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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殿下 page 11 作者:湛露

  但闻讯而来的水芳容对此却并不乐观。“若对方想与我们谈,早就谈了。对方毫无征兆,突然派兵压境,显然志在一战。”

  “都是这位东野公主给西凉招来的祸事,把她交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水芳华也来了,她穿着很厚的裘皮外衣,浑身上下还冷得发抖。

  女皇关切地问:“芳华,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休息?”

  “西凉出了这么大事,儿臣怎么能躺在病床上?我就是要让陷害我的小人看年地,我水芳华不是她轻易能打垮的!”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一直狠狠盯着东野凝。

  水无涯却拉着东野凝走到大殿一角,低声说:“你怎么想?”

  “陛下派军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抓我回去。”她深思着,“只怕……”

  “是为了定秦剑。”他挑了挑嘴角。“现在先要确认对方领军者是谁。”

  “这很关键?”她不懂,打起仗来,领军人物是谁重要吗?以东野的实力要来西凉虽然还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只要来人不是东野鸿,就好办了。”

  两人在这边喁喁私语,那一头西凉女皇已经喝道:“无涯,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交出东野公主,你还是我西凉的子孙;否则,就是西凉的罪人,我连你一起交给东野!”

  水无涯直视着母亲说:“陛下为什么不想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和东野一战。”

  “和东野作战?你在妄想吧!”水芳华嗤之以鼻。

  水芳容反嘲,“怎么就是妄想?还未开战就畏战求和的人才是妄想。我西凉和东野打交道这么多年了,有哪次大败过?”

  此时送信兵已经回来了,跪在大殿外的阶下,“陛下,敌军主帅贺连将军传回口信,说只要西凉交出凤羽公主及定秦剑,就可以立即撤军。”

  水无涯和东野凝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出四个字——果然如此。

  水芳容闻言也对女皇说:“陛下,东野的意思很明显不是为了人,而是为了剑,难道您为了求和,真的要连剑一起交出去吗?”

  水芳华瞪着东野凝,恨恨地骂,“要不是她,东野绝没有这样的藉口威逼我们西凉!”

  “陛下,如果对方领军的人是姓贺连的话,那就有可能是贺连岂忧。”水无涯淡然开口。

  “是谁重要吗?”女皇没好气的说。

  “如果是贺连岂忧,那我西凉这一战就必胜无疑。”他坚定不移的语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不已,包括东野凝。她对战争完全外行,不知道贺连岂忧和其他人会有什么区别。

  水无涯躬身说:“如果陛下还信得过,请允许我做西凉军的首将,三日内,我必克敌。”

  大家又是一震,西凉女皇静了很久,才问:“你有把握?”

  “陛下不信的话,可以让我先试一次。”他低头凝视着东野凝。“只要让凝跟在我身边。”

  东野凝的心头突突直跳,对视上水无涯的眼,他的眼中有的都是真挚和坚决,一下子她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了,平静地点点头。

  ☆☆☆

  “你大姊被吹落湖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海边,东野凝对这件事还念念不忘,而且困惑不已。

  水无涯和她并肩而站,望向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的一排东野战船,哼了一声。“那件事,只怕是大姊的诡计而已。”

  “啊?”她不信。“可是宫女们不是说……”她的话又卡住,如果他认定是他大姊说瞎话,那宫女们只怕也是被下令撒谎的。“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赶走我。”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拉她走上一般快船,水无涯吩咐道:“开船。”

  “去哪里?殿下?”船工问。

  他用手一指。“去前面,看看咱们的敌军。”

  船工吓了一跳。“殿下,那是东野的海军啊!”

  水无涯冷冷地问:“你是要我亲自掌舵,还是亲自摇桨?”

  这下船工可不敢再废话了,立刻张起船帆,后面的船工则摇起船桨。

  “你现在就要过去?”东野凝觉得他这样只身前往真是太危险了,周围起码应该有几艘护航船才对啊。

  水无涯只是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中原关于三国的故事?知不知道曹操曾有一句名言:生子当如孙仲谋。”

  “这句话有所耳闻,但典出何处呢?”

  “据说当日曹孙两军相持于濡须,孙权乘船探曹营,船上还携有鼓乐手,一路吹吹打打,绕过曹军面前,曹操对吴军本就久攻不破,如今又见孙权英武异常,所以才发此感慨。”

  东野凝挑眉,“你是把自己自比那个孙权了?”

  “孙权不过是一方国君,便能有如此气魄,如今你我这艘小船上,既有你会驭风之术,又有我懂控水之能,我们怕什么?”

  经他这样一说,东野凝心头才释然些,但她还有疑虑。“为什么你一听说带军的人是贺连岂忧,就认为西凉可以战胜?”

