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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情人 page 5 作者:小夜

  “小琳,你说话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董事长会抱着你?”刘美娟见她沉默不语,遂以手肘推推她,试图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

  说话?她该说什么呢?她想,不论她费尽唇舌向大伙解释,相信的人又有多少呢?习惯眼见为凭的环境里,是任她再怎么口沫横飞地解释前因后果,也不会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谁教她千不该、万不该惹上最不该惹的人。

  她无言推开刘美娟,艰涩地回到座位上,然而她才坐好,更快的一堆不怀好意的同事,也围在她周围。

  “我就说嘛,明明才抽个空出去,人怎会就这样不见了?原来是趁机约会去了,平时老是装出一副淡然,无欲无求的模样,原来高明的方法全在这儿。”一名女同事在欧楚琳耳边说着恶毒的话。

  “对呀对呀!”另一名女同事赶紧附和。

  “可惜呀!董事长条件那么好,怎会看上这个耳聋的女人?一定是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唉,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教她给糟蹋了。”一名女同事满口酸意的说。

  “我说呀小琳,你好歹也教教我们该如何去掳获花花公子的芳心。”说话的同时,这名恶毒的女同事,还不忘以自己的脚去踹她受伤的脚踝,惹来她一阵尖叫。

  这时,刘美娟再也无法忍气吞声,虽然她也很气欧楚琳向她隐瞒实情,但身为她的朋友,她仍是不忍心看她陷入进退两难之际。

  “你们想怎样?见不得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刘美娟不客气地反驳回去。

  “我们还能怎样?身为同事的我们,当然是想向她道声恭喜,只不过……”她鄙夷的望了欧楚琳一眼,“凭她这种半残废的女人,究竟能掳获董事长的花心多久呢?可千万别没个二、三天就被迫三振出局呀!”

  “你们有完没完?我看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瞧!酸味都溢满整间办公室了。”刘美娟把一直默不作声的欧楚琳护在自己身旁,好心地为她挡开那些各怀鬼胎的同事们。

  “你说我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试想,谁能不酸呀?”那名女同事斜睨欧楚琳一眼,刻薄道:“像她这种女人,若能成为咱们董事长的新欢,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诡计?否则向来眼界甚高的董事长,怎会看上她这种半残废的女人?”她冷笑一声后又说,“我就说嘛,这女人不简单就是不简单,我看哪,我们都该拜她为师才是。”

  “你们够了没?非要把别人的痛楚当家常便饭拿出来聊才甘心吗?你们怎能这么无情,毫不顾虑小琳的自尊心?”刘美娟气愤的朝她们大吼,在隐约瞥见欧楚琳眼眶里含着泪水,她更是于心不忍。她相信欧楚琳并非是她们指责的那样,由她向来处事低调的方式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心酸面。

  “残废就是残废,既然是个残废,就不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名女同事说的理直气壮,浑然不觉大难临头。

  “喔!我想你口中的天鹅,不会正巧是我吧?”蓦然,一阵男性浑厚的嗓音由大伙身后传来。

  若说不感到意外是骗人的,今早当沈彦廷由报上头条新闻中得知,昨天下午医院一事已然见报后,他差点想手刃那些记者们,不过虽然他没杀了那些自作聪明的记者,但也差不多了。他让他们在台湾再也难以找到另一个好工作,让他们永远品尝着失业的痛苦。

  当得知他们昨天的事上了报,很奇怪的,沈彦廷第一个想到的和生闷气的全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一直被他抱在怀里楚楚可怜的欧楚琳。若是在以往,这种花边新闻,他是不会当一回事。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了,说实话,他是,在意的,非常在意她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是怎的一个受伤神色?而今他终于看见了,如他所臆测般,忍气吞声般地吞下心里所有的委屈与自卑。

  当大伙寻着声音来源看去,冷不防瞧见脸色铁青的沈彦廷后,大伙全噤了声,畏首畏尾地向离沈彦廷最远的方向闪去。大伙不明白,沈彦廷脸上明明荡着一抹笑意,那笑容明明像阳光般温暖,然而真正在空气中回荡的气氛,却是像冷藏室一样,让人颤栗且直打哆嗦。

  “董事长——”见到沈彦廷后,大家异口同声喊。

  “不错嘛!现在我终于确信我不是养了一群无所事事的员工,至少还认得出谁是老板。”沈彦廷戏谑地说,犀利的眼光越过她们,最后落在被保护在身旁的欧楚琳。不知怎的,当他瞥见报纸的那一刹那,他第一个所想到的就是她倔强的自尊心。

  巡视大家一眼,最后沈彦廷把目光落在欧楚琳身上。

  “你跟我上来我办公室。”

