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有机会能与您共进下午茶。
您最诚挚的朋友 飞鼠
读完信笺后,房间一阵静默。
该说飞鼠是大胆还是厉害,竟然假扮他最熟悉的贝克,而且还近距离的潜入书房内!?贝克可是曾经被送到军事学校接受过严格的磨练。从他有记忆以来,贝克不知道已经为他挡下多少危险了,说贝克是他最强、最隐密的守护煮 点也不为过。
没想到这次竟然连贝克也被下药迷倒了!
哈哈哈!”布莱恩·史提波忍不住发出一阵佩服的笑声。
他欣赏有能力的人,更欣赏有胆识的飞鼠。飞鼠激起他少见的竞技之心了。
“让飞鼠有入侵的机会是我的失职,请布莱恩少爷惩处。”贝克管家沉痛的说道。
布莱恩·史提波噙着有干劲的笑容说道:
“飞鼠意在偷玉不在伤人,不过你以后仍要再加强戒备,除了我以外,你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全。”知道两人都没啥大碍之后,布莱恩·史提波反倒关心起这位陪他长大、如父如兄的管家了。
“至于飞鼠……原本我以为他只是一个爱引人注目的小偷而已,但能够扮成你,而我又没有察觉,他的实力与胆量都很高,比我曾遇过的对手都还要厉害。”他难得给一个人极高的评价。“现在我倒是想会一会他了。”布莱恩,史提波笑了笑。
他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厉害又有趣的对手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以及那些只懂得算计利润的嘴脸,已经庸碌到令他感到厌烦。飞鼠,这个不请自来的窃贼,倒是可以帮他解解闷,让他打发心情差的烦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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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缺梦快乐的哼着歌,步履轻盈地在史提波宅邸的美丽花园走着;跳跃的脚步,以及随着音乐扭动的身躯,在在显示出她的好心情。
“啦啦啦,布莱恩·史提波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抓住她喽。”她只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一次,接着就可以拿走凤凰玉喽。
“凤凰玉凤凰玉你在哪?我准备要把你带走喽……”辛缺梦哼着小调,手上拿着一包软软Q Q的橡皮糖吃着,她不时将橡皮糖往空中高高的抛去,然后再以着各种绝妙的姿势吃掉还在半空中的橡皮糖。
吃糖果是她的喜好,用各种诡异的姿势吃糖果更是她的兴趣。一边吃糖果、一边想事情是她的习惯,当她在思索困难的问题时,如果没有嚼着糖果辅助思考,很容易会遇到瓶颈。
距离温室门口还有十公尺时,她忽然改走为跑,同时把一块橡皮糖往斜前方用力一丢,然后加速跃起,打算凌空旋转三圈半之后,再咬住半空中的橡皮糖。眨眼间,她已经在空中旋转了二圈,距离温室门口只剩下四公尺左右,突然,她的眼神从愉悦转为警戒,因为她感觉到温室里有人。那个人距离门口有段距离,虽然对方没有发出声音,她也没看到对方的身影,但是她已灵敏的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
对方应该在她来之前就在温室内了,是谁?
温室的洒水系统稍稍盖掉那人的呼吸声,却不妨碍她在未见面之前就发现对方的存在;即使她的心思放在糖果与凤凰玉上,但该有的注意力她仍有的。这些想法快速在她脑中掠过,无奈,她此时人在半空中,来不及改变姿势,只好依照原来的势子,将剩下的一圈半转完,最后以一个前滚翻的姿势快速落地,再赶紧自地上弹跳起身。起身站立的位置,恰好是温
室门口,再往前踏一步就进入温室里了。
真是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嫌不足,目测得刚刚好。
辛缺梦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
“十分。我的体操真是练得太棒了,下次比赛肯定会得名。”辛缺梦表情愉悦的为自己敏捷的动作下了个结语。
但不一会她就后侮,糟!她做出奥运体操金牌选手才会有的水平,希望对方对体操不要太有研究。
“啪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谢谢、谢谢。谢谢各位观众的支持与爱护。”辛缺梦微笑地感谢这道掌声的捧场。可惜这掌声不是弟弟妹妹或那群刁氏怪胎拍的,不然她会更加高兴。“嘿,凯,我表演的体操很棒吧!”凯是负责园艺的人,在宅邸已经工作六年,希望对方误会她是表演给凯看的。
“咦?”在得意之后,她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展露出疑惑之意。
因为她看到送她这道掌声的主人是──
布莱恩·史提波!
这间温室平常没有什么人会来,而好死不死她竟然遇到最不该遇到的大少爷,真令人讨厌!
