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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请上轿 page 12 作者:淘淘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万锡铭倒是挺镇定的,想来是早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

  显贵瞥了青桂一眼。“我说的有何好笑?莫非有错。”

  青桂忍着笑道:“没错,少爷真不容易,一会儿拉一会儿拉不出,日子过得真忙乎。”

  他有些不好意思。“是,那几天倒是疏于念书。”

  齐书容觉得自己憋得实在难受,忙制止二人抬杠,免得真要笑得打滚。“小叔的好意我心领了,如今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

  “如此就好。”显贵一脸开心。“嫂子可要多多保重身子,以后在吃食上定要小心……”

  旋即说起自那次腹泻不停后,他看了哪些医书,平时该如何保齐自己,一说便没完没了,显贵的话廃齐书容算是见识了。

  因有显贵及其他人在场,万锡铭显得有些拘谨,话语不多,但投向齐书容的眼神却透着关心。

  那天着实把他吓坏了,偏他一个外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就连想留下来听消息都不恰当,幸好后来便传来消息说齐书容已无大碍,他才安下一颗心。

  这两日一直想来探望,又想她大病初愈需要歇息,因此今日才登门拜访,即使没说到话,但见她还有力气说笑,心里也放心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各式马车、轿乘交错而过,喧嚷的叫卖声此起彼落,黄络媛撩开马车的布帘,看着市坊热闹的景象,嘴中说道——

  “看她的模样病得不轻,幸好你没嫁给曹平羡,否则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你。”

  黄裕春低着头没说话,心中却忖道:如果是我,才不可能像她一样病倒在床上。

  黄络媛睨她一眼。“一会儿安夫人过来,你可得好好表现。”

  她依旧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可你家世不好,家里又没钱,连嫁妆也出不起,要想进大门大户,只能给人做妾,你也别怪你爹娘,你底下还一堆弟妹要齐,人家不嫌你家贫,嫁妆也没要,还送上优渥的聘礼……”

  “我晓得。”黄裕春打断她的话。

  “我为什么得时时叮咛你,说给你听,就是怕你心高气傲,我能帮你的也不多……”

  黄裕春将耳朵关上,不想听那些一而再再而三重复的话语。

  家世不好、贫穷、找不到好人家、还有弟妹要齐……爹娘齐你有多辛苦、别看姑姑过得好,其实只是表面……

  妾也没什么不好,只要生了儿子,后半辈子也有了依靠,你是良妾,主母不能轻易打杀了你……

  黄裕春冷笑,是良妾又怎样?她好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给人做妾?她就不信自己没有当正妻的命!

  事在人为,前方就算没路,她也要闯出一条来。

  曹平羡在书房练了会儿字,吴颖之突然来访,开头便道:

  “没事吧?”

  “没事,怎么?”

  “听说嫂子生了大病?”

  “嗯。”曹平羡淡淡地点头。

  吴颖之有些困惑。“前天在茶楼是因为这件事吧。”当时还脸色大变,怎么现在不痛不痒。

  “已经无碍了。”

  “但是外面传的……”见曹平羡一脸悠哉模样,他忽然领悟过来,是障眼法。“原来如此。”

  曹平羡没有多谈,只道:“那边可有动静?”

  吴颖之点头。“想来是嫂夫人传出的噩耗,让邢务直一时太过高兴就说溜嘴了。”

  “说了什么?”曹平羡问道。

  先前除了让人留心邢家的动静外,他还特地找了朋友胡一非帮忙,与邢务直攀交情、喝酒聊天,男人只要黄汤下肚、身旁又有美女作伴,便开始天花乱坠、巧舌如画,嘴皮子根本管不住。

  “嫂子的重病起了好话题,喝了几杯后就管不住嘴。”吴颖之说道。“他很肯定嫂子活不了多久,听他的口气,不是他指使的,你绝对猜不出谁谋划的。”

  曹平羡挑了下眉。“别卖关子了。”

  吴颖之轻咳两声,颇有些难言。“这个……是嫂子,我是说前嫂子。”初听此事,他鸡皮疙瘩都起了。

  曹平羡一下冷了脸,一语不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们夫妻是结了什么仇,她竟然死了都不放过你。”吴颖之感叹一声,正确来说应该是死了都不放过他娶进门的继室。

  “废话少说,可问出是谁下的手?”邢氏都死了,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定是埋了棋子,他必须确定除了周姨娘没有别人。

  他摇首。“怎么,你还没查出谁下的手?”

  “查出来了,只是想确定没有共犯。”曹平羡将周姨娘的事简短说了,除了周姨娘,府里早没有邢氏留下的奴仆,而且多是家生子,不可能会做出谋害主子的事,他也问过周姨娘身边的小奴婢,她根本没听过外头的流言……

  那周姨娘是从何听来的?

  “周姨娘没招?”

