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书晏和你在一起,我们真的很高兴。这孩子眼看着都三十四了,事业是很拼,但就是不肯找个对象好好安定下来,我和他爸一直都很担心。如今看到他跟你交往,我们就安心了,将来你们想不想生孩子都无所谓,我们不会勉强,但是请代替我们在书晏身边,好好地照顾他。”
“何伯母……”
您误会了!书晏所爱的人不是我,我们只是依恋彼此的体温,互相慰藉取暖罢了。
陶安洁多想说出事实,但是面对一个母亲最诚挚的请托,让陶安洁无法把真相说出口。
那天下午,他们在何家陪何书晏的父母闲聊,因为与陶母约定好了,所以到了傍晚,他们又驱车返回陶家吃晚餐。
之后每隔几个周末,大约就会有相同模式的家庭拜访行程出现。不是陶家,就是何家,两个家庭都很高兴自己的儿女带了情人回来。
然后不知怎么地,陶母拿到了何母的电话,热情地邀请何家夫妇到家里吃饭。
然后礼尚往来地,何家夫妇也回邀陶家夫妇来用餐,在儿女没回来的时候,双方家庭的活动依然热络得很。
然后接近年底时,终于有人提起了婚事。
“既然小两口感情不错,我看不如趁着今年,大家把婚事办一办吧。”
这个提议一出,立刻获得双方一致的赞同。
“说得是!书晏都三十四了,安洁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再不办婚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趁着年底之前,赶快办婚事。”
“好好!那我马上拿他们的生辰去合八字。”
第10章(2)
所以,当陶安洁知道他们自作主张地筹办婚事时,连八字都已经合好了。
天作之合,缘定三生。
她看了这几个字,只觉一股火气涌上。
那些算命大师凭什么下这样的论断?只凭着所谓的生辰八字?他们晓得他所爱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吗?他直到现在都还在等那个人。这些他们都知道吗?
“我不要结婚!”她愤怒地大喊。
“就算他们全安排好了,我也不会步上礼堂,我们说好只分享肉体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她质问何书晏。
“安洁——”
“别叫我!反正,我不会答应结婚的,我绝不结婚!”
失控地嚷完,她转身冲出家门。
“安洁……”
何书晏垂下双肩,痛苦地低语。
“我真的爱你,但你就那么不愿意嫁给我吗?”
她快疯了!
她真的要疯了!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逼他们结婚?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基础!
没错!她承认自己是还爱他,但他呢?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一对没有爱的男女要结为夫妻?
别开玩笑了!
她气呼呼地在街道上以竞走的速度狂走,直到有人喊住她。
“请问——是安洁吗?”
听到有人喊她,她猛然煞住脚步,回头一看,叫住她的是一位推着婴儿车的漂亮妈妈。婴儿车里,坐着一个年约两三岁的可爱小男孩。
虽然几年没见,她外表有些改变,但陶安洁还是一眼就认出她——颜皓萸。
“皓萸姐?”她情不自禁喊了出来。
“真的是你!好多年没见到你了,真想念你呢。”几年不见,颜皓萸对她还是一样和善热情。
想起自己过去曾因为嫉妒,而对她有过不友善的言行举止,陶安洁实在感到很不好意思。
以前的她实在太不成熟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书晏呢?他没跟你一起出来?”颜皓萸笑吟吟地问。
“书晏?”听她提起何书晏的名字,陶安洁有点不可思议。“你知道我们……”
“当然知道啊!你忘了?我到现在还是书晏的同事喔。”她笑着说:“你们交往的事,他很早就告诉我了,上回我问他什么时候要结婚,他也说快了,不知道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呢。”
“他告诉你我们要结婚?”陶安洁更惊讶了。
她也是直到今天才得知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他怎么可能那么早就知道?
“是啊!”她的反应让颜皓萸觉得奇怪。
“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陶安洁连忙用力摇头。
“其实,在我决定离职去美国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分手了,已经分手的我们,怎么可能结婚呢?”
“可是!你们住在一起不是吗?”难道是她情报错误?
陶安洁霎时粉颊一红,嗫嚅地解释:“那只是……只是互相慰藉,其实他根本不爱我,他爱的……另有其人。”
“你该不会还以为,他爱的人是我吧?”
颜皓萸的问题,让陶安洁又是一惊。“你知道他爱你?”
“嗯,一开始不晓得,后来才知道的。”要不是她老公乱吃飞醋,把人家视为眼中钉,她还不敢确定呢。
“没错……他是喜欢你。他很痴情的,直到现在,他还深深爱着你……”
她低下头,眼眶悄悄泛红。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颜皓萸眨眨眼,诧异地看着她。
“以前他或许是喜欢过我没错,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后来他爱上了你,对我早已不再执着。”
“他爱我?!”陶安洁呼吸一窒,喉咙紧绷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你猜错了,他怎么会爱我呢?”