怎么今天会遇到他呢?这位忙碌的大少爷不在书房批阅公文,跑来她的温室做啥?内心小小疑惑了下,不过辛缺梦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对布莱恩·史提波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道:
“午安,少爷。”专业女仆的形象乖巧优雅的呈现,只是声音带着被老板抓到员工在偷懒的虚弱感。
“午安。”布莱恩·史提波淡淡的说道。
“对不起,打扰少爷了。我以为是凯在照顾植物,才会表演我喜欢的体操。”脸上浮起两抹羞窘的嫣红。
“没关系。我记得你是新来的女仆,负责做点心。你叫什么名字?”布莱恩·史提波从几乎遮住他身影的阔叶植物后面走了出来。
“回少爷,我叫作缺梦·辛。”
“缺梦·辛。”布莱恩·史提波一字一字清楚的念着对西方人来说有些拗口的中国字发音。
“用中文的读法,你就叫作辛缺梦喽?”这句话布莱恩·史提波是用中文说,只是发音带些西方人特殊的腔调。
“是的,我的名字就叫作辛缺梦。”她还是一派标准女仆的规矩模样。
“辛缺梦……”布莱恩·史提波又低声喃诵了一遍,然后陷入思索之中。看不出来他是因为她美丽亮眼的外表,还是她刚刚奇怪的吃糖动作,或是她高超的点心烹饪手艺……还是有其它原因?
布莱恩·史提波不说话,她也只好安静地陪着他不说话。
一时间,诺大的温室里,就见一个人站在入口处,另一个人站在距离她八九公尺远的地方。两个人没有像电视剧中的男女主角那般深情的相望,不过倒是互相打量着对方,辛缺梦是仪态规矩之余,用眼角余光悄悄的打量他;布莱恩·史提波则是不加掩饰的打量她。
突然,布莱恩·史提波的挺鼻轻轻地哼了一下。
哼什么?听力敏锐的辛缺梦自然没漏掉那一声轻哼。女仆不能使用豪宅的温室吗?这是人权歧视喔,在美国是可以提告的,大少爷!
辛缺梦从来没在温室遇到人。这里只有负责园艺的凯会一太早来照看植物的情况。看来她之后必须要恰巧遇到凯几次了。唉,以后温室不再是她的秘密基地了,她微微低垂的小头颅正快速地转着。
布莱恩·史提波的鼻子又轻轻哼了一下,同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股味道真让人不舒服。连温室中众多植物都不能掩盖掉的味道,对他来说只有一种。
还哼?他是对她刚才吃糖果的表演有意见吗?还是她的身手太利落,引起他的警觉心了?等一下一定要想个好理由解释过去。辛缺梦暗自猜测他那二道意义不明的哼声。
一阵微风徐徐吹来,吹拂过辛缺梦的发梢,又溜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无声地跑进了温室里。
“哈啾!”突然问,布莱恩·史提波打了一个大喷嚏,除了这个声响外,整间温室又回复寂静。布莱恩·史提波微低着脸庞,模样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研究眼前小道的石砖纹路,只有眼中飞快掠过的各种思绪,显示出他内心的想法。
温室里,能听到门口微风引起的叶子摩擦声,加上温室里略高的湿热温度,努力在门口站得像一尊笔直石雕的辛缺梦,身上微微冒出细汗。
一直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是很辛苦又很无聊的事呀!在辛缺梦快要忍不住无聊,崇高、伟大的布莱恩·史提波少爷终于开了金口道:
“你叫辛缺梦,是哪个辛、哪个缺、哪个梦?”他用英文问。毕竟中文发音对他这种不习惯说中文的人来说真的太拗口了。
虽然她不了解像布莱恩·史提波这样的大人物为何会对家中的小女仆有好奇心,但是她还是很乖的回答:“辛苦的‘辛’、缺少的‘缺’、梦幻的‘梦’。”乖巧之余,她用绝对标准的中文回答。
嘿,难死你这个美国人!辛缺梦在心匠对于自己规矩正确、却又有些刁难挑衅的回答,感到小小的窃喜。
“嗯。”布莱恩·史提波沉吟了下,像是听懂她的中文发音,又像是陷入深思之中。
整间温室再度呈现一片宁静。
她一直以为只有像她这种在台湾那种温热潮湿气候下长大的人,才会在美国的夏天仍然到温室来。没想到以前几乎无人出没的温室,今天竟多了一个人,而且似乎没有要离开的倾向……虽然说这间温室是他家盖的。
树叶被微风吹拂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的温度虽然有点高,但微风轻轻的吹着,虽称不上凉爽,但也不至闷就是了。
正当辛缺梦对于这股静默气氛无聊到要打呵欠,脑袋也已经在思考要如何找个理由离开现场时,他的下一句话却堵住她尚未说出口的话。
“既然碰巧遇到了,那就陪我聊个天吧。里面有椅子可以坐,走吧。”布莱恩·史提波状似随意的说道。在前方走着的他,有意无意避开顺风处,免得再度因为温室门口吹进的风而打喷嚏。
瞧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她努力的瞪瞪瞪,看能不能用眼神将他高大的身躯给燃烧成灰。
用力瞪了很多下,他宽阔的背影还是散发出浓浓的存在感,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算了,他不是纸,她的眼睛也不是凸透镜,想要把他燃烧成灰,也要她先练成特异功能再说。
