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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娘子有绝活 page 16 作者:春野樱

  之后他们一同进入了夏舞琴早已安排好的厢房,而夏舞琴早已在厢房里候着。

  她以为今天来的就只有贾永道跟周教杰,当她看见周教杰身侧伴着秦又冬时,她难掩惊疑。

  可她毕竟见过世面,历过风浪,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功力。

  “真是稀客,周少奶奶也来了?”夏舞琴发现秦又冬又瘦了许多。

  之前她跟贾永道为一探究竟到饮食人生看见秦又冬时,她还体态丰满,可现在她明显的又瘦了一圏。

  而且,又瘦了一些的秦又冬,五官更加深邃,轮廓更形明显。

  瘦下来的秦又冬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不过跟夏舞琴相比,那可还差远了。

  席间,四人相谈甚欢。

  沉着又冷静的秦又冬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她一派轻松的笑谈着她自嫁给周教杰以来所发生的趣事,也分享他们夫妻俩成功的经验,当然,她避重就轻,小心翼翼的未露出马脚。

  在观察中,她发现贾永道跟夏舞琴说话时的一些小动作十分熟悉。

  从前薛意民说话时,常不经意的搓弄着自己的耳垂,而贾永道恰好也有这样的小动作。

  钟佳绫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以手指轻压嘴角,从前她说那是为了防止嘴角有皱纹,而她发现,夏舞琴也是如此。

  人可以学习另一种说话的方式,例如从白话变得文诌诌,但小动作是很难改的,那就像是每个人的特殊记号。

  当然,她也有。

  例如,她在思考时会不自觉的抖动双脚、咬唇。

  她想起贾永道上次曾说过一句话——嫂子,你这回该是没看错人了。

  看着眼前的他跟夏舞琴,秦又冬几乎可以确定他们就是薛意民跟钟佳绫。他说这回没看错周教杰,指的就是“上回”她看错了他——薛意民。

  他们也穿越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三人同时穿越的事情,但她非常确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他们身上了。

  如果她是死后穿越,然后重生在秦又冬身上,那他们呢?他们也死了?

  当时他们连手将她推落山谷,死的明明是她,为何他们也遇难了?在她被推落山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为自保而攻击对方?那么谁胜谁负?谁生谁死?为何两人双双丧命?

  她真不懂老天爷用意为何,让她重生在秦又冬身上是为了给她一个全新的人生吧?若是如此,为何又要将害死她的两个凶手也送来?

  罢了,不管老天爷的用意为何,她都不会让历史重演,这一次她会好好防范他们两人,绝不让他们再有机会伤害她或是她心爱的人。

  她想,他们应该也知道她的身分了,那次他们到“饮食人生”用膳时,特意央求她到厢房一见,就是为了确定她的身分吧?

  吃了她做的料理,喝过她调配的花茶,他们应该早已百分之百确定秦又冬便是赵馨予。

  薛意民跟钟佳绫都不是傻瓜,他们刻意接近周教杰、讨好他、取信他,或许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确定她就是赵馨予。

  若真如此,他们究竟还想如何?

  曾经,他们挟着她对他们的信任及爱,连手背叛了她,摧毁她坚信着的幸福,甚至夺去她的生命,如今他们再度进入她的生命,难道是要再伤她一次?

  不,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老天爷给予她的幸福,她一定要好好守护。

  秦又冬没有惊慌失措,她知道不能打草惊蛇,平静且冷静的面对他们,不让他们发现她已经识破他们的身分。

  他们曾经骗过她,她想,他们仍相信他们能再一次的骗到她。

  在他们眼里,她是个只知道拈花惹草,只知道工作的笨女人,那她就让他们继续那么认为。

  “夏姑娘,听说你歌声犹如黄莺出谷,不知我是否有幸一饱耳福?”秦又冬笑问。

  夏舞琴一笑,“周少奶奶听到的恐怕都是言过其实。”

  “夏姑娘客气了,你上回唱的岛歌十分动听……”周教杰说。

  夏舞琴面露难色,不为别的,她怎能在秦又冬面前唱她瞎掰的岛歌呢?只要她一开口,秦又冬便会识破她的身分。

  如今,她跟贾永道已经知道秦又冬便是赵馨予,可她并不知道贾永道跟她便是薛意民跟钟佳绫。

  因为秦又冬一无所知,他们两人才可以尽情施展手段,毫无顾忌,因此,她绝不能让秦又冬起疑。

  “真是对不住,舞琴今儿个声哑,演出未能尽如人意,为免让周少奶奶失望,还是改天吧。”夏舞琴说着,瞥了贾永道一眼,要他帮忙。

  贾永道机警接话,“是啊,这都怪我,昨晚我带了几位朋友来听舞琴姑娘唱曲,拗不过我那些朋友的要求,害她唱累了嗓子。”他笑视着秦又冬,“舞琴姑娘绝不是故意拂了嫂子的意,还请见谅。”

  秦又冬温柔一笑,“若夏姑娘不便,便不勉强。”

  “周少奶奶,我敬你一杯,向你赔罪。”夏舞琴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秦又冬淡淡一笑,“我不喝酒,便以茶代酒。”说着,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贾永道话锋一转,“周兄,关于周贾两家合资采矿的事,想必令堂都跟你说过了吧?”

