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他重重叹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难得显露的沮丧表情罩在他脸上。「我气自己无能为力,中午在医院我才发现当总裁并不是真的那么了不起,至少你哥哥的病,我一点忙都帮不上。」
亏他一直认定为了家世背景不相当而抛弃贝儿的沈嘉雄是个懦夫,但中午在医院他才惊觉,在病房外枯等一个钟头、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他,也许才真是个懦夫。
这点让他沮丧不已,生起自己的气来。
离开医院,他一直在想,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想了一整个下午还是想不到,更加气自己。
「原来你在气这个?」干么跟自己过不去呢?她觉得好笑,可又无比心疼他。
他那么用心、设想周到。特地买了一台新的数位相机,可是到医院才发现根本用不着了,他心头的沮丧,她体会得到。
「尚勇,每个人都有他的专长,如果你这个大总裁连医生的饭碗都要抢,那你叫那些医生们要做什么工作?全台湾失业人口已经够多了,我拜托你,不要去抢医生的饭碗好不好?」她用玩笑话语,试图化解他心头浓浓的沮丧。
她的话,真的让他心情瞬间大好。
他露齿一笑,将她抱得更紧。「我为了没能帮上你哥哥感到很失落,也很抱歉。」
「你有。」
「我有?」他想到了。「你说那台派不上用场的数位相机?」想到那台一点忙都没帮上的数位相机,令他更呕。
她摇摇头,弯扬嘴角高挂笑容。「你给『保俊』一个月十万块的月薪,这笔钱正好给了保俊当医药费。」
原来是这个。「好,那下个月开始,我帮你调薪,一个月二十万。」
「二十万?不,千万不要,不用了。」她受之有愧,她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到那里。
他当然知道给她二十万月薪太离谱,虽然大哥的特助左金月薪的确是二十万,但他一个月加加减减实领也才十余万。
「十万块由我的薪水里扣,不许说不。」
他真了解她,她的确想说「不要」。但他似乎对没能帮上哥哥的忙这件事非常在意,如果她收下他拨给她的「十万」,会让他心头愉快,那何乐而不为,况且医治哥哥真的需要这笔钱。
点头,她感激不已。「尚勇,谢谢你,你帮了我们家好大一个忙。」
「有比……」清了清喉咙,他神色颇不自在,「那个人还大?」
「那个人?哪个人?」她一时会意不过来。
「沈嘉雄那家伙!」
「呃——」看他的表情,不会是在吃醋吧?弯扬的嘴里挂上甜如蜜的笑。「他只不过是……」
「顺道来探病?不要把我当三岁小孩,那个阵仗,说是纯粹来探病,鬼都不信!」
「对,那些神经学权威医生,的确是他特地请来的。」既然他都猜到了,她也不隐瞒他。「我不管他是芳为了什么原因这么做,他们是医生帮病人医病,我们付医药费,就这么简单。」
事实上,母亲有偷偷跟她说,沈嘉雄是因为想弥补两年前「抛弃」她对她的亏欠,才会积极联络熟识的神经学权威医生,一同来她哥哥的病房「探病」。
她想,尚勇不会没猜到这个原因,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对他们两人比较好。
「医药费,由我来出。」他绝不能让那家伙「专美」于前。
「你已经出了。」她的月薪就是呀!
「那点钱怎么够?」谁知道那家伙有没有隐藏什么心机,比如医好她哥哥,要她陪他一辈子的鬼心机,他可不能不防。
他出钱,那家伙出力。如贝儿所言,他们付钱请他们一群医生医治保俊,功成后,互不相欠,若是敢越线,他一定一脚踹死他!
「都依你。」这种非常「敏感」时刻,他说什么她都点头,他就会心花怒放,不再生闷气。
「好。那我们去吃饭。」他拉着她往门的方向走。
「尚勇,我们才刚吃完晚餐回来。」美眸惊瞠,他该不会得了健忘症吧?
「是没错,可是,我没有吃饱。」
「刚才你说……你吃不下了。」
「气消了,突然又觉得饿。」
「呃……」真是被他打败了。
她觉得好气又好笑,既然他饿了,那她这个「全职保母」当然得赶快带他去吃饭。
「走吧。」换她走在前拉着他,可走没两步,就又被他拉回,整个人挂入他怀里。
「怎么了?你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饭。」干么停下不走了?