  第四章

  返回办公室的途中,沈彦廷不经意地回想起方才他父母打来的电话,若非经过他们多方面暗示,恐怕到下班前,这个头条新闻里头当事人之一的他还被蒙在鼓里也说不定,更不会晓得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荣登今日报章杂志的花边新闻榜首。

  在他还没察觉昨天一事,早巳闹得满城风雨前,他父母的一通看似善意,其实怀着鬼胎的电话,彻底打醒他的美梦——

  “儿子啊,你老实告诉妈,爸妈何时限制过你交女友?”沈母在电话另一头状似漫不经心说道,但做了她三十年的儿子,沈彦廷又岂会听不出她话中有话?他相信母亲的这一番话,只是个开端,她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主要来意。因为摸不着母亲的真正意图,于是选择以静制动,决定先来个按兵不动,到时再看看,是要兵来将挡,还是水来土淹。

  “没有。”沈彦廷小心答道,事实上他的父母对他的管教方式,根本就是放牛吃草,自生自灭。

  “那妈再问你,我和你爸又是否有限制哪些女孩,你不能交吗?”事实上,沈家二老,不怕他乱交女友,最怕他情愿周旋在众多女孩间,也不愿轻易安定下来。想想他们二老也年纪一大把了,该享清福的也享了,唯一令他们感到遗憾的却是少了抱孙子的乐趣,偏偏他们明的暗的全用上了,而他却像是得了暂时失忆症般,总把他们的表示视若无睹。

  “也没有。”沈彦廷无奈地叹息,当视线不经意瞥见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他更是皱起眉头,不耐烦反问:“妈,你究竟想说什么问什么?一并讲出来吧,我很忙,没空陪你玩猜谜游戏。”

  “妈当然知道你很忙,但未免也忙的太过头了吧!”沈母的口吻有些冲,话中更是略带嘲弄与不满。

  “什么意思?”再笨的人,也听得出话中的不寻常。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母亲这通电话,就是最佳例子。

  “你还敢问我什么意思?”沈母夸张地尖叫,“你会这么回答,看来是还没看到今早的头条新闻吧!”

  他是还没看,谁教昨天下午的突发状况占据他太多的时间,以致于今早他才刚踏入办公室,就非常无奈地看着办公桌上堆满了许多的文件,而他光签名就忙得不可开交,又哪来的空闲去看报纸?

  一思及昨天下午的一团乱,使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忆起与欧楚琳短暂的相处时光及那针锋相对的画面。老实说,那真是个令他感到不可思议,且惊诧的特别回忆。

  等等!特别回忆?

  突地,沈彦廷马上停止继续回想的思绪,只因他在瞬间忆起一件,足以让他妈一大早就如此反覆无常的原因。不会正好是电梯事件吧?他记得那时事发突然,没预期地被一大群记者团团围住,且被迫拍了照,若他推测的没错,想必他妈一早来电,必然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沈彦廷以飞快的速度翻阅搁在桌上的报纸,当他视线触及报纸上他与欧楚琳的大篇幅报导及照片时,在他迅速地浏览报导后,他就像个呆子般惊讶地张大了口,却始终道不出只字半语。

  沈母在电话另一端久久未闻他的声音,猜想他大概也看到报上消息了。于是她更是紧抓着这难能可贵的机会,乘胜追击。“我知道你很忙,也知道你常常向我们吐口水说我们不该这么早就卸下所有事业。但你也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我们啊。既然有空到医院抱女朋友,就不应该忘了把她带回家让我们瞧瞧你自个选的媳妇儿。我们也大略知道她的身世坎坷,但你也该知道我们不是那种会看不起人的父母……”

  沈母后面说的话,他已经听不下去,也听不到了,因为当他看见报导的同时,早已怒火攻心,当场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在第一时间内,拨了一个在征信社朋友的手机,向他要一份有关欧楚琳的一切资料。

  十分钟后,那名朋友传真给他,其中令沈彦廷感到欣喜的是,欧楚琳竟是“沈氏集团”的一名职员,让他有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受。当下,沈彦廷二话不说,立即乘着专属电梯,来到职员室。然而他一踏入职员室,所见到的情景更是让他为之气愤。

  一些职员尖酸刻薄的以言语讽刺欧楚琳,并且攻击着她最不愿让人窥知的秘密,而被团团围住的她,就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般,楚楚可怜地畏缩在一旁。这样,他的心也跟着涌来莫名感受,酸酸楚楚的,弄得他一点也不好受。直至这一刻,他才看清她耳后的秘密带给了她多大的自卑感与压力。

