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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时分 page 3 作者:舒小灿

  但是,曾经花名昭彰、风流成性、放荡不羁,被封为“采花贼”的邢笠恒,她那一身完美无瑕、鲜润欲滴的雪白肌肤,就是她身上最令他致命的武器。

  邢笠恒贪婪的用目光噬食着她每一寸肌肤,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加速狂跳。

  过去两年来,在他扮演神出鬼没的“魅影”生涯里,他无法信任任何一名女性,也强迫自己远离她们,以免暴露身分,但是他的身体仍有着过去鱼水之欢的记忆,他渴望着那种无以伦比、肌肤相亲的快感……

  他的身体已经有如一片干涸的沙漠,渴望着一场春雨,而横在眼前不到几公分的诱人胴体,让他意乱情迷到几乎疯狂呐喊的程度。

  “中国和台湾的政治冷战已经持续了将近六十年……”邢笠恒喃喃说着,像在背诵教科书的内容。“据我所知,国共合作还没有真正正式开始……”

  “你们那个领导人早晚要下台!”袁俪娸不愠不火的接口道:“要朝国共合作的美丽远景大跃进,可以就从咱们俩的‘身上’开始。”

  “你这是向我统战?”邢笠恒哭笑不得的睇着她。

  “毛主席从来不忌讳搞‘床上政治’,他老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来吧!‘祖国’正欢迎你投入温暖的怀抱!”袁俪娸向他伸出双臂。

  邪笠恒冷笑了两声,虽然他的身体并没有像他的脑子那般理智。

  “你是中国人,我是台湾人,你说,对我而言,你是间谍,还是恐怖分子?”

  像呓语一般,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声音中带着一丝危险的威胁。

  “男人都是狗!”袁俪娸妖娆撩人的懒懒说着,活脱脱是从一捆毛毡里滚出来诱惑凯撒大帝的埃及艳后,霸王妖姬的战争历久不衰。“美食当前,秀色可餐,难道你不想咬一口?你可以一口吞了我不吐骨头,也可以在大快朵颐一顿之后,再把咱娘儿给杀了……”

  是敌?是友?一场扑朔迷离的猫与老鼠的战争里,究竟谁是猎食的猫,谁是被觊觎的老鼠?

  邢笠恒思忖着,袁俪娸倒是说对了一件事,“男人都是狗”这句话对过去他那种沉溺女人堆,沦陷温暖乡,玩世不恭的生活而言,真是一针见血,他不但是一只狗,而且还是一只带着一根贱骨头的贱狗,这时候,他的“贱骨头”已经把身上的黑色修士长袍下方的一角顶出一座小山丘。

  邢笠恒迅速的把脚上的短筒靴踢掉,熟练得连脱袜子都不必动手,他把修士长袍撩起,从头顶上一把将它褪去,长袍底下,他并没有穿任何衣物,浑身只剩下在他左小腿上的枪套。

  像饿虎扑羊一般的,一身精力的邪笠恒向床上的袁俪娸扑去。

  “怎么,你打算带枪上阵?”袁俪娸娇媚的低啐一声。

  “不带枪,怎么打仗?”邢笠恒把脸埋在她的双峰之间,迷乱的印上无数饥渴的吻。

  “不,我是指你顶在我脖子上的这把枪!”袁俪娸哼笑了两声,一手小心翼翼的把枪管从她脖子上推开些。“我这是充分配合,你不必来强的。”

  “我警告你,子弹已经上膛……”

  “是的,我已经感觉到了!”

  当邢笠恒把手枪就近搁在床头柜上时,袁俪娸的双腿已经抬起来绕扣住邢笠恒精壮的腰,她的两手捧着他的脸,静静凝视着他的眸眼,在他粗鲁的进入她的体内时,她半声也没有吭一句,手指像几只小虫般游移到他的颈间,抚摸着他那张人皮面具和真正的皮肤交接的地方。

  “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你的真面目。”她柔声怂恿着。

  “你要我‘赤裸裸’的面对你?别想太多!国共合作要靠行动,不是光靠嘴巴说说,所以,闭上你的嘴!”

  邢笠恒粗鲁狂野的用吻把她的唇封住,他像溺水得援的人一般贪得无餍的吸吮着,舌尖毫不忌惮的挑拨、探索,在她的口中翻搅。

  他强壮的身体像狂风骤雨般的攻击着她,他的有力的手掌使劲的搓揉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地方,好像要她的躯体烧烙成记忆,深深植入脑中。

  他对她不断的掠夺,而她毫无怨言的任他夺取。

  一波波的高潮有如狂风巨浪,潮来潮往,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的奔驰……

  当白日更迭成黄昏,暮光渐化成夜影,汗湿交缠的两具躯体把床单都沾湿了,两人有若翻山越岭、万里跋涉般疲惫,喘着气息依偎在彼此的怀抱里。

  良久,邢笠恒和袁俪娸只是无声的浸淫在温存中,之后,他伸出手打开床头灯,房间顿时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

