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翊是个很好的男人,但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面对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她实在没办法跟他成为夫妻。
凝视著她绝然的脸庞,趟定翊忍不住轻叹一声。然而要叫他放弃对她的感情,他实在做不到,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守候著她,终有一天她一定会被自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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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唯独伤心的人更伤心!
陆承农捻熄手中的烟,幽黑如夜星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仰望著前方的某栋公寓,目光有著浓浓的深情与痛苦。
从知晓她的身分那一刻起,他便逼迫自己要对她断了念,可是心里的思念却像蚂蚁般,不停地侵扰他的思绪。
抹不去的相思,让他化思念为行动,来到她跟双亲的住处,他一直都知晓她的近况。
知道她出院后,就直接回到家中接受父母亲的责骂。
知道她跟定翊并没有解除婚约,两人还是维系著未婚夫妻的关系。
知道她父母仍不时的催促她别辜负定翊的心意,要他们赶快结婚。
知道她恢复记忆后,找了一份文书的工作,过著平凡的上班族生活。
曾经她温柔的躺在他的怀里,诉说她的心不变,永远不会把他忘记,就算她的过去有某个男人的存在,她也要选择跟他在一起。
可残酷的事实往往是最伤人的,她离开他身边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两人之间毫无交集,而他只能夜夜辗转难眠。心里的思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他的心,不能拥有她的痛苦,就像白天与夜晚,只有短暂交接时的美好。
那些日子的相处,每一个画面部是他最珍贵的记忆,而她呢?没有他的存在,她依旧过著丰富的灿烂人生。她可知道,有个男人天天在为她伤心难过?
幽叹一声,陆承农再度将视线往上移,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只要一想她,他就会站在这夜灯下,点燃著烟望著她住的地方。
虽然想见她,但他却又没有勇气直接找她,因为她那陌生的眼神会让他痛苦不堪,甚至心痛到麻痹。
夜风迎面拂来,带来一股寒意,他依旧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
在感情上他是掠夺者,只要是他爱上的女人,他绝不轻易放手;但是她不一样,她是定翊的未婚妻,一个已经有婚约又忘记他的女人,他若是再执著不放,只怕会毁了他跟定翊之间的友谊,所以他必须漠视心里的痛,选择用这种方式来爱她。
只要她过得好,他一点都不希望唤回她那段消失的记忆,遗忘才能让她不夹在他们之间左右为难。
白舞绫远远的站在陆承农身后已有一段时间,由于她今天加班比较晚下班,所以到现在才回家。
当她在夜灯下发现陆承农硕长的身影时,纵使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但莫名的她就是知道那个身影是他。
看见他深情凝视著她家时,她的心狠狠的被揪住,脑海里瞬间掠过一些杂乱的画面,模糊的撞击著她的心。她总觉得那样的深情眸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每当午夜梦回,她总是被梦惊醒。梦里她想抓住某人,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著,而那人模糊的脸庞著实令她惶恐不安。
她曾经问过医生为什么自从她恢复记忆后,这个梦总是不断出现。医生的回答是,或许在她遗忘的那三个月记忆里,有个令她挂念的男人,但在她恢复记忆后却忘了他,所以下意识的,她才会一直重复做著这个梦。
她忍不住猜测著,这个男人会是他吗?
但是从赵定翊的口中得知,她跟他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在她丧失记忆的期间,因为他的热心帮忙,她才能存活到现在。
无论如何,今天既然让她遇见他,她都得亲口向他说声谢谢,顺便解开心中的疑惑。
她举步向前,将他孤单落寞的身影纳入眼里,再一次感受到他全身孤寂的气息。
“若我没认错人的话,你是陆承农吧?”这个名字像印章似的烙印在她心底,仿佛与她息息相关。
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一个跟自己毫无相关的名字,她会记得这么牢?赵定翊才说过一遍,这名字却每天反覆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陆承农浑身一颤,这熟悉的声音如今听起来却是这么的陌生,他根本不敢转身去看她,怕自己激昂的情绪会吓到她。他必须耗费多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表情在瞬间恢复冷漠。
“你不转过身来吗?”白舞绫困惑的瞅著他的背影,他明明听到她的话,为何不回过头来面对她?
