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只要是你跟你妹的事,我都管到底!」
「嘎?」他干么这么挺她?
「你跟你妹都救过我,你妹要真被人欺负了,一定要跟我说!」即便手裹了一大包,仍举得老高,可见他有多义愤填膺。
「我跟我妹救过你?」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我不是跟你提过Isabella在义大利艺廊差点被我压伤,当时如果不是她趴在地上,我担心压伤她硬ㄑ一ㄥ住,否则那时我可能会摔得很大力,说不定还会摔伤脊椎,还有,她接住了被我不小心挥落的陶盆……」
「是陶钵,呃,这件事贝儿有提过。」她赶紧解释,怕他追问下去,她会露了馅。
「对,是陶钵,他们说那是无价之宝,还好没摔破,不然,我可能会赔一大笔钱。还有你,你今天救了我两次,说也奇怪,只要你伸手将我拉开,我就能逃过一劫,你该不会有预知能力吧?」
在面包店前,若她没将他拉走,此刻他要不是头上肿一个包,就是当场矮了十公分,或者直接倒地,躺着进医院。
所以他和Isabella都算是他的幸运星。既然他们带给他幸运、吉祥,那他保他们平安、替他们兄妹出头,一点也不为过。
「我最好是有,那都只是凑巧罢了。」她苦笑。假如她有预知能力,当初她就不会跟一个会抛弃她的男人交往了。
将坏心情抛开,他提到在义大利艺廊那个差点被他挥落的陶钵和省下一笔天价赔偿的事,令她联想到面包店老板担忧赔偿一事,她想,也许他能「将心比心」,不追究。
见他心情似乎不太坏,也都没提冲浪的事,应该是想开了吧。她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尚勇,那个面包店老板的生意其实不是很好……」她把面包店老板告诉她面包店近年来生意一落千丈,只能维持日常生活基本开铺的窘境转述给他听,再提及他在义大利差点摔坏陶钵,担心赔偿的那种心情,希望他能体谅,不要向面包店老板索赔。
沉吟半晌不语,他绷着一张脸思忖,她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尚勇——」
「叫司机掉头,我们去那间面包店。」他突然沉声道。
「哦,好。」完蛋。瞧他一脸严肃不愿多话,她该不会是帮了倒忙?
============================================================
拎了一大袋的面包进入饭店房间,保贝儿嘴角挂着微笑。
她以为掌尚勇绕回面包店,是想去找面包店老板麻烦,孰料,他非但不索赔,还把医药费的金额全部退还,然后还捧场买了一大袋的面包,原本他还想出钱请广告会司帮面包店制作一个新招牌,受宠若惊的面包店老板连忙阻止他,说他不计较、不索赔,他们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让他破费。
回程时,她问他难道不气面包店老板破坏他的冲浪之行?
他说:「气,很气,气炸了!」
但是,气过之后,看到面包店老板忧心仲仲的模样,还有急诊室里的医生、护士忙得焦头烂额,病患哀叫连连——
相较之下,他反而是最幸运的一个,他的伤势最轻,今日的工作也完毕,只不过暂时不能去冲浪。以后有的是时间,所以,有什么好气的呢?
当然,他承认他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脱下西装外套,倒在床上,折腾了一天,她真的好累,但嘴角的笑容始终未退,他一再令她刮目相看。魁梧身躯下,蕴藏着一颗善良、友善的心……
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她马上弹坐起身。「喂,你好,我是保俊。」
「贝儿,我是妈。」
「哦,妈……」清了清喉咙,她回复女声。
「贝儿,你人在哪里?」
「我在高雄,前天我不是跟你提过我要到高雄出差。」
「对,我一时忘了。贝儿,刚刚……那个人打电话到家里来找你,他说,他在医院遇见你,我跟他说你人在义大利。」
母亲知晓她不愿再听到那人的名字,所以常用「那个人」来代替他。
「总裁手受伤到医院缝伤口,就那么刚好遇到那个人。我告诉他他认错人了,没理他。」母亲大概是担心她心情低落,才打电话给她,想安慰。
「总裁手受伤,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没事。」
「那你……」
「我很好,妈,你不用担心。你在家吗?」
「我等一下还要去医院。贝儿,妈告诉你,早上我看到你哥的手指动了一下,我真的有看到,真的有……可医生说是我看错了,但我真的有看到……贝儿,我真的有看到保俊的手指动了一下。」
母亲在那头激动不已,保贝儿连忙安抚她,「妈,我相信你,我想那一定是哥哥即将苏醒的前兆。」不管母亲是否真的看到,她需要有人给她信心鼓励,这是此刻的她唯一能做的。
和母亲又闲聊了一会儿,「妈,你记得要吃晚餐,还有。不要太累……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妈,再见。」
切断电话,躺了五分钟。腹部闷痛的感觉犹在,去冲个热水澡也许会舒缓些,边走向浴室边解开衬衫衣扣,脱掉上衣,卸除束胸,整个人瞬间得到解放。
正要关浴室的门,手机铃声又响起。
一定又是母亲打来的,可能忘了有什么事要告诉她。
光着上身,保贝儿急匆匆跑到床边,虽然房门锁上,但她还真怕突然有人冲进来,两眼直盯着门,接起手机,未多加思索,用女声「喂」了一声。
怎么没回应?
