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马上浮现了多道咖哩料理,最经典的咖哩猪排、咖哩蛋包饭、咖哩虾、咖哩火锅……想着她都要流口水了,感觉萧得骄会喜欢咖啡猪排,她想做给他吃!
「这还不简单,今天的肉蛋吐司算姑娘请我的,这便成了。」时安琛想了想又打趣道:「又或者田姑娘用这酱粉做岀了什么菜也能让我见试一番就更好了,我也能向姑娘讨教厨艺。」
「就这么说定了!我做好了给时东家送去。」田习霏爽快地道。
站在同为料理人的立场,会想知道这咖哩粉要怎么料理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她也想在时安琛面前露两手她的厨艺,若是吃到她做的咖哩料理,他肯定会很惊艳。
「那我就多谢姑娘了。」时安琛又跟着说道:「姑娘给我送酱粉料理时,我想顺道请姑娘在锦都楼吃顿便饭,也请姑娘给点意见。」
田习霏可没有大头症,她笑了笑。「锦都楼的大厨个个身怀绝技,我哪里能给意见?」
前世她只不过是喜欢吃、试着做吃播也有天分罢了,她并非科班出身,也没有学过正统料理,之所以能在食肆掌厨,全靠她爹的指导,而会受到欢迎不过是因为这里的人没吃过她推出的菜品,所以才会觉得好吃,她有的是前世不同料理方法的金手指,并不是什么厨神,跟锦都楼的大厨是万万不能比的。
「姑娘客气了。」时安琛笑着告辞,「那就一言为定了,我等着姑娘的酱粉菜品。」
送走了时安琛,另一波生意又上门了,几个婆婆妈妈来买早点。
「昨夜又有个姑娘被奸杀了,好可怕呀!」
「是呀,我家那口子说,一定要把闺女看紧了,没事别出门,你们家玉儿也一样,千万别给她出门,若要出门,也一定要让玉儿她哥哥陪着去。」
田习霏听来买早点的街坊在议论,连忙问道:「两位大娘,你们说的是那牡丹连环杀人魔吗?」
方大娘点头。「对呀对呀!就是他,他又对姑娘下手了,这回被奸杀的是如意画馆的柳掌柜,那柳掌柜可是个知书达礼的,长得可美了,没想到却遇此横祸,真是红颜薄命。」
郭大娘跟着叮嘱道:「田姑娘也要当心,不要出门,要出门也让你家阿布或田掌柜陪着。」
田习霏点头应承。「好,我知道了,谢谢两位大娘,你们慢走。」
田习霏看着外头下起的细雨,适才得到咖哩粉的喜悦被冲散了,她紧紧蹙起了眉头。
萧得骄最在意的牡丹连环杀人魔又犯案了,他肯定忙着查案,没空来买早点,她要不要给他送过去?要是让人看见她给他送早点要怎么解释?与其送肉蛋吐司给他,不如煮碗解酒汤给他送去比较好吧?可是,他有时间喝汤吗?还是给大理寺每个人都煮上一碗,说是回馈他们平时的关照,这样就不奇怪了吧?
「姊姊,萧少卿来了!」
田习霏冷不防听到阿布说话,她抬起眸来,看到萧得骄已走到她面前,她竟出神到没看见他来!
她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萧得骄看着她。「做什么看着外头发呆,在想什么?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田习霏不好说我在想怎么送早点给你,只清了清喉咙问道:「我听说牡丹连环杀人魔又犯案啦?」
萧得骄点头,当她发呆是在忧心这个。「我来就是告诉你,我这几日会很忙,可能无暇过来,你不要自己出门,要出门要让人陪同。」
田习霏心里甜滋滋的,她瞅着他。「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男朋友挂心她,百忙之中还专程跑一趟,她觉得好甜蜜呀……可是他脸色好苍白,肯定是一夜没睡。
她自责不已。「你头不疼吗?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又没法好好睡上一觉,都怪我,早知道不让你喝酒。」
咦?这亲昵的语气和对话是怎么回事?俨然是热恋中情侣的口气呀!
