就行了。”他之前只记得将家人的电话列入拒绝接听群组,浑然忘了要将自小照顾他的管家也纳入其中,否则怎可能会被逮住?
“可是……老夫人真的很担心你。”老管家叹气,拿他无可奈何。
“那么……”他沉吟,也不希望平常对他疼爱有加的奶奶忧心。“我会自行联络她的。”这是折衷方法。
“可是……”老管家拿他没办法。
“没有可是。”他决绝地说,同时倒了一点点红酒,试喝了一口。“我要挂了。”
嗯……不错。
“等一下!”老管家猛地想起了什么,又道:“那么……跟康家的婚约……”
“那是大哥他不要,硬塞给我,要娶的话,就让他自己去娶!”雷佑楠啐道。反正对方的目标从来不是他,他有没有回去,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终于打发了管家,正好齐柏恩回来了。
“唔,你跟谁通电话?”她已经习惯回来便看向厨房,见到正盯着手机的他,不禁询问。
“哦,你紧张我跟别人聊天?”他步出厨房,随便将手机放置于茶几上,笑咪咪地反问。
“好奇不行吗?”他怎么一脸贼笑?她的语气又不是他预想中的酸溜溜,她真的是好奇而已。
不过……真的仅仅如此吗?想到他用一贯掺杂和煦笑意的沉嗓跟别人说话,间或夹杂调笑、撒娇……不知怎地,胸口迅速揪成一团,引发难以漠视的疼痛。
“是吗?”他半垂眼帘,头颅微微向下,装出一副落寞的神情,实际上却暗笑在心底。
不着痕迹地偷瞄她的表情,看来她比想象中更在乎他,只是她还没有这样的自觉。
她太习惯处于发号司令的位置,承受太久别人给予她的重担、责任,在年月的洗练下,她用来保护自己的盔甲不断地增厚,既是用来上阵杀敌,也是用以消灭寂寞,为了不被别人窥见她的真实情绪,她只好化身成为钢铁,灭去了最后一丝的情感。
然而,在他看来,她却是世界上最精致的琉璃,剥开了那层层厚重的包装,便会发现一颗剔透的玻璃心,脆弱易碎,却又散发柔美的光芒,异常美丽,令人爱不释手。
他不在乎她在外边有多英勇,多么擅于指挥下达命令,他在意的是她在自己面前会否流露那一丝丝女人独有的温柔与羞怯。
她的美艳,只属于他一人,绝不容许别人有分毫的觊觎。
眼见他失落的表情,冷硬的心肠已数不清第几次软下来,她口气有点不佳,近乎恶狠狠。
“那么……是你的朋友吗?”
“唔……”他蓦地抬头,黑玉般的眼眸闪烁着明显的笑意,与她截然不同。
“是促销电话。”
她好讨厌自己这种松了一口气的反应!齐柏恩逼迫自己摆出不在乎的神情,无所谓地耸肩,只是在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痕时,让她有种无所遁逃的感觉。
又来了!
她硬是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毫无保留地呈现他眼前,这种思想上的裸裎让她不安,见惯风浪的她也不知怎样回避,只能孩子气地不去直视他以平抚紊乱的思潮。
只是……他那灼人的视线还是令她心跳加速。
怎么会这样?
“咳……”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她看着他。“我饿了,可以吃饭吗?”
“嗯!”他笑咪咪地回应,示意她入座,并端来冒烟的菜肴。“快点试试看。”
餐点精致得教她禁不住猜想他的职业是否为厨师。事实上,在见识过他的厨艺之后,这样的怀疑一直盘踞心头。
那么,他是嫌弃当厨师辛苦,所以选择出卖自己?
