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她连忙将被单拉起,包紧身子,四处梭巡着衣服可能放置的地方。
她喝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芊芹不是一再保证会把她完全送回家吗?但这里可不是她家啊!
咦?她转头望向一旁微微透进阳光的大片落地窗帘,然后拉长耳朵再次仔细聆听。她好像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从窗帘外传进来。
怎么会有水声?童浣竹好奇地裹着被单下床,然后轻步走到落地窗边,伸手掀开窗帘,往外望去。
原来窗帘外也属于这个房间的一部分,是个小型的游泳池,不过说小也不小,约五十公尺左右,如果饭店的套房里有这样的游泳池,也算惊人了。
不过更惊人的不是这座游泳池,而是里头正在游泳的——裸男!
“哇!”童浣竹这声惊叫不知道是哀号还是不知所措,一大早起床身处陌生的饭店里就算了,还跟一个裸男住在同一间房里。
难道昨晚睡她身边的人就是这个裸男?
不会吧?
这个黄芊芹不会在她喝醉之后,还带她上牛郎店带个牛郎出场陪她过夜吧?那个裸泳的男人身段超好,现在的牛郎身材都这么棒吗……
唔,童浣竹,你这色女还在想什么啊?
快跑啊!不有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
想到一世英名和清白可说是将毁在这里了,她连忙拉上窗帘,然后迅速在房里来回找寻。
奇怪,她的衣服呢?放哪儿去了?
“你在找什么?”安余晨泳完毕,刚走进来,就发现童浣竹在房里翻找着东西。“需要帮你吗?”他好心地问道。
听到有人要帮忙,她下意识的连忙点头,“好,你快帮我找找,我的衣服……”不对?房里怎么会有人?而且这个声音是……
“喔,你的衣服在……”
安余正要告诉她衣服的下落,她却发现不对劲,急忙转过头,大眼圆睁。
“啊——”
他没穿衣服,身上一丝不挂!
那么说,刚才裸泳的人是他了?
安余连忙捂住耳朵。她尖叫声的爆发力可真是惊人啊!
童浣竹的双手为了掩住双眼,忘了正拉紧的被单,被单失去了支撑,倏然滑落。“唔?”身上怎么凉凉的?她低头一看,“啊——”曝光了啦!
幸好在这里的隔音设备很好,不会铁定有人以为发生命案了。“嘘,你别叫了,我帮你拉好。”安余连忙蹲下身将她把被单从地上拉起,裹住她的身子,“这样行了吗?”
“呜……”童浣竹这下更想哭出来,因为裸体的安余跟她靠得更近了。“你……你没穿衣服。”她会长针眼的,一、定、会!
“喔,原来如此。”他低头看看一丝不挂的自己,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啊,她真不懂得欣赏,还大惊小怪。“那……这样好吗?”
安余手一张,拉开她身上的被单,然后往前凑近一步,用同一张被单将两个紧紧裹在一块。
“你……”天,他还敢问她这样好吗?她简直快昏倒了!
“怎样,我很聪明吧,这样你不会看见我裸体,也不怕被我看见你的身子了。”他挺得意的说。
感受到与她紧密贴合的男性躯体,两人间几乎没有缝隙,她突然浑身紧绷,火热的酡红随即染上她的双颊及耳根,体内的一股躁动让她不禁失常,渐渐失去理智……
“走开!”最后,童浣竹发出怒吼,腿一伸,将那个和她紧紧相贴的躯体踹开。
没想到被单因而掉落,两人再一次裸裎相见。
安余优雅地拉着被单一角,望着眼前不知道该把双手挡在眼睛上还是重点部位上的女人,然后轻轻逸出一笑。
“脑筋急转弯里有提过,当你的身子不小心在别人面前曝光时,请问你的手该先遮在那里?”他笑着问,有点邪魅,有点可恶,“答案是遮住对方的眼睛。你要不要向我靠近一点?这样才遮得到。”
这笑话她听过,可是在此时一点也不好笑!
“拿来!”她连忙蹲下身拉起被单,挡住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可是偏偏他扯住被单的另一头,与她拉扯着。
“你要?”他刻意正经八百的问道:“那我放手了。”接着,他装作要放掉那遮挡着他下半身的被单。
“不!”她连忙阻止。他要是真放开了那还得了?“我们一人一半,你……呜……挡好啦!”最后那虚弱的尾音几近求饶。[热%书M吧*独5家(制/作]
“偏不。”说完的那一刻,完美的裸男躯体又呈现在她面前。
天啊!童浣竹连忙转身背对他,“你根本是坏蛋、混帐!他们怎么会觉得你是好人呢?瞎了眼,他们真是瞎了眼了!”她越说越是怒火中烧。
安余的唇角不禁扬起一丝苦笑,“童浣竹……”
“你不要再叫我,快去把衣服穿上,快把我的衣服变出来!我……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们不是说会送我回家吗?”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喃念着。
“童浣竹。”他再次唤道,“你爱上我了吧?”
