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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无双 page 14 作者:单炜晴

  以为他是在感叹锦绣商行的衰败,水胭脂来不及思考,话急切地脱口而出:“如果你想振兴锦绣商行,我和胤玄都会帮你!”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无条件。”

  孟少陵徐缓地摇摇头,“不要让我更抬不起头面对你们。”

  闻言,佟胤玄一震,更加沉默。似乎也了解再多说下去,只是更伤害好友的尊严。

  自己所做的坏事都被拆穿了,却还轻易地被原谅、被接受的话,只会更不能原谅自己,更惭愧而已。

  所以,他才对水胭脂提议要再劝劝孟少陵这件事,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如今他已经确定了解自己该怎么做。

  “脂儿,什么都别说了。”终究是多年情谊的老友,佟胤玄很了解孟少陵的心思,于是开口制止了她。

  “可是……”他们是好朋友啊!如果因为她而让两个好朋友分开,她会很内疚。

  佟胤玄对她摇摇头,神情凝重地说:“我们已经是敌人了。”

  晚风轻拂,卷起一地的沉重,刮进每个人心底,气氛凝窒。

  孟少陵抚着随风飞扬的发丝,露出一抹无奈又落寞的笑容。

  “是啊,以后碰面,连酒都不能喝的朋友……”

  水胭脂忍不住别过眼不看他。

  “今夜以茶代酒吧。”佟胤玄轻轻地握住水胭脂的手,要她抬起头,因为他们即将松洲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所以不能回避他的眼神。

  水胭脂抬眼,快速地瞥了孟少陵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开始泡茶。

  “为何要如此坚持?”

  “就当是我最后的执着吧。”孟少陵淡淡的回答,脸上的苦笑是那么的明显。

  水胭脂沉默了片刻,对他的回答似懂非懂,却了解了孟少陵的体贴,加入他不走,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也许她和胤玄就无法恢复到以前,也许他们三人之间都会各自怀抱着心结纠缠下去。

  “啊,就是明日了呢!”孟少陵的话是分别得开场。

  另外两人都知道他指的不是重阳的事,而是他将离开的事。

  水胭脂清了清嗓子,故意不提他要离开,反而说:“我已经做好因对的准备。”言下之意,明日他们各凭本事。

  “嗯。”孟少陵脸上平静的笑容像是对她的话得赞赏。

  他认识的水胭脂确是是这样的人,永远防范未然,轻易就能在别人还没有看见俺的地方洞悉先机。

  “唉,我有点担心明日输的会是我了。”孟少陵举杯,昂首饮尽。“好茶!比酒好喝多了。”

  水胭脂默默颔首接受他的赞美,怕再多说一句还是劝留,仅是替他斟满杯中的热茶。

  “明日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佟胤玄突然提起。

  “喔,最后还是决定由你来继承佟家?”

  “嗯,我跟……爹娘好好谈过了,”在改回含佟邦雪夫妇爹娘时,佟胤玄的颜色明显柔和许多,水胭脂也握着他的手,给与他支持的力量。

  他从爹娘那里了解,他们不是后悔收养了经商能力比佟胤徽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强的他,而是可惜他不是他们亲生的。

  还好喝佟邦雪夫妇好好谈过后,解开了另一个他多年来的心结。

  “是吗?”孟少陵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仍是不自觉地别开视线。“也是,佟家这个责任只能由你来扛。”

  “胤徽还是不行啊!”佟胤玄的语气仿佛有诸多无奈。

  水胭脂和孟少陵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

  他们都故意不提,就像以往话家常一般地聊起以前不会聊的话题,想要从这些大小事里确定知道大家都能好好地过下去。

  “好了,我该走了。”

  茶足饭饱,孟少陵像是被请来用膳的客人,吃完就该告辞离开。

  “不再多坐一会儿吗?”佟胤玄不自觉地挽留他,也说不出是出于客套,还是不愿面对离别。

  “不了,该走了。”再留,他怕自己会改变心意。

  “嗯,那我送你。”佟胤玄又说。

  “我也……”

  孟少陵打断水胭脂的话,“不用了,你们都别送我。”他站起身,毫不恋栈地俩开。

  不能停留,绝对不能回头看,孟少陵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偏偏送别的人却克制不了自己,出声唤道:“少陵!”

  佟胤玄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换住他是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忍不住这么叫。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呼唤好友的名字。

  孟少陵回过头,从他脸上看出了迷茫,于是侧首浅笑。

  “我不会说再见的。”

  话落,孟少陵背对着他们,举起右手挥了挥。

  直到那道背影逐渐被晚霞吞没,他的影子却还拖得长长的,好像前进几步就会追上的距离。

  “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目送着孟少陵,佟胤玄感伤道。

  “真的不会了吗?”水胭脂的语气却有些迟疑。

  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这是分别。

  第10章(1)

  重阳,是个不平静的日子。

  大清早的,水绮罗莆接到水青丝送来的消息,便急急忙忙闯进水胭脂房里。

  “不好了、不好了!听说官府的船已经开到伤城了,说是要将海寇们一网成擒,二姐和二姐夫他们不知道有没有事……”

  “海寇?”水胭脂捧起杯子,不疾不徐地喝着热茶,“伪城来的海寇?”

