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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迟 page 13 作者:沈韦

  华暮雪再次沉醉在他的吻在她身上做造成的威力,心神恍惚地想着,原来他的吻具有轻功的效力,此刻她全身犹如一根没有重量的羽毛,轻飘飘的。看来她是不用拜师学艺了,只要他常常这般吻她,很快地她就能飞檐走壁了……

  “南瓜,我喜欢妳。”他捧着她如白瓷板的脸庞,轻道出对她的情意。

  “我也喜欢你,小狗子哥哥!”她快乐地响应他,认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知道,她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害臊上头。

  面对她热情的响应,严忍的反应是开心地抱着她朗声大笑。

  小时候,她在他最脆弱无助时,深处她的小手,将他自黑暗中拉出,带给他欢乐与希望。

  长大后,她像团火般飙至他面前,哩啪啦地痛骂他一顿,让他既惊且怒,却也让她在发现她是南瓜前,先看见了她的善良与活力。

  而自发现她是南瓜后,他的眼就在也无法自她身上离开,深深为她着迷了。

  或许,打从她在破山神庙对他施予援手的那一刻开始,月老就已在两人指上系了红线,让他们俩纵然曾相距千万里,最终也能再重逢……

  第八章

  自尊心遭受严重打击的江远志,始终没办法咽下严忍所带给他的侮辱,他不论家世、背景、长相、前程,都应该要比严忍璀璨光明,偏偏老天爷跟他作对,竟然让不比他出色的严忍获得众人喜爱。

  当他辗转听闻华长耕夫妇对严忍很是欣赏,俨然已视严忍为华家四女婿的这个消息时,他顿时急怒攻心,气愤得差点吐血。

  没想到他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华长耕夫妇就拒他于门外,追根究柢,不是他不够优秀,问题就出在他太优秀了,粗鄙的人只会吸引到粗鄙的人,华长耕夫妇会喜欢严忍也就不足为奇了。

  江远志以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才不至于对自己产生怀疑。

  充满怨怼的他无时无到不想着要报复,从以前到现在,严忍曾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他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京卫指挥使司中憎恨严忍的不独独江远志一人,谷正川同样为严忍多事逮王虎威到他家的事记恨在心,对于王虎威曾私下买通周大成教训严忍一事,谷正川了然于心,且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道,但令他气愤忿的是周大成竟也栽在严忍手中。

  谷正川膝下无子,王虎威则幼年失怙,他便将王虎威视若亲子宠爱有加,甚至有意于百年之后,将家产尽数传给王虎威,严忍出手教训王虎威无疑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教他每天夜里都因愤怒而辗转难眠。

  日思夜想地终于让他想出其它对付严忍的方法,他故意在京卫指挥使司中说三道四,刻意引起其它人对神机营更多的不满,让不明就里的人三不五时去找神机营的麻烦,因为他知道神机营的人将对严武的敬重与信任全都移转到严忍身上,只要有问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严忍出面解决,而严忍也会一肩扛下代为解决,所以找神机营的麻烦就等于找严忍的麻烦。

  像蛇一样蛰伏、伺机而动的谷正川,密切注意着严忍身边的风吹草动,从前他就听过江远志对严忍颇有微词的传言,这次再听闻江远志因严忍而遭华长耕的总管扫地出门,无法成为华家的乘龙快婿之后,心下又有了新的主意,他在江远志面前,替江远志大抱不平,且主动提起他和严忍结下的梁子。

  于是两个同样想将严忍挫骨扬灰的人兜在一块儿,暗地里一同策划顺利除掉严忍的方法。

  山雨欲来,严宅的清晨仍是一片平静,前些日子受了伤的严忍只在华府客房过了一夜,清晨后便回家。

  他给华长耕夫妇的理由是,小扬每天都会上他那儿习武,他不想让小扬空等,其实他不愿在华府久留的真正原因是不想落人口实,暮雪终究尚未嫁子他为妻,他得顾及她的闺誉。

  半个月后,点缀着白雪的小庭中,小扬认真习武,而养好伤的华暮雪一如往常帮他洗衣打扫。忙完之后,她坐在台阶上笑吟吟地看他认真教导小扬的模样,想到爹娘及李伯伯对他赞誉有加,她不由地喜上眉梢。

  爹娘和李伯伯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们有意让她和小狗子哥哥成亲,她自己也想嫁给他,为他操持家务,但问题是小狗子哥哥完全没提起跟她成亲的事,教她每次想到这,就会忍不住怀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小狗子哥哥怎么不跟她求亲呢?