又「喂」了一声。
「保俊在吗?」
完蛋!是掌尚勇。
保贝儿机伶地将手机拿远,用低沉声装男声,不悦地吼,「你干么乱接我的手机!」
又嗲声嗲气的装女声,「嗯……你在洗澡,手机响了,人家就顺手接了嘛!」
深吸了一口气,她才将手机拿近,「你好,我是保俊,请问你哪位?」
「保俊,是我。」
「总裁。」
「你,房间有女人?」住在隔壁房的掌尚勇,声音透着疑惑。保俊不是同志吗?
「呃,是。某些时候,我也需要……女人。」不让他起疑,她只好硬着头皮瞎扯。
「哦。」这种私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总裁,有什么事?」
「既然你……在忙,那就算了。」
「不,我一点都不忙,她,我是说,我很快就好。」脸红透到了耳根。
「没什么特别的事,刚刚吴文兴打电话给我,知道我们来高雄,说晚一点要请我们在饭店旁的一家PUB喝两杯。」
「吴文兴?那是谁?」
「你忘了?我们的小学同学,他现在在高雄开一家骨董店,他说三年前你还跟他买了一组骨董家具,说你来高雄也不知会他一声,他要请你喝两杯。」
她哥的同学,三年前还见过面——糟糕,那她这一去,不就穿帮了!
「哦,吴文兴。我当然记得他。不过,尚勇,你手受伤,还是别喝酒。」
「看情况喽,如果你要去,我就陪你们聊天,喝一小点酒,无所谓。」
「可是,我现在……在忙。」刚才那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码,凑巧帮了她一个大忙。
「那就算了,我跟他说改天好了。」末了,他戏谑地奉上一句——「你忙。」
晕——什么跟什么?
保贝儿哭笑不得。先是装同志、现在又召妓,再装下去,她哥哥的好男人形象,迟早会被她毁灭殆尽。
低头,看见自己上身光溜溜,刚才她光着上半身和他通电话……俏脸蓦地泛红,她快速跑进浴室,冲去不该有的胡思乱想。
第5章(1)
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痔疮软音,保贝儿一脸啼笑皆非。
一个星期前,她和掌尚勇从高雄回来,她陪他到台北的医院再换一次药,医生要他每隔一天就到医院换药,他嫌麻烦,觉得伤口好多了,决定到药房买药膏回家自己搽,去到药房,他看了她一眼,也没问,竞然主动多买了一条痔疮软膏给她。
「贝儿,你……你得痔疮?」林湘云坐到女儿身边,一脸惊讶。
「不是啦,妈,是……哎唷,就我上个星期那个来结果沾到裤子,我只好跟总裁说那是痔疮出血,我陪他去药局买药膏,他就买了一条『这个』给我。」
闻言,林湘云笑出声。
见母亲笑了,保贝儿颇感欣慰,「妈,我很久没看到你笑了。如果能让你笑,我就叫总裁每天都买一条痔疮软膏给我,我再带回家给你看。」
「你在说什么呀!真是的。」林湘云轻叹一声,「能笑一笑,心情真的好多了。你这阵子一定很担心妈吧?妈没事,只是舍不得你哥他……」
「妈,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刚才我去看他,他的气色……比别人好,不是吗?」保贝儿强挤出一些安慰的话。
林湘云拍拍女儿的手,「妈想开了,只不过我想再多陪保俊几天,再过一阵子,妈会去工作,你的负担就会轻一些。」
保贝儿微笑点头。她想,或许母亲有了工作,她才不会一直陷在悲伤的情绪里,所以,她不再像以往一般,劝母亲不需要工作。
「最近天气变冷了,妈煮了好几锅热汤,有香菇鸡汤、药炖排骨、药炖上虱,还有羊肉炉、花生猪脚,还有……」
「妈,你今天一整天在家都在煮这些?」光听她就傻眼了。今天是假日,她去照顾哥哥。原本的用意是要让母亲回家好好休息。想不到,母亲在家反而更忙。
「你去上班后,瘦了很多,妈又不在家,你回来一定都没吃。」心疼的摸摸女儿纤细的手臂,林湘云有些自责,「我煮几锅汤,冰在冰箱,你想吃,拿出来热一热就可以。」
「妈,你想把我肥死哦!」撒娇的用头蹭着母亲的肩。
「你太瘦了,趁着冬天好好补一补。」林湘云拿起提袋。「我要去医院了,桌上有锅姜母鸡,等一下你要记得吃。」
「嗯,好。」
「没有吃完,记得放进冰箱。」
「我知道。妈,我陪你去再回来。」反正今天放假,她也没事。
「不用麻烦,我又不是不知道路。」
送母亲出门后,保贝儿想起送洗的西装外套还没拿回,拎了钥匙,她跟在母亲身后出门。