  邢笠恒暗自思忖着,他该不该和袁俪娸共度一宿?他明白其中的危险性,却不明白她自动送上门真正的企图。

  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节外生枝,他毅然决然的作下决定,他必须摆脱她,必须再一次尽快离开现场。

  当邢笠恒作势要坐起身时,袁俪娸却推了他一把,率先开离他的臂弯。

  “你躺着别动,我先去冲个澡。”她朝他回眸一笑,不胜娇羞的在灯光下与他裸裎相对。

  她作势欲下床,但忽然顿停了一会儿,转脸看着邢笠恒的假面具几秒钟。

  “要是教宗知道,我刚和一名天主教修士在床上度过一段时光,他会有什么反应?”她半开玩笑的说着。

  邢笠恒半笑着伸手摸摸头顶上那个天主教修士削发秃顶的部位,漫不经心的说:“他八成也想看看是哪个女妖竟然有这种恶魔的魅力。”

  “呵,骂人不带半个脏字,责任一推全推到我头上,今天算我栽在你手里。”

  袁俪娸充满挑逗的抚摸着他强壮而多毛的腿,然后弯下身在床底下找着她的鞋子,但是,事实上她是在寻找邢笠恒的鞋。

  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熟练手法,她将预先粘贴在床脚上的一个大头针大小且相同形状的精密追踪侦测器拿下,以拇指用力的按入邢笠恒短皮靴的鞋跟里。

  他的面具和用来伪装的衣物可以在穿戴之后就随手丢弃,但是,他不会也没有必要把常穿的鞋子也在任务完成之后丢了,只要追踪他的鞋,就可以找到他的人。

  袁俪娸心中笃定的暗忖着。

  “嗳,算了,不穿鞋了!”

  袁俪娸光着脚也光着身子,迅速的走进浴室里。

  一听到从浴室里传来冲水声,邢笠恒便迅如闪电的翻身下床,找到了袁俪娸脱下后随手丢在地板上的衣服、一只手提包,以及她的一双平底鞋,之后以最快的速度翻看了一遍。

  正如她所说,她的皮包内除了护照、几张信用卡、一小迭欧元钞票和零钱之外,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她的衣服上和鞋子里外也都没有任何窃听装置,唯一的一样电子器材,是她丢在衣服上面的一支手机,而且是处于关机状态。

  当袁俪娸在五分钟内冲完澡,身上只围了一条大浴巾走出浴室时,邢笠恒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沿等着她。

  她见状不禁一惊。“你……”

  “我不想当个不告而别的痞子。”邢笠恒低声道。

  “你要去哪里?”袁俪娸的问话中带着一丝仓皇,些许无措,还有太多的私人感情。

  “远离你。”他佯装无情的说:“你我都很清楚,你是个中国的间谍,而我是‘防恐特煞’的一员,你冀望我们有什么样的明天?难道你我能真的谈起恋爱,生养一群小萝卜头,然后白头偕老?大小姐,你别作白日梦了。”

  邢笠恒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他身上穿着短皮靴,一条泛白牛仔裤,以及一件连帽的运动衫,帽子盖住了头顶的那一块光秃处。

  “等一等!”袁俪娸唤住已经走到门口要开门的他。“告诉我一件事,你……你是不是东方A?”

  “你问的是一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邢笠恒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出去,然后随手将门带上,并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袁俪娸把大浴巾从身上脱去,丢在一片零乱的床上。她并不急着穿衣服,而是拿起她的手机,按下开机的按键。

  手机萤幕上显现出一般行动电话的画面,她输入了一串密码,萤幕的画面上立刻转换成一个GPS的卫星地图,显示着罗马竞技场旁的一块小街区,一个小红点正缓缓移出一条小巷道。

  “任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到你!”袁俪娸喃喃自语着,然后把手机放在床上。

  接着,她慢条斯理的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第2章(1)

  匈牙利布达佩斯

  被世界各国公认为欧洲最美丽最浪漫的首都之一的布达佩斯,多瑙河贯穿其中,将这座城市分成右岸的布达区和左岸的佩斯区,全城的居民大约有一百七十万人。

  像其他欧洲的大城市一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布达佩斯也有着血淋淋的一页悲剧历史,当时住在这座城市中的犹太人有二十五万之多,但是其中的十万人最后死于德国纳粹党的魔手。

  现今来到布达佩斯的众多观光人潮,常常会对那些雄伟美丽,跨越多瑙河的大小桥梁发出赞叹,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在一九四五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之前,亲德的匈牙利和德国纳粹军团合力抵抗苏联的强力攻击,德军把布达佩斯所有的桥梁全部炸毁,作苟延残喘的最后一战,因此,今日所见到的每一座桥梁,都是战后重建的。

  一九五六年时,匈牙利人民试图脱离前苏联政体的控制,学生团体和民运人士走上街头示威游行,苏联军方派出了大批军队和坦克车进入布达佩斯并且开火,伤亡惨重的人数中大部分是青年学子。