陆承农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故作无动于衷的回过头,当他转过身时,眼底的悲痛早已不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得到的是他的沉默不语,“算了,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叫你的主要目的是想向你说声谢谢,听定翊说你在我丧失记忆的期间帮了我不少忙,于情于理我都该亲口跟你说谢谢。”
陆承农百感交集的瞅著她,仍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的漠然令白舞绫莫名的感到心很痛,她抚著疼痛的胸口,百思不解的凝视著他。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否则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我的心……总是会痛,这是为什么,请你告诉我好吗?”
陆承农因她的话而感到一阵错愕,原来她的心里并不是没有他,虽然她忘记他,但她的心仍有他的存在,看到他时仍会感到强烈的震撼,她的一席话让他觉得宽慰许多。
够了,知道她的心也会为他疼痛,就算他只能在背后默默的守候她,他也知足了。
他必须认清事实,她是定翊的未婚妻,他不能有更多的要求,否则他要拿什么睑去面对定翊?
“在你失去记忆的那段期间,我只是一个提供你住所跟工作的男人,我们之间的交集就只有这样。”他的表情异常冷漠,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让她看出破绽。
“真的这么简单吗?”她怀疑地看著他,“那你知不知道在那三个月里,我是不是有爱上谁,是不是有个男人介入我的生活中?”
“没有,你的生活再平凡不过了。”
“可是自从我恢复记忆后,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总是深情的凝视著我,但是我却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他的脸很模糊。”那男人的轮廓甚至跟陆承农很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在装蒜,直觉告诉我,你跟我的关系一定不单纯,否则你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你懂吗?”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连日来的恶梦,扰得她心烦意乱。而他逃避的态度,让她直觉有鬼。
她没有忘记百合这个名字,这是她丧失记忆的期间,他为她取的名字,为了记起那空白的三个月,她必须采取较激烈的手段,逼他正视她。
陆承农拉开她的手,她激动的情绪他只能看在眼里,不能有所回应,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伤害到定翊。
在她丧失记忆的期间,他曾看到定翊为她痛苦的模样,他不能再伤害定翊,所有的痛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事实就是这样。”
“我难以接受。”她依旧不死心,“听说百合这个名字是你取的,而我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那个自称是你妹妹的女人,甚至义正辞严的斥责我,说你是我的男朋友,这些事又怎么解释?”仔细回想,那女人的话早已露出端倪,她却浑然不知。
陆承农皱眉,为她的逼问感到头疼,她若执意逼出答案,只会让三人痛苦。
“你就是我梦里的那个男人,对不对?”
“当然不是。”陆承农转换冷峻的表情,“依我堂堂国际知名大导演的身分,我怎么会是你的男朋友,你少做白日梦了。”为了不让她继续追问下去,他无情的撂下话后侧身走过她身旁。
这是最好的方法,为了不让她继续问下去,他只有强迫自己迅速挪栘脚步,远离她的视线。
白舞绫脸上的表情瞬间僵凝住,他绝然离去的身影像一把锤子重重敲击她的心,她顿时感到有如天崩地裂。
就是这种感觉,让她的心拧得疼痛不堪,若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说什么也不相信,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正视问题呢?难道她那空白的三个月,有著令他不堪回首的记忆,所以他才不愿面对?
不!若真是这样,他今晚不会出现在这里,他看著她的眼神中不会隐含一丝哀愁,那明明是一双多情的眼眸。
为了厘清心里的感觉、搞清楚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牵扯,她决定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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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的找你出来,会不会打扰到你?”白舞绫一见陆心莹出现,立即眼露笑意。
她从赵定翊的口中辗转得知陆心莹的手机号码,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决定约陆心莹出来咖啡馆见面。
“不,只是你突然打手机约我出来,我才是真的吓了一跳。”陆心莹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杯柳橙汁,其实她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今天白舞绫找她出来的目的。
她肯定想知道某些事实,但……唉,她已经答应过二哥不能说。
“我不知道还能找谁问清我前阵子所发生的事。”
“嗯……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逼不得已的时候她不得不说谎。
“我想知道我跟陆承农的真正关系。”希望她真的知无不言,不要让她心里的谜团越积越深。
陆心莹干笑扯谎,“就是我哥跟定翊哥说的那样,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骗我,事实的真相绝不是定翊他们说的那样,我看得出来,他们有事情隐瞒我,而这事关系到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我记得我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你曾说陆承农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不是曾跟他有很密切的关系?”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事了?”