因为深思这个问题,她在没自觉的情况下被他哄骗喝了好几杯红酒,在晚饭过后,不胜酒力地斜靠在沙发上。
雷佑楠则拿来一条热毛巾,轻轻地为她抹拭额角。
“有没有好一点?”他以为她的酒量不俗,加上他挑选的那瓶酒后劲很厉害,导致她一下子已醉醺醺。
“嗯……”脑袋一片混沌,醉眼微眯,无力地抬手想拨开骚扰她的异物。“我……我没事……”边说边打了个酒嗝。
“对,你没事,有事的是我才对。”他坐在她身边,将毛巾放在茶几上,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拂开黏在她额际的发丝,墨黑的眸子锁定她。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娇媚,因为酒精而嫣红的两颊,被醉意熏染的瞳心带点平常所没有的朦胧,红艳的水唇微噘,像极等待被采撷的花蕊,身上散发混和酒香的奇特香气,轻易地撩拨他的感官,让欲/望悄然抬头。
所以说,他一点都不好!
“都……都是你……”她打了个酒嗝,指尖微颤地指住他。“你想灌我酒?嘻嘻……我没那么容易醉……”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连坐也坐不稳,不断地往下滑。
第5章(2)
他及时稳住她的身躯,不让她滑出沙发,因而将她圈于臂弯内。
“我知道你没有醉。”他在她耳畔呢喃,鼻端萦绕她专属的香气,薄唇不时轻触她可爱的耳垂。
“嘻嘻……”她怕痒地缩起肩头。“对……我没醉!”
“知道了。”他这个自背后抱住她的姿势,轻易可以看到宽大衣领下的好风光,那片雪白柔软令他的心窝逐渐地灼热,环住她的两手渐渐不再规矩。
但她却一无所觉,只是一味地笑个不停。“我说啊……我说啊……我好久没试过这样子了……”她扭头想看着他。
因为她的动作,香馥的身躯在他怀内磨蹭,加深了欲/望,令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哦……”
“我不常喝酒哦……”她笑得甚是灿烂,酒精令所有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原来……是这么开心呀……”
工作上的烦恼仿佛飞上了天际,怎么她以前都不晓得用这种方法解愁?
“才不是,问题并没有解决,不是吗?”雷佑楠觉得自己是拿石头砸自己,现在的她如同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教他心猿意马,想彻底据为己有。
“嗯……”她点了点头。“我问你……我问你啊……”
她边说边拍打他圈住腰肢的手臂,酒精让她的胆子变大了,变得勇于问出埋藏心底的疑问。
“那么,你问吧!”他都不知道她可以有如此娇憨的表情,两眸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看,令他的心脏频频收缩。
“为什么……不正经找工作?”她举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就算社会不景气,要找一份足够糊口的工作……真的那么困难吗?”
“也不是困难不困难的问题,而是想不想。”他抓住她的手,将她白嫩的手指以掌心包裹。
“什么叫不想?这个社会看似具有包容性,实际上却是封建保守,男人一定要事业有成,要养家活口;女人就算担任要职,也必须结婚生子。每个人都被社会定型了,要是做出跟多数人不一样的事情,就会被评定为异类,所以……所以……要是被人知道你无所事事,依赖女人维生,一定会被瞧不起的……”
她说得义愤填膺,差点要站起来大声呐喊。
“这是我的人生,我只需要对自己负责,何必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反问她。
“倘若只为了别人的看法,为了满足他们而生活,难道不辛苦吗?而且我又不是杀人放火,究竟问题在哪儿?”
每个人都能选择怎样过生活,到底要劳碌半生,还是及时行乐,都是个人的选择,只要不给别人带来影响便可。
她啊,就是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所以介怀旁人的目光,才会随便与男人交往。
闻言,齐柏恩两眸张大,愣住了数秒才哈哈大笑,同时拍打他的前臂。
“对!说得好!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一点都不介意哦!真的!”
她真的醉倒了。雷佑楠暗忖,松开她的手,指尖恋恋不舍地来回抚摸柔嫩的脸颊,望见她因为舒服而微眯两眸,唇畔挂着浅浅的弧度,像一只小猫般享受主人的轻抚,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好痒哦……”她回头对上他两眼,绽放一抹带有天真的微笑。“雷佑楠……这边……很酸痛……”
她指指肩膀,撒娇意味甚浓。
他挑眉,有点不敢相信她的要求,然而两手还是听话地移至她的肩膀,缓缓地揉搓。“这儿吗?”
