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口气总算温和一些,没了咄咄逼人的杀伤力。
爵士?这是猫的名字?挺恰当地,她望了猫儿一眼。
“过来,别打扰别人。”男人轻轻开了口,猫咪竟纵身一跃,跳上他宽大的肩膀。
不会吧?若蝶立刻瞠目结舌的呆掉了。
这高度近一百八十耶!好惊人的跳跃力。
猛然一呆,她居然忘了拉紧睡袍,春光立即泄露——玲珑有致的身段令男人的目光专注起来。
纵然隔着墨镜,但,那股灼热还是射了出来,染了她一身火热,令她如遭电殛。她急忙跳开,慌张的关上门。
真讨厌的眼光!
但她的心跳似猛烈的擂鼓声,怎么都静不下来。
等她心平气和后,门外的那个男人似乎也凭空消失了。
第1章(2)
◎◎◎
再次令她想起那神秘而诡异的男人,已是三天后的事了。
为了挽救自己的理想及工作室,流行杂志那纸契约她势在必得。这样一来,不但有利于她工作室的名气,还可以尽早偿还银行贷款,那她就不会再那么穷兮兮了。
翻遍了这几年来她所拍摄的人物相片,不管是笑容可掬的、清丽秀气的,或是神态慵懒蹙眉的,都不能达到她的标准。
每张人物照里的人儿,都像是少了些什么感觉。
是的,少了一种魅惑,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若是要赢得契约,她绝不能用太平凡的人物。若不是足以引起群众强烈共鸣的亮眼人物,就不能保住她的事业、她的理想。
于是,她想起那只猫的主人。
气质耀眼夺目不说,他还有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魅惑,不想则已,一想就令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但是,他是谁?他打哪里来的?他住在这栋大厦吗?
她对他根本是一无所知。
好吧!为了挽救她的摄影工作室,她决定挨家挨户的去问。
于是,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去按门铃,还作笔记。
一整天下来,找得她肚子都饿了。
算了,民以食为天,她决定回住处,泡面果腹。
谷若蝶呆呆站在阳台上吃着泡面,远眺天边缤纷的云彩,颓丧的很。
她是不是该结束工作室,早早换事业,省得遭受这种“贫穷”之苦,挨饿“受热”。
倏地——
一声猫叫传进她耳里,令她心神为之一震。
谷若蝶兴奋的抬起头,朝声音来源望过去。
这一看,她都傻了。那只似曾相识的波斯猫,正站在隔壁楼上阳台边的柱形护栏上。
天啊!好危险!它不怕掉下去吗?那里足足有十五层楼高耶,难道它的主人没看见吗?
“太危险了,你快进去!进去啊!”
她急得直跳脚,紧张的心都快停止跳动。
蓦然,她想起那只猫的名字:
“爵士,外面风好大,别站在那里!”
突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只猫,跳下去了。
“哇!不要啊!”
她的尖叫声在阳台外的空气中回荡着。
然后,她看到那只猫一跃,竟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漂亮的弧度落下,站立在她脚边后,停祝
谷若蝶完完全全震住了。
原来,上次这家伙是“这样”闯进她家的。
天啊!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她像愣了一世纪之久才发现,那只贵气无比的猫咪也相同地看着她,那双猫眼似乎在欣赏身为人类的她。
欣赏?没错,她可以发誓爵士真的是这样“瞧”着她,而且眼眨都不眨一下,只是摇摇尾巴,歪歪头。
最后,索性不理她,大摇大摆的进入房里,跳上她的床,蜷曲身体趴着。
若蝶这才回过神:她火速奔入房里,连泡面搁在阳台都不管了。现在,对她而言,吃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半跪在床边“瞪”着它。
“爵士,你有超能力吗?还是马戏团科班出身的?”也许这家伙打从娘胎里就被训练了。
她眼中那满满的震惊已转成浓浓的好奇。
可是,那黑中还带点黝绿的眼珠只是瞧着她,那双猫眼很明显的在告诉她?!这实在没啥好大惊小怪的。那种气定神闲、老气横秋的模样,就像个睿智的长者。
这只猫太神奇了!
如果可以占有它,卖了它,或是叫它街头卖“艺”都一定能赚一笔,这应该可以叫天外飞来横财吧?一想到此,她不禁窃笑了。
“喵,”爵士的猫眼紧盯着她。
突然间,若蝶只觉得寒毛竖立,一种异样令她鸡皮疙瘩忍不住掉满地。
它仿佛看穿她“不怀好意”的邪念!乖乖,真是见鬼了!
“别……别这么严肃嘛!我只是想想罢了。”她讷讷地笑了笑,粉尴尬地不敢在它面前放肆了,
念头一转,动不了它,打它主人的主意总可以吧?
