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为什么车不再开快一点?他恨不得自己背后生了双翅膀,能立即飞到她身边。
好一会儿后,出租车终于抵达机场,耿云涛随即奔下车,直往机场大厅奔去。
由于只剩晚上十点多的航班,他只好先通过海关,独自一人坐在候机楼,望着偌大的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起飞又降落。
他从来没想过,等待竟会令人如此难熬。
思念不断啃蚀着他的心,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这种不断等待的折磨,让他快要崩溃。
不晓得此刻骆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正等着他回去?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她应该不会再感冒了吧?他要不要先打通电话回家,请郑妈过去陪她?
耿云涛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法静下心来。
之前,他一直不愿面对自己变心的事实,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已爱上了骆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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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缨提着简单的行李,办妥了登机手续,接着通过海关,来到候机楼等候登机。
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那仍然平坦的腹部,唇边不自觉泛起一抹浅笑。
也许她的将来会很辛苦,但是她并不在乎,因为她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以后会有个可爱的孩子陪在身边,与她度过每一天。
说明登机顺序的广播传来,她提着行李站起身,准备登机。
心中虽然有些闷痛,也感到有些不舍,但,只有离开,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决定。
强忍着心里的悲痛,骆缨硬逼自己迈出步伐往前走,离开这个曾经与耿云涛拥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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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漫长的等待,耿云涛终于搭机返回台湾。
一抵达台湾,他等不及打电话请李仁开车来接他,便奔出机场,搭上出租车直奔骆宅。
待一抵达骆宅门口,不待车停稳,他下了车后便直接着门铃。
然而,无论他按了多少次门铃,就是没有人前来回应。
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生怕骆缨出了什么意外,他拨了通电话给李仁,请他立即带一名锁匠来。
好一会儿后,李仁便载着锁匠前来开门。
屋门打开后,耿云涛立即推门入内,扬声大喊,「骆缨,你在家吗?」
然而就算他将整栋屋子都找遍,就是不见她的身影。
为什么她不在家?她去哪里了?
带着困惑,他再次走进她的房间里,仔细看着房内的摆设,发现床头柜的抽屉并未关紧。
他走向前,打开了抽屉,只见一个绒布盒置于其中,他伸手拿起,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头只放了一样东西,他认出了那正是之前他在英国买给她的耳环,只是她弄丢了一个,而这是剩下的那一个。
耿云涛又瞧见有一本日记置于抽屉深处,虽然他知道不该随便看他人的日记,但仍抵不过强烈好奇心的驱使。
他坐在床沿,翻开了那本日记。
日记里头所写的全是骆缨的生活点滴,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她是个善良又体贴的好女孩。
翻到某页,他瞧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耿云涛,立即引起他的注意,继续往下看去。
自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天起,日记里每一天都记载着与他有关的事,而她对他的思念与爱意,更是藉由文字一字一句表露无遗。
接着,他翻到了她最近的日记。
明天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到耿云涛家,请他跟我一起去英国。也许,当他发现事情的真相后会很生气,但,为了姊姊、爸爸与骆氏集团所有的员工,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原来她会这么做,是为了这样的理由,但她却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让他误以为她是个卑劣的人……为什么她要选择默默承受这一切?为什么她这么傻?
终于回到台湾了,而耿云涛也知道姊姊嫁人的事了。在英国虽然与喝醉的他发生了关系,但是我并不后悔,就算这一辈于只能当姊姊的替身,待在他身边,我也不在乎……
不、不是,她不是骆婳的替身,绝对不是!
今天去探望爸爸,爸爸要我更有自信,别拿自己跟姊姊相比,但……我应该永远也比不上姊姊在耿云涛心里的地位吧。
傍晚,耿云涛来找我,邀我参加慈善拍卖会,并答应与我一起用餐。从饭店窗户看见的夜景,好漂亮,和他面对面一起用餐,好幸福。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我希望永远都别醒来……
为什么她要这么想?为什么她会这么没有自信?骆婳是骆婳,她是她啊!
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耿云涛送我的耳环,其中一个不见了,那是他送给我唯一的礼物啊!不管我在拍卖会场的垃圾袋里怎么找,就是找不到,而我也真的不走故意让他没面子,只是希望能找回那个耳环……再多的自责,都无法改变事实,耳环不见了,我也惹他生气了……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来这对耳环对她而言竟是如此重要……
爸爸去世了,姊姊也打算离开姊夫身边,因为她认为已经没必要再维持那个婚姻,但我却觉得姊姊好傻,因为她被姊夫深爱着啊!不像我,这辈子都无法获得耿云涛的爱……
不,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他的心给了她,她已经获得他的爱了!
