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她扑进他的怀里。「你没事了?!」
他抱着她离开房间,外头已有侍卫列队灭火。
将她带到安全地带,确定她安好之后,他才恼声咆着,「你为何明知道房间着火还跑进去?」
「我……」她扁着嘴,取出她紧拽在怀里的琉璃手镯。「我想帮你把手镯拿出来啊……这是你娘的遗物,要是被火烧坏了怎么办?」
墨澈不禁动容。「你……傻瓜,一个手镯怎么比得上你重要?」
「重要,因为我还等着你把手镯戴到我手上。」这是他给的定情信物,是那一夜,他给予的承诺。
他拿起琉璃手镯,轻轻地套进她白润的手腕里。
「墨澈?」
「别再让我为你担心受怕,一次就够了。」
「你……」侯雅君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他。「墨澈,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
她说的未来,不在他的记忆中,但是他知道,她爱他。
翌日,皇上清醒过来,在得知所有事之后,怒极下令将三位皇子处斩。
但许是这次的宫变对他打击过大,郁郁寡欢的他终究在几个月后驾崩。
于是,尉迟肃正式登基为帝,而尉迟粲则受封为颐亲王,墨澈加封为千胜侯,赐侯爷府一座。
在墨澈乔迁之日,也一并迎入侯雅君这美娇娘。
这些历史和当初侯雅君所说的有些出入。
「因为我已经改变历史了。」
她是这么告诉他的,他至今仍难以理解,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爱他。
「因为你先爱我的,所以现在换我来爱你。」
她的说法总是令人参不透,可是因为她的爱,让他尝到爹娘之间的情爱,觉得生命是非常值得珍惜的。
她的爱并感染着他,让他觉得只要一刻没见到她,就会尝到她说的相思滋味。
他怀疑,她对他下了蛊,否则相思怎会如此难捱?
下朝之后,他无视粲的讪笑,赶回府中,瞧她和府里的丫鬟忙碌制衣,那笑靥深深牵动着他。
唯有一点,直到现在,他还是很难接受,尽管她说,那不过是基本礼仪罢了。
好比眼前——
「多谢皇上!」侯雅君整个人扑到尉迟肃的身上。
「侯雅君!」他吼着,怒不可遏。
真教人不敢相信,她竟可以一再地当着他的面扑到其他男人的身上!
另一个在场的男人也低声骂道:「皇上,自重!」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这是皇上耶。」侯雅君没好气地瞪他。
「是谁都一样!」他一把将她揪进怀里。
「喔,千胜侯这么火冒三丈,难不成是要休妻了?那好,朕的后宫正空虚着,很欢迎雅君入主。」尉迟肃笑得邪气。
她也笑眯了眼。「这样好吗?我怕有人会发火。」说着,她目光扫向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颐亲王。
尉迟肃不由得微眯起眼。「朕……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是呀,我也不喜欢太有心机的男人。」侯雅君笑咪咪道。
但话对话和眼波流转,看在墨澈眼里,只觉得这两人根本就是在眉来眼去,不过在他还未下达逐客令前,尉迟粲已先将尉迟肃给掳走。
侯爷府的大厅里顿时只余两人。
「侯雅君……」墨澈几乎快咬碎牙。
「干么那么生气?皇上特地赏赐我一匹布耶,我一时开心就……」总不能要她点明,他们尉迟兄弟是兄有情弟有意,两个人其实有一腿吧……她扑人也是看对象的。
「不过就是一块布罢了。」
「这不是普通的布,是姑绒耶。」这是很高级的羊毛编织出的,是非常珍贵的布料。
「就是布。」墨澈脸色铁青。「我警告过你了,你要是胆敢再犯,我不会轻饶。」
她是累犯,而且不管他好说歹说,这坏习惯还是改不了。
「好嘛,我答应你,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你别生气了嘛。」她在他身上磨蹭着。
通常这撒娇秘技一出手,都能让他钢铁化为绕指柔,但是这一回她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从今以后,你不准再给我踏进裁房。」他发现,打一开始让她进入裁房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咦?」
墨澈向来言出必行,翌日立刻派两个丫鬟盯着她,只要她犯错,他便罚丫鬟。
他太清楚她的个性,绝不会让丫鬟为了她受罚。
几日之后,她开始变得落落寡欢,见他回府也不迎接。
墨澈狠足了心,视而不见。
再几日,他一回府,房门一开,他一怔,立刻关上房门。
「欢迎侯爷回府。」侯雅君伏地迎接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眯眼瞅着她身上单薄的凉衫。
那凉衫是雾纱裁制,色彩艳红,但质地薄透,可见她底下只穿着奇怪的贴身衣物,像是布料缩水的抹胸和亵裤。