  “是的,我娘她跟我提过了。”

  “这是门稳赚不赔的生意,只要你我各拿出……”

  “贾兄,”周教杰打断了他,“听说我娘便是因为注资采矿,才血本无归卖了城中道的地,我看这门生意风险极高。”

  贾永道微顿,又说:“我也听说此事,不过那是因为令堂误听不实的讯息又误判了情势才会血本无归,如今东北无战事,一片详和平静,周兄大可放心。”

  “是吗?”周教杰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那贾兄便将信息汇整之后,咱们再来商议吧。”

  “也好。”贾永道沉住气,爽朗一笑,“那咱们今天不谈生意,只谈心。”

  就这样,席间四人说着无关紧要的事,说说笑笑中便也结束了此次的小聚。

  第9章(1)

  周府。

  “你说什么?”李氏听着贾永道方才说的事,陡地一震,很是惊疑,“你是说真格的吗?”

  “我像是说笑吗?”贾永道一脸认真。

  贾永道今天来到周府,为的就是说服李氏帮周教杰纳妾,而且那小妾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夏舞琴。

  “为什么我得替夏舞琴赎身,然后让他嫁给周教杰?周教杰生不出一儿半女,我可不担心。”李氏哼了一声。

  “夫人先听我说,”贾永道耐心解释,“夏舞琴深知如何蛊惑男人、操控男人,让她待在周教杰身边,对夫人有百利而无一害。”

  “什么意思?”李氏疑惑。

  “实不相瞒,在下与夏舞琴十分相好,夏舞琴对我亦是言听计从。”他续道:“这阵子跟周教杰接触后,我发现他对我似有防心,可我感觉得到他对夏舞琴极具好感……”

  “你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是,把夏舞琴这颗美人棋放在周教杰身边。”

  “说来容易,”李氏微蹙眉心,“我看秦又冬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

  “秦又冬再强硬,至今怀不上孩子也是理亏吧?”贾永道哼笑,“周教杰如今年近三十,膝下犹虚,秦又冬嫁给他都一年多了,肚子未有动静,夫人既是周教杰的娘,也是秦又冬的婆婆,肯定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吧?”

  李氏思索片刻,大概知道贾永道的意思及意图了。

  “夫人,周教杰确实可用,但要让他为你所用,你无论如何都要先抓着他的心。”他深深一笑,“男人的心在哪里,钱就在哪里,若夏舞琴攫住他的心,周教杰就再也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了。”

  李氏听着,觉得十分有理,可旋即又警觉地问:“慢着,你方才说夏舞琴跟你十分相好,若然,她怎愿意做周教杰的妾?”

  “夫人,”贾永道笑得不以为然,“你当夏舞琴是什么贞女烈妇吗?她虽与我相好,可也知道我贾家不会让她进门,周教杰名义上是周家大少爷,如今又拥有不少身家,她是个聪明又势利的女人,能嫁他当妾,她求之不得。”

  李氏又思索一番,忧心地问:“她嫁他为妾,还能听你的话吗?”

  “不怕。”贾永道自信满满,“只要我跟她继续往来,夫人跟我又能适时的给她好处,相信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但若她真怀上孩子呢?”李氏仍有疑虑,“女人一旦跟男人有了孩子,那心恐怕也是会变的。”

  “这一点,夫人更是无须担心了。”贾永道一派轻松,“夏舞琴自幼进了青楼,早已是不能怀孕的身子了。”就他所知,夏舞琴自来潮后便长期被鸨母喂药避孕,几年下来,她已经失去生育的能力。

  “原来如此。”李氏沉默了一会儿,认真思索着这件事。

  “夫人,夏舞琴与千翠楼订下卖身契,合约上写明二十三岁方可赎身,她如今虽只二十二,但据我所知千翠楼的店主曾受过周老爷的恩惠,是吧?”

  李氏微怔,惊讶这几年才来到拓城的贾永道居然也知道这件陈年往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千翠楼店主因惹上官非,差点儿被问罪并发配边疆,幸而周擅与那位官员的父亲是忘年之交,由他从中斡旋,店主才免于放逐之灾。

  “若是夫人出面要求替夏舞琴赎身,千翠楼店主绝不会有第二句话。”他说。

  “可我不是亏了吗?”李氏怏怏不乐,“我还得出钱替他纳妾?”