“呀……痛!”她呼痛,回首横了他一眼。“你太大力了。”
偶尔给她喝点酒也不错呢!她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在身前,语气带着浓厚的娇嗔,所有肢体语言都显示她开始依赖起他。
“那么……这样呢?”他减轻一点力度。
“嗯!”她轻哼,因为舒服而倒在他身前。“继续……”
真是动人的语调!他卖力地按摩她僵硬的肩膀,哪家公司聘请她真是划算了,如此用心地为公司工作,弄得自己肌肉僵硬。
“雷佑楠……”她爱困地呢喃,眼眸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我在。”他轻声地回应,在她的发鬓轻轻烙下一吻。
他的吻像羽毛一般在脸上拂过,勾住了心底一根细弦,发出叮咚声响,引发出涟漪,慢慢地向全身扩散,牵扯出陌生的热浪。她蓦地睁眼,抬眸看他,视线落在他微张的薄唇上,忽然间好想吻他。
理智已经被酒精熏染得没法子好好运作,因此她仰头吻上他的嘴角。
“咦?”雷佑楠有一刻的愕然,轻如棉絮的亲吻无疑是火上加油,让他拼命按捺的yu/望一发不可收拾,下一秒他便夺回主权,攫取她的唇舌。
齐柏恩配合他的动作,片刻以后发出诱人的鸣喘,一场ji/情的戏码于焉展开……
在鸟声啾啾的搔扰下,齐柏恩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不解地眨眨眼,细碎的抽痛自额角蔓延全身,疼痛激起回忆,片段像走马灯在眼前掠过,脸颊陡地一片火热。
她想起来了!
腰间沉重的压力令她难以起身,两手推了推环住自己的手臂,却始终未能移动半分。
“唔……让我多睡一会儿……”雷佑楠睡眼惺忪,口齿也因为浓厚的睡意而不清。
“给我起来!”眼见推不开他,她对他的前臂又捏又打,然而他还是睡死了。
“雷佑楠!”她还赶时间上班呢!
“好痛……”他嘀咕,并没有松手的打算。“昨晚对我这样那样,现在还要虐待我,你好狠哦……”
“请问是谁虐待谁?”她勉强地转动身体,面对面看着他,恶狠狠地反问。刚醒来时还未有所觉,现在她可是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扭断了所有关节后再度接合,四肢仿佛全不属于自己。
这些,是谁害的?
因为光线的关系,他半眯两眼,但仍是精准地吻上她微噘的小嘴,在他看来,她这是跟他撒娇啊!所以他自然要好好呵疼她了。
“喂……”接下来的话音都消失于交缠的唇舌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任他全面掠取自己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至此,他已完全清醒过来,拇指轻力按压被他吮肿了的水唇,脸蛋透出的嫣红异常地诱人,不自觉地搂抱得更紧。
“你好可爱。”他低喟,以鼻头磨蹭她柔嫩的脸颊,闻着她身上的淡香,不时伸出舌尖舔舐嫩肤。
“别……好痒……”她不住扭动身体,怎样也避不开他的攻势。“真是的……已经……没有时间了……要上班……”
因为他的双臂在背部上下移动,刮搔似的感觉在心窝产生了强烈的回响,深处扬起陌生的抽 动,耗去她仅余的力气。
“那么,不要上班吧!”停下了所有动作,他的额头贴上她的,如此提议。
“啥?”她嘴巴大张,两眸布满了不敢置信,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不可能!你快点放手!有很多事等着我处……”
“我知道,你位高权重嘛!可是你已经连周六周日都腾出来工作了,你是人,不是机械,难道真的不觉得累吗?何况,不上班一天,公司会倒吗?”他问。
“还有,你的肩膀很僵硬,二十多岁的人,身体却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