她坐直身,让他清楚瞧见那特殊抹胸将她的酥胸挤得呼之欲出,再见她娉婷起身,那亵裤只有三分之一的布料,她转身翩翩舞动时,可见唯有一条丝带绕过股间,勾勒出她浑圆的翘臀,他不禁喉头发紧。
「侯爷,喜欢吗?」她整个人贴了上去,吐气如兰。
「你在干什么?」他的呼息渐重。
「教你怎么脱呀。」她拉着他的手抚上她的腰际。「这里有丝带,往旁一拉,就可以脱掉了……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是她设计的比基尼式内衣裤,深V的设计加上诱人的丁字裤,就不信他这个假道学会无动于衷。
「你在胡说什么?天色都还未暗,你……」
侯雅君像蝶般地翩然舞去,拉下窗子和门帘。「这样子,天色不就暗了?」她回头娇笑着,轻解纱衫,露出她引以为傲的躯体,跳着令他疯狂的艳舞。「侯爷,你真的不要吗?」
热气直往下腹窜去,但他仍死守着原则。
「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让你去裁房,让你再见皇上。」他已经受够她一收到丝线布料,就开心地往皇上身上扑去。
不想骂她像个荡妇,可是她……还真像个荡妇。
没想到他这个假道学竟可以无视她的魅力,侯雅君嘴角一垮,好不挫折地往床上一坐。
「你知道我喜欢裁缝嘛,收到一些特别的丝线和布料,当然会很开心啊,要不然,你让我自己弄家布坊……」话出口的瞬间,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我知道要跟谁合作了。」
「谁?」墨澈眯起眼。
「常家。」她好笨,怎会把青云和瑞英给忘了?
她改变了历史,那就代表他们都还活着呀。
「哪个常家?」瞧她一脸喜出望外,他的脸更臭了。
她笑盈盈地抬眼,瞧他走到床边,她站起身,捧着他的脸亲吻。「侯爷,只要你答应我和常家合作裁缝事业,我就保证绝对改掉坏习惯,而且我还会设计更多的花样……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身上穿的这套?」
他抚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试着拉开丝带。「布料太少……」他粗嗄地喃着。
「太少吗?」
「不过……方便。」他将她压上床,抽开丝带,轻柔地推开布料,爱抚着她柔嫩的花he。
她笑嗔着。
瞧,假道学!
尾声 兑现承诺
侯雅君想要重温往日在常家时的快乐生活,但她不敢贸然前去,就怕自己的介入,也一并改变常家的历史。
而且,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做。
这一日,她央求着丈夫带她前往城里最负盛名的客栈重阳楼。
她坐在临窗的位置,双眼直瞅着窗外。
「侯爷大驾光临,小店蓬毕生辉,这是小店招牌小菜,还请大人品尝。」重阳楼掌柜领着小二端上菜肴。
侯雅君至今还记得他是用多么刻薄的嘴脸推开喜芽的,根本不想理他。
这个举动惹来墨澈的不悦。
「你说要到重阳楼用膳,人都来了,结果你却连尝都不尝,冷着一张脸是怎么回事?」
「唉,你不懂啦。」她叹气,拿起筷子拨着菜。
「说来听听。」
看了他一眼,她挟了口菜,嚼了两下,微扬起眉,忍不住再多尝几口。
墨澈见状不禁失笑。「瞧你刚刚那表情,像是谁得罪了你。」
「是啊,掌柜得罪了我。」
「什么时候?」
「就……」想了下,她终究还是说了,反正她也跟他提过那一段。「他看不起喜芽,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气。」
「下九流的花娘确实是……」
「你也瞧不起花娘?」她把筷子一摆,双手环胸。
墨澈啼笑皆非。「那是世俗的看法,我并不在乎,况且你如此看重她,那就代表她是个良善之辈,出身反倒不重要。」
「是呀,喜芽真的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想到喜芽为自己而死,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却忽然听到——
「去去去!你这下九流到一旁要饭去。」
侯雅君立即往窗外看去,瞧见被推倒在水洼里的喜芽,泪水几乎涌出。
「来了!」她撩起裙摆就跑。
瞪着她的背影,墨澈没辙地跟着她身后。
喜芽拜托着,「掌柜的,请你行行好,可以给我一些米浆吗?我儿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去!谁管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没瞧见外头有官爷站着?这就代表里头有大官在,你别给我待在这里。」
眼看掌柜抬腿要踹人,侯雅君想也没想地扑过去,那大脚丫就硬生生踩踹在她腰上,痛得她低呼了声。
「夫人!」掌柜当场脸色发白,伸手要将她扶起,却被一把力道推开,抬眼望去,竟是脸色冷沉的侯爷,吓得他险些尿裤子。「侯爷,小的不是故意的,还请恕罪……全是那个下九流害的!」
「你说谁是下九流?喜芽是我的姊妹!」侯雅君骂着。