这句问话轻轻地从他嘴里传来,却像震撼弹一样地击中她。
“你……你在胡说什么?”爱上他?他们明明才见不到几次面,但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摆脱不了他残留在她脑海里的身影,这样算是对他有感觉吗?
“昨晚,你推开赵以晨,硬是赖在我怀里。”由此可证,下意识里,她的那颗心是属于他的。
“什么?”童浣竹听了之后更惊讶,她昨天明明……“我喝醉了。”所以才会有那份依恋吧。
安余上前一步,扳过她的身子,唇便紧紧地扣住她的嫣红的唇,热烈地、激情地吻着她。
“你别……”趁着尚未迷醉,她赶紧推开他,“别这样。”
不可否认,他对她而言是有一定程度的吸引力,他身上不时散发出令她迷恋且深陷的气息,那份她爱的、她恋的、她念的温柔在他身上浓烈且明显的存在着,但这是不应该的啊。
“浣竹。”安余心中有着些许失望,“你没有感觉到吗?对我……”
“我……”她想摇头说谎,却又不忍心骗他,“有。”
闻言,他松了口气笑了,“笨女人。”他的笨女人啊!
又说她是笨女人了,“你呢?坏男人!”而且是可恶透顶,却轻易地夺走她心魂的坏男人!唉,难道真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无所谓。”无论她说他是好男人、坏男人都没有关系。“告诉我,你会爱上我,你会的……”说她会爱上安余,不是赵以晨的替身。
“我不会。”童浣竹摇头道。
她这坚决的模样让他好生失望,她刚才不是才承认对他有感觉?难道有感觉跟爱上他对她而言是两回事?
“别这样,你别……”安余的心口像被轰出一个大洞,正无情的提醒他那个他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你怎么了?”她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对劲。
“没什么,只是觉得,原来多余的人到哪都一样,在爱情里也是,就算极力争取又如何?在你心里,我一样是多余的。”他的语气显得无力且悲痛。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身子。
究竟怎么了?他怎么让人觉得好像心里受了伤?
“算了,你回赵以晨身边去吧,如果他才是你想要的归……唔……”安余话未说完,便睁大了眸子,再也发不出声音,因为眼前的女人竟然迅速地封住他的唇。
“这个能当作回答吗?”一吻过后,童浣竹深深地望着他,“你刚才的疑问句是未来式,但我的答案却是现在进行式,所以我不会爱上,因为我已经爱上了。”她本来是故意吊他胃口的,没想到最后竟然吓到了自己。
“已经爱上?”安余又笑了,心情像洗三温暖一样,“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说是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会不会成为你以后取笑我的理由?”她从第一眼就恋上他那温文儒雅的笑容,他是那样的迷人,要爱上这个男人,仅仅只需一眼。
“不会。”他会很高兴,因为原来她爱的一直是他,而他,究竟庸人自扰些什么呢?
“是吗?”童浣竹明白他可不是像外表看起来的那种好男人。
“嗯。”他点头,“因为我也一样,对你一见倾心,就在你把蛋糕让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对你念念不忘了。”所以他才会见鬼的愿意当赵以晨的替身,更变得不再像过去的自己了。
“哇,那就好。”知道自己不会沦为笑柄,她扬起笑颜,显得极为美丽。
安余为她意乱情迷,忍不住吻上她的颈项,然后唇缓缓地在她迷人的肌肤上游移。
“你想干嘛?”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却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他顽皮地将她身上的被单一扯,纯白的被单瞬间滑落。
“啊!”童浣竹惊呼一声。
“亲爱的,你觉得现在我们最适合做什么?”已经袒裎相见的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很容易联想吧?
“我们……”偏偏有只鸵鸟仍想逃避,“我们应该先把衣服找出来,然后穿上对不对?”