  “莫非是我长得太丑了?”不对啊!小狗子哥哥明明说她很可爱、很漂亮,所以他迟迟未提亲,应当和她的外貌无关才是。

  “还是小狗子哥哥不喜欢亲我?”不对啊!他明明说过喜欢吻她,而且常常会趁四下无人时将她吻得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北西南,因此这个理由也不能成立。

  “难道有别的女人出现介入?”可恶!是谁和她一样这么识货?

  等等!不对!小狗子哥哥身边除了她一个女人外,未见其它女人出现过,除非神机营暗藏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否则小狗子哥哥不可能有被其它女人迷惑的机会。

  华暮雪快想破头了,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原本面带微笑的她,到最后小脸已皱拧纠结成一团了。

  “小扬,你将三十二势长拳再从头到尾练一遍。”严忍发现她起初在喃喃自语,最后整张脸苦闷纠结,像是正面临非常大的困扰,他没办法坐视不管,于是交代小扬将三十二势长拳练得更加熟练,他则来到暮雪身畔坐下。

  “是。”小扬中气十足回话,立即劲道十足出拳。

  “小狗子哥哥,喝水。”严忍一坐到她身畔,她马上变换表情,微笑递水给他。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开心?”严忍接过水,搁在一旁并不喝,双眼专注地望着她。

  “我没啥好不开心的啊!”虽然她的脸皮够厚,可仍未厚到有脸当面问他为何不跟她求亲。

  “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她在说谎,难道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告诉他的?

  “哎!小狗子哥哥你就别多心了,你仔细想想,能有什么事会让我感到不开心?”她故作开朗地反问。

  “……看起来的确是没有。”严忍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她的爹娘极为疼爱她,连上头三个姊夫也对她有求必应,她看起来的确是不该有烦恼,但直觉告诉他,她的确有所隐瞒,他决定不逼她说出,改以旁敲侧击,打算让她不小心露口风。

  “所以啦!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小扬学得如何?你觉得小扬有没有天分?”她连忙将话题带到庭中认真的小扬身上。小扬不仅在清晨认真学习,闲暇时也会一招一式反复认真复习,一直期许他的表现能令严忍满意。

  “他很不错,是个认真的孩子。”小扬的认真严忍全看在眼里,若非反复练习,小扬不会这么快就学全三十二势长拳,也正是这份认真,让他想教导小扬更多。

  “你不会再担心他是品行不端、心术不正的孩子了吧?”她挑眉揶揄,取笑他当初对小扬的质疑太过可笑。

  “我已经知道他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孩子,不会再对他产生怀疑了。”他以头轻推了下她的头,猛地,低笑出声。

  “那是当然,不过你在笑什么?”他认同小扬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是他的笑声听起来怪怪的,好似在嘲笑她。

  “我在笑幸好你早上过来时没把自己的头弄得像针线包,不然经我这轻轻一撞,你头上的金步摇岂不成了伤害你的最佳暗器。”想想还挺危险的。

  “才不会呢!难道你忘了我曾使‘绵里针’制止江远志的恶行吗?”她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他说的事极有可能会发生,硬是要将满头的金步摇转换成攻击他人的最佳暗器。

  尽管他嘴上不说,可后来她由李万里伯伯口中知晓,他怀疑周大成被江远志收买,两人打算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她仔细想过,对照当日周大成对江远志的不满以及所说的话,虽然周大成没能把话说完,但话中语意对江远志存有诸多埋怨,再者,她认为江远志出手伤害小狗子哥哥根本是出于恶意,像江远志这种心机用尽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他揉了揉她的发。

  “我又没做坏事,当然好意思说啦!只是小狗子哥哥,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掩护江远志的恶行?”像江远志那幺可恶的人,压根儿就不值得袒护。

  “不是掩护,而是没有证据,你要如何指控他?”严忍料想她应该是从李万里那得知了他的怀疑,也就不再隐瞒。

  “只能说江远志太阴险,做坏事居然能全身而退,实在是太可恶了!”她恨不得抽江远志的筋、扒江远志的皮。

  “所以日后你若遇见他,得马上远离,明白吗?”他不想她再受到伤害。

  “我知道,小狗子哥哥你也一样,江远志那么坏,谁晓得他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你。”她可不会傻得对江远志掉以轻心。

  “我会的。”严忍淡淡一笑,没说江远志已经开始扰乱他周遭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神机营与京卫指挥使司的冲突愈来愈严重,以前只是双方打几场小架,现下参与斗殴的人数愈来愈多,且多数的冲突都是由京卫指挥使司的人所挑起,神机营里多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遇到无理的挑衅容易冲动地反击,他担心再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爆发不可收抬的冲突。

  而京卫指挥使司的人能肆无忌惮出言挑衅,他不认为是仅仅出于对彼此的不顺延就会闹得这么大,先前他就怀疑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现下更加认定了,因为自他与江远志交过手后,冲突愈来愈多,规模也愈来愈大,于是他怀疑江远志恐怕与此事也脱不了关系。