  他微笑看着她。“你和贺连岂忧也是旧识了吧?你认为这个人堪当大任吗?”

  东野凝想了想,才说:“他是个酒肉之徒。”

  “酒肉之徒又是带兵奇才的人并非没有,但着实不多。据我观察,贺连岂忧肯定不是这例外中的一员,他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而已,绝不足为惧。现在我们只是要知道,贺连岂忧的背后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人?”

  “你怕皇叔也来了?”

  “我不得不防。”

  快船行驶至距离东野船队不过几十丈开外的地方,水无涯吩咐停船,对东野凝说:“你先回船舱去。”

  “小心。”她依言走进船舱之内,却很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水无涯朗声说:“烦请通报贵军首将,西凉水无涯邀见。”

  偌大的海面上,他的声音朗朗,擦着水面,带着水音,由风推助,飘到东野军的船上。不一会儿,在东野船头上便看到一个身着铠甲,将军模样的人。

  他站在船头,向下张望了一下,大声说:“水殿下,你很厉害啊!居然单枪匹马戏弄了我们东野上下,拿定秦剑为诱饵,抢走我们东野公主。自东野建朝以来,你是第一人。”

  水无涯的笑声摇荡在水面上,是他从未显露人前的张扬。“这要多谢东野给我这个面子。只是既然公主已经做了我西凉的媳妇,各位何必还要苦苦相逼呢?难道要拆散别人的好姻缘吗?”

  “水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东野绝不会坐领这次的奇耻大辱,我军的意思已经递交给贵国女皇了,如果女皇同意,请将公主和定秦剑一起送过来。否则就别怪我军不客气了!”

  收起笑,他冷冷的声音从齿间流出。“在水面上和西凉作战,你们陛下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危险吗?在西凉的水域上和我用这种口气说话,你就没想过你可能会面临的危险吗?”

  船头上的人大吃一惊,似乎倒退几步,一下子在船头看不见了。

  但水无涯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是一扬手。“转舵,返航。”

  小船如风,迅捷地向西凉陆地退驶回去了。

  走进船舱,水无涯就被一直紧张不已的东野凝拉住,“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们现在就开战呢!”

  “不会,现在不是决战的最佳时机,但是对方的确是贺连岂忧。”

  “陛下在不在呢?”

  “目前还看不出来,也许晚上应该派人去夜探一下。”说着又古怪一笑。“也许这场仗未必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两人刚刚回到不语殿,就有女官等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说:“殿下,陛下有旨,请东野公主暂时搬到清风殿去休息。”

  东野凝还没有开口,水无涯已经沉下脸来。“你不知道我在东野时已经娶了公主为妻吗?你见过夫妻分开住的吗?”

  “可是,这是陛下的旨意……”女官还要说话,他已经一声不吭的揽着东野凝走入殿门。

  “我换个地方住,不好吗?”东野凝不解他为什么显得这样不满。也许换个地方,正说明西凉女皇对她和他的禁锢已经解禁了?

  “陛下是想让我们分开,削弱我们的力量,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吗?她不信任我们,无论我们如何保证可以把西凉带离这次困境,她也不信任。我们两个人合在一起,会让她恐惧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如果分开了,她便可以随时用彼此要挟我们,提出她的要求,逼近就范。”

  水无涯的声音异常地冷,听得东野凝浑身泛寒,不由得想起了皇叔利用自己的事情。“是不是皇家儿女,就必须要承受这些?”她轻声叹息。

  “如果我有儿女,我不会让他们感受这份冰冷。”他托起她的下巴,“你要不信的话,二十年后就可见分晓。”

  她的脸倏然红透,推开他的手。“又闹我!刚才你说我们成了亲,可其实我们还没有正式行礼拜堂呢。”

  “那些繁文缛节,不应该束缚你我之情。”他想了想,又拉着她来到窗前,“如果你要一个承诺,就以清风明月为证吧。”

  两人跪倒在窗前,透过窗棂,月光投洒进来,外面高挂空中的银盘今夜格外的莹洁皓白的,清风贴着脸颊拂过,虽然清凉,却很柔和。

  她怔怔地听他对月立誓。“西凉水无涯,今夜以月为媒,风为证,愿娶东野凝为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一瞬间,清泪暗抛,芳心悸动,于是她哽咽着说下去。“东野东野凝,今夜以天为媒,地为证,愿嫁水无涯为妻,今生今世,海枯石烂,生死不离。”

  水无涯将她的头轻轻揽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柔声说:“现在谁还敢说我们不是夫妻?”

  “如果这一仗我们胜了,那我就是东野的罪人,既然女后不信任你,那你在西凉,又该怎么办?”