她落寞的摇头,“没有,但是从我恢复记忆的那天起,我每晚都会做著同样的梦,梦里有个男人总是很深情的凝视著我,但我不知道他是谁,你能告诉我他是不是陆承农吗?”
“你真的想太多了,我哥跟你之间清清白白的,两人绝对没有交往。”
“说出来不怕你笑,我一直认为我跟陆承农关系匪浅,因为看到他时,我的心总会感到强烈的震撼。”陆心莹的目光一直不敢落在她身上,她敢肯定她一定是心虚。
“你是定翊哥的未婚妻,我想你并不适合跟我说这种话。”这下真的乱了,白舞绫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不是代表她即将想起她跟二哥之间的事。
一旦让她想起来,那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厘不清了。
为了成全定翊哥的感情,二哥决定退出这个爱情战场,他心里的苦与酸,这阵子她全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有这么难吗?”
“依你是定翊哥未婚妻的身分,假若让你知道真相,你又能如何,定翊哥跟我二哥是大学时期的好朋友,谁都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友谊因你而产生变化。”
白舞绫愣住,她终于搞懂一些事了。
虽然她没想起任何事,但她知道自己失忆的那段期间的确跟陆承农有过牵扯,伹那男人为了他跟赵定翊之间的友谊,在取舍之下,他选择牺牲她。
没来由的,她为这份认知感到无力与受挫。
像这种男人,就算让她想起两人之间的种种,她也不要,一个宁愿弃爱情而就友情的男人,对她也不会是真心的。
她何必为了这样的男人而执意要一个答案!
此刻在白舞绫的心中,已然决定不找回那段空白的记忆。
第六章
白舞绫甚感疲惫的走入家中大厅,一见到沙发她便全身放松的坐下,眉头上的结却紧紧揪著。
她失魂落魄的垂下眼睑,每天跟赵定翊的约会,几乎快让她喘不过气来,每一条神经都绷得很紧。
若不是为了还双亲欠他的恩情,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无论跟赵定翊相处多久,她对他唯一的感觉就只是兄妹之间的感情。
家道中落后,她跟双亲就搬到这栋二房一厅的小公寓住,虽没有以前富裕的生活,但也算得上舒适平静。只是她的父母不乐于过这样的生活,一直期待她能攀龙凤,让他们恢复以前的风光。
赵定翊是一家饮料上市公司的负责人,他的父亲跟她爸爸是商场上的好友,自己跟他就是因这样的缘分而认识。三年前赵伯父不幸因病撒手人寰,公司理当由赵定翊接手,在伯父往生后不久,父亲却因为投资生意失败而积欠一屁股债。
这时候只有赵定翊跳出来为她家解决财务问题,但同时也开始了她旁徨焦虑的人生。
原本她可以为了尽孝道而勉强自己嫁给他,但在看过爸妈向趟定翊拿钱时那副贪婪的嘴脸后,她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父母亲的贪得无厌,让她下定决心在婚礼当天逃婚,也因此才会因车祸而失忆三个月。不过自从她恢复记忆后,发现父母亲的态度改变许多,她的逃婚与失踪似乎吓坏了父母亲,所以她能平安的回来,对他们而言就是平凡的幸福。
而当她把逃婚的理由说出来后,爸妈更是忏悔不已的说他们会改,不会再无缘无故的向赵定翊拿钱。只是他们欠赵定翊的人情太多,唯一能回报的就是把女儿嫁给他。听到这番话,她这个做女儿的只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答应不取消婚约,再给彼此一个培养感情的机会。
如今二个月过去了,她的心依旧掀不起任何涟漪,她相信就算给赵定翊再多的时间,她对他的感觉仍是一如当初。
反倒是陆承农这个人,两人明明没有任何的交集,但她总是会无时无刻的想起他。唉,她这是何苦呢?他是一个宁愿为友情放弃爱情的男人,她何必为这样的男人愁眉不展呢?
她疲惫的闭上双眼,每当陆承农的影像出现在她脑海时,她的头就会感到些微的疼痛,让她只能选择闭目休息。
陈美玲穿著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准备就寝的她,在听见客厅有动静时走出来看看,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息的女儿。
她走向前轻拍女儿的肩膀,“舞绫,累了的话就去房里休息。”
“妈,你还没睡?”
“舞绫,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妈看你总是愁眉不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