氤氲清欲的黑眸凝视她,低哑声逸出内心渴望。「一整个下午没吻你,我现在其实比较想吃你。」
不等她的允许,他俯首,一记热吻火速落下,他像一头饥饿的野狼,大口啃吮着现成的美味餐点,狼吞虎咽,似不将她全身上下吃乾抹净,绝不罢休。
外出用餐,晚点再说。
第10章(1)
掌家二少掌尚仁从希腊回来,他和掌尚勇在总裁办公室似乎在商量什么事,保贝儿不便在场,早上又没重要的事,她遂请了假,到医院去探望哥哥。
哥哥和往常一样,除了手指偶尔动一下,依旧躺在病床上不动。但医生们都抱持乐观态度,这让她和母亲对哥哥的复原更有信心。
沈嘉雄凑巧也在场,她待了一会儿,以准备回公司处理下午的工作为籍口想提早离开,沈嘉雄却约她吃午餐,说有事要跟她说。
她想,一起吃个午餐又没什么,正好可以籍机跟他把话说清楚。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他们到附近一家餐厅用餐,坐了一会儿,他一直低头没出声,她想先听听他要说的是什么。
「贝儿,我……」沈嘉雄轻摇着杯中水,满面歉意。「我要先向你道歉……」
「如果是两年前的事,那就不用了。」察觉自己的口气冲了点,她深吸了一口气,缓和情绪,「你向我道歉的次数够多了。」
当时他至少说了两百次的「对不起」,那又如何?她的心依旧很痛、泪水依旧狂流,对当时的她而言,那句话只是一个无用的名词。
「我很感谢你帮我哥哥,但……」她顿了下,喝口水,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说不管哥哥能不能复原,她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还是说她已经有男朋发,要他别来干扰她?
这么说似乎有点绝情,况且,若他帮哥哥,除了弥补她之外,并没有其他意思呢?
「我知道,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的。」沈嘉雄推了推眼镜,淡淡一笑。「我纯粹……只是想弥补你。」
听他这么说,她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他其实非常好,交往期间对她也非常体贴,只是身为独子的他,不得不听母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你,结婚了吧?」
「已经订婚,还没结婚。」
「哦。」虽然恨过、痛过、哭过,但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很愿意祝他幸福。
「你呢?」
「我?我还没嫁人。」
「我知道,我是想问……贝儿,听好。我没恶意,但是,你是不是和掌家三少在交往?」他问过朋友,掌尚勇可是天信集团的小开,现在还代理总裁一职,掌家的家世比起他家有过之,他很担心贝儿会「重蹈覆辙」。
她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他期期艾艾地似乎想跟她说什么。
「我……我很希望你幸福,但是,你见过掌尚勇的父母了吗?他们……愿意让你当掌家媳妇吗?」
他的话,如当头棒喝般将她打醒。
和尚勇在一起,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有,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她沉溺在和他谈情的喜悦中,认定两人会这么一直甜蜜下去,没有去想其他的……
「贝儿,对不起,但我必须提醒你,因为我不希望你再次受伤害。」
「谢谢你,我很好。」她强装坚强,手却微徽发抖。
她怎会没想到这一点?
两年前她才被重重伤过一回,伤口才刚痊愈,难道自己就忘了痛?
她深知这回和两年前不同,她和沈嘉雄的恋情属细水长流型,他斯文体贴,她温柔乖巧,如果缘份够,他们会是牵手平平凡凡过一辈子的夫妻。
可她和尚勇的恋情不同,他们两人爱得狂热,她不敢想像没有他的日子,她一个人要如何撑下去?
「我相信尚勇是个很有担当的人。」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那就好。」他脸色有些不自在。
她无意说话伤他,但是,此刻她脑里只想着掌尚勇,她想听他亲口告诉她,他的父母不会反对他们交往,他不会抛弃她。
「对不起,我……我有事先走。」神情恍惚起身,心中充斥着不确定感,令她心慌。
「贝儿……」沈嘉雄付完帐,追了出去,「你还好吧?」
「我、我要回公司。」
见她六神无主,一副失措样,他很是担心。「我送你去。」
没有拒绝,她点头。
拦了计程车,他扶她上车,后头一辆跑车的驾驶者亲眼目睹这一幕,眼里喷着怒火——
他特地开着跑车来医院找她,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未料,却让他看到她和旧爱藕断丝连这一幕,怒极的他。踩足油门,超越他们搭的计程车,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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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你的总裁去哪里?我还想问你,我的小弟人在何方?」刚回台湾的掌尚仁,坐在总裁办公室和保贝儿大眼瞪小眼。
「那个人」明明答应他要继续当代理总裁直到大哥回来接手为止,念在他这么情义相挺的份上,他也答应今天到下班之前帮他坐镇「一下子」,让他去办要事,不只如此,他还跟他借了跑车出去。
可是下班时间已过了三个钟头,「那个人」还没回来,他还苦命的在总裁办公室里批阅会文,等不到爱车回来不打紧,他的爱妻可是还在等他回去吃晚餐,如果他再晚一个钟头回去,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吃到史上无敌辣的「酸辣汤」。
「他一直没接手机……」
「很显然是。」掌尚仁两手环胸,直盯着她看。「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不可以用你原来的声音说话?」
「嘎?」原来他知道她是女的?
