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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吾妻(下) page 6 作者:陈毓华

  阿玉娘愣愣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锭一锭的银子,她浑浊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这里面是五百两银子,另外,」她厉眼看向外头,「二夫人可把她的五百两银子送过来了?」

  一个丫头匆匆的捧着盒子进来,毕恭毕敬的交给了桑嬷嬷。

  「老夫人要过目吗?」桑嬷嬷问道。

  「谅她不敢出什么么蛾子。」

  桑嬷嬷客气的把温氏的盒子给了阿玉娘。

  阿玉娘拿到这一笔天大的补偿金,又喜又悲又难过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回去了。

  「娘。」明澹走了过来,方才那一出,他一言不发。

  女儿刚回来就被人推下水,他内心无比的愤怒,如今母亲替他出面处置了,他只能压下愤怒接受这一切。

  明老夫人看了大儿一眼。「我知道你对我的处置觉得不公,但明崇是你弟弟,抢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是,娘。」

  「我乏了,鹿儿那里就不过去了,你多替我去瞧瞧吧。」偏心,谁都会,可明老夫人对温氏妄想一手遮天的作法却是打从心底的不喜。

  要不是看她为这个家操持多年,她连最基本的面子也不想给,让她在二房反省个几天,看看她能不能知道消停。

  大房这边算是没事了,二房这边却是炸了锅,温氏回去之后砸了不少东西,还是没能消气,身边侍候的丫头个个避得远远的,怕遭了池鱼之殃。

  「我就不相信那个老太婆能把我关多久,眼看着要过年了,这个家少了我操持,哼,看你们怎么过下去?!」气发泄完了,温氏恨恨的说道,随手又把无辜的茶盏给砸了。

  让她在许多人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这笔帐,她记下了,至于阿芳,她很快回去收拾行李,被调到了桑嬷嬷手下做事。

  果然,如温氏想的那样,不到十天,她就出来了。

  她又恢复以前那个八面玲珑的管家太太,对着明老夫人更加谦虚温婉,处理起庶务又快又好,对帐、管事不出错。

  但是这个年,明府注定和明老夫人想要的阖家团圆有那么一段差距,所以,便草草的过了一个年节。

  为了怕把病气过给家里人,已经能枕着软枕起身的鹿儿私底下去给明老夫人磕头拜了年,领了红包之后,就由小绿和乐乐扶着回了碧纱橱。

  「是地瓜的香味,花儿,地瓜和马铃薯都烤好了吗?」用来熬药的炉子里埋进了地瓜和马铃薯,鹿儿一进门就闻到香味。

  「姑娘,早就可以吃了,婢子已经拿出来,就等你们回来。」

  过年了,鹿儿嫌房间里都是苦药味,也让人布置了一番,看着红通通的窗花,一盘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糖果糕饼,觉得这才有年节喜气的样子嘛。

  「也给祖母和嬷嬷们送一些过去,让她们都尝尝。」地瓜、马铃薯烤得焦香,皮轻轻一剥就能吃。

  「老夫人会不会觉得大过年的吃地瓜不吉利啊?」乐乐道。这可是穷人家的吃食啊!

  「别想那么多,送过去就是,赶紧回来啊,姑娘我还没发红包呢。」其实鹿儿觉得她已经大好了,但是包括她爹、祖母还有这屋子的丫头们都觉得她还需要养着,她一人争不过那么多人,也只好一直养着了。

  她向来不是小气的主子,几个大丫头都给了一串金光闪烁的小鱼,鱼儿口对着口,数数有一二十,每一条都是黄澄澄的金子,沉甸甸的压在手里,另外每人都还有一个超厚的大红包。

  所有拿到这红封的丫头都不会说话了。

  「姑娘出手也忒大方了。」

  「你们喜欢就好。好啦,下去玩吧,做丫头的不必这么辛苦,过年呢,放你们的假,好吃好喝好玩的去,天没亮之前不许回来啊!」她落水这段期间,她这些丫头们几乎十二个时辰的轮值,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姑娘都这么说了,小绿等人只好退到门外。

  「姑娘的好意,不如这样,留两人在门外,一个时后另外两人过来轮替。」小绿不愧是贴心忠诚的大头头,她安排下去,没人有异议。

  屋里的人好不容易清空了,鹿儿躺在铺了柔软锦缎的椅垫上,膝盖以上盖的是小羊羔皮被子,炭盆把屋子烘得跟夏天一样,吃食随手伸去就有,这不就是她长久以来希望能过上的闲适日子吗?

  她想到了官扶邕,她在京里过得无比舒适,那他呢?

  她心头一阵恍惚

  枕头下是他年前报平安的信,透过卫二交到她手上,每天她都要拿出来看个几遍,这时她又想到卫二因为没能跟上去北漠,足足摆了好几天后宅怨妇的脸给她看。

  对他来说,男儿最想做的就是建功立业,让他一直跟在个小姑娘的身边,算什么事?

