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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戏红妆 page 4 作者:季洁

  司徒少尘由那不经意的语调里听出一丝异样。“姑娘认识我五叔?”

  封梨双暗自咕哝著,心头因为这个认知猛然一凛。“你叫孙爷五叔,那……他是排行第五喽,也就是……”

  所以,方才见著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五叔叔?!

  司徒少尘没听清楚她低哝的语句,却清楚看出她脸上复杂的情绪,他不懂,为何姑娘一听到五叔的事,反应会这么大?

  兀自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中许久,封梨双扬起了抹苦笑。

  唉!即使知道孙袭欢是她的五叔叔又怎样,她早就决定不跟“步武堂”有任何牵扯了。

  思绪一至此,不期然的,那段曾与孙袭欢短暂相处的片段在脑中掠过,那一瞬间,封梨双心底有一股很深的落寞感。

  每每想起当初在雪山极境疼她、宠她,和她莫名“臭味相投”的五叔叔,封梨双总有一股莫名的渴望。

  只是……渴望什么,她自己也茫然了。

  “这么说来……你也是‘步武堂’的弟子喽!”封梨双深深瞧著他,忽而幽幽一笑。

  或许她早该猜到了,依眼前男子的年纪,他若不是孙五爷的晚辈便是儿子……封梨双不明白自个儿是哪根筋不对,明知如此,却偏要去招惹他?

  思绪隐隐在胸臆间翻腾,封梨双下意识护住藏在腰封间的丹瓶,纤纤玉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扣得指尖生疼。

  司徒少尘不解地看著她,她唇在笑,未达眸底的笑意瞧来竟有些忧伤。“你怎么了?”

  她软唇微勾,脸白若纸。“什么怎么了,我好得很——”

  话未尽,猛地,一股疼痛毫无预警地钻入心扉,她捂住胸口,只觉喉间兴起了怪异的感觉,随后甜味漫上喉头,一口鲜血便这么呕了出来。

  “姑娘!”司徒少尘神色一凛,连忙伸出手,抱住那虚弱得几乎快要昏厥的纤影。

  “放、放手!”眸底那一抹痛楚,让因伤而惨白的小脸更加惨淡,她却固执地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男子蓄满力量的胸膛与身上爽冽的气味一直侵扰著她的思绪,让她混乱得无法思考。

  看著她那张狼狈却倔强的脸蛋,司徒少尘两道俊眉微乎其微地挑了挑。“你受伤了。”

  她不愿屈服地顽强抵抗著,挣扎著要脱出他的怀抱。“不关你的事!”

  都怪那三个臭老头,仗著武功高她许多,硬是咬著她不放。

  在抵达司徒少尘藏身的大树前,她已挨了对方几掌,受了内伤。

  偏她的性子倔强、警戒心又高,为了不让仇家逮到弱点,她硬是谈笑风生,不让人瞧出她的异状。

  没想到方才因思绪太过激烈,翻腾的气往胸口郁滞处上冲,迫得她呕了口血,教这男子看了笑话。

  “不放!刚刚明明是你缠著我,要我帮你,现在又这般逞强?”她明明都已经受了内伤,虚弱得几乎快昏厥,怎么还是一副倔强逞强的模样?

  心陡地漏了个节拍,封梨双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地扬眸瞠著他。

  “你——”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美眸,忿然的嗓音有些虚弱。“滚开、滚开!我不要你帮!”

  显然姑娘脾气不太好,语气里那掩不住的骄纵,瞬间让她美丽的双眸跃动著火光,映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司徒少尘施劲制住她扭动的身躯,扬眸静瞅著她沉然开口:“你就真的这么想死,是吗?”

  是!她是真的这么想!

  在爹娘辞世后,她孤苦无依,孑然一身……这天地何其之大,举目四顾却完全没她的容身之所,她活著又有何意义?

