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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蚕泪 page 4 作者:浅草茉莉

  「我早与她分房睡,不要紧的。」他说。

  「什么?!分房了?」感情这么不睦吗?她微愕。

  「可怎么办,这里就只有一张床,我只能这样安排。」他手一摊的说。

  「你还想诓我不成?你们大户人家住的宅邸,多得是空房,随便安排一间给我住,这有什么难的?」她横眉竖目的戳破他的谎言。不和他夫人睡却来和她挤,这像什么话!

  「秦府确实多得是空房可住,可每个院落都有自己的主子,而我住的这院落过去是某人的,那人懒惰,不喜欢院落太大劳她走动,所以这里一共只有三间房,现下分别都有用途,而你是我要藏的『娇』,难道让我将你安排到别的院落住吗?」

  这家伙!她简直要喷火了!

  有没有这么欺人的,这是逼得她非要与他同衾共枕了!

  「好!姓秦的,也不为难你了,我能容与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睡觉,可劳你行行好,这床就让给我,那地板给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着,歇息吧。」她丢了颗方枕到地上给他,再度将鞋子一踢,跳上床去。既然非得同房,那这张床就是她的,那心怀不轨的家伙休想上床染指她。

  瞧她喧宾夺主的将床占去,秦藏竹的脸上不仅没有半丝恼怒,还隐隐多了一分宠溺的笑意。

  想当年她可不是这样防他,费了些心思将他得到手后,那嚣张又可爱的模样他记忆犹新——

  「姓秦的,我依了你,不表示就要一辈子委身于你,你千万别误会,我这下半生早安排好了,不嫁人的,我要做个名扬四海的小说家!」

  「做小说家与嫁人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联,小说家得见识广泛而渊博,我得云游四海去搜集各种故事,这般才能丰富我的创作内容。」

  「那我陪你去云游不成吗?」

  「你想陪我,可秦家怎么办?」

  「管他的。」

  「管他的?!」

  「嗯,管他的。」

  「……我说秦藏竹,男人最忌追求女人时,花言巧语,做不到的事。可别胡乱承诺啊!」

  「你不信我说的?」

  「要我信的话……那好,我问你,秦家少了你若垮了,覆巢底下无完卵,你这少爷要是从此一穷二白,可怎么办?」

  「没怎么办,就带着你种田去。」

  「若欠收呢?」

  「捕鱼去。」

  「若捕不到鱼呢?」

  「你不是还会写小说吗?」

  「让我养你?」

  「夫妻间主相扶持,哪有谁养谁的问题。」

  「你!好,若我的书也卖不好呢?」

  「我不是还有你吗?」

  「你、你想卖妻?!」

  「你误会了,你这粗鲁性子当不了青楼花娘的,不出三天就会让人赶出来了,没老鸨肯收留的。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还有你吗?只要有你,就算饿肚子也甘之如饴……」

  「巧言如簧、糖舌蜜口!」

  「阿菱——」

  「不要叫我,甜言蜜语、虚情假意!」

  「让我亲一口吧?」

  「巧言令色、心怀不良!」

  「可昨晚咱们已经亲过了,今儿个不过再复习一遍。」

  「油腔滑调、花言巧语——嗯?嗯……嗯嗯嗯……」

  最后,她被吻个满怀了。

  突然,一阵热风吹来,床上的她踢开被子却仍是感到一阵的燥热,下意识朝地板上躺着的男人望去,男人也正一瞬不瞬的凝视她,两双眼对上,她不禁打了个激灵。哎呀呀,怎么回事,好似自个儿方才教人以眼神激吻过了……

  *****

  一早秋儿便过来伺候苏菱洗漱。

  她抹完脸坐在床缘。「姓秦的——呃,我是说秦二爷呢?」一早就不见人影,这是去哪儿了?

  「二爷有事要忙,天未亮就离房了。」秋儿答,开始收拾起地板上的枕头与薄被,边收拾边道:「真不敢相信昨晚您让二爷睡地板。」

  苏菱瞧了瞧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地板。「不就该这样吗?难道让我去睡地板。」

  「不是这样的,我意思是说地板凉,二爷近来身子较虚,睡个几晚怕是会受寒的。」秋儿解释。

  「身子虚就该多晒太阳,瞧他一个大男人,脸色白得像病西施,真让人不齿,睡睡地板也好,正好锻炼他的耐力,且他若受不了最好,便会另外找地方睡了,别来烦我。」他最好撑不住,自行离开!

  「小姐,二爷身子虚是有原因的您舍得让二爷受寒吗?」秋儿抱着地上捡起的方枕问。

  「舍得。」不舍得那家伙能走吗?

  「唉,相信我,您不会舍得的,您啊,总是口是心非。」秋儿低叹一口气。

  「我口是心非?」她是这样的人吗?