“我没有猜错,因为这是事实。你知道在你走了之后,他有多么伤心失意吗?元霆会突然把他调去美国,就是因为看不下去他意志消沉,所以才想让他出去接受磨练。而且你人正好在华盛顿,相隔不远,彼此连络也很方便啊。”
陶安洁完全傻住。
她原以为他是被元霆欺压,才会被流放到美国的偏僻小镇去,万万也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些不为人知的因素。
“或许他的意志消沉,只是不习惯我突然离开而已,你们怎么知道他是爱我的呢?”
她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关于这一点,你何不回去亲口问问他?”她但笑不语。
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说得太白,就没有意思了。
“不好意思,我的孩子该回家喝牛奶了,下回欢迎你跟书晏到我家来坐坐,我再告诉你更多书晏的事。”
颜皓萸笑着挥挥手,一面跟儿子叽叽咕咕对话,一面推着婴儿车逐渐远去。
他爱我?
何书晏爱陶安洁?
陶安洁不敢相信,她是骗她的吧?
她愣愣地站着想了好久,忽然飞快转身,冲向他们的家。
颜皓萸说得对,她不要再一个人胡乱猜测,她要亲自去问个清楚!
大门悄悄开启,陶安洁轻声走了进去。
何书晏坐在沙发上,低头撑着额,神情哀伤痛苦。
她讶异地看着他,他不是个容易把情绪表露在脸上的人,她也很少见到他如此难过的样子。
他现在的哀伤,是为了她吗?
真的真的是为了她吗?
她屏住呼吸,不敢去想,又深深渴望那答案是肯定的。
“书晏?”她走过去,轻声呼唤他。
何书晏抬起头,眼中立即进射出激烈的爱意。
刹那间的眼神变化是无法骗人的,陶安洁读出了里头深浓的爱。
是的,他爱她!
天哪,他爱她!
不敢置信的欣喜泪水,盈满她的眼眶,那爱意是如此明显,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迟钝,直到现在才发现?
“你回来了?”何苦晏朝她走来,紧紧把她拥在怀中。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心爱的宝贝失而复得,他万般欣喜。
“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他声声哀求。
被他紧拥得几乎快不能呼吸,陶安洁却是满心甜蜜。
“书晏……其实,你也是爱我的吧?”她好轻好轻地问。
何书晏条然一僵,稍微推开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你到现在才知道?”他以为她早该知道,他的爱从来没有隐藏过。
“可是,上回我问你是不是还在等,你明明说——”
“我是在等,只不过,这回我等的是你。”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从来不说呢?”她怨怪地鼓起小嘴。
要是他肯早点表白,他们就不用兜这么大一圈了啊。
“因为我伤你太深,所以自觉没资格开口说我爱你。况且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对吧?所以我只能尽我一切的力量,宠你爱你,让你明白我的爱。我不亲口告诉弥,是要让你自己发觉,行动的证明,比任何虚无的口头保证都值得相信。”
“话是没错,但是你不觉得我们彼此浪费了很多时间吗?”
“过去这两年多来的相处,让你觉得沉闷无聊、或是痛苦难熬吗?”
“不会啊。”
“既然不会,那么我们之间所经历过的一切,便完全没有白费。相聚、离别、分手、重逢,都是为了让我们的爱情更坚定。你不这么认为吗?”
“是啊……”她感动了会,不禁又想到一件事。
“可是还是好奇怪!你又没跟我求婚,怎么会跟皓萸姐说我们快结婚了呢?”
真是奇了,他会神机妙算不成?
不然他怎么知道他们的爸妈会擅自筹办婚事?
“不是我猜的,而是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进行,我当然知道。”
“你的计划?”陶安洁一愣,不太明白地问:“你所说的计划,是指什么?”
“就是结婚计划。你以为没有我的策画,结婚的事会进展得这么快速吗?”
“我早就想跟你结婚了,也曾经暗示过要娶你,但那时你的态度避如蛇蝎,让我受伤,我只好利用你爸妈跟我爸妈的力量,促成这桩婚事。”
陶安洁又是一愣,瞪大眼,不敢相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跟我妈偶遇、还有跟你爸妈偶遇,外加两家莫名其妙的联系,都是你干的好事?”
“没错,确实都是我。”要结婚了,他也不想再瞒她。
“当初你要找房子,却总是租不到合适的,我承认是我暗中动了手脚,故意虚报高额的房租给你,或是故意向房东压低房价,让你租不到房子。还有,那个你以为自己犯下大错的晚上,其实你什么也没做,是我故意灌醉你,再制造出受害者的假像,好逼你对我负责。”
“哇啦!”陶安洁倒抽一口冷气。太离谱了!简直荒谬到不可思议。
“啊!难道……当年在美国,曾经有几个男人想追找,但是最后都无疾而终,那些该不会也都是你的杰作吧?”