  “我们俩可以周游海外,不必非要留在四国之中。”他无谓地笑了笑,“不过,即使要远行,我也必定要先了结眼前的事情,才能走得无牵无挂。”

  眼前的事情就是指这一仗吧?

  东野凝这样想。

  水无涯不同意东野凝搬走,让西凉女皇非常生气,先后派了三批人来传达命令,扰得他干脆关上大殿殿门,谁来求见都不开。

  东野凝怕他为此得罪女皇,但是水无涯却说:“陛下没有退敌之能,不到万不得已之前,她不会和我们真正翻脸。只是,最想让我们分开的人不是陛下,我们要防的是那些暗处的敌人。”

  暗处的敌人,他又指谁?

  是夜,东野凝躺在不语殿正殿的内侧屋中,水无涯睡在外侧,两人虽然身处两间房屋,但是相距很近,殿内安静得即使彼此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这是他们私定终身的第一夜,说不上是兴奋还是紧张,她辗转反侧了很久都睡不着,终于,忍不住轻声唤,“无涯……”

  “嗯?”他居然应了声。看来他和她一样没有睡着。

  “在想什么?”她问,自觉自己问得好傻。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他听见这句话之后嘴角的笑意。

  “和你想一样的事情。”

  她羞涩地咕哝,“你……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自然是想海面上的那群人了。”

  这话让这边的东野凝立刻汗颜。看看人家想的是国家大事,自己却在想儿女情长,真是丢脸!

  “你派人去探营了吗?”懊恼完,她立刻整肃心绪,说起正事。

  “派了,不过我并不放心,也许我应该亲自去。”

  “不行!”她断然否决,“那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嘘!安静。”水无涯忽然说,四周又归为宁静。

  东野凝知道必然出了意外,所以也屏息凝神,静静聆听。

  外面原本只有轻微的风声,此时因为过于寂静,有一些并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东野凝的耳朵里——那像是什么人踩到枯落的枝叶而发出的断裂声,而且来人似乎不只一个。

  然后,原来敞开的窗户外面倏地出现了人影,让她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忽然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她的心差点蹦出咽喉,但是熟悉的气息又让她在瞬间定下神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水无涯已经来到她身边,而且低着身子,伏在床下,不让对方察觉。

  来人一共有三个,一前一后出现,像是彼此商量了一下什么,然后互相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人把一件东西背在身后,翻身跳进窗内,那件被他背在身后的东西在月光下猛地一闪,让东野凝看清了!

  那是一把弯刀!

  西凉有人想要她的命吗?还是要无涯的命?

  她陡然觉得一股怒意充斥心头,无论对方要杀的人是她,还是水无涯,他们都罪不至死,何必在深夜之中下此毒手?

  于是她也没有和水无涯商量一下,抬手一挥,一阵狂风便从屋内吹卷过去,将那个刚刚落地的人吹得立足不稳,手中的弯刀也一下子掉落在地。

  “有埋伏!那丫头没睡着,快撤!”屋内那个人嘶哑着声音警告窗外的同伴,同时自己也窜出窗户。

  东野凝一跃而起,想要再追,却被一把按住。

  “别追了。你动得早了点,我原本还想抓个活的。”水无涯不在意的笑道,但是一低头,只见她双目充火,肩膀不住发抖,忙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为什么无论是东野还是西凉,都不给我们一条活路?!”转瞬间,她目中的怒火竟然化作水光,点点闪烁。

  他一愣,心头一疼,将她紧紧抱住怀里。“凝,我们不会走投无路的。相信我,这一切都会过去。”

  但她抽抽噎噎的,始终止不住委屈的泪水。

  最后,他无声叹了口气,用唇帮她停住了这惹人心碎的哭声,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哀伤的心。

  于是在后半夜里,东野凝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哭,只是本能地抱住他的腰,任凭他的唇在她的肌肤上流连,任由他温柔的指带她进入一个从未知晓的火热世界。

  然后这一夜,她终于是他完完整整,真真切切的妻……

  清晨的阳光照在东野凝脸上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眼前一道精瘦的青色人影,她先是一愣,回忆起昨夜,不知道是欣喜还是羞涩,只将自己的脸都埋进被单里。

  片刻后,她又探出头来,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已经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丈夫。他的手中好像捧着什么东西,已经专注地看了一阵。

  好奇地坐起身,她披好衣服,轻声唤。“无涯……”

  他转过身,表情从原本的漠然变得温柔,“醒了?”

  他瞬间的神情转变,让她察觉到一丝古怪的味道,同时也看清他手中捧着的那件东西——是昨夜刺客掉落的那把刀!

  “这刀……可以看出什么来吗?”

  “看出主使者是谁。”他的脸上又隐去笑容,“凝,一会儿换洗完毕,和我去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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