  「是啊,秋儿伺候您十年了,还能不了解您吗?您若真的坚持让二爷睡地板,那就随您好了,可不要到时候受不了的是您自个儿啊!」

  苏菱瞪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昨晚就睡得很好,哪有什么受不了的!」

  「是这样吗?」秋儿脸上的表情明显带着怀疑。

  「当然,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喔。」虽是点头,但总疑惑——不会是这样的吧?

  「瞧你,说有多了解我,将我想得多教人吃定似的……对了,我问你,过去我真那么不中用,与他苟且上了?」她实在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无耻的行为,想藉秋儿的口再确认一次。

  「苟且?小姐您与二爷的事怎好这么说,再怎么形容也该是两情相悦的事。」秋儿笑说。

  她听了啧声摇首。真是道德沦丧喔,自己的丫头都认为红杏出墙是正当的事,难怪她当初会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爬墙。

  第2章(2)

  「罢了罢了,我再问你,既是伺候我的人,怎会跑到秦府来?」她再提问。她想秋儿跟她这么久了,想来可能还是她的陪嫁丫头,只是这丫头没在鬼婆婆那等她清醒,怎会知道要到这秦府来?

  「秋儿留在这等小姐回来啊!」秋儿理所当然的回说。

  「你怎知我会回来?」

  「二爷在此,您不回来能上哪儿去?」

  「咦?」扯了,就这么笃定她没秦藏竹不行?她越想越不服气。「秋儿,你跟我十年了,应当最清楚我的事,能否多说说有关我的事?例如我娘家的事等等。」对于自个儿的事她所知贫乏,该是趁机问个仔细的时候了。

  「小姐想知道自己的家世是吗?您的娘亲是二爷表姨的表姊的表……」

  「的表妹是吧?这我早听说了,除此之外呢?」这一表三千里的关系,说实在的有够远,其实她与秦家根本沾不上边吧。

  「除此之外嘛……苏家原本在江南是书香世家,老爷曾是地方上的县令,可两年前因遭人诬陷而丢官,苏家就此败落,老爷与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没多久便双双病逝,那之后小姐就带着我来投靠秦家了。」秋儿述说起当年。

  「你是说,我曾在这里住过?!」苏菱讶然。这么薄弱的血缘关系,她竟然还好意思来投靠秦家,这连她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是啊,这座院落可不就是您过去住的处所。」

  「啊?所以,这张床本来就是我的!」她不禁摸起坐着的床。难怪她一眼就喜欢上,还能睡得一夜无梦。「我该不会就是在这与秦二爷产生感情的吧?」她愕愕地问起。

  「你们两年前相见后,就情投意合了。」秋儿说起这事,立刻笑咪咪。

  「想不到,真想不到啊,我竟会真上演表哥与表妹发生奸情的事……不对啊,若真是这样,那我怎还会嫁给别的男人?」她不禁问。既是两情相悦,就该共结连理,何以他们两人又都另有婚嫁了?!

  「这……小姐,您与二爷间的感情事,秋儿不好说太多,您若真有疑问,可以直接去找二爷,相信他会给你心较完整的答案。」秋儿建议。

  「我找他问,不等于请鬼帮忙吗?那家伙油嘴滑舌的,他的话我可不会全信,你若不方便对我多说什么,我便慢慢查,迟早会找出答案的,不过我还想知道有关秦府目前的状况,这你总方便对我说一说了吧?」既然暂时得在这住下,秦府的大小事就不能不事先了解一下。

  「这事秋儿能说,秦府的长辈皆早逝,年轻的一代就三个男主子,二爷您知道的,他排行老二,是秦府真正主事的人,而大爷秦在松三十岁,比二爷大四岁,虽是长兄,可情不学无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成天只知流连青楼。」说到他,秋儿的神色极为鄙夷。「至于三爷秦有菊,年纪十八,与我同年,但身子不好,自七岁起就一直卧病在床,一年之中下床的次数寥寥可数……」

  提起三爷时,她又充满怜惜。「而秦府的女主子共有十五?正夫人两名,小妾九名……」

  「等一下,三个男人是怎么配十一个女人的?」听到这,她忙喊停的问。

  「小姐别误会,这里头只有一个是二爷的人,其他十位都是大爷的妻妾,至于三爷,病成那样,至今还没娶亲。」怕自家主子误以为二爷花心多情,秋儿赶忙解释。

  闻言,苏菱瞠目结舌。「这位秦大爷还真好色,光家里就摆上十个女人,还能继续到外头风流?」莫非是吃了什么神丹了吧,否则他体力行吗?