那出色又亮眼的无可挑剔的男子一定很宝贝这只神猫,他一定会来找它的。一想到此,她精神为之大振。
这样她完美的人物照一定可以成功。不但可以签下饿不死的契约,也可以拯救工作室,日后又能财源滚滚。这猫一出现,她等于是胜券在握啊!
“那……爵士,要不要喝杯牛奶?”
她笑咪咪地说。
◎◎◎
在这间约二十来坪的套房里,淡灰的大理石地板和浅绿色纯棉寝具相互辉映,米白色的碎花窗帘将落地门窗的玻璃,衬托的亮度十足。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空间设计,古典冷调的风格予人高贵的感受,实心原木的餐桌椅更为这空间增添高雅。
男人身着一套白色睡袍,站立在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的落日余霞。
他,正在思索如何行动。什么是义父最满意的东西呢?
暮色已覆盖上来,但就算没有打亮吊灯,令狐子风对屋内的东西依然一目了然。
夜视能力要如同白天那般清楚,是身为盗者本该具备的。
如果要成为个中翘楚,行动敏捷、天赋禀异也很重要,就像他犀利的眼眸可以被训练到能洞悉黑暗中的一切事物,只要一点微弱的星光,黑暗在他看来如同白昼。
“叮!”
在房间角落的玻璃柜上,一台小巧精美的银白传真机正在打印文件。
他偏头望了一眼。法国的服饰公司正传CASE给他。
从十四岁被义父送往法国,拜法国顶尖流行设计师为师后,服装设计就成了他的正业。而自小便勤练不断的“偷盗”身手,便成了玩票性质。
对他而言,义父古煌安排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有其意义的。
三岁那年,家乡饥荒加热病,他的亲生父母一个病死,一个为了五袋米而“卖”了他。那时的他虽然年幼,却超龄的早熟,令只是来偏僻山区游玩的古煌印象深刻,对他产生了好奇及欣赏。
于是,他那已饿得昏头转向的亲生父亲,为了要有五袋米可以吃,便将年仅三岁的他交到古煌手上。
这场交易,改写了他的一生。
“你无须跟我姓,但你的名字要改。从此,你就叫令狐子风。”
跟着义父,他无怨无悔,因为他视古煌为恩人。纵使年幼的他受到的训练极度残酷,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
他必须风雨无阻的在丛林中训练敏捷身手,闪躲各种陷阱,并且和其它同年龄的义兄弟竞技、搏击,常常弄得浑身淌血的倒在各种场所里。
但他熬过来了。而十四岁,则是他人生另一个旅程的开始。
去法国后,除了拓展领域、学习多国语言,还要同时摸索设计服装这一门学问。
令狐子风没令古煌失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拚命的努力学习,他要义父知道,他会是最独特、最优秀的。
而很显然的,义父要他们证明各自优秀的游戏开始了。
令狐子风嘴角噙着一抹自负的微笑。
他绝不会输的,“盗王”的头衔,绝对是他的囊中之物。
义父,你就等着瞧吧!
第2章(1)
见到他要说什么好呢?若蝶无措地揉揉掌心。
她肯定那个绝色男子住在第十五层楼。
打定主意要拜访他后,她一直是忐忑不安的。要如何制造话题与他畅谈,便成了她最痛苦的事。
她没忘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他的风采令她慌张,令她不知所措。他就像件上帝的艺术品般完美,他那绝顶的魅惑会令她无可救药的被吸引。
况且,那次见到他,她还出了糗。衣衫不整的她搞不好已被他认为是个随便的女孩:唉——
“爵士,我就靠你了。”她弯下腰,低头和那只“带路”的猫咪喃喃道。
爵士叫了几声当作应答。
她深吸进一口气,抬手按了门铃,一下、二下、三下……
不会吧?没人在吗?
她已经准备好开场白,穿着最得体的打扮,还练习过最自然的笑脸,打算给那男人一个最完美的印象,结果主人居然不在!
有几秒钟,她的神情像泄了气的皮球。
爵士在她脚畔喵喵叫。
“不会吧?上次你待在我家才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像丢了心爱的宝一样寻过来。但这次,你待在我家都大半天了,你的主人怎么没有动作?不会是不要你了吧?”她一双晶亮的眼里满是疑惑。
爵士摇摇尾巴,晃晃头。
“不会吧?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主人出事了?是洗澡吸入太多一氧化碳?还是发烧、重病,爬不起来?”她在脑袋里虚拟各种状况,幻想力不是普通丰富。
人在患病中最是脆弱,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大胆的说要照顾他,然后,她的人物照就有着落了……
蓦地,在她背后二公尺的电梯门突然开了——
“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他乍然的出现令若蝶一阵晕眩,好半天她都开不了口。
“我……我……”她惊吓慌张得如同做错事的宵小,飞快转身贴紧墙壁,瞪大一双杏眼,动作停格,话更是不知所云。
“我……迷路……找错门……”拜托,她真想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喵——”适时的猫叫替她解了围。
“我把它带过来,它……它跳到我家阳台上。那种惊人的跳跃力,好厉害,你知不知道你的猫很与众不同?”她终于慢慢将一些话完整的说了出来,虽然与她之前要说的开场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令狐子风皱了皱眉。这只猫和他相处了近八年,是义父当年在他满二十岁时,送给他的小礼物。
爵士伴他度过很多夜深人静的孤单黑夜。他知道爵士很不一样,天赋禀异的体质像潜藏着另一面的他,而且它十分有灵性。令狐子风早把它当家人看待。
她绝不能失去这次和杂志社签约的机会。她已经奋斗这么久了,在天国多年的妈妈还在看着她呢!她一定要成为一流的摄影师。
她抱着不能被拒绝的决心,一定要他答应当她镜头下的模特儿。
“请你当我的模特儿。我会给你满意、而我又做得到的报酬。只要一组三十六张照片,和花你半天的时间。”她努力使自己不惊慌,说出完整的要求。
模特儿?
