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个遮荫的东西就好了,她心中如是想。
彷佛回应她似的,一朵莲花破水而出,向她伸来,这朵莲花十分巨大,花心足以容纳两人。
莲花向她展开花瓣,彷佛在对她做出邀请。
魄月惊讶地看着这朵巨莲。
她不知自己是莲花精重生过来的,因此心之所思,周围的莲花和莲叶便能回应她的感知和心意,她以为这块灵地的花叶也跟仙兽一样是修练成精的。
对于莲花的邀请,她心动得无法拒绝,竟生出躺在那儿的慾望,而且她知道,这朵巨莲会照顾她。
她踏进莲花里,躺卧在里头,花瓣随着她的进入缓缓闭合,将她温柔地包裹住,宛如母亲的怀抱,竟让她如此安心、如此舒服。
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窝在花心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五个月。
随着她醒来,毋须她费力拨开,莲花花瓣也缓缓绽开,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脸上。
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她的心很平静,身子很轻盈,她的耳朵能听到一里外的树上,一只雏鸟正要破壳而出,她的眼睛能看到一里外的蝴蝶,正要破茧而出。
她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感知着天地灵气的变化,当她站起身,正要踏出莲花时,弯身见到水中的倒影,不禁愣住了。
她的外貌也有了变化,在这之前,她的相貌只能算是清秀,年龄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尚有些稚嫩,但此时的她,美得不凡而脱俗,周身仙气飘飘,不论是身材和容貌,完全是个女人了。
“月宝仙子,剑仙大人有找。”
魄月转头看向一旁,见到那只胖仙鸟,她美眸眨了眨。
“我睡多久了?”她的嗓音也变得动听悦耳,多了女人的磁性。
胖仙鸟闻言伸出翅膀,煞有介事地数了数上头的羽毛后,回答道:“仙子沉睡期间,奴换了十二根新羽毛。”
所以到底是多久?
她盯着胖仙鸟,胖仙鸟也盯着她。
望月峰的仙兽,一直都很有对人大眼瞪小眼的本事。
好吧,是她的错,这种算数问题,她本就不该问畜牲的。
“知道了。”看胖仙鸟的态度,便知段慕白是安好的。
当时她回到这里,因为修为即将跃进,便陷入沉睡,来不及知晓他的事,不过若是他有事,这望月峰早就乱成了一团,她决定找其他畜牲问问。
她给自己施了术,换了件新衣裳,便轻盈飞起,来到石室中,见冰床上的两人已经大不相同,身上被打理干净,伤痕也消失了,周身依然飘着雾气。
她打量两人,最后目光落在陌青愁脸上。
她的肤色透着白晳,虽然有些苍白,但比先前好太多了,由此可见,复原只是迟早的事,她只需等待便行。
她转身出了石室,出了山洞后,见胖仙鸟停在树枝上等她,她便捏了个诀,足涌云朵,正要踏云而去,就见胖仙鸟扑着翅膀,跳到她的肩膀上,接着便坐下来,一副打算搭便车的模样。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你要不要把这身材减一下?这样哪天逃难时,能飞得快些。”
万一魔界打来,见到这只仙鸟这么肥美,肯定被魔兽们抢着烤来吃。
胖仙鸟一边用鸟嘴理理身上的羽毛,一边温吞地回答。“奴减不了啦!仙果太好吃了,更何况有剑仙在,这里万世太平,安啦!”
她抽了抽嘴角,想开口告诫,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深深叹了口气,带着这只胖仙鸟,朝望月峰飞去。
第10章(1)
魄月来到望月峰的落霞居,她一出现,一如既往,迎接她的是一群呆蠢又可爱的仙兽们。
“仙子,你睡饱了不?”
“仙子,想喝水不?”
“仙子,肚子饿不?”
“仙子,要出去玩不?”
“仙子,要去拉屎不?”
它们的问候中,含着那天真无邪的赤子之心,连那一双双欢喜的注视,也包括真心诚意的关怀。
望着它们,她的心第一次柔软了。
以往她总是嫌弃它们,甚至还会以修习仙术为藉口故意欺负它们,不管她如何冷淡以对,它们从不记仇,下一次,依然会用笑脸来迎接她。
“我睡饱了,不饿也不渴,也不用拉屎,改日有空再找你们玩,好吗?”她笑眯眯地回答,嗓音温柔,不疾不徐。
仙兽们盯着她,一个个目不转睛。
“怎么了?”她问。
“仙子不一样了。”猴子说。
呵,原来它们也发现了她的蜕变,还不笨嘛!
