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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宠媳二三事 page 20 作者:香弥

  “那咱们要躲去哪儿?”她跟着青儿往外走。

  “我带您从后门走,我让虎子驾了马车在那里接应咱们。”她来到静室前已藉故把其他的侍婢都遣走,以免她们遭到连累。

  青儿拉着自家主子疾步往后门而去,那磨墨的侍婢也赶紧跟着她们离开,

  那些侍卫很快到后院,见一辆马车疾驰而去,立刻招呼其他的人牵来马匹,上马追赶而去。

  待他们走远,白蕴惜和青儿才从一旁的树丛后头出来。

  “虎子能逃得了吗?”白蕴惜面露忧色问道。适才情势紧急,青儿怕她被那些侍卫追上,最后没让她坐上马车,而是让虎子驾车引开他们。

  “夫人别担心,虎子他机灵得很,虽然打不过那些侍卫,但要逃的话还是不问题。”青儿嘴上虽这么说,但心下还是不免担忧,“眼下情势不明,侯爷又不在城里,夫人,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磨墨的侍婢这时出声提议,“夫人,奴婢家就在附近,夫人若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先去奴婢家里暂时避避?”

  青儿闻言应了声,“夫人,这会咱们也没地方可躲,不如就去巧丽家避一避。”

  白蕴惜正要回答,久久那稚气的嗓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白蕴惜,你还剩下一枚锦囊还未用,可要现在给你?”

  她一怔,不知久久为何会在这时突然提起锦囊的事,往旁走了两步避开青儿和巧丽,低声问道:“为何这时要用锦囊?”

  久久没多做解释,只回了句,“我不会害你,你听我的便是。”这是她扭转命运的最后关卡,最后一枚锦囊自然得用在这时。

  白蕴惜心忖久久定是有什么用意,也没多犹豫便答应了声。下一瞬,她的掌心里便多了枚银白的锦囊。

  她用袖子遮掩着,取出锦囊里那枚拇指大小的竹简垂目一看,见上头只写了两个字:内奸。

  她心下一惊,抬眸觑向青儿与那名叫巧丽的侍婢。

  这竹简上的意思难道是指,她们两人之间有一人是内奸。

  白蕴惜心道青儿打小跟着她,又特地赶来报讯,还让虎子引开追兵,内奸不可能是青儿,那么就是另外一人了。

  “请夫人赶紧随奴婢来吧,免得那些人再回头追过来。”巧丽催促道。

  紧握着竹简,白蕴惜不动声色的轻点螓首,“那你在前头带路吧。”

  “好。”巧丽应了声,走往附近的一条小径为她引路。

  白蕴惜深吸了口气,收起竹简,跟在她身边,两眼不时留意着四下,须臾,觑见不远处有块石头,她飞快的走过去抬起来,猛不防朝巧丽的后脑杓砸去。

  “啊——”巧丽惨叫一声,没防备的被她给砸得跌扑在地上。

  青儿见状,惊愕地瞪住自家主子。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白蕴惜镇定的吩咐道,“她是内奸,快把她抓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伤人,拿着石块的手还在隐隐颤抖着。

  “什么?”青儿闻言一怔,眼下情势危急,一时也顾不得多问,下意识便依从主子的吩咐上前将巧丽给抓住。

  巧丽被砸得头破血流,挣扎着叫屈,“夫人,您冤枉奴婢了,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是内奸呢?”

  “是啊,夫人,您怎么会说巧丽是内奸?”青儿也纳闷的看着自家主子,不明白她是何以会认定巧丽是内奸。

  白蕴惜面色凝凝的质问她,“那你为何手里藏着尖锐的石块,沿路在树上刻下记号?”她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株树干,就在方才被巧丽拿着尖石画下了一道记号。

  沿途她已留意到巧丽暗中在好几株树上都刻下这样的记号。

  听见主子这么说,青儿登时扳开巧丽的手,找到她藏在手心里的那块尖锐的石块。

  巧丽面露惊慌的辩解,那是奴婢不小心画的,奴婢、奴婢一紧张就会在树上乱画。”

  证据摆在眼前,青儿压根就不信她的话,怒斥,“你还敢抗辩!你暗中刻下记号,是不是想通知那些人来抓夫人?你说,是谁收买了你来害夫人?”

  白蕴惜冷静的出声,“青儿,先别多说了,你捂住她的嘴,那些人若是抓不到我,只怕是会再回头找来,咱们先把她拖到树林里藏好,再问其他的。”

  “好。”被主子一提醒,青儿赶紧和自家主子反剪着巧丽的双手,随手从地上捡来一块大小刚好的石头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接着将她拽到一旁的树林里藏起来。

  青儿解开腰带将巧丽捆绑起来,而后在白蕴惜交代下顺着小径沿途再做下几处的记号,再回去。

  没等太久,就有人骑马追了过来。

  藏在树林里的青儿听见一阵马蹄声,证实了主子的怀疑没有错,巧丽果真与人勾结出卖了主子。

  待马蹄声远走,青儿抬手重重的搧了她一巴掌,骂道,“夫人待咱们这些下人一向很宽厚,你这没良心的居然背叛夫人出卖她,你这心莫不是黑的!”