=================================================
平常装男声,担心自己的声音无法回复,所以只要到和公司事务无关的地方,譬如干洗店,保贝儿就会回复女儿身,戴顶毛帽,点上唇蜜,脸上女性甜美气质显露无遗。
也就因为这样,她又差点穿帮。
当她来到干洗店拿送洗的西装外套,和老板谈话时。掌尚勇正巧打来,她反射性接起,很自然地放送甜美的声音。
她再次「装」从义大利放假回来的妹妹,聊了两分钟后,她到店外以「保俊」的身份回拨给他。
他说,他无聊到爆,正巧跑步跑到他家附近,想上他家坐坐。
她问,他怎么知道她家在哪?他说,人事资料上有。
也对,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拎了衣服快速跑回家,好死不死,他已在社区警卫室等她。
还好她哥哥出车祸「重伤」的事,母亲不愿让人知道,没多说,警卫自然也不知,只是奇怪为何很久不见她哥哥,而她理平头、穿男性西装外套,母亲也以「艺术家」的怪异行为搪塞过去。
若她现在走过去,警卫喊她一声「贝儿」,那他绝对会对她的身份大大起疑,最好的办法是先支开他,让她先回家。
冥思苦想一番,有了。拨了掌尚勇的手机。接通后,她道:「尚勇,不好意思,我家没任何饮料,可不可以麻烦你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饮料再上来?」
为了支开他,逼不得已,她只好没礼貌请「客人」自己买饮料。
他答应了,见他离开,她马上赶紧冲回家,连警卫喊她,她都不理。
「贝儿,你哥的朋友……干么跑这么急?贝儿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望着保贝儿奔跑的背影,警卫喃喃自语。
===========================================================
因为手伤,除了到公司,掌尚勇决定暂缓所有拜访客户的行程,算是休了一整个星期。害他无聊到爆,夜跑兼运动,就这么跑到她家来,她请他去买饮料,他居然扛了一箱台啤上来。
「你家,还不错。」说这话时,他人已经坐在厨房,他一进门就被她母亲煮的那锅姜母鸭香味吸引,还没吃晚餐的他,当然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知道他的食量,那一锅两人份的姜母鸭绝对满足不了他的牛胃。她又从冰箱拿出一锅花生猪脚和药纯排骨,放到瓦斯炉上加热。
「你家冰箱里的好料还不少。」光闻香味就令人食指大动。
「我妈煮的,她说先煮好放在冰箱,要吃随时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她坐在餐桌另一头陪他吃。
「你妈的厨艺真好,她人呢,怎么没看到她?」
「呃,她……」
「还有你妹呢?她刚不是在家?」方才通电话,他以为他们都在家。
「哦,我妹陪我妈去逛街了。你也知道,我妹一直都在义大利很少回来,只要她一回来,母女俩就会一起去逛街买东西。」
嚼着一块鸭米血,掌尚勇反驳她的话,「不会啊,我倒觉得你妹常回来,每次你在家,我打你的手机,都是你妹接的。」
真是多说多错。「呃,最近她比较常回来。」
「不如这样,明天我请你们全家吃饭。」嗑完桌上这锅姜母鸭,他主动去将瓦斯炉上的花生猪脚端过来。在路上跑了两个钟头,运动完,肚子还真饿。
今日吃他家好几锅好料,明日回请他们一家,也是应该的。
保贝儿心中打了个突,「不!不行……」
「不用跟我客气,请客而已,反正我也要吃饭,大家一起吃也热闹些。」
「不是,那个……我妹明天就要回义大利。还有,上星期的行程全部挪后,明天开始,你的行程会很紧凑,可能挪不出时间……请客。」保贝儿急得额头冒冷汗。
「这样啊,那改天好了。」
保贝儿猛点头。「我会把你的心意告诉她们的,我代替她们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靠近瓦斯炉的他,又「主动」的把另一锅药炖排骨端上桌,很自然的坐在保贝儿身边,大手一伸,接住她的肩头,以哥儿们的方式拍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