  “夫人此言差矣。”贾永道善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火力全开的说服着她,“夫人花了一笔钱,却能从此收服周教杰,让他为你及周家卖命,这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李氏细想,越来越觉得他说得极有道理。

  不可否认,周教杰确实在做生意方面很有一套,若能用夏舞琴拴着他,让他乖乖替周家赚个五年、十年,确实是稳赚不赔的投资。

  “嗯,那你就替我走一趟千翠楼吧。”李氏笑视着他。

  贾永道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阴沉黠光,“照办。”

  眼见着贾永道跟周教杰越走越近,而她又无从干预周家事业的运作,秦又冬不觉忧心焦虑起来。

  贾永道是阴险之人,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她吃过他的亏,她担心周教杰也陷入他的圈套之中。

  这口,周教杰与贾永道一起去见了来自东北的矿业老板胡路,共同商谈投资矿业事宜。

  一整个下午,秦又冬在店里神不守舍,心神不宁,担心周教杰着了贾永道的道。

  虽说他现在经手的是周家的事业,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等于是周家事业的“执行长”,盈亏都是他要扛,要是他被贾永赵骗了、亏了钱,就算后面是李氏伸手干预,外人还是会说他无能。

  他消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从谷底爬了起来,站上峰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贾永道又一脚将他踢入谷底,就像当时他跟钟佳绫连手将她推落谷底般。

  几次跟贾永道及夏舞琴接触,她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贾永道似乎想利用夏舞琴来迷惑周教杰,而周教杰似乎也对夏舞琴有着好感。

  她不是不相信周教杰对她的爱,但她知道爱可以很坚定,也可以很脆弱。

  她不能冒这个险,做为一个妻子,而且是知情的妻子,她不能无所作为,虽然这么一来,她或许得说出那荒谬得教她不知如何说起的实情,但必要时,她还是得开口——不管他信还是不信。

  晚上,周教杰回来,带着一点酒意。

  进到房间,见她还坐在桌前,他微愣了一下,“你还没歇着?”

  “我在等你。”她说。

  “我知道今天回来得有点晚,抱歉。”他走向床去,然后在床沿坐下。

  “你现在清醒吗?”她直视着他问道。

  他微怔,“你在生气?”

  “不是。只是我有件事跟你说,我希望你是清醒的。”

  他意识到她是如此的严肃,不觉挺直腰杆,“你有点吓到我了,什么事?”

  “你相信贾永道吗?”她问。

  他一愣,疑惑的看着她。

  “你喜欢夏舞琴吗?”她又问。

  他眉心微微一拧,“你该不是怀疑我对夏姑娘……”

  “我什么都没怀疑。”她神情凝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相信贾永道,也不要喜欢夏舞琴。”

  周教杰目光一凝,原本因喝酒而有点放松的情绪倏地一绷。

  “又冬,你究竟在说什么?”他直视着她,“你是个明理的女人,不要乱吃飞醋,我去千翠楼只是……”

  “不是那样。”她打断了他,“我只是要你小心他们两个人,因为他们居心不良。”

  他微顿,但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反倒有一点好奇。“你何出此言?”

  “因为、因为……”秦又冬抿着唇,犹豫又挣扎,为了让他知道贾永道跟夏舞琴是如何危险的人物,她势必得让他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可是,当他听到她所说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会相信吗?还是……

  “因为什么?”他问。

  她抬起眼,眼底有着他无法理解的犹豫和痛楚。

  “因为我曾经被他们两个重重的伤过、害过,甚至……”

  她话未说完,周教杰已一脸惊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被他们重重的伤过、害过?”

  他不解,她跟贾永道及夏舞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甚至不知道她跟他们曾有过接触或有任何关联,她却说她曾被他们伤过、害过?他们如何伤她?又害了她什么?

  “在我之前,你就认识他们?”他不禁狐疑,“来拓城前,你一直待在秦家村,你是如何认识他们?”

  她摇摇头,“不,我不是在这儿认识他们。”

  “那是在什么地方?你让我迷糊了。”

  “教杰,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才能理解我刚才所说的。”

  “那就说。”他有点急了。

  “可是……”她有点怯懦,“我怕说出来,你会无法置信,你会……”

  他从没见她这么畏怯过,他想,她要告诉他的肯定是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么一想,他真有点心慌意乱。

  “你说。”他直视着她,眼底带着强势及霸气。

  “贾永道他、他曾经是我论及婚嫁的男人。”她终于说出口。

  闻言,周教杰陡地一震,两只眼睛大大的瞪视着她,“什……”

  他真是胡涂了,贾永道曾跟她论及婚嫁?所以她在嫁给他之前,其实跟贾永道有过婚约?她说她被贾永道伤过,是指贾永道悔婚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神情凝肃,“为什么你们见面时,表现得那么平静自若,像是……”

  “教杰,”她走向他,蹲在他面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或许会觉得荒谬、觉得离奇、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我疯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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