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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上轿 page 7 作者:淘淘

  “是不是我每次亲你,你就要伸爪子?”他取笑地问。

  她难为情地低着头。“大白天的……相公不是还有客人?”

  他颔首。“是有几位朋友来访。”

  “我不耽误你了。”齐书容忙想从他腿上起身,谁想他却不放。

  瞪着他的美眸半嗔半羞,光彩夺目,衬着嫣红的双颊,如娇艳欲滴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你到底让不让人起来?”她试图扳开他的手。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嘴,心中的欲念蛰伏潜行,却让他生生压下。

  虽然很想与她缠绵,可曹平羡心里也晓得时机不恰当,书房里还有客人。

  在她恼火地要抓人前,他惋惜地说道:“就依娘子之意。”他松开手臂。

  齐书容飞快跳离他的大腿,他笑着抓住她不让她远离。“不帮为夫穿衣?”

  她嗔恼地瞪他一眼,怎么就爱捉弄人?

  双手一扯迅速帮他拉好袍子,系上衣带,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他好笑道:“你动作总是这么快?”

  “帮瑞成整理习惯了。”一提到弟弟,她顿时有些落寞,两人间的旖旎气氛也淡去不少。

  “下个月就能回门。”回去一趟光路程就快耗掉一天,无法当日往返,所以将时间定在一个月后,让新娘能好好在夫家歇息。

  她露出笑容。“是啊。”话语中透着慨叹,回门不过是暂时,末了又得回来,可能再见到家人,心中还是喜悦的。

  曹平羡没遗漏她任何一丝表情。

  他曾想过如她所说娶一个笨一点的女人,女人心计太过,令人胆颤心惊,也让人不得安宁,但曹家宗族复杂庞大,娶个笨女人回来怕应付不了。

  他觉得她刚刚好,不太笨也不会太过聪明,与她也聊得来,加之性情又比邢氏开朗,而且家境单纯,怎么看都挺好。

  他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

  低头在她嘴上拂过,她一如既往地颤抖着,这次他并未浅尝即止,而是给她一个火热又销魂的吻,在她唇舌间掠夺、品尝。

  齐书容脑袋发昏,觉得自己快晕倒了,当他终于放过她,离去后,她却瘫在榻上动弹不得,面色潮红。

  青柚进来时,被吓了一跳。“少奶奶怎么了?”

  “没……没事。”齐书容面色尴尬。

  赖嬷嬷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老脸也红了。“给奶奶喝杯水。”

  青枣俐落地倒茶。“奶奶嘴都肿了。”她疑惑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药罐,恍然大悟。“我给奶奶涂一涂,许是被什么虫子咬伤了。”

  青柚仿佛也领略到什么,红着脸斥道:“别胡扯。”

  齐书容尴尬万分,在心中把曹平羡骂个狗血淋头。“再给我倒杯水。”

  青枣接过茶杯,喃道:“是不是给蜜蜂叮了?”

  青柚赶紧把药罐给收了,神情比齐书容还紧张,就怕丫头又说出什么惊世之语。齐书容拿起帕子来绣,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翌日

  回本家祭祖的当天,因为心里已有准备,所以在对人对物上没有太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婆婆林氏还有曹平羡在前一天晚上对她大致说了些家族的情景。

  母子二人说话的方式都很像,只是介绍一些会见到的人,不掺杂个人情绪在里头,不会提醒她像是:二婶婶很八卦,与她说话要小心一点。倒像在介绍商品,比如:你进了市场会看到白菜,白菜青白色,约手臂长,叶面宽厚,可食。

  连白菜什么滋味、合不合口味,都不肯透露半句,她还得笑笑地说:“是,媳妇知道了。”

  于是她摆好了笑容,架式十足地走进“曹家菜园”,准备认识各种蔬菜与植物。

  “来,见过你伯祖、叔祖、伯父、叔父……”

  一连串的拜见,齐书容跪得头都要晕了。

  为什么要把曹家想成菜园?不是她存心诬蔑,而是在这种场合里,你不想点事情,让头脑活络活络,不是无聊死就是闷死。

  她在脑中挖好一个个萝卜坑,每介绍一个,她就种一个,满园的萝卜,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怎么了?”曹平羡关心地瞄了眼她微拧的眉心。

  “没什么,只是累。”总不能说自己想回家歇息。

  他低下头,轻声道:“真撑不住就靠着我。”

  好不容易见完长辈,一会儿还有平辈、晚辈,还得祭祖,他也受不了这种场面,可没办法,家族如同盘根错节的大树,牵一发动全身,即使他对某些人、某些事甚至某一房很感冒,也不能不来。

  “那怎么行?”她摇首。才进门第二天就站没站相,还不让人笑话,不过他的体贴还是让人觉得高兴。

  如果他的家族能小一点就更完美了,胡思乱想一阵,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该见的人、该走的仪式如同过五关斩六将,关关难过也关关过了。