  破堵着嘴的巧丽的不能出声,心知已被主子发现这事,她懊悔的流着泪,跪在白蕴惜跟前磕头求饶。

  白蕴惜叹息一声,徐徐启口,“你做下这种背主之事,纵使我饶了你,侯爷也饶不了你,但若你老实告诉我是谁收买了你,我或可替你向侯爷求情,让他免你一死。”

  巧丽激动的点头唔唔叫着,答应说出那人。

  白蕴惜示意青儿拿走堵着她嘴的石头。

  青儿满脸恚怒的取走石块,若不是主子想从她嘴里问出幕后主使之人,她恨不得痛打这背主的奴婢一顿,夫人是多好的主子啊,这巧丽不知感恩,竟然与外人勾结,简直不可饶恕。

  巧丽泪流满面的哭诉着,“夫人,奴婢也不想这么做的,全是我哥叫我这么做的,他欠了人一屁股的赌债,若我不这么做,那人就会杀了他的。”

  “那人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我哥说那人好像是六皇子府里的人,对方昨天透过我哥传话,若是今儿个那些人没抓住夫人,就让我把夫人先引回我家去。”

  “六皇子?!”白蕴惜心中一震,六皇子是五皇子那边的人,五皇子如今举兵叛变,若是她真的被抓住,万一五皇子拿她来威胁开平哥……她不敢想像后果会如何。

  她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久久适才提醒她用锦囊,只怕她真会听信了巧丽的话,跟着去了她家。

  届时她若被抓住,为了不让自己被拿来威胁开平哥,依她的性子,只怕会自我了断也不想拖累他……

  多亏久久提醒了她,才让她避开了这场灾劫。

  她让青儿看着巧丽,走到一旁,低声朝久久道谢,“久久,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我本就是来帮助你扭转命运。”久久稚气的嗓音透着一抹藏不住的欢快,接着宣告,“好啦,你的命运已成功扭转,我也该回去覆命啦,咱们再会无期。”完成这次的任务,她总算积满五千分,可去转世投胎,体会当人的滋味了。

  听见她要离开了,白蕴惜满心不舍,“你真走了?”

  久久的虚影浮现在她面前,身着一袭红衣的她,精致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对她说出最后一番话,“白蕴惜,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已完成我的使命,得回去了,你自己保重,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做人可以好心,但可千万别一味愚善,你要懂得去分辨哪些人值得帮助,哪些人不值得。”

  白蕴惜听了她这番临别赠言,顿时湿了眼眶,抿着唇点着头,下一瞬,便见久久的身影彻底消散。

  “久久、久久……”她舍不得的呼唤着她。

  但这一回,久久那稚气的噪音再也不曾响起。

  她真的走了。

  第十一章  宫变(2)

  皇城里披坚执锐的士兵与侍卫来来回回,皇城里人人自危,家家紧闭门户不出。

  “你说什么,让白蕴惜给跑了,没抓到人?你是怎么办事的,连区区一个弱女子居然也抓不到!”邹谦不满的斥责来禀的邹钧。

  先前因为四公主的事,皇后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也不知她是不是心灰意冷了,三个月过后她并未讨回后印,仍让她母妃掌着后宫。

  他与母妃趁此机会私下收买了禁卫军统领,暗中筹谋一年,趁着父皇病重陷入弥留之际,藉着京畿大营的事故将崔开平诱离出城后,他猝不及防的举兵。

  可让他恼火的是,明明安排如此周密,却仍让老二给逃走了。

  如今他控制住了整个皇城,以邹骐大逆不道,下毒谋害皇帝为由,正派人在满城搜捕老二。

  “她似乎事先接到消息,在我的手下过去前先一步逃了。”最该死的是,连他先前派人收买的那婢女也失了踪影,才让他没能抓到人。

  邹谦还未再问下去,邹尧便神色匆忙的进来禀道,“我们派去刺杀崔开平的人失败了,让他给逃了。”

  闻讯,邹谦脸色铁青,一扫平素温雅的神情,气急败坏的怒骂,“派了五十名顶尖杀手在半途围杀他,这样还能让崔升平给逃了,难道那些杀手全都是纸糊的不成?!

  他让老六去抓白蕴惜,不过是以防万一,真正的后手是那些去围杀崔开平的杀手,只要杀了他,就没人能调动京畿大营的人马,等他除掉老二后,这京畿大营自然也就落在他手里。

  如今没能杀死崔开平,连白蕴惜也没抓到,万一让他领着京畿大营的兵马攻进城里,凭他手上的禁卫军和舅舅暗中从须州调来的四万兵马,只怕难以抵挡。

  邹尧隐约察觉情势似乎有些不妙,皱眉道,“是包老将军忽然带了一支兵马来援,救走了他。”

  “这多事的老家伙!”邹谦咒骂了声,也不顾得去追究包老将军怎么会在这时出现,怒沉着脸下令,“给我加派人手在城里每一家每一户仔细搜索,绝不能让老二逃出城去。”