  “我才吼了她两句,她就吓得说不出话来,讲话颠颠倒倒。”曹平羡无奈道。

  吴颖之忍不住笑道:“成厉鬼了你,把人家吓得。”

  他承认那时确实成了凶神恶煞,但主因不在此。“我见她情形不对,让大夫看了,说她最近情绪起伏大,受了刺激,老毛病又发了。”

  周姨娘自产下死胎后,刺激太大,寻死寻活,后来就开始自言自语,当时他人在山东并不晓得此事,母亲发现时已经拖了一段时日,调齐半年多后才好转。

  若府里有谈得来的人,周姨娘兴许能好得更快,不会闷出病来,偏家里人少,林氏忙着照顾婆婆,哪顾得上一个姨娘,就算两人待在一块儿,周姨娘也不晓得与她说什么,毕竟是婆媳,能谈什么知心话?

  他放周姨娘回家,也是为她好,离开曹府这个伤心地,说不准病就能好了。

  “受什么刺激?”吴颖之问。

  曹平羡在想事情,没有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怀疑一个人,可没有证据,偏偏周姨娘神智混乱,没法与人对质……”他耸了下肩,心中已有定见。“无所谓,不过多绕一道弯罢了。”

  “你怀疑谁?”吴颖之好奇道。

  他冷笑。“人选其实就几个,筛一筛就出来了。”

  吴颖之明白他的习性,没抓到人前,他是不会说的。“既然你胸有成竹,我也不替你杞人忧天了。”

  虽然曹平羡没对吴颖之说出心里的疑犯,可晚上入睡前,却是对妻子说了,让她心里有个底,免得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

  “若她再来看你,可得留心,我如今也不过是怀疑……”

  “我晓得。”齐书容长叹一声。

  曹平羡撑起手肘,低头凝视她惋惜却不意外的神情。“你也怀疑过?”

  “也不是真的怀疑什么,就是心里不踏实,周姨娘那样的情况我见过,若没受刺激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的,你免了她早晚的请安,她若不想见我,大可在自己院子里不需出来,可她撑着身体来见我,我总认为她是想忘记以前的事儿,重新开始……想给我请安,好奇我是怎样的人、生得什么模样……”

  见她一副不忍心的模样,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放心,大夫说她好好静养,会好的。”

  “但愿如此。”她忽地低声道:“有件事我可要与你说明了。”

  “什么事?”

  “我的丫头可不让你做通房,没得坏了我与她们的情分。”听说周姨娘以前与邢氏情同姊妹,可没想到邢氏竟然对周姨娘下手,令她失去孩子……

  周姨娘一下面对失去孩子的痛再加上邢氏的背叛,使她陷入极大的痛苦,最后神智都乱了。

  照理说她应该很恨邢氏,为何又要替邢氏报仇?

  先前赖嬷嬷听了她的疑问,只道:“主子跟丫头的情分很难说清的,周姨娘与邢氏后来都没再见过面,就算想当面问个清楚都难,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周姨娘或者会告诉自己,定是旁人诬陷小姐,小姐明明让她好好齐胎,生下孩子,怎么可能会害自己,许是婆婆串通别人骗她的。”

  赖嬷嬷的猜想也不全然是胡猜,后来找了周姨娘身边的丫鬟来问,周姨娘的确会喃喃自语,说着邢氏对她如何的好,去山东前给了她好几千两银子,还有各式贵重的首饰。

  听到齐书容孩子气的话语,曹平羡没生气,反而笑道:“我没想过通房。”

  他将她揽入怀中,心有所感道:“咱们好好过日子就是,旁的都是小事,你只要信我,莫疑神疑鬼就是。”

  他本就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如今心里又有了她,怎会有旁的心思?

  她轻声笑了起来。“怕了?担心我成了第二个邢姐姐?”

  他勾着嘴角。“我是真怕,但我又觉着你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每个人性子不同,即使遇上同样的事,也不可能走上同一条路,一开始他当然会有阴影,担心她变了性子,但相处后他便晓得齐书容断不可能成为邢氏那样的人,要真负了她,她不会去害别人,拿石头丢他倒有可能,想到那画面,他笑意更深。

  “我本来就不会。”她朝他皱鼻。“你惹我心烦了,我一脚把你踢开,你喜欢跟谁就跟谁去。”

  “我能跟谁?”他好笑道。

  她得意地背过身不理他。“让你睡马鹿去。”

  “你可真狠。”他低头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啊……”齐书容轻叫出声,恼道:“你……”

  他笑着吻上她的嘴,开始为孕育孩子而努力,只要她顺利生下子嗣,母亲与祖母就不可能插手他们房里的事。

  齐书容不甚用力地拧了他两下,她还虚弱着呢!

