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夫替她把脉,宣布她已然康复时,她发誓,她瞧见冉疆下头那儿胀起来了。
他也不晓得遮掩一番,竟然直截了当地跟大夫确认,她的身子是否可在今夜承受恩泽?
他有这么迫不及待?苗洛青把脸转开,不想看到他火热的目光,而是想着要不要弄来一些泻药什么的,让自己再次卧病在床。
可她只能想想而已,在四名丫鬟的监守下,连一只蚊子都近不了她的身,更别说去弄泻药了。
既然逃不过,她只得认命,反正被他吃也不止一次了,起码这一次,他不会要了她后便杀了她。而且不得不说,他把她伺候得很舒服,到时候她把眼一闭,什么都不管就行了。
正当她已经放弃抵抗,等着今夜被剥光身子、吃干抹净时,许是老天终于觉得该照顾她一下,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她的月事来了。
苗洛青从没这么快意过,尤其是瞧见冉疆在知道这事时的表情,那张脸比柴房的黑炭还要黑。
「月事一来,我全身都不舒服,腹痛、想吐、头晕,全都不好了,呜呜呜……」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用假装就能弱不禁风。
她才刚复原,这时候来月事,又将她养好的气色给弄得苍白憔悴了。
她一想到自己突然得了五、六日的清闲,心中乐啊!看他不好,她也就好了。
冉疆死死盯着她。这女人……虽然一脸遗憾委屈,可别以为他瞧不出,她的眼睛在笑。这臭丫头,居然敢幸灾乐祸?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冉疆虽然很想修理她,但他也会把脉,知道她月事一来,她的苍白是真,身子不舒服也是真,只好让她休息。
他想,且由着她吧!虽然她不说,可自从带她回府养伤,他能感觉到她心思很重,四下无人时,便显得忧心忡忡,怕是被人劫走时受了不少惊吓。
虽然他极力安抚她,夜夜陪伴,却总是无法将她眉宇间隐藏的忧心抹去。
难得今日她如此高兴,就让她乐一乐吧!
冉疆假装闷了一肚子气地走人,离开时,严肃地嘱咐画眉她们好生伺候,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跨出屋,走到院子,回头朝屋里瞧去一眼,薄唇抿出一抹笑。
延后就延后,他等得起,反正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他摇头失笑,转身大步离去。
苗洛青原以为借着月事为由,可以好生清静一番,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冉疆除了不能碰她那儿,但其他地方,他该摸的还是照摸,该亲的还是照亲。
「累了就睡,我不吵你,我就抱着你,什么都不做。」
说这话时,他一手还轻轻揉着她的腹部,说是缓解月事带给她的不适。
苗洛青无言地瞪着他。什么都不做?她信他才怪,他要是不对她做些什么,干么把她抱到书房,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要看折子、要处理公文,径自去忙便是,却非要把她留在身边。
「听说你腹疼,我让大夫给你开了药,等会儿喝下,可以缓解疼痛。」
若是能让我回自己床上躺着,我会更好。
她很想这么说,可一对上他温煦的眸光、关爱的语气,以及眉宇间流露的疼宠和忧心,不知怎么着,她就说不出口了。
他之所以抱她来书房,是因为不放心她。听丫鬟说她因为月事而腹疼,他便立即改变主意,不去北镇抚司,而决定留在府中陪她,并将差务移到书房处理,坚持用热掌来温暖她的小腹。
这份温柔体贴与平日心狠手辣的他完全不同,他对她似用真心对待,说要待她好,便以行动证明。
画眉曾对她说,她们从没见过大人对后院哪个女人这般好,当初较为得宠的倩娘因病躺在床上,大人也不曾如此日夜陪伴,顶多就是来看几眼,表示关怀,却不会留夜。
苗洛青的心境说不出的矛盾和复杂,她认为冉疆是个无情的男人,对女人无心,而他突然对她表现得如此痴情,让她一直无法与前世那个手狠手辣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她没想到,他一旦决定对一个女人好,便是真正的好,不仅照顾她的所需,还在意她的心情,凡事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让她产生了错觉,好似他对她,就像在对待自己的妻子一般。