尊贵无比的大少爷竟然要一个小小小的小女仆陪他聊天?真是见鬼了!辛缺梦心中不住的咕哝着。她只是要来温室吃橡皮糖而已,这包糖果她才刚拆封耶,别想她会分他吃糖果,门都没有!她努力将大少爷小人化。
本来想说一整个下午就在温室吃糖果思考事情,想完事情正好就把糖果吃完,谁知竟跑出一个程咬金!虽然她是要想如何打开他房中的保险箱,不过他也不用这么恰恰好的杀出来吧。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线索吗?辛缺梦心中顿时一凛。
“辛。”没听见身后传来应该有的脚步声,布莱恩·史提波于是停下脚步,回头低喊。
“是,少爷。”她提起脚步,跟了上去。
这时,辛缺梦突然痛恨起自己必须扮演奴性坚强的女仆了。她连对老爸老妈都没有这么恭敬过,还让他这位大少爷随传随到哩。以后出任务的时候,她要再多注意假扮的角色,千万别再挑这种任人使唤的身分,即使对方刚好在征佣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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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你们中国人会喜欢美国人吗?”布莱恩·史提波抛出一个奇怪的问句,莫名其妙的问题跟女仆的职责八竿子打不着。
才刚在舒适雅丽的椅子上坐着,布莱恩·史提波就问了一个差点让她想跳起来的怪问题。想了想,她谨慎的回问,“少爷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母亲虽然是中美混血儿,不过她的外表跟内心都很中国。我曾祖母是你们清朝的皇族,有‘格格’的封号。是不是中国人都住不习惯美国?我以前总是听她们在说中国的事,我没有听过她们提起美国这个她们居住的国家、我生长的地方。”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一个疑惑,放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也许这一位身手敏捷、看起来有些特殊的“女仆”,能够提供他不同于一般人的见解。
这是心理咨询吗?她可不可以收费?一盒瑞士莲巧克力就行了。
“故乡呀。中国是她们的故乡呀。可能是因为回不去故乡的关系,所以会更加思念啊。”二十世纪初,清朝皇权的结东、北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国内战,一连串的动荡逼使富裕人家接连移民海外避祸,这种因为政治变化而造成的乡愁,财大气粗的美国人应该不懂。
“可是中国政府已经开放探亲跟观光,我有陪她们去过中国大陆,去了那边她们什么话也不说,最后还是默默地回到美国来。会不会她们其实是喜欢美国,只是没有表达出来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特别有说话的兴致,他对着眼前的女仆,叙述着尘封在记忆里的往事。也许是湿热温室里的高温融化了他的坚强;也许是眼前的人身分不同,他不用顾虑问题合不合适,想说可以从她身上得到另一种不同的解答。
“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景物,分隔了数十年的岁月,再看见那些旧物,只是无限欷歔。千万种感慨涌上心头,记忆里的旧人旧事旧物,全都在眼前的新人新事新物中找不到,旧地重游也只是平添伤心。”真佩服那两位老夫人有勇气去面对变迁剧烈的人事物。
啊!看他的表情,她似乎说中了。
远居他乡的人,回到物是人非的故乡,谁不会未语泪先流、心中涌上万千愁绪?恐怕两位老夫人都哭得十分凄惨吧。
“真的要她们回到中国定居,每天触景伤情,面对今昔差异,这样对身体很不健康耶。至于会回到美国,最主要还是因为习惯吧,因为故乡陌生到让她们不习惯,只能放在回亿里怀念。除了中国之外,她们就只剩下美国,即使这是一块陌生的土地,气候风景都跟中国相异;使用着陌生的语言,腔调不是自小听惯的北京话;居住着陌生的民族,外表长相跟中国人截然不同。”
“你也觉得美国人很陌生吗?”他一脸看似随意又隐含慎重的问道。
“也”?这又干她什么事了?
她又想了想,小心再小心的说道:“现在是一个信息、交通与观光发达的时代,所以美国与美国人对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称不上陌生。”
“难道中国人不能喜欢美国人吗?”他的眼眸深处藏着淡淡疑惑与期盼。新的一代在新的环境,会不会有新的结局?如果对象是“她”,会吗?
别乱说,她又没有这样讲。
她再三斟酌,小心观望他的神色后才说道:
“布莱恩少爷,您这样说会挑起民族情结的……而且我认为中国人跟美国人是处在互相友好的情况,否则不会有一堆中国人都想移民到美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