  沈彦廷承认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他的疏忽所造成的,可是他却不觉得这是个错误,甚至一开始,他还有点幸灾乐祸地猜测可能出现在她冷清脸上的反应,然而所有的幻想还没来得及形成就已被戳破,显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只是令他体内的怒火燃烧得益加旺盛罢了。

  一同来到他的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更让人透不过气来,谁也没开口,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兀自陷入自己的思潮中。

  两人心里都隐藏着一股蓄势而发的怒气,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泄,所以当沈彦廷首先开口打破沉默,那股存于两人之间的愤怒就这么跟着爆发出来了。

  “你没事吧?”他问。

  她怎可能会没事?像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是不能体会她心里所受到的创伤。现今不论她有事没事,都显得太迟了些,不是吗?沈彦廷的一番好意,听在欧楚琳耳里却是百般刺耳,像是找到发泄的管道,一发不可收拾。

  “我怎可能会没事?在医院里时,你不只一次想揭发我的秘密,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聋子,说不定再过数日,他们就会将我的过去一点不漏的全盘揭露,这下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欧楚琳激动地挥舞双手,粉拳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地落下,尽管知道这样的力道,对他而言是不痛不痒,但仍止不住心里最深处的怨慰。

  “你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他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大声吼道。她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辱他?

  “你若没有,就不该让这个消息走露;你若没有,就该以你的能力封锁新闻记者发布这个消息;你若没有,当初更不该把我扯入这整个事件中……你怎能说你没有?任何一件事看来,都像是你刻意精心策划,故意让我卷入你们的感情风波中。你爱怎样,是你的事,但我求你,不要把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日子,毁之一旦。”她的口气,由一开始的激动转变成恳求,说着说着,一向不轻易落泪的她,眼眶里早已盈满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为之心酸与不舍。

  “你不是我,因此你永远也不会了解我心里的苦,背负在我身上的包袱,已够沉重了,请你高抬贵手,别再替我增加无谓的麻烦与压力,好吗?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平静的生活环境,为何你们却吝啬到不愿成全我这个小小的希望?”

  会让消息走漏,他承认这是他一时的疏忽,若他当时心思缜密些,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个天大的遗憾。不过说实在话,他也不希望旁人得知她困厄的生活状况,若不是当时被她气到由病房离开,照理说他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疏忽掉的。

  不过最令沈彦廷感到讶异的是,她曾经为了追求爱情而与情人私奔,他不否认,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没有一点吃惊,曾有一时半刻在脑海中想着,究竟是怎的一股力量与勇敢,造就今日的她?明明一副娇弱到需要让人捧在手掌心里呵护的模样,谅谁也猜不到她背后竟隐藏了让人意想不到时事实。只是那名与她共同私奔的男人呢?为何不曾听她提起过。

  她背后的无形包袱,他又岂会不知?除了大众异样的眼光,还有上百万的负债。刚才匆匆忙忙赶到职员室时,他还大概的浏览一下那名征信社朋友给他的传真,至于这些负债所为何来他大略知道,若他臆测没错,大概是为了叶惠珊的病而经年累积下来的吧。

  “你怎能一味地怪罪于我?要怪就怪你那只没用的脚。”尽管晓得她心里的苦,但他也容不得她把所有责任全推给他,毕竟没有她合作参与,这件事情现在也不会闹到满城风雨。思及此,他的口气又跟着冲了起来。

  “是呀,是我没用!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没用?连一点小事,都非得把它搞到乌烟瘴气?”强忍的泪水还是沿着两颊滑落,欧楚琳下意识地抬手拭泪,猛然发现落下的泪大概是自“他”抛弃她后,流过最多的一次。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事物而哭,而沈彦廷真行,两人见面,不过才短短的二次,而他没有一次不把她惹哭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根本无须自责。”听见欧楚琳自贬身价,且一迳地怪罪自己,他的心里一点也不好受。“耳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你而言,是没啥大不了,但对我而言,却是个怎么也抹不去的丑陋印记,不管我走到哪里,一旦得知我一切的人,总是用着鄙夷的眼光看着我。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正当我以为事情已自他人心里淡忘时,你这么一做,不是正好再一次提醒他们已模糊的记忆吗?”

  “既然事情曾经历过一次,这一次,你更不该轻易就受到伤害,自我保护,这你总该会吧!”他拾起眼盯住她,眸中掠过一抹隐晦的星芒。

  “会?你觉得我会吗?你觉得我任人侮辱,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在做着你所说的自我保护吗?”

  “那怎能算是自我保护?根本就是任人欺负。”忆起刚才办公室景象,沈彦廷为之气结,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再教育公司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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