被她护在身下的喜芽不禁微怔。「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识得她的人,只知道她的花名,无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侯雅君看着她,泪水缓缓流出。「喜芽……」活着的,是活着的。忍不住的,她紧紧抱着她。「喜芽,别怕,有我在,没有人伤得了你。」
她要用一辈子去报答喜芽的舍身相救。
喜芽错愕不已,压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相公,我要带喜芽回家。」她抬眼要求。
「好。」看向她时,墨澈眸色温柔。「腰疼吗?」
「好疼好疼喔……」她可怜兮兮地扁起嘴,顺便眨落两滴泪。
墨澈回头,俊颜冷凛道:「来人啊,将重阳楼掌柜押入官府,吩咐下去,给本侯爷重重地审!」
「是。」侍卫立刻向前。
掌柜吓得面无人色,不断地磕头。「小的知错,侯爷恕罪、恕罪。」
「相公,你该不是真要狠狠罚他吧。」被丈夫轻柔扶起时,侯雅君小声问着。
「他不该踹到你。」
「也还好,没有那么痛啦。」
「是吗?」他朝下属使了记眼色。
侍卫立即明白主子是打算吓吓这掌柜,于是将他拖起,直往官府而去。
喜芽惊惶地看着两人,抱着孩子想要离去,侯雅君眼明手快地将她拉住。「喜芽,别怕,我找你,是有事想拜托你,求你别跑。」
「可是我们素昧平生,你……」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让我照顾你们母子。」
她说过的话绝不会忘,而现在,她正要实现自己的诺言。
毕竟她可是今非昔比了呀,她不但有个侯爷相公当靠山,手中还握有皇上的把柄,谁都不能在她面前动喜芽。
将喜芽接进侯爷府后,侯雅君在丈夫的支持下,开始进行她的成衣坊计划。
她带着喜芽前往常府,发现常家大爷急病而逝,而新妇铁凝香伤心欲绝跟着而去,此刻依旧是常青云当家。
她的到来让他非常惶恐,在听了她筹备成衣坊和入主常家织造厂的打算之后,立刻开心得快要飞上天,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侯雅君啜了口茶。
「夫人请说。」常青云笑得脸都快要抽筋,不管她开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照单全收。
「我要她当成衣坊的掌柜。」她指着身旁的喜芽。
一见那额上的烙印,常青云便猜出她的出身,心里虽有几分犹豫,但看在是侯爷夫人的分上,他还是答应了。
「我还要双菱和寿儿当我的左右手。」
常青云尽管不解她为何认识家中的下人,不过相较于第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更没问题,于是豪气的同意。
细节谈妥,成衣坊紧锣密鼓中筹备着。
开幕这一天,成衣坊凹字形长廊外,已坐满宾客,而其中坐在主位上的,竟是当今圣上和颐亲王,让一些商贾挤破头都想要和常家攀上关系。
但,有一点,墨澈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会跟你一道站在这里?」他瞪着前方的长廊。
她提过,她想要办一场秀,所以前阵子都待在成衣坊训练一干女眷的走姿。这造成她早出晚归,已经教他有所不满。
「人家想要跟你走压轴嘛。」满足一下她真正的梦想嘛。
「不要。」他臭着脸。
丝竹声响起,前头女子走得像跳僵尸般,而他不想和她一起走上长廊,让坐在底下的人看他笑话,尤其当中还有皇上和颐亲王。
「好嘛,人家今天会带很多新花样回家喔。」她诱之以利。
「你以为我是个重色欲的人?」他眯眼。
「当然不是,我家相公刚正不阿,岂会流连温柔乡?可这是夫妻情趣啊。」她在他身上磨啊蹭的,娇声呢喃着,「最重要的是,我知道相公最疼我了。」
「……」墨澈无言,开始怀疑娶了她,不是很正确的选择。
「相公,你爱我吗?」她微噘起嘴,看似楚楚可怜。
叹口气,他握紧她的手。「走吧。」
他还能如何呢?
他爱她呀。
于是在掌声和尉迟家两兄弟的笑声,他俩踏上长廊,她笑得像是拥有全世界般幸福,而他只能无奈地漾开笑。
「雅君,你身上穿的这套衣裳,替朕裁制二十套,朕要送给后宫嫔妃。」
皇上金口一开,颐亲王立刻不甘示弱地下单,「墨澈,你身上穿的这套,替本王裁制个二十套,本王要送给知心好友。」
侯雅君不禁笑眯眼,大声道:「不好意思,要订制衣袍的,请找成衣坊的掌柜喜芽,由她点头才算数。」话落,比着站在廊边的喜芽。
霎时,众人的目光看向喜芽,靠近她的宾客,连忙向前攀关系。管她是不是下九流,钱潮最重要呀。
喜芽受宠若惊地看着侯雅君,豆大泪水滑落。
「你实现了对你的承诺,那么今晚,就等着你实现刚刚的诺言。」墨澈有些吃味地道。毕竟他这阵子被冷落得太久了。
「这有什么问题呢?相公。」她笑眯眼。
她感谢老天给她机会,穿越爱上他,让她找到真正的归属。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