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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里的梅杜莎 page 9 作者:玛德琳

  梅杜莎隐忍着怒火,双掌揪紧裙摆,倔傲地仰首不肯妥协,尽管众人的目光知针般自四面八方袭击而来。

  她望向席凡,他却同样等待她的回答,目光幽暗,折痕甚深的双眉泄漏了像是遭人背叛的怒意,鸷悍紧绷的铁青着脸。

  众人催促的声浪一阵又一阵掀起,几乎淹没她坚韧如铁的意志。

  为什么?保罗明明跟她说过,这个秘密必须永远守住,为何他又要透过遗嘱逼迫她掀这个底?他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或者,保罗实际上是想公开的,但希望死后十年才公开,所以才如此安排?

  纷乱的思绪一时半刻理不清,但就连白痴也能知道,当下这种情况已经是火烧眉睫,她再也没有逃避踌躇的空间。

  霎时,梅杜莎愤懑地抬眸,“好,我说,不过我有优先告知权,这件事第一个有资格知道的人是席凡,而我也只愿意告诉他。”

  “但遗嘱说……”

  “去他的遗嘱……”

  梅杜莎像女魔头发飙似的奋力拍桌,只差没一脚将桌子踹倒,眼中有如燃烧着灿光,那种豁出去什么都不管的惊人魄力,瞬间压倒了在场的杂音。

  吼完后,她继续宣泄内心差点淤积成疾的不悦,“告诉你们,依照遗嘱的说法,现在我是当家,我和在场的人皆能平起平坐,没有谁能强迫我说什么或做什么,你们这些老头最好都给我闭上鸟嘴!”

  这群有头有脸的长辈脸全部绿了,原本以为好摆平的小女孩竟然成了难搞的女魔头,而且看来还挺擅长发号施令,难搞的程度也许超越席凡。

  席凡徐缓地起身,终于开口:“那么,就由你来告诉我,再让我决定是否该让众人知道。”

  两人隔桌对视,瞬间,梅杜莎的气焰像是消了大半,还很没骨气地扭开脸硬是不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蹬着长靴夺门而出。

  “席凡,今天不给我们个答案,我们是不会离开的。”瑞奇扬声威胁。

  “我知道,所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语毕,席凡转身离去,背影充满了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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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僵持不下,梅杜莎始终不肯投降,两人目光相缠,过了好半晌,她实在受不住席凡那么赤裸裸的凝视,万般无奈的转开身,叹了口气,决定举白旗。

  她平静地说:“你娶我。”

  两人无语对视良久后,这句话对席凡而言有如一颗迎面袭来的震撼弹。

  席凡眉头深锁,阴郁地瞪向她,隐忍着怒意低斥,“梅杜莎,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这种话可不是能随便嚷着玩的,至少对他而言是如此。

  梅杜莎拨开覆面的鬈发,原本背对的娉婷身影霍地回身,娇艳的脸困愤怒与焦躁而染上红霞,如此灵秀的一张俏脸美得惊人,但因为怒火旺盛的缘故,此刻的她像极了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诱人魔女。

  “我愿意放弃继承权,只要你在拍卖会上抢下我的婚姻权,成为我的伴侣,那你就能继续当你的……”

  席凡脸色顿沉,鸷猛地瞪着她,“梅杜莎!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个?”

  梅杜莎气急败坏地回吼,“你到底在固执什么?没了继承权,你就什么也不是,你很可能就此被放逐出司各特家族,甚至……”

  “所以,你只是喜欢高高在上的那个我?”

  一句话,像利刃刺伤她的心,她让他讽刺意味浓厚的语气激得理智全散。“鬼才喜欢高高在上的你!我喜欢你还需要理由吗?你别在这种时候跟我争论这种无意义的事!”

  她嚣张挑衅的一番怒吼却意外引来席凡扬起的微笑,“很好,那么至少我还有希望能赢回你。”

  她吼得两眼昏花,低声咒骂着,心却隐隐作痛。“去你的!我一点也不屑什么继承权,你少一副已经准备失势的样子。”天晓得她的心有多煎熬、痛苦。

  蓦地,席凡凑近她,将她逼至床畔直到无路可退,直到她得伸出双掌抵住他散发迷魅香气的胸膛。

  他抓开她阻挡的小手,神情冷肃严谨,字句清晰地说:“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求你诚实的告诉我,保罗遗嘱中所说的真相是什么?为何你要问洛伊恨不恨保罗?”