  所以当她一离开长白山苦寒之地后,她放纵、挑衅,完全不在乎江湖人士对她的看法,完全自我地当一朵热切绽放的毒花,直到用尽身上毒液的那一天……

  若有所思地迎向她傲然的美眸,不知怎的,司徒少尘脑中浮现的,却是她抱著小兔儿,脸上那温柔的神情。

  “既然教我给碰上了,我就不可能放著你不管。”不管她如何挣扎、甚至抬起腿踢他、撞他,他依旧不为所动地任她在怀里使泼、撒蛮。

  封梨双怔了怔,因他的话有一瞬间恍然。

  他说……他不可能放著她不管?!

  蓦地,心中五味杂陈,冷嘲由口中逸出。“呵!我爹娘都可以放下我不管了,更何况是你,你是我的谁?”

  “这是江湖道义。”他理所当然地开口。

  江湖道义?这么说来,是不是遇到任何一个姑娘,他都会这么说、这么做喽?

  封梨双窒了窒,心底竟漫起一股酸意。

  “去你的江湖道义,本姑娘可不兴这一套!”她趁隙再赏司徒少尘一记拐子,没想到却反被他的双臂扣得更紧。

  “你如果再扭来扭去,信不信我点了你的穴,让你动弹不得?”

  “你敢!”其实无须点穴,她的身体在他钢铁般的钳制下,已完全动弹不得。

  凝视著她片刻,司徒少尘微微一笑。“你说我敢不敢呢?”

  封梨双恨恨地抿著唇,娇软的身子无力地窝在他怀里,暗暗咒恼自个儿不争气的体力。

  不过是受个内伤罢了,她根本不需要让人护著!

  于是,一股没头没脑的冲动涌上心头,她不假思索,张口咬住他硬如铜铁的健臂。

  司徒少尘吃痛地蹙起眉,冷冷看著她状似小兽般的举动——表情虽凶狠,却不具半点威迫性。

  他虽这么想,但手臂除了被硬生生烙上姑娘编贝般的齿痕外,亦鲜血淋漓,怵目惊心至极。

  瞧他不痛不痒,封梨双松开牙关,硬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冷冷瞟了他一眼。“那就别怪我没警告你,别再多管闲事!”

  通常她对觊觎她美色、想招惹她的男子,下手皆不手软。

  唯独他,一脸正义凛然的清高模样,让她莫名其妙,发挥不了性子里狠毒的行事风格。

  司徒少尘挑眉觑著她,看著他的血染红她的小嘴,红滟滟地衬映出她苍白的脸庞,光瞧就已经够让人心惊胆颤的了。

  “你喝了我的血……”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那又怎样?”咬了他之后,封梨双有些后悔,唇齿之间漫开的鲜血气味,腥甜地让她恶心得想吐。

  她的语气虽虚软,却隐含著十足十威吓成分,莫名的,司徒少尘心里兴起了波涟漪。

  “我的血具药效,你……要不要再喝一些?”

  这个秘密除了他的爹娘外,无人知晓。

  听说娘亲当年在不知有了身孕的情况下,为了救爹而身中剧毒,他出生后,便是一个天生带毒的娃儿。

  大家都以为他活不成了,为了救他,他的师伯母俞红馡找了多种草药,帮助他清除体内的毒素,直至大师伯夫妇离开“步武堂”,才终止药疗。

  回到圣朝后,因他是圣朝唯一血脉,在主长们费尽心思的“照顾”下,他的体质已百毒不侵,甚至连身上的血液都产生了药性,能解百毒。

  听到他说得这般轻松,封梨双勉强定住被扰乱的心神,不可置信地低声嚅著。“你……这个……疯子!”

  语落的同时,她心里亦有层层疑惑。

  她在他的血里尝到毒气,偏瞧他的样子,又瞧不出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为什么?