「不怪你,你又不知道牡丹昨夜会犯案。」萧得骄虽然想再看她一会儿,可他没时间了,柳家人悲愤的跪在顺天府前击鼓要为女儿讨公道,府尹正头疼着,现在不是他能在这里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眉眼难得温柔的对田习霏道:「我走了,你自己当心,进去吧!」
田习霏也是依依难舍,叮嘱道:「你也要当心,千万小心,不要受伤了。」
她一直目送他离开,又满足又空虚的深深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回铺里,思忖着怎么才分开就已经开始想他了,这就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意思对吧?
她一进铺里就看到田玉景眼神锐利的在瞪着她,眼眸潭水般深不可测,她心中一跳,有点不安,她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不能怪她,热恋中的情侣情难自禁,真的很难掩饰感情呀!
她润了润唇。「爹,你在看什么?」
田玉景锐利的目光在田习霏脸上剜了几剜,严厉问道:「你又在跟萧少卿做什么怪了?又想扮鬼吓唬萧少卿了是吗?」
田习霏吊在嗓子里的心这才落下去,随即翻了个白眼。「爹,我几岁?」
她爹果然迟钝,没有看出来,每次的结果都跟她想的不一样,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才会提心吊胆。
「十八。」田玉景皱眉:「问这做什么?别想绕开话题。」
田习霏眨了眨眼,表情极无辜。「那就对了,我十八了,大白天扮鬼,我智障吗我?」
田玉景哼了一声。「不是就好,我可警告你,不许再对萧少卿没大没小,咱们小本生意,又离乡背井,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就需要有相熟的官爷罩着,你要是再顽皮得罪了萧少卿,我会把你赶出去。」
田习霏皮皮说道:「好啊,把我赶出去,我就在店外摆个摊子也卖肉蛋吐司跟爹抢生意,看谁先倒闭。」
田玉景一听就火大了,痛斥道:「你这个不孝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讲的出口,我怎么拉拔你长大的,你自小没娘,是我又当爹又当娘的才拉拔你长大,不然你以为你淋雨水就会长大吗?你荷花吗?」
田习霏开始背起书来,「荷花又叫睡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谁问这个了?」田玉景嗤之以鼻。「没读书,大字不识一个还掉书袋,笑掉人家大牙。」
田习霏仰天长叹。「没读书是我的错吗?是爹不让我读呀!如今我自学有成,爹不但不为我高兴,还极尽所能的嘲讽我,我苦命呀我,有这么一个黑心爹!」
田玉景讽刺道:「我黑心你能站在这?早被卖给人为奴了。」
田习霏使劲还是挤不出半滴眼泪,只好不讲道理的假哭道:「呜呜,我不管!爹就是黑心!」
父女两人的斗嘴日常阿布和小兰已习惯了,两人对视笑了笑,没人去劝和,就让他们一直斗嘴,过日子嘛,这样才有生气。
第十章 大锦娇客(2)
「请问,这肉蛋吐司是什么呀?」
就在田氏父女斗嘴时有客人来了,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身材修长纤细,眉目有几分英气,牵着一匹漂亮的白马。
田玉景一看就知道她来自大锦朝,大锦的服饰与大周不同,色彩鲜丽,款式也大不相同。
田习霏热心的跑出去招呼道:「姑娘是游客吧?来京城的游客必吃我田家食肆的肉蛋吐司才不枉此行,吃到赚到,只剩最后一份了。」生意人的话术,「最后」两字总能激起购买欲。
果然,那姑娘点了头。「好吧,给我来一份。」
「好勒!」阿布立刻动手做吐司。
田玉景走了出来,攀谈道:「姑娘是从大锦来玩的吧?」
大锦与大周向来友好,是邦交国,两国人民互有交流,由来已久。
那姑娘笑容可掬道:「不错,大叔真是好眼力。」
田习霏第一回见到外国人,很是稀奇,以前他们在乡下地方,根本没机会见到外国人。
她好奇问道:「大锦在哪呀?很远吗?」
那姑娘点头。「很远,我骑了半个月的马才抵达大周盛京。」
田习霏眨了眨眼。「那你屁股岂不是很痛?」
那姑娘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是很痛。」
田习霏灿笑道:「以前我骑摩托车骑了三小时才到山上,屁股差点没开花……」
那姑娘不解的看着她。「摩托车是什么?」
田习霏反射性的捂住嘴。妈呀!她在胡说什么呀?怎么能口无遮拦,不该说的也说出来。
「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别理她。」田玉景把肉蛋吐司递给那姑娘,那姑娘要付银子,他却不收。「当做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吧,希望你在大周游历愉快。」
那姑娘灿烂一笑,也没推辞就爽快的收下了。「多谢大叔!」
田习霏稀奇的看着田玉景。她爹怎么回事?转性了?平常很抠的人,竟然不收钱?这种事前所未见,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吗?