今天是爸爸的丧礼。
耿云涛要带姊姊离开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临了,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在他的眼里,一直没有我的身影存在,我也终于认清了对他的感情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这个事实。我会祝福他与姊姊过得幸福美满,忘了他,重新开始……
不,不是这样的,她误会他了,他的心已经不在骆婳身上,在他的眼里早已有她的身影,他爱的人是她啊!
他知道自己伤了骆缨,但从没想到竟会伤得她这么深、这么重……
耿云涛将绒布盒内的那只耳环拿起,置于掌心紧紧握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喉间发出低哑的哽咽。
无法给她安全感,无法让她不误会,逼她不得不选择离开,一切过错的始作俑者正是他。
闭上双眼,他脑海立即浮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身影、她的笑容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就算在工作时,她的身影也会不经意浮现脑海,当他回过神时,才发觉唇边早已泛起浅笑。他爱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啊!
耿云涛深吸口气,试图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但在这里,在她的房间里,属于她的甜美芳香不断窜入鼻间,让他的心更为揪疼。
他呼吸困难,胸口闷痛,从来不晓得原来她对他而言早就如同空气那般自然且重要的存在着,不能失去,旁人也无法取代。
是啊,他不能没有她,无法活在她不在身边的世界里。
无论她去了哪里,不在乎要花多久时间,他都一定要找到她,并让她成为他这辈子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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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耿云涛派人四处寻找骆缨的下落,但就是没有她的消息,仿佛她已从这世间完全消失。
而他就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
他一直守在电话旁,不敢离开,就算到了夜晚也不敢合眼,生怕自己睡着了,漏接了任何一通电话,就会无法获得她的消息。
对她的思念、懊悔和担懮不断啃蚀着他的心,让他几近崩溃。
天啊,别让他失去唯一所爱的人!
这时,郑妈上楼来,敲着他的房门。
没有听见回应,她只好径自将门打开,却瞧见耿云涛躺在床上,脸上满是胡碴,双眼浮肿且布满血丝,眼眶下方有着黑眼圈,头发凌乱,看来十分憔悴。
看见他这副模样,郑妈实在不舍,但还是必须开口告知他此事。「先生,易先生来找骆婳小姐。」
耿云涛缓缓地道:「我知道了,请他进来。」
「好的。」
郑妈转身下楼,将铁门打开,请易天耀进入屋内稍候。
易天耀双臂环胸站在客厅里,并未坐下。
好半晌后,耿云涛走下楼,看着易天耀。他知道,易天耀迟早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易天耀皱眉瞪着他,怎么也没料到竟会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耿云涛绕过他,径自在沙发上坐下,「你是为了骆婳来找我?」
「没错。」易天耀沈声回答。
「你真这么在乎她?」耿云涛直瞅向眼前的他。
「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快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里?」易天耀低吼。
耿云涛看着他着急担懮的神情,知道他心里十分在乎骆婳,缓缓转过头,往窗外看去,喃喃低语。
「看来我们都是傻子,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真的好傻,竟然不懂得把握住当下,反而让那原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远离。
「骆缨离开了?」易天耀不得不这么猜想,而他看得出来,耿云涛对骆婳的爱已不存在,他的心已经给了骆缨。
耿云涛唇边泛起一抹苦笑,「没错,她离开了,在我送骆婳到美国后,她就马上消失无踪,不知到哪里去了……」
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没有她的下落,而这种心痛的感觉,比起当初听到骆婳嫁人时更令他痛不欲生。
「告诉我,骆婳在哪里,我会派人协助你找回骆缨。」
转过头看着他,耿云涛难掩讶异的神情,「你愿意帮我?」没想到竟会听到易天耀这么说,易天耀不是十分厌恶他吗?
看着耿云涛好一会儿,易天耀这才沈声低语,「一个人只要能记取教训就够了,不必永远是傻子。」
眼底有着对他的无限感激,耿云涛拿起纸笔写下一个地址,站起身,将字条递向前。
「我看得出来,骆婳她需要你。」一开始他就错了,大错特错,实在不该带骆婳离开如此深爱她的男人。
骆缨的身影再次浮现脑海,让耿云涛感到椎心刺痛。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决定割舍对他的爱?而她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离开他身边?