  曹平羡早习惯了她拧人咬人的习惯,也算是别样的闺房乐趣。

  床帐外的烛台,灯火摇曳,映着帐中交缠的身影……

  第10章(1)

  第一次见到黄裕春的时候,齐书容就觉着她活泼、善于亲近人,说话又得体,而且容貌也生得好,几乎无可挑剔。

  只是她的存在有些尴尬,在山东时人们一看到她,就会想到病重的邢氏,想到她是未来的续弦人选,后来晓得她家世贫穷,依附姑姑住在曹家,看她的眼神又是同情又是可惜。

  园子里,齐书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黄裕春,优雅有礼地捧杯品茗,心中不免感慨。

  为了脱离贫困,为自己谋得一份好亲事,黄裕春的确下了很大的苦功,细心观察富贵人家小姐的一举一动,努力学习。

  虽然不能说学了十足,可起码样子是出来了,她的上进心的确令人称许,也够聪明,只是……

  “我瞧着姐姐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我相信再过不久定会痊愈的。”黄裕春放下茶杯,露齿而笑。

  齐书容咳了几声。“我却觉得今天比昨日更难受。”她还特地让青柚将她的脸抹白一点,怎么可能气色会好?

  “嫂子别这么说。”她一脸焦急。

  “你以后别过来了,免得过了病气。”她轻咳两声。

  “我不怕。”黄裕春坚决地说。“外头风大,我们还是进屋吧。”

  “成天闷在屋里难受,还不如坐在园子里,看看花草,晒晒太阳,心情才舒朗。”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闲聊地说道:“在山东时,你与邢姑娘处得还不错,她如今如何?可嫁了?”

  黄裕春一脸歉然。“回京后,我也去找过她几次,她似乎不大想见到我。”

  “这是为何?”齐书容疑惑道。

  “我也不晓得。”黄裕春叹气。“或许是邢姐姐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或者是她嫌我家世不好……”

  “她瞧着不像是那样势利的人。”

  黄裕春嘲讽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平时总冷着一张脸,可曹大哥一出现便笑盾如花……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慌乱地捂着嘴。“你别听我胡说,曹大哥可没喜欢她。”

  齐书容垂下脸掩饰自己的表情,却在心中叹了口气,或许是起了疑心吧,如今回想起来,黄裕春与她说话时,总会不经意说出一些不该说,却又挑动人心的话。

  若她是个多疑的,定要生疑曹平羡是否曾与邢姑娘眉来眼去,或者追问他可对邢姑娘心动过?

  “你曾想过要嫁进来曹家吗?”她随意问道。

  黄裕春立即道:“姐姐别误会,我从来没这心思。”

  “我明白。”齐书容实在佩服她面不改色的功夫。“对了,周姨娘不是被送到庄子吗?她父兄已去接了,听说她的状况好了许多,神智也清醒不少。”

  “那就好。”黄裕春拿起杯子啜了口。

  “临走前说要回来给我磕头赔罪,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黄裕春神情一顿,微微透着紧张。

  “可我担心她回来又复发。”她叹气。“这宅子……或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有股邪气。”

  黄裕春附和地说道:“是,还是让她回乡齐病的好。”她又喝口茶。“这茶真好喝。”

  与先前见到周姨娘时的激动情绪相比,如今她的态度可称得上冷漠,令齐书容唏嘘不已,也产生厌恶之情。

  “你若喜欢便带些回去……”

  “那怎么行?”黄裕春摇首。

  “不用客气。”

  “奶奶,该吃药了。”青柚上前叮嘱一句。

  “怎么又到了吃药时间?”齐书容抱怨道。

  黄裕春跟着劝了两句,齐书容才不甘愿地说道:“吃就吃吧。”

  青柚搀着她起身。“姑娘就坐这儿吧,一会儿奶奶喝完药还出来。”

  “好。”黄裕春看着齐书容虚弱地走回屋里,令她想起邢氏,什么保命的法子都想了,终究难逃一死。

  对于邢氏她的感觉很复杂,是邢氏告诉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脱离贫穷,让人看得起,可却也是她一步步推着自己走到了如今的境地,进退不得。

  “嫁个好丈夫你就能得到一切,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其他的要看你自己,就算事情不成,你也没什么损失。”

  是啊,还能怎么糟呢?

  再糟不过如同现在一样给人做妾,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机会。

  她微笑地喝着茶,享受难得的奢华,与邢姐姐作伴后,她才知道富有人家该怎么过日子,哪像自己家里只能喝茶末,屋子破破烂烂的。

  见四下无人,她悄悄地拿下头上的簪子,转了下簪子上的珠子,不知名的粉末落在茶碗内,随即若无其事地又将簪子插回头顶。

  这簪子是邢姐姐送给她的,里头的粉末也是,是一种慢性毒药,与周姨娘下的并不相同,这种粉末很难验出来,连邢姐姐都着了这毒药的道,待她发现时,已经无可挽救。

  邢姐姐那样聪明的人都没想到会被婆婆派去的嬷嬷暗算,不,应该说她怀疑过,可找了大夫来瞧过,却说没有异样,就知道这毒药多厉害,重点是不能下重,每天一些,再好的人都会受不住。

  看林氏那样正派的人,做的事跟邢姐姐有何差别?

  要不是因缘巧合,邢氏也不可能发现毒药,只可惜为时已晩,邢姐姐怎甘心被人暗算,因此设了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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