在法国服装设计界打拚多年,他那比例匀称的健硕体格,已不知令多少设计师和服饰公司惊叹。
哼!可他就是不喜欢出现在镁光灯下,宁愿只当一名待在幕后的服装设计师。隐藏,只因为他厌恶光环。
“你所说的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他摘下墨镜,一双深邃的黝黑瞳眸,惊人地射出令人屏息的炫目光采。
太魅惑了,几乎能夺人魂魄,他的眼眸肆无忌惮地盯着她,让她脚底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动我的脑筋,是你最不明智的举动。”他降低了嗓音,喑哑的语音像在蛊惑:“就算你的报酬是自己,我一样不会答应。”
什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长得很难看吗?好歹我在学生时代也曾收过大把鲜花和数不尽的巧克力。你……你这只自负的沙文猪!”
若蝶只有一个坏毛玻一旦生气怒极,她会六亲不认,甚至还会出手打人。当然,这是非常非常生气的时候。
“快远离我的地盘,远离我的猫,下次不准你的脏手碰我家的爵士。你长得丑不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冷酷的身影被一层冰霜覆盖,接着他径自掏出钥匙开了门。
他的目中无人今若蝶的情绪紧绷到最高点,想都不想,她脱掉自己一只高跟凉鞋,朝他后脑狠狠丢了过去——
啧!这男人欺人太甚,可恨极了!
就像后脑长眼似的,令狐子风偏了一下头,躲过了。
然后,他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表情居然流露一丝玩味。
再来他就看见,一颗颗泪水从她灵动晶亮的眼瞳滚了下来,像断线的珍珠似的。
他蓦然震动了一下。这样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脸孔似乎……
似曾相识!?
可惜,他脑海里理不出头绪,只觉得突然有丝困惑。
他从不理睬谁的。女人的眼泪,他看多了,在服装界,模特儿大多用这一招来抢穿名设计师的作品,甚至是以上床当作代价。
眼前的女孩似乎不同,她决堤的泪水令他不知不觉心动,甚至……心疼?
令孤子风十分讶异这样的感觉。
美丽的女人在服装界何其多,他已分不出优劣好坏。孰美孰庸,干他何事?
但她的泪水似乎能融化他外表的冰霜。
“你拽什么?我绝不会再开口求你了!浑蛋!”她颤抖吼道。
我绝不会再开口求你了!
令狐子风整个人傻住了。这句话太熟悉了,深刻到他想忘也忘不掉。
岁月的火车将他带离现代,奔向二十四年前的某夜。那天夜里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夜特别的黑,特别的闷吧!
燥热的天气让那年四岁的令狐子风睡不太着觉:义父的别墅在山区里是最明显的,因为占地大、又漂亮,不知几百坪的花园有二、三名老伯在整理栽种。
那天,不知是否因白天被要求做了太多激烈动作,而令他夜里恶梦连连,只要一惊醒就觉得空气很闷,热气让人烦躁起来。
突然——有女人的嘤咛哭声在夜里清楚且凄怆的出现。
四岁的他好奇的走出房门,来到三楼外的阳台边。犀利的小小眼眸看见一张素净清秀的脸孔,美丽的直发披散在女人瘦弱的肩上。
义父站在台阶上冷冷的瞅着她,那高大冷傲的身影在黑夜里看来更有气势。
他不用和义父面对面,就能想象义父正在处理“棘手”的事情。
“你走不走?你以为死皮赖脸的蹲在那里,我就会心软?”古煌阴寒的语调正毫不留情的攻击那似乎瘫在地上哭泣的女人。
女人身影一震,抬起那梨花带泪的楚楚容颜。
“你……还是不相信?”
“相信什么?我只是和你温存了一夜,你就来跟我要名份?笑话!那么全世界各地曾和我一夜激情的女人,我都要负责了?况且我古煌是那么小心的人,你以为我会留种在你身上?你少作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