  “小狗子哥哥,为何你的笑容中会掺杂着淡淡的忧愁?”她敏感地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如果是别人,或许她没办法这么快发现,但因为对象是他,所以她能很快地发现他的异样。

  “有吗?”他孤疑地伸手抚抚自己的脸庞,自嘲一笑,本想要隐瞒她的,没想到他的表情竟偷偷地泄露了心绪。

  “有。”她非常笃定地对他点头,娇俏小脸认真仰望着他,等待他说出所面临到的难题。

  “只是营里最近出了个小麻烦……”看来他还没先套到她的话,自己就得先从实招来了。

  “小狗子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可靠,所以才会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她难过地垂下头,小手沮丧地扯着裙襬,她想成为能与他分享快乐和悲伤的女人,不想当眼里只有华服、玩乐的笨蛋。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你为我担心。”他叹了口气,不愿她为了自己感到不快乐。

  “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同伴,原来全是我自作多情。”她可怜兮兮地说着。

  “你千万别这样想。”她愈说愈可怜,也愈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混帐,他手忙脚乱安慰她,澄清她的误会。

  “不然呢?”发现她委屈的模样,竟能使他一个大男人慌了手脚,她心下觉得有趣,却不表现出来,想看他会怎么做。

  “事情是这样的,近来营里弟兄常和京卫指挥使司的人起冲突……”严忍细细道出他对江远志的怀疑,也忧虑双方人马最后会出动更多人马一决高下,不仅会扰乱京畿安宁,更可能惊动皇上,届时可不是一句误会就能了事。

  “如果这些冲突真是江远志在背后煽动,这么做只会更加伤害双方的感情,甚至是落得两败但伤的下场,他为何总是只想到他自己?”华暮雪听完他的述叙,终于了解他为何会心事重重。

  倘若这些事真与江远志有关,那么江远志简直此她所能想象的要更恶劣,像他那种只顾及自身利益,完全不在乎他人死活的人,为何能成为京卫指挥同知?难道都没人发现他不足以担当重责大任吗?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想要左右他人早已根深柢固的想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和江远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对于江远志的想法与做法他完全无法认同。

  “这倒是。”她赞同他的话,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倘若可以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性子,那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坏人了。

  “不过这全是我的臆测,或许那些冲突和他无关也说不定。”严忍很想相信江远志,宁可认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愿去想江远志会为了个人私怨,而做出伤害神机营与京卫指挥使司的事。

  “我相信你的直觉没有错误。”华暮雪对他投以全然的信任。

  “全已经说完我的忧虑,现下换你了。”她对他的信任,教他扬起欣慰的微笑,话锋一转,兜回她身上。

  “啊?我哪有什么事。”华暮雪听完他的烦恼,觉得自己的烦恼和他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说出来只会贻笑大方,让她更加不好意思说了。

  “怎么会没有,方才你明明坐在这里发愁兼喃喃自语,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许她逃避,非要她从实招来不可。

  “哎!那不过是女孩儿家无聊的自言自语嘛,你何必这么认真?”她以女孩儿家的话题带过,希冀他别再追问。

  “是吗?”严忍不相信她。

  “当然是真的,小狗子哥哥,你也真是的,净顾着跟我说话,都没看小扬打的三十二势长拳,你这样子怎么配当人家师父?”她故意指责他不认真,朝小扬的方向努努嘴,要他认真指导。

  “小扬不是个会让人担心的孩子,对他,我非常放心。”严忍言下之意,她比十岁的小扬更像小孩子,更教人担心。

  “你这样说,真是削尽我的面子。”华暮雪佯怒嘟起红滟滟的唇瓣,右手背着他淘气地偷抓一大团地上的积雪。

  “我说的是事实。”

  “我可不这么想!”她说完话时,猛地将掌中的雪球往他脸上砸,看见雪球砸中他的脸,她大笑着转身就跑。

  严忍对她没有任何防备,因此结结实实地被砸中,冰冷的雪球砸在脸上立即散开滑落,他怔怔望着大笑逃开的华暮雪。

  而在一旁认真打拳的小扬傻眼停下动作,看着华暮雪在庭院中笑得灿烂如花,四处窜逃。

  “南瓜,你别跑。”惊愕过后,严忍一时兴起也抓起一团雪球,由石阶跳起,瞄准四下寻找庇护的华暮雪。

  “我又不是笨蛋!不跑才怪!”这庭院实在太小了,她找不到地方躲,便躲在树后对他吐舌头。

  咚!雪球迎面飞来,华暮雪格格笑着闪到树后,顺利闪躲过他的攻击,随即又弯下腰抓起一团雪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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