他好恨,真的好恨自己,竟逼得她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骆缨……他的骆缨……他不能失去她啊!
易天擢接过字条,深深看了一眼神情充满悔恨的耿云涛,未多说什么,随后转身步出宅邸。
耿云涛站在原地,胸口的闷痛打从骆缨离开后便一直存在着,对她的思念更是没有一刻停止。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傻?总是要到失去了最珍贵的事物才来后悔,才想珍惜。
他还有许多话还没对她说,他还有许多事要与她一起做,他的未来已经打算跟她一起创造,她怎能这么狠心就抛下他?
拜托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第十章
英国南部某个乡村,一名年轻的褐发男子手中抱了个提袋,袋内装满许多新鲜水果,朝一间屋子走去,伸手按门铃。
好一会儿后,一名老妇人前来应门。
「喔,丹尼尔,是你啊。」
「那个,请问一下……她在吗?」
老妇人笑瞇了眼,「你要找骆缨吗?她不在。」
「喔。」他脸上难掩失望神情。
「啊,她刚好回来了。」老妇人伸手指向他身后正朝他们走来的一名短发东方女子。
丹尼尔转过身,笑逐颜开,朝她挥手,却忘了手中正拿着东西,提袋就这么掉落地面,水果散落一地。
「该死。」他低咒着。
骆缨见状,走向前弯下身将散落一地的水果捡起,再交给他放入袋中。
「谢谢。」丹尼尔总是一见到她就脸红。
「不客气。」骆缨以流利英语回答。
「这些水果……」看见袋子里的水果被他刚才那么一摔,有些都烂了,他怎么也说不出这些水果是要送给她吃的。
看穿了他的心事,骆缨笑着对他说:「丹尼尔,这些水果看来很好吃,可以送给我吃吗?」
「当然可以。」丹尼尔笑着将提袋递给她。
「谢谢。」骆缨伸手接过,绕过他,就要准备进屋。
「骆缨,等一下。」丹尼尔叫住了她。
停下脚步,骆缨转过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你,请你跟我交往。」丹尼尔鼓起勇气,说出内心对她的情感。
看着眼前一脸羞怯但十分认真的丹尼尔,好一会儿后骆缨才轻启红唇,「丹尼尔,我也很喜欢你。」
丹尼尔一听,又惊又喜,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又令他整个人仿佛由天堂坠落地狱。
「可是我对你的喜欢是出自于友谊,无法成为爱情。」骆缨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她不得不这么说,就是希望他能对她死心,去追求别的好女孩。
「为什么?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丹尼尔的眼神显得无比哀伤,没想到他才刚告白就马上失恋了。
骆缨看着他,有些感慨,「丹尼尔,你就跟以前的我一样。」想不开,太过执着,反而让自己伤痕累累。
「你以前怎么了吗?」
骆缨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哀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再提。」说了,只会再让心再次受伤,更一点意义也没有。
看着她好一会儿后,丹尼尔伸出长臂轻拥了下她的身躯,随即放开,「也许你会笑我傻,但我就是喜欢你。」语毕,他转身奔离。
骆缨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高大的身影离开,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傻?无论是哪一国的人,无论是男人或是女人,明知会爱得痛苦、爱得辛苦,却还是执意要爱。
爱情,它究竟是带给人们幸福的灵药,还是令人陷入痛苦的毒药?
提着水果,骆缨转身进入屋内,将水果洗净放于桌上,让房东太太温妮也可以一起吃。
温妮坐在餐桌前,削着马铃薯皮。「丹尼尔是个好男人。」
骆缨拉了把椅子,坐下与她一同削马铃薯皮。「我知道,但是我目前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的感情。」
「是为了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骆缨瞪大双眸,「你怎么会知道……我怀孕了?」她的腹部并没有很明显的隆起啊。
「我曾经生过小孩,又怎会看不出怀孕初期的症状?」温妮笑瞇了眼。
骆缨垂下眼,假装忙着削皮,就是不愿让温妮看见她眼底的悲伤,「我觉得……一个人过活就好。」
她知道自己分明是撒谎。
就算已经离开台湾,没有跟任何人联络,在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住下,但每到夜晚,她总会坐在窗边,仰望着星空,当她回过神时,常已是泪流满面,因为,她依然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