  在她心思恍然之际,司徒少尘耸肩,一脸云淡风轻。“信不信由你。”

  “我一个字也不信!”她再次抬起手想推开他,却无济于事,搂著她的男子看似斯文,武功却高出她许多。

  她赌气的语气里,带著一股满不在乎的倔蛮劲儿,实在让司徒少尘大开眼界。

  在他身旁有不少姑娘家,娘亲、四师婶……以及在圣朝里服侍他的紫萝,她们个个性情皆不同,但却不像眼前的姑娘这般怪异。

  她看似狠毒其实内心纯真善良,看似洒脱实则不安倔强、骄蛮任性……在她身上,仿佛集合所有姑娘身上的缺点,却也莫名地教他无法移开视线。

  他不懂,怎么会有姑娘家像她这样?到底是怎样一个环境,使得她变成如斯模样?

  发现他兀自发著愣,也不知脑子里转著什么,封梨双语气不善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找个地方替你疗伤。”长指轻触姑娘的皓腕把著脉,司徒少尘发现她的脉象颇为紊乱,显然受伤不轻。

  “我不——”

  司徒少尘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当机立断,立刻拦腰抱起姑娘轻若羽毛的娇软身躯,并顺势卷起身上披风,将她紧紧地包裹在怀里。

  印象中有个小镇离此处不远,加快些脚程,或许天亮前,能找到一家客栈安置怀里的姑娘,为她疗伤。

  突然被抱进怀里,鼻息充斥著陌生却让她安心的气息,困窘的封梨双身子挣扎得更加厉害。“你这蛮不讲理的混蛋,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头一回被这么强迫著,封梨双管不了自个儿虚弱得打不穿一块豆腐的手劲,不断抡著拳捶打著男子。

  “不要逼我点你的穴道。”他挑起眉,沉嗓极为不悦地耐著性子警告。

  余怒未息,封梨双耳接收到他的威胁,蓦然瞪大著眸嚷道:“你、你……那个不知道叫啥名字的,等我好了,我‘毒梨儿’绝对会让你后悔救了我!”

  司徒少尘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这一刻又多了解了姑娘一分。

  看来小姑娘的性子不难懂,似乎禁不起激,性子有些冲动,有了这一个认知,初见时被她耍弄得手足无措的窘态已不复见。

  “我就说我的血具疗效,瞧你精神不错,还有力气威吓我,毒梨儿姑娘!”他难得扬起一抹邪恶的微笑。

  虽然姑娘这名字有些怪,但却挺符合她给人的感觉,像毒,接近不得、碰触不得。

  “你、你……”意识到自个儿透露出外人喊她的封号,封梨双懊恼地想咬掉舌头。

  天老爷啊!难道是为了惩罚她的恶劣,因此派了这个人来治她?

  她记得初见他时,他不是这般模样的,怎么才牵扯上没多久,他便轻而易举把她搁在掌心,任意搓圆捏扁?

  见她叨叨不休、忙著与他争辩,司徒少尘伸手点住她的穴道。“有什么话咱们到客栈再说,你乖乖歇一会儿。”

  “唔唔唔……”一串无意义的声音由她的嘴里吐出,封梨双还来不及反抗,便被司徒少尘连点了几个穴道。

  可恶!她怎么会这么倒楣!莫怪人说江湖险恶,她这回可真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意。

  而这斯文的恶男子,俨然有扮猪吃老虎之嫌!

  她后悔了,不该让他救的!

  在她万般不甘愿的思绪流转之际,司徒少尘不敢迟疑,提气一跃,往前方疾奔而去。

  不多时,两人的身影已迅速消失在被墨色笼罩的阒黑当中。

  这一刻,在他们未曾注意的暗处,一双冷厉的眸,不动声色地将眼前的一切纳入眼底——

  第四章

  黎明初晓之时,司徒少尘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城镇。

  他一走进客栈,早起的店小二便笑呵呵地迎上前热络道:“客倌,早上好,用早膳吗?”