  “不就是二姐夫吗?”

  “谁说他是海寇了?”水胭脂再度反问。

  “二姐夫原本就是海寇啊。”水绮罗撇嘴反驳。

  “你看到了吗?”水胭脂很坚持。

  “是没看到,可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啊!难道大姐是想把黑的说成白的?

  “没有看到就别乱说。”水胭脂神态从容地轻斥她一句。

  水绮罗仔细观察着水胭脂平静的神色,不慌不忙的姿态,甚至还有耐心摆开一整套的茶具,悠哉悠哉地泡起茶来。

  “大姐已经有了好对策?”她嘴巴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拿了九成把握。

  “已经预料会发生的事情,岂有不应对的道理?”水胭脂轻笑,慢条斯理地泡着茶。

  茶香慢慢地弥漫整个房间。

  早在她派水珍珠到伪城探路之前,京里便不时有皇上要派兵招降伪城那群无法无天的海口的消息传出,防范这件事早已在她的计划内。而重阳是樊府运送布匹销往各地的重要时刻,她和樊皇雅讨论的结果,一致认为樊府有孟少陵的手下,绝对会在重阳动手脚。

  所以他们商量的结果,决定请身为海口的沧澜去护船,并掰开官府的招降军队。

  自从伪城有了艳城的分号后,大部分的女人都在艳城工作,男人们也渐渐回到陆地上安居乐业,除了沧澜的船还挂着海口的旗子外,伪城现在可以说是没有半艘海寇的船停泊,所以官船这一趟可以说是白跑了。

  不过,若是让沧澜知晓她让水珍珠独自面对那些官员,恐怕会大发雷霆,忙不迭回到伪城去自投罗网,是以她要樊皇雅和沧澜保持联系,让沧澜的船停留在湘璛城的外海。

  如此一来,危机时可以帮上樊府的忙,等伪城派去的人把消息送到之时,她相信二妹也早已化险为夷。

  简单的说,她留水珍珠的那封信只是个幌子,目的是拖延她想沧澜求助的时间,甚至要她别求助,转而要来沧澜去帮樊府,这样沧澜才不会担心伪城的事,而能好好的帮樊府护船,又能躲开官府的追查。

  如此不是一举两得?

  “真是美好的一日。”知道事情会照她的计划进行,水胭脂扬起满意的笑痕,执起闻香杯,嗅着第一泡的茶香。

  水绮罗瞅着她大姐处变不惊的安逸神情,心里更加确定绝对不能同她作对!

  “脂儿。”低沉的嗓音在门口响起,在佟府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水胭脂顺着声音来处望向门口昂藏的身影,唇边泛起甜美的笑容,“今日这么早回来。”

  “我听说皇上派了……”

  “派了官船到围场去捉拿二姐夫。”水绮罗截断他的话,“这件事我方才跟大姐说过了。”

  “喔?”佟胤玄挑眉,看着水胭脂自信十足的俏脸,霎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嗯,那就好。”

  水绮罗有些惊讶,“佟大哥不问是怎么回事?”老实说她还挺好奇的。

  “免了。”他相信脂儿会处理得很好。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好管闲事?”水胭脂训了妹妹一句。

  “我只是担心二姐和二姐夫。”水绮罗搬出正当理由。

  “得了。”说到底,水胭脂就是没打算告诉她。

  “呿。”水绮罗小小声地啐了一声。

  水胭脂立刻瞪她一眼。

  “好香。”是佟胤玄的话令两个人停下幼稚的举动。

  “是啊,大姐泡的茶可是连娘都赞不绝口。”水绮罗忙不迭地讲道。

  只可惜水胭脂鲜少泡茶,别说为别人了,连为自己泡茶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今日天气这么好,挺适合到庭院里喝茶的。”水胭脂突然这么说。

  “好久没喝到你亲手泡的茶了。”佟胤玄的话里有种怀念的味道。

  那日送走孟少陵时,他根本是‘茶不知味’。

  “佟大哥喝过?”连她都没喝过耶!

  佟胤玄笑而不语,可已经够水绮罗确定自己的猜测。

  “差不多是向晚吃药的时辰,我先走了。”看出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人的甜蜜,水绮罗也不想留下来碍眼,找了个借口,匆匆闪人。

  看着水绮罗匆忙离去的背影,佟胤玄和水胭脂相视一眼,继而低笑出声。

  “走吧,我请你喝茶。”她站起身,主动朝他伸出手。

  不管今日、明日,或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很乐意泡茶给他喝。

  她的花颜,甜美的令人炫目。

  “嗯。”他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和她同样的笑弧,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无论好坏,事情都过去了。

  不管是他们之间,还是和孟少陵有关,目前算是告一个段落,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则是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未完待续的故事。

  而他们将会执起彼此的手,无论风雨,一起走下去。

  ***

  秋末冬初,长安京微寒。

  虽然‘无暇’未开,他们已经重新执起彼此的手,许下一世不变的誓言,但水胭脂仍在乎十年如一日紧闭的花苞。

  每日,她总会花半个时辰守在‘无暇’之前寸步不离,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眼神执著得近乎瞪视。

  这件事,她一直没跟佟胤玄说过,更不曾告诉他自己仍保留着‘无暇’。

  今日一如往常……

  才怪!