掌尚仁眨眼一笑。先前他还不知道掌尚勇那家伙干么那么好心,一口就答应他继续当代理总裁,现在他大概了解,绝对是为了眼前这个「保特瓶」——呃,保特助。
虽然掌尚勇没告诉他她是女的,但他掌尚仁阅女无数,眼一瞄,她是男是女,绝对瞒不过他这双超闪的桃花眼。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掌尚勇人究竟死到哪里去了!
电话响起,管家来报,「那个人」回到家了。
「很好,你的总裁、我的小弟回家了,而我们两个笨蛋……不是,是两个俊男美女却傻傻地在这里等他。」
「你们的管家有说他……总裁去哪里吗?」
「冲浪。」他挑眉,非常不以为然。「这个人该不会常放着公事不管,兴致一来,就去玩冲浪吧?」
「没有!」她急急反驳。「总裁很认真,他从来没有在上班时间出去玩过。」
这么护主?好吧,她说是就是,反正他的爱车平安回家就好。
「我要回家了,后天我和我老婆要去义大利,那小子……我是说你的总裁,拜托盯紧他,不要让他出状况,让我们能顺利出国,好吗?」
「副总裁,你和你的老婆要去义大利?」
「对。」说到这个,某仁就心花怒放。「我们在希腊的小教堂完成终身大事,我的老婆精得很,她说那不算蜜月旅行,一定要再去别的地方玩,她想去佛罗伦斯,我忘了告诉你,我老婆可以算是个艺术家,她的设计风格很独特,她做手工包,都是自己设计自己缝制,在贵妇团里可是抢手货。」
「那她还没嫁你之前,一定是很有才华的名媛千金。」
「名媛千金?呃,并不是,她是我的小学同学,家境……普通,不过她很有才华,也很漂亮。」才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他看了一下,对她笑,「是我老婆打来的。」
掌尚仁帅气的接起。「亲爱的,我正在想你、正在称赞你貌美如花,你就打来了,什么?我的跑车……全都是土……可恶的掌尚勇!好,没关系,我会忍耐的,等我们去义大利回来,我再找他算这笔帐。有,公司应该有车,我马上回去,你会等我,我就知道老婆最爱我……」
掌尚仁边说边和保贝儿挥挥手,旋即快步离开。
保贝儿杵在原地,傻眼呆望。两个人明明是亲兄弟,个性怎会差那么多?那些肉麻到让女人心花怒放的话,就算拿关刀压在掌尚勇的脖子上,他一定宁愿被砍也不愿讲上一句。
不过重点是,二少说他老婆家境……普通,那意思是她并不是名媛千金,既然他们已经结婚,那是不是代表掌家父母能够接受「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
仿佛打了一剂强心针,她忍不住笑了开来。
只是,尚勇为什么突然跑去冲浪?他不是会丢下工作,只顾玩乐的人……
想了想,也许是二少回来,他特地放自己半天假,去玩他一直想玩的冲浪,一定是这样没错,他也该放松一下,从当上代理总裁以来,他一直没时问去冲浪。
今天他玩了一下午,一定很累了,她就不去打扰,让他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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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保贝儿提了一个小袋子进公司,等到掌尚勇一进入总裁办公室,她像个现宝的小孩一样,打开袋子,把里头的五个保鲜盒拿出来放在桌上,打开盒盖,笑吟吟地对他说:「尚勇,我帮你准备了早餐,是寿司哦。」她娇嗔道:「我的厨艺不太好,可是每一个寿司都是我用爱心去做的,你吃吃看。」
昨晚入睡前,她突然想到自己从未做过饭给他吃,虽然她的厨艺糟透了,但是包个寿司应该不难,是以,早上她一起床便赶紧去买材料,用心做了五盒的寿司,让他有爱心早餐吃。
瞥了桌上五盒寿司一眼,掌尚勇淡淡地说:「我在家里吃过早餐了。」
说罢,他坐进牛皮椅,开电脑的同时,翻阅着桌上的卷宗,开始一天的工作。
若是之前她这么用心做早餐给他吃,不管他有没有在家里吃过,一定会捧场,至少吃上两盒,但今天,虽看得出来那是她特地做的,可是看到那些寿司,他马上联想到她以前应该也做给沈嘉雄那家伙吃过……
心口闷到最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