“是的,那也是我。我知道他们想追你,就先找上他们,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未婚妻,相恋好几年了。那些老外算很有风度,听了只是耸耸肩一摊手,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所以他才能顺利保住自己心爱的女人,没被人追去当老婆。
“难怪!”那些人总是在约会当天突然爽约,之后也没再来找过她,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就是他在背后搞破坏!
“顺道一提,在你脖子上留下印记,还有故意让你同事都认识我,也都是我事先设计好的。”为了怕有人觊觎他的宝贝,他得先宣示主权。
“不——不可能!不可能!”她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直呼不可能。
“你不可能是这么有心机的男人!”她捣着双耳,不敢置信地大叫。
他不可能有这么重的心机,那个温柔亲切、诚实正直的男人去哪里?!
啊啊——
何书晏凑向她甜美的唇,缓缓掀起嘴角,给予最真诚的忠告。
“宝贝,相信我,只要是男人,都是很有心机的。”
说完,轻松地以自己的唇,堵住她的尖叫。
【全书完】
安琪的闲言闲语
一进入九月,日本的天气突然急速变冷。(其实是八月底就莫名其妙转凉,连冷气都不用吹了)
时序进入十月,气温更是如溜滑梯一般急速往下降,十一月当然更冷……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的时候,气温一下子升高到二十度以上,还出现热烘烘的太阳,烤得人浑身暖洋洋。因高气温时高时低,再加上学校、商店、电车里都已经开始放暖气,而一出车厢冷风便迎面扑来,一冷一热之间,最容易感冒了。
琪入秋以来已经由中奖两次了。
第一次是上回交稿时,结果才隔了半个月了。第二次感冒病毒又来找安琪报导了。幸好这次感染的病毒没像上次那么强,大约一个礼拜就痊愈了。只是鼻涕鼻水让人受不了,上课走路睡觉都在擤鼻涕。
然后周末放了个假,到学校去时发现四个同学戴着口罩——在日本,为了不把感冒传染给别人,感冒时外出大都会礼貌性地戴上口罩——可见这波病毒来势汹涌。
(惊!是被安琪传染的吗?
台湾最近天气也多变,不知道亲爱的读者们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呢?小心千万不要感冒哦!
说到秋天,日本秋季的代表性蔬果就是栗子、地瓜、柿子,日本柿子安琪很喜爱,又甜又脆,而且不贵,是安琪目前最常吃的水果。而生栗子也不算昂贵,但是很难煮熟又不容易剥皮,所以安琪只买了一次就忍住了。打算会台湾才会买香喷喷的糖炒栗子。
而地瓜是营养丰富又能养生的好食物,现在许多蔬果行,超市都已经摆上烤炉兼卖烤地瓜,那甘甜芳香的味道实在诱人,但——安琪找不到时机吃它!
当早餐吃,不习惯!
当饭后甜点,没这习惯!
当晚上宵夜,还是没这习惯!
而且虽然日本的地瓜皮红红的看起来很好吃,不过个人觉得味道还是还好,并不是很甜,口感也比较韧,所以安琪大多只是看看,再闻闻烤地瓜的香气就好啦。
说到秋季,另一项大家绝对不会忘记的活动,就是赏枫啦。
虽然最近天气都维持在二十度以下,但是东京地区的枫叶还没有全红,唯一能提早欣赏到枫叶的地点,就只有偏离市区的山林地区。
月初,安琪去了一趟奥多摩湖。这是安琪来到日本之后的第一个赏枫行程,一路真是历尽波折。
首先是远——单趟车程要两个多小时。然后贵——到湖区的巴士大约二十分钟要价五六百元日币。而且还冷——气温虽有十一度,但空旷湖心吹来的阵阵冷风,真是让人冷到骨子里。裹着大衣、围巾、手套都还是缩成一团,连牙齿都不住打颤。
不过奥多摩湖真的很美,虽是为了供水而开凿的人工湖,但湖水呈现一种漂亮的蓝绿色,像宝石一样璀璨。环绕湖边的几座高山都已经染上红红黄黄渐层的颜色,只可惜那天天气不太好,天空灰灰暗暗的,看得并不清楚,如果天气好的时候,这样眺望一定非常美丽吧。
日本外食都很贵,而这几天外出旅行回家大都晚了,安琪也没时间做便当,于是就去商店买现成的饭团带去当午餐吃。
饭团味道是还不错,只是在冷冰冰的气温之下,吃着冰冷冷的饭团,那滋味真是难以言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