  原以为会发生点儿不寻常的事,像是黄裕春突然又出现,朝她哭红了眼,或不知哪儿来的大婶婆朝她絮叨家族秘辛、哪一房的风水比较好等等,结果什么也没有,大伙儿就当她是个新妇,开口闭口都是客套话,转过身才在她背后窸窣呢喃。

  只有几个和善又好奇的她媲与几位待字闺中的姑娘来与她攀谈,问她山东的情景,还有去过哪些地方……聊着聊着,几个姑娘说改天到她那儿喝茶,她点头应了。

  祭完祖,又留下来吃了午饭,才终于得以回家,虽然才过午不久,她已经累得想睡了,但婆婆与老夫人同在马车里,借她两颗胆她也不敢打瞌睡,一双眼瞪得又圆又大,宛如七爷八爷出巡。

  “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老太太忍不住取笑道。

  齐书容尴尬地红了脸,老太太同她一样折腾到现在,精神比她还好。

  “回去就先歇着吧。”林氏也开了口。

  “是。”她的头垂得更低。

  “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用在意。”老太太善解人意地说。说起来以前邢氏可比她有意志,从本家回来后还精神奕奕地张罗家务。

  老太太这样想,倒不是存心拿齐书容与邢氏比较,只是自然地想起这事,活到这把年纪,能不能干、勤不勤快、聪不聪明不是她看媳妇的标准,只要人品正、个性好,什么都是次要的,想到邢氏背地里干的那些事,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始默念起经文。

  齐书容偷偷捏了几下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出嫁前几天她就没睡好,接着又是婚礼、洞房,把她累得半死,昨晚曹平羡虽然好心地没来折腾她,可才刚睡下没多久,怎么天就亮了?

  此时她便很羡慕能在外头骑马的曹平羡,清静又自在,骑马也能震掉一些瞌睡虫,哪需掐大腿?

  为了把注意力从她的精神不济转开,齐书容开始在心中默念《女书》、《烈女传》,偶尔掺杂点行侠仗义的江湖恩仇录……马车晃啊晃的,终于晃回城西,齐书容眼皮都快合上了。

  马车一停,她打个激灵,立马回神过来,踏着矮凳先行下车,却见一个人影从巷尾走出,径直往曹平羡的坐骑而去。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四方脸,浓眉拧成一团,当他朝着自己望来时,齐书容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原以为是友人来访,可就在她扶着婆婆下车后,林氏无意间瞥向与儿子说话的身影,竟不屑地冷哼一声。

  齐书容疑惑地望向来人,故意问道:“娘,那位是……”

  “不相干的人。”林氏冷冷地回了一句。

  齐书容碰了钉子也不敢再问,与婆婆一同搀扶老夫人下车,老太太见到来人却是波澜不兴,齐书容更加疑惑。

  此人到底是谁?

  第6章(1)

  “你来做什么?”曹平羡冷冷地看着邢务直。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邢务直笑着说道。“我是特地来给你祝贺的,瞧,我还带了贺礼。”他举高手上的礼盒。

  见曹平羡冷面阎罗似的,不吭一声,邢务直大感无趣,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他收起笑脸,认真道:

  “我可不是来找麻烦的,你不用给我脸色看,好歹你也喊过我一声大舅子,瞧在以前是姻亲的分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邢家败落……”

  “我已经帮过一次。”曹平羡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邢家以前也曾出任仕途,书香传家,可与大多数的家族一样,几代之后子孙不长进,家道自此中落,几年前邢家攒了钱捐了一个官做,却不思进取,买卖收贿,因款项不大,他出言警告了一番。

  贪官不是那么好做的,得有头脑,有本事让人查不出,也动不了,否则就是给上边的人顶缸用的。

  他睁只眼闭只眼,轻轻放过了,邢家也应了不会再有下一次,谁想他们在京城又捅了楼子,希望他能帮忙圆着,邢氏在山东接了兄长的信,也是苦苦哀求,但他坚决不肯。

  邢家东借西凑,弄了一大笔银子才把事情摆平,可狗改不了吃屎,如今又与他最近调查的案子有牵连,因此厚颜求上门来。

  “这回我们真是冤的,你要就抓大的,别净拿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官开刀。”

  “你们是不是冤的,我自会查清楚。”他不欲多说,就要进门,却让邢务直伸手挡下。

  “这样吧,我提供个消息……”

  “不需要。”

  “你不听可会后悔,是关于你新进门的妻子。”邢务直神秘兮兮地说道。

  曹平羡瞄了眼他猥琐的表情,几年前还瞧着有些正气,现在却成了滑溜、投机的市井无赖样。

  “你也不想她名声不好吧,我可是得了消息,说俪娘溺水的时候她也在场,俪娘死因可疑……”

  “若是真查出什么可疑之处,你早告官了。”曹平羡冷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忠伯,关门。”

  “是。”门房忠伯急急把门掩上。

  邢务直拍打着。“我还没讲完,不听你会后悔,别说我没警告你。”

  “好狗不叫。”忠伯大声嚷嚷。

  话语才落,就听得一阵雷响,似在应和他的话。

  曹平羡笑着摇头。

  门外的邢务直踢了下大门。“你绝对会后悔的!”