  鹿儿并没有见过真正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争,只是从前世的网路窥到一些残酷和流离失所的悲伤,冷兵器的战争和现代动不动的生化、核武器不一样,是以命相搏,血肉横飞,更甚的,还不只这样。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希望官扶邕上战场。

  收到官扶邕的信,她很快就给他写了回信,虽然一开始真的不知道要写什么,可是写着、写着,居然就写了厚厚一叠,希望他不要觉得她罗唆才好。

  日子过得飞快,一个月后她又收到官扶邕的信,信里告诉她北漠的风光和景致,游民和牧马,对于战事什么的却一字不提。

  鹿儿还是很努力的始他回信,告诉他府里面发生的事,告诉他春天了,明府里的花树开得好灿烂啊,告诉他她想在京城开银楼的事情,要不然觉得自己要发霉了,斟酌又斟酌,写了又写,一封信当成连续剧里那样,一天写一点,一天再补一点,然后才觉够了,把信封起来,让卫二去驿站寄信。

  不过当她装信的匣子还未满,官扶邕却不再来信了,不管她再写多少信,都像石沉大海那样。

  想不出原因,不过还是不间断的给他写信,道家常,说些她自己都认为繁琐的小事,就这样写吧,写到哪天她想喊停了为止。

  她的身子已经大好,也实在不想继续关在家里,征得了明老夫人的同意,带着丫头和卫二、李善和阿磊,第二回出了明府的大门。

  明老夫人对于这个回归的孙女多是有些疑问的,她一个丫头,说是养在百花树那个乡下地方,身边却有着三个丫头、两个小厮,还有一个看起来武功深不可测的护院。

  根据大儿的说法,这丫头是有些身家的,那些身家都是她自己赚来的,问大儿她究竟有多少家当?大儿伸出五指。

  她以为充其量是五百两这个数,五百两算是小有积蕾吧,不过大儿大摇其头,让她再往上猜。

  她一狠心直接往万字头上跳,大儿捻了捻他那两撇小须,「大概就这个数,至于有几万两银子,我就问不出来了。」

  明老夫人至此无言。

  不只是她,应该是整个明府的人都不晓得这个秘密吧。

  看着休养了好几个月,气色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几个月前还要好的二孙女,她以为,这个丫头也许是她几个孙女里面最让人意外不断的了。

  鹿儿带着几个丫头坐着明家马车走走逛逛,虽说没有一定的目标,但小绿却发现姑娘似乎是锁定了城东勋贵和大官居住的那一块区域,而且只要看见门面不错的首饰铺子就会进去闲逛一番,然后两手空空的出来,逛得身为丫头的她们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店家那眼神,真的必须要有很强大的心脏才能扛得住啊。

  不过一而再的重复下来,几个丫头也就当成日常的画风了。

  鹿儿也不是只往珠宝铺子钻的,瞧见好吃的,她也会吆喝所有的人叫上一桌菜,好吧,阿磊和李善那两个臭家伙还是坚持不能和主子同桌吃饭,倒是乐乐和花儿日积月累的被鹿儿洗脑,逐渐有松口的倾向。

  等回到明府,鹿儿打散了头发躺在床上时,仅有的想法就是——

  要在这京城立足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随便一间城东的铺子往里走,要不是金碧辉煌,要不就是辉煌金碧,每一家都有它的风格和独特的味道,再来,从那些伙计口中也得知,城东的铺子是一屋难求,随便一家铺子看着不起眼,但都是有强硬后台的。

  她想开铺子,钱滚钱多好,再来,铺子要是开了,多少有些事让卫二去忙,也才不会镇日把两个可怜的少年操练得叫苦连天,讨救兵讨到她这里来。

  不过,没找到铺子也在情理之内,城东嘛,要是这么容易就到,也不叫城东了是吧?她找不到,京城里有的是仲介的牙人,再说,真不行,商业区的城南也是可以考虑的,双管齐下嘛。她决定明日就让卫二去找牙人。

  第十五章  明澹续弦继母进门(1)

  北漠。

  主地的营帐和所有的将士都设在北漠军和秦临大军对峙的山背处。

  日前一场激战,北漠军乘地势优越之便让秦临大军吃了小败仗,不久之前,卫一率领的前锋营烧了对方的粮草又潜进马场,砍断马匹全部的缰绳,放跑了那些难驯的骏马。

  「要是能把那些北漠马都赶到我们这里来就好了,只是那些马也太不听话了,火一起,跑得无影无踪。」主帅帐里说话的曹必是官扶邕的随军副将。

  「赶回来也没用,北漠马性烈,虽然是好马,赶回来,要吃要喝要拉,我们没有人手,也没有它们的粮草。」官扶邕的桌上放着巨大的沙盘,他的脑每里都是几日后对战的战术。

  经过几月的历练,他身上贵公子的气质已经完全砥砺成了坚毅的轮廓,他的雷厉风行让本来还对他颇有微词的老将士们很快收起了轻慢之心,接连几次赢得胜利的战事之后,所有的将军士卒,再也没人敢不把他当回事了。