前世,她成功色诱冉疆,与他好上的那段日子,也没见他对自己说什么体己话,他只会在夜里沉默地向她索欢,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她说今日办了哪些人、抄了谁的家;若是得了什么奇珍异宝,第一个便是拿来送给她,献宝似的对她窃窃私语。
「这颗南海夜明珠,比丽贵妃那颗还大,海大富那个贪官,居然把这东西藏在他老爹的棺材里,若不是皇上下令连他家的祖坟都要抄,我还不知道他私藏了这么多宝物,就算十辈子都用不完。」
苗洛青盯着他手上有拇指般大的夜明珠,听了不禁冒冷汗。
「这东西……是从棺材里拿出来的?」
「可不是?这人都死了,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堆在那儿有个屁用,还不如给我的青儿玩。」
她嘴角抖了抖。「你就不怕这东西从死人棺材里挖出来招晦气?」
「这个你放心,算命的说了,我天命带煞,能挡一切邪气,越是邪门的东西,到了我手里,都被压得死死的,作祟不得。有我护着你,邪体不入侵。」
他笑得一脸邪气,散发出一股邪魅的迷人风采,但是搂着她的动作却是温柔备至,指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她纤细的蛮腰,撩起密密麻麻的疙瘩,轻轻搔着她的广处,也好似搔到她心间里。
她一阵无语。说这男人邪体不入侵,她倒是真的相信,因为他本身就够邪了,那些贪官、恶人落到他手里,哪个不是落得凄惨下场?他抄了家、斩了人,回来照吃照睡,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没心没肺。
百姓畏惧牛鬼蛇神,牛鬼蛇神畏惧他。
他说话时,低哑的磁性嗓音搔着她的耳,弄得她痒痒的。明明说了不吵她,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
「你话这么多,我还怎么睡?」她瞪他。
「我不是看你睡不着吗?跟你说说话,你就不会感到肚子疼了,是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她因为分心,月事带来的酸疼感也没那么重了,而他大掌的热度温暖着她的腹部,的确让她舒服许多。
「别的女人看到这颗夜明珠,肯定惊喜连连,哪像你,丝毫没一点反应。」
「那是因为我不贪财。」
「那是,我的青儿连死都不怕了,哪会稀罕荣华富贵?只有我,才是青儿心尖上的宝。」冉疆低笑,说到最后,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亲亲她的脸颊,吮吮她的耳垂,很有兴致与她打情骂俏。
这男人一旦深情起来,肉麻的话一点也不吝啬,这样的他,说不让女子心动是骗人的。
她若不是跟他有前几世的仇,说不定早就因他的情深意重而陷入他的温柔乡里。只可惜他带给她的阴影,不是这些温柔讨好、呵疼宠爱可以轻易盖过的。
他的残忍狠戾,她尝过、受过,一旦他知道自己本是派来杀他的刺客,他绝对会收回这些宠爱,毫不犹豫地宰了她。所以尽管他对她关怀备至,温柔得要融化人,她却时刻保持一分清明,提醒自己绝不可以陷进去。
因为她,承受不起后果。
苗洛青轻轻把玩着手上的夜明珠,垂着眼,不去看那双深邃的墨眸。
不看,心就不容易乱。
冉疆盯着她,低头在她发上印下一吻,享受着两人依偎的时光,殊不知,他的小女人心思藏得很深。
第11章(1)
苗洛青明白,早晚都得面对冉疆,自己躲不了。
最多等七日,不会再多,而今日,便是第八日了。
苗洛青很清楚,今晚冉疆就会要她,脑子浮现出今早他离去前,那灼烫逼人的眼神,写满了他的欲望,提醒着她,他今夜就会吃了她。
「今晚,把身子洗香了等我。」他说。
如此赤裸裸的宣告,饶是她清冷自持,也禁不住脸红发烫,被他含笑索吻了一会儿,才放过她肿胀的唇。
看来是逃不过了。
这一整日,苗洛青都为今晚的风雨欲来,而感到心脏怦评跳。
她不明白,自己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与他也不是第一次了,况且她本就是受过色诱训练的,怎么还会感到羞涩不安,像个即将入洞房的姑娘那般紧张呢?