  第6章(2)

  梅杜莎震慑于他幽眸中的坚持,黑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她选择垂掩双眼,尽可能以最云淡风情的口吻说:“答应我,别告诉任何人。”

  他缄默不语,继续等着她即将出口的秘密。

  她别无选择,抿着唇,嗓音破碎,支吾着道:“你……你和洛伊……”从她口中来宣布,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席凡托住她左右顾盼不肯正视他的脸,逼她与他四目相接。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这么残酷的事情,为何要交给她来做……

  梅杜莎的水眸逐渐起雾,和倔强忍泪的神情不同的软弱嗓音飘荡在昏暗的房内。“你们不是保罗的孩子……我……我才是保罗的孩子。”

  她仿佛能听见掩埋在心底深藏着秘密的水晶球从高处跌落,破成千万晶灿的碎片,一片一片刮伤了他,伤痕却是烙在她身上。

  岂料,席凡仿佛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地凝睇看她,和她预料之中的反应完全不同,他平静的神态近乎冷酷,比窗外的寒雪还要冻人。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秘密。”冷峻的面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痕,抚在她脸颊的指尖骤然离开。

  梅杜莎错愕地伸手抓住他欲缩回的掌,这下,被吓着的人反而是她。

  “你的表情……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洛伊也知情?”

  他的反问几乎是间接证实了她的疑惑。梅杜莎愣愣地松开他的手,寂静的房内,只闻她因震撼而过于惊悸的轻喘。

  他居然早就知道了?

  “有必要这么震惊吗?”席凡嘲弄地稳住她逐渐往下滑的馨躯,揽起她单薄的肩,汲取她颈间淡淡的香气。

  当时知悉后,他才开始怀疑起她的远走是否与此事有关。她与保罗死前的密谈内容一直是个谜,无人知晓,后来她面对他时总是防备心极重,这种种的状况,令他不得不将一切兜在一起,而现在,事实总算大白。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愣愣地问。

  席凡沉恩片刻后才道:“洛伊某次在对政府的示威行动中受了严重的伤,医院通知我过去,我看了验伤报告……血型告诉了我一切。”

  一个血型是AB型的父亲应该不可能会有O型阴性血型的小孩,而他和洛伊皆是O型阴性。

  “……那洛伊应该也是从那时就知道了。”她靠在席凡温暖的胸膛上,浑身发冷,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情即将不一样了。

  “或许吧。”席凡拥紧她,两人契合的身躯相贴,在她耳边放柔嗓音低语,“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才发觉,原来我曾经以为本就属于我的、我所拥有的,竟然都是种觊觎……”

  “王八蛋,你竟敢说这种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保罗不会让你成为继承者。”

  微敛笑容,他目光幽邃地望着她,“司各特家族的掌权者应该是你,不是我。”

  泪水狂奔,模糊了视线,梅杜莎双眼一片迷蒙,却拚命想看清楚那张俊脸。“我说过了,我对司各特家族没兴趣,对那些艺术品没兴趣,对钱也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一定要逼她把话说白就对了,这个邪恶的男人!

  “事实证明,保罗仍是希望能将权力回归给有正统血缘的继承者,不是吗?”

  席凡的口吻一瞬间转变得疏离冷漠,教梅杜莎心颤。

  失控的情绪不断蔓延,她索性发狠拉下他英挺的脸庞,将被泪水淹没的脸凑上前,撒泼似地吻住他的薄唇。

  席凡并未拒绝或加以阻止,任凭她拙劣的乱吻一通,直到听见她哽咽的声音,他双眉倏攒,连忙轻轻将她推开。

  “别闹了,莎莎。”

  “要是怕我闹,那你就别说出去,这件事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

  “我拒绝。”他淡漠地拒绝,气煞了她。

  “难道你真想失去一切?”

  “原来……你逃了十年,是为了怕掀我的底?”幽邃的眸子掠过一丝痛楚,他终于明白,为何她害怕回来巴黎。“你想保护我拥有的一切,所以你坚决不碰家族事务,只想斩断与我相关的任何事物。”

  梅杜莎神色窘然,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残泪,双颊略红,悄声嗫嚅着,“事情说白了对你有任何好处吗?还是你只是单纯想看我出糗?”

  原来,她看似强势反骨的倔容之下,是一心想维护他、巩固他地位的温柔心思,她小心翼翼地守着秘密飞到千里之外,努力与司各特家撇清关系,并非只是为了逃离他身边,而是不愿见他失去权势地位,她独自吞下寂寞,压抑对他的情意,全是为了默默守护他……

  她选择以自虐的方式来爱他,而他却是万般刁难、欺侮她……他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席凡的俊眸不再那般锋锐,白嘲的笑纹却充满苦涩,浓厚的自责与自厌吞噬了他的心,他多想将她捧在掌心中悉心呵护,可是他早已失去了资格,而且,是他自己亲手扼杀了可能性。

  “莎莎,你真傻。”席凡晦暗的脸庞更显阴郁,攒握过她沾满泪痕的手背,用温暖的掌心帮她拭干,拉至唇边烙下轻吻。

  梅杜莎紧咬下唇,心慌意乱。要命,她还宁愿他继续像以前那样使出一些混蛋招数,这会儿他发动这种温柔攻势,谁招架得住那俊皮相下的甜言蜜语……

  席凡微微露出淡笑,展臂圈住她,温暖的身躯环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莎莎,你……打算怎么看待我这个冒牌货?”他的嗓音沙哑地回荡在她耳畔。

  将脸平贴在他胸膛上,聆听他难得失序的心跳声,梅杜莎作梦也想不到,他们之间居然会进展到这一天。她这个魔女根本是当假的,要是水晶球能显现出当下这一幕,那她早就飞回巴黎了。

  她深吸口气,鼻息里全是属于他的独特气味。“无论如何,你比我更适合这里。”血统算什么?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谁还管血统。

  “还记得我们的赌注吗?”