  「将军,这是驿站送来的军情汇报。」卫一还是瘫着张脸进了营帐。

  「放着。」官扶邕仍看着舆图,眼睛挪都不挪一下。

  「有重要的军情。」卫一把所有的卷宗都放在属于官扶邕的小几上,刻意加重了语气。

  官扶邕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曹必识趣的退了出去。

  「将军您慢慢看,属下也出去了,您放心,一时半刻都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卫一出去,还很贴心的把营帐的帐幔子给放了下来。

  官扶邕逐一翻过那些军情情报,然后看见一封眼熟的信,从中挑了出来,有点迫不及待的折开信封。

  鹿儿的信说是信,比像流水帐,她总是把明府及她周遭发生的生活点滴都写在信上,他看看,就好像他还生活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那样。

  「想开银楼啊……」他轻敲椅子的扶手。

  他记得在县城的时候她就说过,等他那翡翠矿开始出产翡翠,定要用成本价供应她,他还一口答应过。

  至于铺子地点难找,倒也不是个事儿。

  他把信重复看过几遍,收进一个十分精致的匣子里,里头已经堆积了不少的信,而信封都是一样的。

  不同于后宅刻意经营出来的风平浪静,书房里的明澹是有些坐立不安的。

  这样的情绪持了好些日子。

  端午都过了,眼看没几个月就该吃月饼了,他的官位却始终没有复职的消息。

  这大半年他几乎是能使上关系,有那么丁点交情的人都去拜访过了,就连请求销假复职的文书他也往上送了,但是下场都一样,都是石沉大海。

  然而,他还有一层压力,来自明老夫人的。

  「你以前总是拿公事繁忙,拿女儿还未寻回,不娶妻纳妾当借口,如今鹿儿回来了,你也在家待了大半年,趁着朝廷的任命还没下来,你也该好好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续弦虽然不比正妻,可也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可人心,不能潦草随意,所以,娘自己拿主意,替你相看了好些姑娘家,从中挑了几个不错的,你拿回去看看可有看对眼的,要是有,娘立马请官媒过去替你说亲。」大儿难得长时间在她眼前,明老夫人想到了这件悬而未决的大事,把儿子叫来,一番苦口婆心。

  明澹瞧着他娘手上那叠不知谁家小姐的画像,心里喊苦。

  「娘,这事不急,鹿儿回家没多久,家里的人还认不全,儿子觉得没必要这时候添人,再说,我要续弦,女方必得经过鹿儿同意,否则宁可维持现在样子。」不是他保守,继室虐待前子女的事情时有所闻,他也没想过要因为旁的事务分了自己对女儿的心。

  「女儿能陪你一辈子吗?」明老夫人对儿子的死心眼很不认同,再说,这话是想糊弄谁,鹿儿回府多久了,人还没认全?找理由也找个能说服人的,以为她老了,脑袋糊涂了吗?

  错,她明白得很。

  「娘,这事我自己有分寸。」

  明老夫人见儿子跟她硬扛,气得摔了矮几上的茶。「你这不孝子,你,你就眼睁的想让大房断子绝孙?成为绝户吗?行,等我这两眼一闭,瞧不见了,就随你去吧!但我还在的时过候,说什么你都得听我的!」

  明澹没想到老娘会突然发飙,忍耐着说道,「要不这样吧,那些画里的姑娘您了解的比我多,您得空就帮儿子瞧瞧吧。」

  「我瞧中意是有用吗?又不是我要娶妻!」明老夫人非常坚决的把那叠画像让明澹的随身小厮拿回他的书房里,哼,就算一天只看一张,老娘不相信你一个也看不上!

  鹿儿知道父亲被祖母逼婚,其实,她还满能体会祖母的心情,她身为女儿,再细心,也有许多事情顾不上,要是真有好的对象,她并不反对她爹再娶。

  炎热的六月,明府倒是有椿喜事,那就是二房的明镜要出阁了,一个月前温氏就为了大女儿要出闺忙得脚不沾地,女儿有了好的归宿是喜事,可她笑不出来,明瑾还让明老夫人禁足着,这都几个月过去了,就是不松口让她出来,好像完全忘记她还有这么个孙女儿。

  大女儿要出嫁,温氏娘家亲戚是一定会到的,要是来了府里知道小女儿被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许见,这要她怎么做人,怎么去解释女儿是被大房的贱人给害的?

  为此,她不断的去恳求明老夫人让一直禁足在院子里的明瑾出来。

  明镜也跪在明老夫人面前,说她就要出嫁,往后再见妹妹的机会不多,她相信妹妹经过这段时间的省思,知道错了,请求祖母看在她的薄面上让明瑾岀来吧。

  明老夫人还真是看在明镜的面子上给明瑾解的禁。

  鹿儿有几回下学的时候碰过明瑾,两人错身而过,和陌生人无异,鹿儿感觉得到明瑾表面看着谁悴不少,可每当她从明瑾身边经过,她那仇视的目光都像是要灼穿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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