  一沾上床,齐书容立即昏睡过去,什么天大的事也不能把她吵醒,曹平羡一回房就见她睡得雷惊不醒,雨为眠。

  果然是累坏了,今天刚过五更天就起来准备,她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接着便坐着马车一路晃到本家,然后开始见族中长辈,又跪又磕头,把人折腾得不轻。

  在外人面前她一贯地维持温和有礼,即使面对唠叨的四婶婆她也非常有耐心,只在他过去解围后,泄愤地在他手臂上拧了下。

  他笑着抚开她颊边的发丝。“母老虎似的。”

  她只要一难受,就不让他好过,但他不以为意,只当她在撒娇。

  不过原以为她会等他回房,再不经心地询问方才找他的男子是谁,套他的话,以前俪娘便是如此,他总要不断提醒自己,不是所有女人都与俪娘一个样。

  爹娘感情一向好,祖父祖母也是伉俪情深,他很自然地以为自己也会如此,为了给他找合适的媳妇,母亲百里挑一才选中俪娘。

  聪明又识大体的姑娘谁不喜欢,谁想却是金玉其外。

  俪娘若是嫁进复杂的官商之家,定是如鱼得水,说不准还能博得美名,她的手段在那儿都能加倍发挥,偏偏大材小用,嫁到小门小户……即使过世一年多,兄长还能来找麻烦,思及此,他顿时感到怒不可抑。

  “嗯……呜……”

  呢喃不清的吃语打断他的思绪,齐书容翻身向他,枕头底下的石头在她翻身时跑了出来,曹平羡挑眉拿起圆润带着斑斓色彩的石头,不禁莞尔,原本缠绕的怒火一下灭去。

  “你就这么喜欢石头?”他拉起她的手指,温柔地抚着,黑眸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想把她看穿。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葱白的指尖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别让我失望。”

  静静地注视她一会儿,曹平羡才起身到隔壁书房,齐书容犹不知,睡得十分香甜,直到一个时辰后,才悠然醒来。

  青柚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大爷方才来过,见您在睡觉就到书房去了。”

  齐书容让丫丛梳理后,端了两碗甜汤到书房,曹平羡正在练字,她走到跟前去看,字体很有他的风格,刚正有力,顶天立地,前几张写得比较草率、飞扬,显然心情较为纷乱……

  他完成最后一笔才道:“请娘子指教指教。”

  她将食案放下。“指教可不敢。”

  她将喜欢的几张排在一起,认真端详,选的是楷书与行书,至于草书都被她丢到一旁。

  他表情讪讪,有种想毁尸灭迹的冲动,刚刚就应该拿火盆都烧了。草书他甚少练习,确实写得最差。

  她犹不知自己的举动刺伤了对方脆弱的心房,依旧认真地端详,最后选了两张爽利挺拔、骨力遒劲之作,也是他自己较为满意的。

  “这两张好。”她笑着说。

  灿烂的笑靥与真心的赞美,令他心情大好。“听说娘子的字写得也不差。”

  “还行。”她谦逊地说了一句。

  那一闪而逝的得意神情没逃过曹平羡的目光,他微笑地将她拉近,她不自在地红了脸。

  “睡了一觉,瞧着精神多了。”他满意地点头。

  “最近太累了,我平时体力挺好的。”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他好笑道:“午寐又不是什么大事,瞧你紧张的。”

  她顺着他的话语点点头,决定就此抛开午睡话题,免得自己老感到心虚。

  “喝点甜汤吧。”她摆出一副贤良温顺的模样。

  他拉着她一块儿坐下,喝了几口绿豆甜汤。“娘可告诉你方才来找我的是谁?”

  她摇头。

  他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是俪娘的兄长。”

  俪娘的兄长?他来做什么?而且婆婆还这么不待见。

  齐书容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本不想与你谈朝政,但他今天所求不得,怕会散出一些谣言,你心里最好有点准备。”她端正身子,一脸严肃。“什么谣言?”

  “都是些老把戏,以前就传出来过。”他顿了一下方又接道:“说俪娘是让人害死的。”

  齐书容恍然,以前在山东就曾有过谣言。“他求什么?”

  “他希望我在呈给皇上的奏折中,将邢家的名字摘出。”他简短解释。

  齐书容明白了,但又疑惑。“散布谣言有什么用,难道你会就范?”邢家就那么幼稚?

  他微笑道:“怕是还有后招。”

  齐书容脑袋一转,忧心道:“不会对你不利吧。”

  他摇头。“调查的官员不止我一个。”

  见他神神秘秘的不说到底什么案子,齐书容也不好多问。“相公出入还是小心些的好。”

  她关心的模样,让他心中一暖。

  “担心我?”他扬眉问。

  他捉弄的表情与语气让她恼火。“不担心。”

  他笑道:“有时瞧着你挺聪明的,有时又挺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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