  他接着再吩咐人叫来舅舅安定侯,要与他商议若是崔开平真领着京畿大营的兵马攻过来,该怎么应付。

  “多谢包将军搭救。”城外,崔开平拱手一揖,朝来为他解围的包老将军道谢。他身上那袭铠甲上染满了鲜血,不过泰半都是先前斩杀那些杀手溅到的,身上并无大伤。

  “你一定是很好奇,老夫怎么会知道你被杀手围攻,而及时带兵来援吧。”包老将军笑问。

  “没错,还请包将军相告。”面对对他有提携之恩的包老将军,他十分恭敬的出声相询。

  包老将军捋着下颔雪白的胡子,为他解惑,“是皇上料事如神,算到了五皇子会叛变的事,所以事先早做了安排。”

  两日前,皇帝突然召见他,对已告老卸甲的他说——

  “朕这老五野心勃勃,包藏祸心,不是个安分的人,他以为朕不知道,开平的事就是他暗中命人散布出去的,朕担心若朕有个万一,朝堂上下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皇帝接着向他恳求道,“包老将军,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道旨意,请你务必协助朕最后一次。”

  “臣遵旨,但不知皇上想让臣怎么做?”

  “朕会给老五一个机会,倘若他能安分的话,这番安排也就没必要了,但倘若他不顾父子、手足之情,为了江山社稷,朕也没办法再容他了。”

  皇帝算到邹谦若要夺权,势要先除掉继他之后掌握着京畿兵马的崔开平,因此命他暗中保护崔开平。

  在城里,为免打草惊蛇,邹谦定不敢轻易对崔开平下手,所以八成会想办法诱他出城再下手。

  他于今晨收到皇帝派人传来的暗号,同时得知京畿大营发生士兵械斗之事,就明白这是邹谦打算要对崔开平下手,暗中命人扰乱京畿大营以诱崔开平出城。

  于是他亲自率了一支兵马在城外等着,果然就见到数十名杀手围杀崔开平。

  “五皇子叛变了?”崔开平听完包老将军的话,诧异道。

  时间急迫,包老将军也不再赘言,“现在咱们尽快赶到大营,领兵扫平这场叛变!”

  三个多时辰后,崔开平与包老将军领着十万兵马,攻进皇城。

  有本朝两位战神亲自领兵,安定侯与邹谦的兵马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两人被邹尧猝不及防的给抓住,邹谦又惊又不敢相信老八竟敢背叛他,还拿他们两人献降。

  邹尧笑咪咪说道,“哎呀,五皇兄,我这不是见咱们大势已去,再打下去只会死伤更多人,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性嘛。”

  说完,他抬头看向被崔开平和包老将军护在中间的二皇兄,邀功道:“二皇兄,我拿下他们两人,阻止更多的士兵伤亡,这样是不是能将功折罪?”眼看五皇兄已当不了皇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为自己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他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错。

  邹骐眼神深沉的望了邹尧一眼,而后颔首道,“你擒住祸首,也算是戴罪立功,父皇跟前,我会替你求情。”

  “那就多谢二皇兄啦。”邹尧笑呵呵的朝他拱拱手。

  一场叛乱,就在拿下邹谦与安定侯之后弭平了。

  崔开平赶回府后,得知妻子竟险些遭人绑架,大为震怒,恨不得亲自去砍邹钧几刀,而后在白蕴惜求情下,他虽饶了巧丽一死,却命人将她仗打五十杖,人虽没死,却给打得两脚都废了,这才撵出侯府。

  另外对在危急关头为妻子引开追兵的虎子,崔开平重重答谢了他一番。

  “虎子,今生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

  虎子憨笑的挠着脸,“升平哥,咱们不是本来就是兄弟吗?保护嫂子是我该做的事。”自打他进京来,开平哥不仅拿银子给他开杂粮铺,还一手安排,帮他风光娶了青儿为妻,他这么做也只是报答开平哥。

  而后原本已“昏迷不醒”的皇帝在叛乱平息后苏醒,坐在龙榻上,下旨处置参与这场叛乱之人。

  他命人赐了邹谦与张贵妃一杯鸩酒,至於家定侯与禁卫军统领及其他参与谋反的大臣全都抄斩,数千人被押进天牢,等候处决。

  至于将功折罪的邹尧则被皇帝贬到苦寒的西北,五年后才得返京。

  另外,邹钧被终生圈禁,但他在被圈禁的半个月后便因被食物给噎住而殁了。至于六皇子妃则离了京,不知所踪。

  没人知道她是去找她的情郎了,她出城那日,还是白蕴惜派了白家的马车亲自送她离开,并将一叠银票暗中藏在送给她的一本书里。

  待她岀城后,拿书岀来看时才发现,她明白这是白蕴惜为感谢她那日派人去通风报信特地准备的谢礼,她正好也需要些盘缠,遂欣然的收下。

  当时一时的善念,派人去向她通风报信,为自己赢来了离京的机会。对未来,她忽然之间充满了信心,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叛乱弥平四日后,皇帝下了此生最后一道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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