  端丽的瓜子脸上神情僵硬,水胭脂飞快地跑过回廊,经过几个院落,很快穿过艳城,坐进返回佟家在长安京别业的马车。

  向来习惯连战速决的她,从不搭轿子,连婚后亦然。

  因为她并不能卸下一身工作,反而比以前更加频繁的往来于长安京和边关,几乎每三个月就要经历一趟长途跋涉,令她更不习惯也不喜欢步调平缓的轿子。

  马车莆停下,水胭脂等不及来人开门,便径自推开马车门跳下马车。

  “少夫人,您回来了。”毕业的总管差点来不及迎接水胭脂,小跑步跟在她身后。

  “佟爷呢?”水胭脂头也不回地问。

  在外人面前,她仍改不了口这么喊他。

  “在房里。”总管恭敬地回答。

  “嗯,你下去吧。”话莆落,她人已经在回廊的尽头。

  站在房门前,水胭脂深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手敲门。

  “进来。”房里的人逸出轻笑,好似等了她很久。

  水胭脂轻巧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幕静益的景象。

  阳光由半开的窗子泄进来,佟胤玄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着闲书,端坐在房内,一边享用着妻子娘家的上等好茶。

  是的,气氛是恬静优雅的。

  只是在她迈开大步走了进来以后,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无暇’呢?”她懒得废话,直接问。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回家去了?”放下书,佟胤玄悠闲地举起杯子喝着茶,一点也不着急,径自岔开话题。

  对他们来说,这样每三个月便奔往他地的生活方式,间接养成了他们另一种习惯——只要一到对方的‘地盘’,即是另一方休息的时间,虽然不可能完全没事做,但工作量大幅下降。

  而现在是在长安京,他自然比较清闲了。

  “你把‘无暇’藏哪里去了?”他的悠哉,反而让她记得跺脚。

  已经那么久的时间,她早习惯每天必须见到‘无暇’,花时间去确认它会不会开花,否则就会像忘记什么事一样感到怪怪的。

  “无暇?”他朝她招招手,要她坐下。

  “别跟我装傻!”她的口吻气愤,却还是乖乖走过去坐下。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似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拿走的!只有他会这么做。

  “除了你还会后谁?”自从十年前那件事过后,根本没有人知道她还留着这株‘无暇’,更无人知道她每天都会花时间在看它。

  所以无论怎么想,最可以的就是他!

  “嗯,也对。”他也不希望她猜不出是他拿走的。

  “所以‘无暇’呢?”她又问了一次,这次比较没有之前来得紧张。

  只是他肯承认,‘无暇’是他拿的,比起下落未明来得要好多了。

  佟胤玄替她倒了一个热茶,“现在这个时辰,应该已经通过白桐城了。”

  水胭脂根本没有心思喝茶,全副心神都在‘无暇’上。

  “咦?”他说什么?白桐城?

  佟胤玄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笑而不答。

  “难道你把‘无暇’……”他把‘无暇’偷偷运出长安京?

  “嗯哼。”轻哼了声,他唇畔的笑意更加浓厚。

  天杀的!他竟然——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无暇’终年不开已经够令她烦心的,如今他……

  “送回家有何不好?”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虽说每每跟她到长安京来便是他休息的时候,可是她要操烦于庞大的家业,并没有让两人多出时间相处,于是他做了这么一个猜测——假设有比家业更令她在意的事,迫使她必须回到长安京的话,那么就说的通了。

  当然,他很快就想到那株‘无暇’。

  她以为自己真能瞒过他的眼睛吗?

  “但是‘无暇’可能会因为禁不起寒冷而死去啊!”她就只有那么一株,如果死了她一定会难过的不得了。

  “谁说的?说不定不开花就是因为天气不够冷的关系。”佟胤玄耸肩,只当她大惊小怪。

  “怎么可能!”她吼道。

  “怎么不可能?”他挑眉反问。

  水胭脂双手抱胸,怒嗔地瞪着他。

  佟胤玄相反,整个人瞧去除了悠然可以形容外,就是放松了。

  “那么,要不要回家去看看?”他也不急着反驳,只是提出意见。

  她先是瞪了他一眼,心里满是怀疑,接着一边瞪着他,一边思索着他话里的可行性。

  最后她叹了口气,“现在才不到两个月,艳城还有很多账册等着我过目。”

  如果可以她也想立刻回去,可是累计了三个月的账册是无法在一时半刻内看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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