“对。”安余点头。
童浣竹顿时睁大眼眸,“啊?”他的回答真令人意外啊!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说完,他将她的身子轻轻一捧,往地板上躺去,两人马上以极亲昵的姿势倒在刚才还被他们扯来扯去的被单上。
“安余,我们这样会着凉……”
“这样就不会了。”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咦,我们还没吃早餐……”
“先做点运动,待会儿就能多吃一点。”安余凝视着她双颊上动人的嫣红,然后轻轻地吻上她的俏鼻、红唇,唇再缓缓往下移。
童浣竹害羞的望着他,“可是……嗯……”
随后,她便忙得再也没有空说话了……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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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两个相拥的身躯覆着薄薄的纯白被单,以最舒服且幸福的姿态紧靠着彼此。
这时童浣竹才明白,男人与女人的身躯竟然能如此契合,如造物者高明巧妙的杰作,让原本单独的个体在找寻到对的另一半时完美地结合,找不出一丝缝隙。
她抬眸,正好看见安余闭着的双眸,那长而浓的睫毛让她忍不住伸了手轻轻抚摸。
安余动了一下,没有张开眼,却将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圈紧。
“啊!”他的动作让她轻逸一声。
这时,他顽皮的眼才缓缓张开,对她扬唇而笑,“怎么,要上点心了?”
闻言,嫣红又往童浣竹脸上蔓延,染上她娇羞的双颊,“别……”
一路从地板延伸到床上的紊乱,代表着他们旖旎的路线,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大战了。
看见她讨饶的神情,他笑了,“我还以为你觉得很‘性福’呢!”
又是一个让她脸红的话题,她才不接招呢!
“你到底把我的衣服弄到哪儿去了?”从一早到现在的激情交缠,她都快忘记这档事了。
“你昨晚吐得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就算了,连我也遭殃,我只好请女服务生来帮你清理干净,顺便将衣物送洗,只要一通电话,他们会马上派人把衣服送上来。”
安余简单地说着昨晚发生的事,然后戏谑的望了她一眼。
“不过,早知道我们会……昨天我就不用这么麻烦请人来帮你,还保持什么君子风度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在没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把她吃了。
结果还不是让他大饱眼福。“你最好有那么君子啦!”她噘起唇,“昨晚还不是睡我身边。”以为她没有发现吗?床上和枕头上那些皱折和纹路就是铁证。
“不睡床上,难道要我睡沙发?”他才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这下童浣竹更有话要说,“你还裸泳,甚至大方的在我面前一丝不挂。”他是君子?那这世界上恐怕没有小人了。
他顽皮的一笑,“那是因为我笃定今天可以抱得美人归啊!”虽然他的身材比不上身为模特儿的安杰,但也算是很不错了。
“现在说得这么有自信,早上不知道是谁一脸哀怨,活像被抛弃,还说自己是多余……”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停止,她望着他没有特别起伏的神情,话问得小心翼翼,“你那时候到底是怎么了?我差点被你吓到。”
安余微笑着,淡淡地一语带过,“只是一时悲从中来,没什么。”
“安余……”她枕着他的手臂,侧身环着他的腰。
他知道她的好奇,“对,我叫安余,余等于多余的余。”这是他有回恰巧在安杰和安逸讨论他的名字时听到的,那时,他真的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没有勇气继续听他们说下去,于是直接奔出家门,在轰隆的雷声和倾盆大雨中嚎啕大哭,那时的他才九岁。
“少开我玩笑,哪有人这样替孩子取名字的。”每个人都是上帝精心的杰伯,没有人是多余的。
“不是玩笑。”安余的眼眸认真得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我的确是安家多余的孩子,如果没有我,哥哥们不会失去慈祥的母亲,安家不会失去美丽贤慧的女主人,她是为了生下我才难产过世的,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死了。”
“你别胡思乱想,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有一定的风险,就算是医学发达的今天,也不能保证每个母亲都能在生产时平安无事……”童浣竹没想到安余有这样的身世,忍不住直想开导他。
“我知道。”这一点他明白,“但我不明白的是,已经有了五个优秀的儿子,为什么她还要冒险将我生下,要我背负着这样的罪?”
“厚,你真的很‘卢’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骂他还是安慰他了,“她……”
“是因为她太笨了,拿自己的生命开这种玩笑。”未等童浣竹说完,安余便率先道。“她忘了自己还有五个儿子需要她吗?每当看见哥哥们望着母亲的照片哭泣,我心里的罪过就更加深一回。二哥说,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人,会在每晚用她美好的声音读故事书给他们听,她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对她每个孩子微笑,轻哄他们入睡。”
“她还会在丈夫下班前亲自做出一桌好菜,一家人坐在餐桌前用餐,然后她会耐心地哄着他们将饭菜全吃完,甚至一口、一口地喂他们吃菜。冬天时,她会替他们织围巾,当他们跌倒受伤时,她会陪着他们一起痛哭,那个美丽、慈祥又完美的女人,是我的母亲耶。”
“然而,我连一次都没见过她,因为她是我害死的,从此,我不敢提自己的生日,不敢过生日,更忘了自己的生日,因为那天也是母亲的忌日,我怕勾起他们悲伤的回忆,怕他们想起那个美好、温柔的母亲是因为我而死,你说,我算不算多余的?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