  梅杜莎愣住,不解他为何老提起那个戏谚的赌注,难道……

  当司各特这个姓不再羁绊你我时,我们能否抛开所有在一起。

  再见面,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席凡!你不可以!”

  他半挑俊眉,显得有些狂傲。“可以,我可以的,你不能阻止我,谁都不能阻止我,也没有那个资格阻止。”

  她急躁的一把揪起他的衣襟,“不!只要你一离开,那些把你视为眼中钉的人一定会找机会除掉你,你一走,很可能……”

  大掌立时捂住她的唇,席凡淡笑道:“相信我,我没那么好对付。现在,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保罗一定把血缘鉴定书交给你了,把它给我。”

  梅杜莎气炸地张嘴欲咬他的手,可惜让他先一步躲开,顺带奉送一个安抚的深吻,让她满腔的怒火只能往肚子里吞。

  “把它给我。”他态度强硬地重述。

  梅杜莎忍着无处可发的怒气与委屈,气呼呼地蹬着长靴踹开床架。床底下,有个长条状的木板特别突出,她弯身伸手扳开木板,从里头取出一只黑色绘有蛇纹的铁盒。她握住盒沿的手压得又紧又牢,始终不肯松放。

  席凡一根根扳开她按得泛白的纤指,抢过铁盒。打开来后,陈旧泛黄的几份文件静躺在盒中,他拿出文件,飞快的浏览过一遍。

  梅杜莎抿紧唇不发一语,凝在眶中的眼泪几乎落下,不过,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气愤所致。

  他盯着她傲挺纤细的侧影,凝视了好一会儿,蓦地开口。

  “莎莎,圣诞快乐。”这一声,像是临走之前的道别。

  刹那,她来不及把这句他迟来的亲口祝福消化,整个人便完全僵住,当她霍然旋身欲阻止他时,却只捕捉到他离去的背影。

  尔后,她听见不远处的会议厅传来阵阵骚动,鼓噪的声浪彻底掩没了萦绕在她耳边的余音,再隔了半晌,隐约能听见有人驱车离开,就在下着大雪的夜里,她失去了席凡的踪影……

  该死的混蛋,她甚至还没有倾诉对他的情愫,他就这么狂傲自大又洒脱的选择一走了之,置她的感情于何处?她又该拿该死的他怎么办?

  心,像失根的兰花逐渐枯萎,她能听到传自心底的撕裂声,比窗外的飞雪更刺骨,想像着他离去时寒透的心,她的心情更是糟透了。

  梅杜莎颓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喃喃咒骂着,“去他的圣诞节……我恨死圣诞节了……而且你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该死的混蛋!”

  第7章(1)

  台湾,冬季白天的气温仍高的中部小镇,一处距市区不算远的僻幽之所,有个漆成鲜红的铁铸蔷薇门牌,上面题着“蔷薇路六百六十六号·威廉古堡”。

  房客之一的白雪正拖着一株刚买来的圣诞树,步伐无比艰困的爬上阶梯,骤然,一道有着优雅绅士气息的颀长身影走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接过那株笨重的圣诞树。

  “啊,你不用帮忙啦,我教威廉出来就……”

  她的惊呼还未完整落下,就见住进威廉古堡将近一年的新房客和圣诞树一块儿进了门,消失在屋里。

  白雪松了口气,便蹦蹦跳跳像只兔子似的跳进威廉古堡里。

  甫进门,她就听到威廉正拿着话筒大呼小叫。

  “都快一年了,你还赖在法国做什么?不是说你无心接管吗?那就回来台湾啊,少你一个吐槽的伙伴实在很不习惯。”

  白雪弯身抱起懒洋洋的猫儿黑伯爵,刻意挤到威廉身侧,拉长耳朵听着话筒另一端的女声。

  那道声音有些无力且无奈,不复从前的古灵精怪和活力充沛,“死威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肖想我带钱回去吗?这个死爱钱的吸血鬼。”

  威廉毫无愧意的回答,“当初可是你急召我去巴黎标下你的婚姻权耶,不然我怎么会把手头上的钱全花个精光?”

  话筒另一端传来一阵无奈的回吼:“结果你钱根本不够,还不是流标了!而且,你的钱根本是自己拿去蒙地卡罗的赌场输光的,还有脸赖到我身上?”

  一旁,白雪噗哧一声轻笑,随即惹来威廉的白眼。

  威廉加强火力朝话筒吼道:“你少怪东怪西,谁知道你这女人竟然这么值钱。”

  “臭威廉,你给我小心一点,等一下我要跟罗兰家族的人碰面谈生意,要不要我好心点,泄漏你的行踪?”

  “卑鄙!”威廉握紧手中的话筒,双眼几乎喷火。“我不管你了,反正你再不回来,我就找新房客赚点零花!”吼完,他俐落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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