她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困扰,也意识到冉疆对她的影响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多。她一直努力让自己的命运脱离他的掌控,自然更不会让自己的心陷入冉疆的情意里。
这男人最恨背叛,一旦知道了她的身分,这些浓情密意、无所不在的宠爱,将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斩断,所以她绝不能留恋他的温柔,那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为了让自己平心静气,她利用午憩时,让丫鬟们退到花厅,自己则待在内房,将床帐放下,盘腿坐在床上,悄悄运气。
易当初点了她的穴,封住她的武功,随着伤势大好,她已经悄悄自行冲开穴位了。
随着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天色渐暗,转眼到了晚膳时刻。
通常这时刻,冉疆就会回来了,而苗洛青在静坐运功之后,心情已平静下来。
不过就云雨一场罢了,她该使出艳媚的手段,令他更加迷恋自己,而不是被他征服。
想通一切后,她静心等待。
过了晚膳时刻,冉疆并未出现,或许是公务缠身,她也不等,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在入寝前,画眉为她备好洗浴一应物事,请她入浴。她也不忸怩,起身让人伺候,朝浴房走去,好似今晚的沐浴,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苗洛青一踏入浴房,便瞧见浴池里撒满了花瓣。她抬眼看了画眉一眼。
「这花瓣是大人特地让人去采摘来,沐浴后身子清香淡雅,如出水芙蓉。」
是洗过后比较美味好吃吧!苗洛青在心中腹诽,但面上浅笑如兰。
「伺候我沐浴吧。」她淡淡命令。
四名丫鬟立即上前,为她卸下上衣、裙子、肚兜、亵裤,直至一丝不挂。
在丫鬟的服侍下,她踏入池子里。
热水与雾气的烘泡中,她的肌肤逐渐呈现淡淡的粉红色,她本就天生丽质,自幼以花草药水浸泡,修习媚功,以媚养颜,养成了玲珑有致的身段,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加上这阵子,每日以皇宫秘药生肌玉肤膏来养颜润肤,让她的肌肤越发光滑白嫩,恍若那颗南海夜明珠一般,晶莹剔透,肤若凝脂。
一头青丝在洗净过后,慢慢擦干、梳理,变得如丝缎般柔软,每一根手指甲和脚趾甲也被细细修剪,用花瓣做的染液涂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瑰丽,好似粉蝶停在她的手脚上,一动,便如蝶儿掮动翅膀,翩然起舞。
她套上薄衫,衫缎贴着身躯,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线条。她只是坐在那儿,媚眼一勾,就好似花儿飘香,招蜂引蝶,等着君子采撷。
画眉四人静静打量,彼此心中暗想,这个青娘虽没有美到倾国倾城,但是这份媚骨倒是令人惊艳,大人见了肯定满意。
青娘能得大人宠爱,她们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对于青娘的侍奉,更为小心恭敬。沐浴净身过后,苗洛青回到竹轩,进了院子,不由得愣住。
不知何时,竹轩各处挂上了红布绣球,门窗上也张贴上「囍」字。
苗洛青回头看向画眉。
「这是大人的意思,大人说,洞房花烛夜,要布置得喜气。」
苗洛青没说什么,走进屋内,扫视一圈。屋内也布置了一番,床架上挂了红帐,床上铺了红被,被上撒了花生和喜糖,桌上还备有红烛与交杯酒。
她只是他的妾,而他却用妻子的红来妆点两人的洞房,彷佛以妻礼待之。
他这么做,是表示重视她的第一次吗?不得不说,若非因为前世的记忆,她也许会动容,但她已经想通了,便不容许自己轻易被感动。
苗洛青扫了一圈后,淡笑道:「明白了。」
她坐在绣榻上,画眉四人便退到屋外,让她一个人静静待着。
苗洛青看着屋子里喜气的装饰,对一个小妾来说,这样的宠爱给予得太多了,不过幸好只是妾,待她远走高飞时,才不会太麻烦,才能走得潇洒。若是妻,牵扯到身分地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在屋内一直等到深夜,最后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已是清晨,冉疆一夜未归。
「青娘,您醒了。」
「大人呢?」
「这事正要告诉青娘,大人昨夜收到皇命,连夜进宫去了,派人回来通知,奴婢见您睡得熟,便没叫醒您。」
原来如此。
苗洛青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生出些许遗憾,随即察觉到陌生的、空落落的心思。
她拧眉,迅速把这不该有的思绪给收起。
「知道了,帮我准备更衣吧。」
洗过脸、用过早膳后,苗洛青去院子逛逛,忽而前头有些骚动,她不想与那几个姨娘碰面,正想避开时,却听到其中一人的说话声。
「真是的,又送女人来了,嫌咱们这后院不够挤吗?」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咱们大人抢手,各家巴结都来不及。」
苗洛青恍悟,原来又有人送女人来了。
冉府后院姬妾众多,有以色事人的美姬,也有会唱曲的舞姬,都是巴结的人想尽办法送来讨好锦衣卫大人的。
「送来就送来,有何好担心的?不管送来多少人,都跟咱们一样平起平坐,最多就是个妾罢了。」其中一名女子哼笑,对新人不屑一顾,一点也不担心。
其他人听了也笑了,其中一人还附和。
「说得是,就算新来的,也不过是图个新鲜,大人何曾亏待过咱们?说不定新人还能分了大人的宠,让那个女人也跟咱们平起平坐。」
她们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苗洛青。
「住口!」画眉低喝。
那些姨娘说得正高兴,突然被人怒斥,吓了一跳,见到是青姨娘和丫鬟们,立刻变了脸色,住了嘴,匆匆走人。
诗意来到苗洛青身旁,安慰道:「青娘别听她们胡说,等大人回来,必会斥责她们的。」
画眉和诗意两人跟着她在园子里闲逛,没想到会让青娘听到其他姨娘说这话,也担心青娘听到有新的女人进来会不高兴。
其实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苗洛青听到姨娘们说的话,便立即想到冉疆曾在她耳边偷偷低语。他不会碰后院的女人,留着她们处子之身,还能作为礼物,转送出去。
他说,不是他心悦的女子,他不想碰。
不知怎么着,想到这话,苗洛青弯起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