“哪儿不一样了?”她依然笑眯眯地问。
“仙子的胸部变大了。”
“仙子的屁股也变大了。”
魄月的笑容僵在嘴角,心想,你们要不要这么老实?差点忘了这群仙兽对人话的理解程度有多直白,问它们“哪儿”不一样,就直接告诉你“哪儿”不一样。
望着它们纯洁无瑕的目光,丝毫不带一分邪念的清澈,她真是既好笑又无奈。
算了,它们的赞美总是直言无讳的。
她与仙兽们言笑晏晏,眼角瞥见一抹身影,她转头望去,见到那一身银白衣袍,一既往的清俊迷人、仙气飘飘。
见段慕白安好如初地站在那儿,她便安心了。沧浪派的人果然也奈何不了剑仙,就知道,凭他的本事,肯定能全身而退。
他看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锁住她的人,令人无法遁逃。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容、他的温柔,以及他的深情凝眸,已经让她有了眷恋,却也明白,不属于自己的,终究是一场虚妄。
她扬起唇角,娇美地笑了。
“师父。”
这一声师父,她喊得很真诚。
他教会她的东西是在魔界里从来未曾深思过,也未曾听过的。
除了他,大概也不会有人教她这些事了。
想到此,她对他露出了最真心的笑容,不带一丝仇恨,没有不安好心,只有仰慕、倾心,以及眷恋。
“师父,徒儿这次似乎睡了很久呢。”
段慕白打量眼前的美人,俊眸闪着神秘的光辉。
他的宝儿经过这次的沉睡,已经出落成了天仙美人,散发出女人味。
“是呀,这一回睡了五个多月,瞧瞧,人都长大了。”他低哑道。
这话带了抹意味深长,魄月倏地脸红。
他肯定是听到仙兽们的话了。
“是啊,徒儿长大了呢丨”娇嗔的语气带了些挑衅,美眸瞅着他时,添了抹女人的媚意。
段慕白盯着她,向她伸出手。
“过来。”
不过二字,却比以往更加低沉,透着某种深意,而他的眼神也更加专注,令她心口直跳。
她望着他,再度禁不住脸热了,低着头,缓缓朝他走去。她看着那只手,迟疑了会儿,才羞涩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大掌握合,包住她的柔荑,他将她拉近,揽入怀中。
“我的宝儿,变得更香了……”他的薄唇轻轻厮磨着她的耳。
她依偎着他,感到耳根子发烫,身子也有些软了。“师父……”
“嗯?”
“我想与你双修。”
段慕白怔住,他隔开一点距离,仔细瞧她,只见到满脸春情荡漾,她双颊染上红晕,没有闪躲的美眸同样直视他,眼里是一片波光璀璨,还有一分认真。
他直直盯住她,打量了会儿,终于勾起唇角。
“我的宝儿不主动就算了,一主动就直击我的心哪。”
魄月望着他,没有回答,而是主动送上一吻,所有的心意都倾注在这一吻中,代表她的决心——
她要与他双修,把自己给他。
自她从重生后,每回皆由他主动,他吻她无数次,掌心游走她的身,即便他时常把她吻得气喘吁吁,却从未越过那条线,未曾真正要她。
这次苏醒后,她想要他了,不再只是满足于抚摸、亲吻,她想与他真正做一回夫妻,尽管知道他爱的不是她魄月,但她不在乎,只要能够拥有他,她便心满意足了。
在她主动献上吻后,段慕白便打横抱起她,走回屋中的同时,施术将屋子包围,设下禁制,不准任何人打扰。
他将她抱回寝屋,放在床上,人也坐下来,没有立即对她出手,而是盯着她的眼。
“真想与我双修,做一对神仙眷侣?”
她爱娇地瞋他一眼。“我若说不想,你就真的不要吗?”
他故作深思状。“嗯……这个问题很值得深思,不过既然你难得主动一回,我总不好拒绝你,免得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她好气又好笑。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心思一转,她眼中闪过狡黠。
“那你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要下床,咕哝道:“反正想跟我双修的男人,应该不难找……”
结实的胸膛挡住她,她抬起头,与他低下的脸对个正着,那幽深的眸子眯出了锐利的灼光。
她愣住,感到身上一凉,低头一看,她的衣裳居然不见了,被他施术给剥个精光。
这人一旦硬起来,也很土匪的。
她一脸无辜地瞅着他,不遮也不掩,任他瞧,反正……本来就要给他的。
他精锐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幽暗而专注。
“嗯……说得不错,果然胸部变大了。”
一开始的羞赧过后,她现在也不躲了,大胆地勾引他。
“还不只呢,这儿也变大了。”她跪坐起身,把蜜桃似的诱人美臀扭向他,还故意摇一摇。
下一刻,她的人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他目光如火,锁住她的眼。
她能见到他眼中跳耀的火光,黑不见底的瞳阵里,尽是她绯红的脸蛋。
她的双手剥开他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她凑上小嘴。
……
段慕白神色一怔,眼中有着诧异,随后他突然坐起,双臂揽住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发软的身子收进怀里。
“你是第一次?”他讶异,没想到她的元阴还在,竟留下给了他。
魄月正努力等那一阵疼痛过去,没好气地嗔道:“师父爱说笑,徒儿当然是第一次啊!”