  「这……大爷的性子就是这样,二爷也懒得过问他的事了。」秋儿无奈的说。

  「怪不得这偌大的秦家产业,都得让秦藏竹打理,原来这秦家就他一个人是做事的。」

  「可不是,二爷这肩上的担子可重了,但外人只见他当家的风光,可没人知晓这当家的辛苦。」

  她楞楞地点头。「也是,虽说秦家长辈早逝,可我想这声『爷』叫得可不只是尊敬,而是真想将他叫老了,这才显得出当家的持重,只是若老成过了头,心真变老了,那可是会短寿的。」她忽然间就可怜起秦藏竹来。这人也挺有度量的,一肩负起照顾兄弟的重责,这样的人能无情到哪去?想来她会嫁给别人应该另有隐情,不是他花心所致吧……

  「小姐,还有一位……这位是二爷的夫人,秋儿想……您也了解一下会比较好。」秋儿怯怯地向她瞧去,像是怕她听了会不高兴。

  「不就是秦藏竹的正牌娘子不是吗?说吧,我与秦二爷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现在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他与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我是不会在意的。」她大方的摆手说。

  失忆后她压根就忘了秦藏竹这个人,又怎会因他而引起什么怨怒呢?秋儿是多虑了。

  「您听了不生气就好,二爷的夫人姓李,单名一个霏字,烟雨霏霏的霏,是当今王爷的嫡长女,皇上御赐封号元宁郡主,今年二十岁,是个美人。」说完这些,秋儿小心映了她一眼,瞧她的反应如何,才决定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来历不简单啊,居然是位郡主,可真是个富贵身分。」苏菱听至此倒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瞧着没事,秋儿才又接着道:「郡主所住的院落是由这朝东走,不远处的朝阳楼——」

  「那像是男主人该住的地方吧?」她打断秋儿的话问。以方位来讲,建在那里的处所该是男主人的居处才是。

  「小姐虽失忆了,可仍是聪明人,没错,朝阳楼正是从前二爷的住所,不过自从……反正他后来就一直住在您这勾栏院里了。」

  「等、等等,自从什么哎呀,那先不管,你管这里叫勾栏院是怎么回事?这勾栏可是青楼之意啊!」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小姐亲自取的名,不会错的。」

  「我叫自个儿的居处为勾栏院?我是摔了脑子吗,这样作践自己?」

  秋儿闻言笑出声。「小姐怎么这样说呢,您取这名时,正立志要写一部有关青楼名妓的故事,才会将这里取名为勾栏院,说是这么做有助文思泉涌,并利于文学创作。」

  「就因为这样?这样秦二爷也由我?」她愕然。

  「您做什么二爷都由您的。」秋儿耸肩说。

  苏菱瞬间无言。

  「小姐,我话还没说完呢,还继续吗?」秋儿问。

  「说吧说吧。」她有些无力了,压根想不透,自己的脑袋也许真坏掉了也不一定。

  「是。郡主目前是秦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事都听她的安排,这回您乔扮二爷的贴身丫头,这身分是委屈些,但也是暂且如此,过段时间二爷会想办法扶正您的身分。」

  「扶正?是扶回小姐的身分还是偏房的地位?」她柳眉倒竖的问。

  「这……这……」瞧又惹毛主子,秋儿连忙噤声。

  「哼,若是做回小姐,我尚能同意,若是当偏房,我不希罕,那我还情愿当个丫头,好过没尊严的当人家小妾。」

  「二爷怎可能这样委屈小姐,将来、将来……」

  「将来的事不用说太快,谁也说不准。对了,既然成了奴婢,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可要我去扫地还是挑水?是不是要做做样子给人看?」她臭着脸问。

  「贴身丫头,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伺候二爷……况且二爷也交代了,除了待在屋里,您什么事也不必做。」

  那意思就是,让她待在屋里帮他暖床就行了!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晓得了,晓得了,我会尽好本分,让他睡地板睡得舒服些。」专司伺候他?!

  那家伙作他的春秋大梦吧!

  秋儿见她光火,又忙解释,「其实让你心待在屋里是因为这秦府很大,您又失忆了,对这里陌生,加上四个月前郡主刚嫁过来时,府里扩建了一些地方,您要是独自出去迷路了,身分又是这般特别,万一……欸?小姐,您……您怎么了,眼睛干么瞪那么大?」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主子张眉弩眼了,她不禁一惊,这自个儿又是哪里说错话了?

  *****

  午膳时,某男特地赶回来与屋里的「娇」共膳,可这位「娇」依旧不领情,那脸绷到不能再绷,眼看可能有崩山的趋势,某男悄悄地将视线移往站门边伺候的秋儿身上,希望能得到些暗示,可那秋儿只给了他一个苦笑,就低下头不敢再多表示些什么。

  瞧来他只能自立自强了。

  「这鱼红烧得够味,来,你尝尝。」他殷勤的为她添菜。

  苏菱筷子一挑,将他送上来的鱼给挑出碗里了,一副不吃的模样。

  秦藏竹无奈的耸眉。「我说……」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了!」她直截了当的要他闭嘴。

  他蹙眉。「你——」

  「你是你,我是我,以后少见面少说话,过几天我便走人!」

  「这是——」

  「这是我的决定,就这样!」苏菱气呼呼道。

  他轻轻地放下筷子,无可奈何的问:「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您二爷新婚燕尔的,应该与夫人感情正甜蜜,管我闹什么脾气?」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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