  司徒少尘放眼打量客栈里热络的情景,温谦有礼地吩咐道:“有劳小二,麻烦您给我两间上房。”

  店小二闻言挠了挠头,一边赔罪地解释:“哎呀,客倌真对不住,今儿个咱们就只剩一间上房了。”

  “就只剩一间上房?真挪不出一间空房吗?”司徒少尘蹙眉,俊雅的神情颇为懊恼地兀自思索着。

  怀里的姑娘受了伤,若能舒舒服服、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对她的伤有益。

  这是他打一开始的打算,要不也不用大老远赶上这一趟路。

  “客倌您有所不知啊!这十来天正逢本镇市集,镇上投宿的客栈怕是都没空房了,要不请客倌委屈一晚,先要了这间房,明儿个再替您换?”

  莫怪一大清早,这小村落的客栈便处在异常热络的喧嚣当中。

  “那可真不巧。”司徒少尘沉吟了会儿,好脾气地道:“一间房就一间房吧怎么也强过露宿街头。”

  店小二闻言,脸上神情由忧转喜。“那好、那好,请到掌柜的这边,给您登记。”

  原以为大事底定,没想到就在这时,时辰一过,封梨双身上的穴道自动解开。

  受不了司徒少尘温和的翩翩公子模样,她从司徒少尘的披风里伸手抓起店小二的衣襟道:“要两间房就两间房,你啰嗦个啥劲儿?”

  没料到斯文公子怀里的姑娘会突然伸手拽住他,店小二险些吓得叫爹喊娘。

  司徒少尘见状,拉回她的手,以温和柔软的语气,低声警告着。“毒姑娘,莫要惹事!”

  他实在无法不佩服她,不过让她歇了半个时辰,她便养足气力动手威胁别人,若真教她恢复所有的体力,岂不闹得天下大乱。

  “我不过是想和店小二问清楚,是不是真的只剩一间房,哪里惹事了?”压根不觉自个儿有错,封梨双说得理直气壮。

  拜他点穴所赐,她在他怀里稍稍歇息了会儿,现在精神可好得很。

  “姑、姑姑姑娘,不敢蒙您,真的没空房了,请您多多海涵、海涵呐!”店小二吓得冷汗直冒,唯唯诺诺地开口。

  店小二形形色色之人见多了,一瞧便知,斯文男子怀里的艳姑娘全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威胁性,招惹不得呐。

  “我不管,无论如何,我今儿个就非要两间房不可,更不要和你睡一间房!”

  她好歹也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难不成就这么随随便便与他睡一间房?若传出去,她还要做人吗?

  不似她坚持的态度,司徒少尘十分具有君子气度地说:“若毒姑娘真介意,入夜后,我随意到外头找个地方合合眼便成。”

  “不要。”她虽不善良,但“知恩图报”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仿佛已习惯她使泼耍狠的模样,司徒少尘语气和缓地道:“出门在外本就有诸多不便,还是你真的想睡荒郊野外?”

  封梨双闻言,气得拧起眉。“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姑娘是念你对我有恩,才与人计较这些,要不然何必管你睡哪?”竟还和那店小二一鼻孔出气,她越想越恼,越恼便越觉得头昏眼花。

  瞧她气呼呼的模样,司徒少尘竟觉她可爱得紧。“多谢姑娘体恤,只是……没空房也是没法子的事。”

  店小二见两人似乎聊得很热络,于是大胆插了话。“大爷和姑娘都是坦荡荡的江湖儿女,若不介意——”

  他话未尽,封梨双气急败坏地眯起艳眸,扬起小拳头,在店小二面前虚晃着。“当然介意,我要两间房!”

  有道是“以客为尊”,一遇上像封梨双这样会“卢”的姑娘,店小二完全没了办法。

  店小二教她一威胁,明显一震,很勉强才挤出声音,惶恐道:“客倌,请您多多海涵,小的不敢蒙您,真的没两间空房……”

  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是无意义的问题之上,司徒少尘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小二,这间房我们耍了,再麻烦你帮我们送一桶热水及清淡的米汤、小菜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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