此刻她正意乱情迷,加上那疼痛让她分了心,变得有些迟钝,否则她将会发现,他这话说得奇怪。
段慕白惊觉自己说溜嘴后,为了掩饰,立即堵住她的嘴,与她唇舌纠缠,吻得那叫一个天旋地转,狂野孟浪。
看来,他还是低估她了,他只知道她故意把自己伪装成荡妇的模样,却没想到后院那些面首,她是一个都没碰。
想到此,他对她更加心疼,也更加宠爱了。
他并不在乎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成仙几千年,他早已超脱世俗的眼光,看透人性百态。
对他而言,人有七情六慾,即便成了仙,那些仙人更多的是贪名假义之士,狗眼看世人,却忘了修道中人该守的是本心。
他高兴的正是她的本心。
在魔界那种糜烂的世界,守住身心有多么不易,他的眼光果然没错,不管她如何伪装,她的心始终守护着自己的坚持。
她与他是同一类人,是他的宝儿。
魄月虽然是处子,但在魔界的浸淫下,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陌生。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她嘤咛一声,在一阵疼痛后,那种酸麻感逐渐消失,取代的是难以言喻的舒服。
“师父……”
“该改称呼了。”段慕白的嗓音低沉性感。
“夫君……”
“嗯,我喜欢听你这么叫。”
“夫君……”她一次又一次地唤他,泪水涓滴流下,那是喜悦的泪水。
段慕白亲吻她的泪,引领她登上极乐之巅……
第10章(2)
与剑仙双修的日子,是魄月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随着每一次的登顶极乐,她的功力也迅速大增。
这期间,她又睡了好几回,每一回苏醒后,她便脱胎换骨,仙法突飞猛进。
虽然及不上段慕白的一半,但是她的法力放在外头,斩妖除魔的能力已经足以震慑他人了。
她现在周身仙气围绕,毋须捏诀,只需一个意念,便能聚集祥云,轻易飞天,已是个名副其实的仙子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随着每一次的双修,两人之间的真气相通,绕行四肢百骸一回后,她的耳目更加清明,看得更远,听得更广,只要她想听、想看,那画面就在眼前,声音就在耳侧。
她现在已是妇人之身,经过男人的滋润,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媚,这股媚意与她在魔界时不同。
而她现在除了沉睡外,只要是清醒的日子,便会来到月灵谷的石室探望陌青愁。
她望着躺在冰床上的两人。不知何时开始,他俩的手居然握在了一块儿,为此,她曾经问过段慕白,他告诉她,两人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已经结合一体,他俩的眉心一明一暗,代表两人体内的丹田真气正在彼此交换、运转,这是双修仙侣的疗愈方法。
或许只有爱到深处,才会即使在昏迷之际,亦担心着对方的安危,因此一旦有了机会,便会下意识地寻找对方的手,紧紧牵住不放,将自己的真气传送给对方。
她当时闻所未闻,一直以为仙魔道根不同,那真气也是不能流转的,哪知段慕白听了以后,摸摸她的脸蛋,那口气就像在跟一个见识太少的小傻瓜说教一般。
“仙中有魔,魔中亦有仙,仙魔二字,不过字义不同罢了,只要志同道合,是仙是魔又有何区别?人心的成见,才是真正心魔的成因。戒之,慎之。”
当时,她听得怔住。
从她还是小魔时,就被灌输了几百年“仙魔不两立”的想法,乍然听到有人对她说仙魔没什么区别,一时脑袋转不过来,懵了。
待她回神时,已被他压在床上,剥光了衣裳。
她猛然回神,双手抵住他的胸,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我是魔呢?”
如果段慕白知道她是魔族的人,还会喜欢她吗?还会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吗?
还会对她笑得如此温柔吗?
“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我的月宝、我的妻子。”
魄月闭上眼,享受他赐予的云雨,滋润她的身子,却始终抚慰不了她内心的空虚。
她不是他的月宝,她是魔族艳使魄月,他说的不对,仙和魔终究是有区别的。
半年后,某一日,魄月终于等到了陌青愁的苏醒。
陌青愁甫一睁开眼,便瞧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在眼前,静静地凝视她。
她一开始是茫然的,待突然想起什么时,猛然坐起身,脸色阴沉,杀气凌人地瞪着对方。
“你是谁?”
陌青愁全神戒备。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水牢里,她记得当时的痛苦难当、那些仙人邪恶的嘴脸,以及卑劣的行径,这些皆令她恨之入骨。
同时她也想起风易扬。
风易扬为了护她,被他们用捆仙索缚住,最后以仙钉牢牢钉在墙上。
为了逼他杀了她,以噬魂虫蚀咬他,让他日夜承受肠穿肚烂的痛苦。
想到此,她心痛如绞,恨意难消,浑身魔气大发。“易扬呢?他在哪儿?把他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