  三千人命消失,反对苏联的声浪高呼着要从共产党政体转换为民主国家,此即为“匈牙利一九五六年革命”。

  今日,布达佩斯因为在其城内外的许多古堡建筑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格外重视,并且将旧时曾经是皇室宫殿的布达古堡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除此之外,布达佩斯仅次于英国的伦敦,拥有全世界第二古老的地下铁系统,于一八九六年的五月二日通车,而这一条被称为“千禧地下铁路”,或简称为“Ml”的地下铁路线,不但在二00二年时被联合国列为世界遗产,而且至今仍然每天载运十万名通勤族和观光客。

  袁俪娸就是在这条Ml地下铁线上,把邢笠恒追丢的。

  借着GPS卫星追踪地图,袁俪娸尾随邪笠恒到罗马的中央火车站。她不敢太靠近他,因为她知道他谨慎精明得像一只狐狸一样。

  隔着车站大厅内熙来攘往的旅客,袁俪娸远远的看见邢笠恒在“欧洲之城”列车的售票窗口买了车票。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是她决定继续跟踪他,而且心里已有要付一笔天价罚款的准备——她早就听说了,信奉罗马天主教的义大利人最讨厌逃票的人,不管旅客是存心还是无意,全部一视同仁大罚一笔。

  但是,她又该向列车上的查票员说要去哪里呢?袁俪娸咬咬牙,心里想着,就先买到义大利北边的大城市米兰,或是去南方的拿坡里,如果还不够,再一路补票,一路被罚吧!

  不过想归想,一切最终也只是白想,当袁俪骐跟随邢笠恒来到第六月台时,她看了看上方的电子灯标示,这一列“欧洲之城”列车要在义大利境内一路北上,穿越邻国瑞士,然后直达法国巴黎。

  袁俪娸心中不禁暗叫,这下子可惨了,她身上的欧元铁定不够,势必将用着上级发给她的信用卡,要是签帐数目不断增加,她担心她将来的军旅生涯会不会因此受影响,被冷冻起来。

  袁俪娸看见邢笠恒上了一节头等车厢,她不敢放纵自己,同时也怕行迹败露,于是硬着头皮隔了五节车厢之多,登上了后方的二等车厢中的一节。

  列车准时出发,然后飞速奔驶,离开了罗马市区之后。窗外的景观变成了夜幕下田园风光。不消多时,查票员来了,他打开了包厢的玻璃门,看了单独一人的袁俪娸一眼,第一句便问她会不会说英文。

  她买了一张到米兰的单程车票,乖乖的用信用卡付了一笔她不愿多想、也不愿意去记得的罚款。查票员一走出包厢,袁俪娸立刻把玻璃门合上,而且把两边窗帘都拉起,六个座位的包厢只有她一人独享,她开始觉得有点自私,这种不希望有其他乘客进人的做法,在中国铁定会被人告官,而且骂个狗血淋头。

  袁俪娸拿出了GPS手机,呆楞楞的盯着萤幕上的那个小红点。知道邢笠恒就近在咫尺的列车前方,她的心中突如其来的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她不断回忆着今天下午和邢笠恒相处的那两、三个小时,她似乎还摸得到他的汗水、感觉得到他的体温、嗅得到他的味道……

  当上级长官下令指派袁俪娸出这一趟海外任务时,就劈头先强调这件任务有点特殊,而且打开天窗说亮话,向她表示,为了国家安全,为了中国在亚洲情报网上的地位,她必须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采取色诱的方式接近邢笠恒,把他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弄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就是谣传中神秘的东方A,或者是查出东方A究竟是谁。

  当她不畏违命之罪大声疾呼的抗议,并且打算拒绝接受这样的任务时,她的上级竟然用她守了一年多的“秘密”来牵制她。

  二十四岁的袁俪娸又能有多少秘密呢?

  她十五岁考进中国空军学校,十八岁晋升进入军官先修预备学院,由于表现优异而被国家相中,秘密接受中国情报局严格的陆海空全能训练,二十二岁时她就挂上中尉军阶,表面上是个胆识过人的空军飞官,背地里却是个顶尖的间谍,专门擅长海外任务。

  如果她的军旅路途可以用平坦顺利来形容的话,相对的,她在私人感情这条路上却是坎坷崎岖。在她的一生之中,只一共有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地上”的,另一个则是“地下”的。

  在她二十岁那一年,她和高她两届的学长、同一个连队上的李立杰坠入情网。

  由于军方基于在军机、士气和心理层面上的多方考虑,并不特别鼓励军中同僚谈恋爱,而且若已经成为事实,则必须向上级长官据实报备,以便追踪观察,这些步骤同时也将影响着上级是否批准双方婚嫁。

  袁俪娸和李立杰在两人尚未进入热恋状态之前,便已经坦诚向上级长官报备,两人后来也渐入佳境,十分恩爱。这场恋爱平实又平淡的谈了两年,并且论及婚嫁,不料李立杰在一次任务中出了意外,试飞中国自制自产的幻象超音速喷射军机时坠毁在甘肃的沙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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