一整天田习霏都有些魂不守舍和心不在焉,煮汤烫到自己,弄错了好几道菜,还打破了两个碟子,幸好都是熟客了,没人跟她计较。
终于打烊了,两个小帮手勤快的在洗刷厨房,她没有坐下来歇歇快站废的腿,而是走到店外吐了口气,呼吸深夜的冷洌空气,眼眸不由得看着大理寺的方向。
萧得骄肯定忙翻了,今天是不可能再见到面了,就算晚一点他得了空可以见她,又要怎么把她从屋里子叫出来呢?
所以呀,没有手机真的很不方便,就算有电铃,电铃一响会吵醒所有人,还是要手机呀,打手机才可以直接找到她,她也就可以偷偷溜出来跟他见面,就算他忙到不能见面还能视讯,也能传各种查案中的照片给她,她同样也能把自己做的菜传给他看,用贴图传情……
唉,想要有手机太不切实际了,这里可是没有电的古代,连电灯都没有,遑论是手机呢,她还是不要作白日梦了,下次见面问出他家在哪里,需要时能上门找人比较实在。
蓦地,她看到早上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牵着马在大街上走了过来,没了早上的神采飞扬,一脸的沮丧和疲惫。
田习霏想到她是大锦朝来的,在这里肯定是无亲无故,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让她无精打采的;又想到在京城出没的牡丹杀人魔,心里一抖,连忙朝那姑娘招手。「姑娘!你怎么了?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徘徊,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这附近有几间客栈都不错,便宜又干净!」
那姑娘牵着马走到田习霏面前,闷闷不乐地道:「实不相瞒,我的钱袋掉了,来来回回找了数十趟也没找到,没想到来大周朝的头一天就遇到这种事,看来要露宿街头了。」
「掉了?我看应该是被偷了吧?」田习霏瞪大了眼。「京城的扒手可厉害了,我刚来时也掉过荷包。」
那姑娘愁眉不展道:「唉,都怪我自己不当心。」
田习霏见那姑娘只是自责,并没怨天尤人,便关心的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在京城有认识的人吗?」
那姑娘摇了摇头。「没有,打算找间小庙凑合着睡一晚,明日再想办法。」
田习霏看那姑娘不过十七、八岁,一个姑娘家睡在庙里可不安全,她想到静安寺的命案又想到牡丹连环杀人魔,要是自己没帮她,明天传出她遇害了,那自己冃定会后悔死。
她冲动说道:「不嫌弃的话今晚就跟我挤一挤吧!我房间不大,但两个人还是能睡的。」
那姑娘立即喜出望外。「谢谢你!」
田习霏让她把马从后门牵到他们屋舍的小院里拴着,拿了些稻草和水喂马,跟着把人带到自己房间,其余三个人都在房里,没人发现她带了个人回来。
一进房间,那姑娘就东看西看,很新鲜的样子。「我叫薛荔,荔枝的荔,你呢?」
「我叫田习霏,学习的习,细雨霏霏的霏。」
薛荔惊喜道:「我知道那个字!我娘的名字里也有个霏字,她叫李姝霏,很好听对吧?偏把我取名荔字,说是因为我娘特别喜欢吃荔枝的原故,害得我从小被人叫荔枝。」
田习霏见她蹶嘴,不由得好笑。「薛荔,好听又好叫,很好啊,不像我,就算我说了细雨霏霏的霏,还是有人问我那到底是哪个霏,你说气不气人,叫我要如何解释?」
薛荔噗哧一笑。「这么说来,荔字好多了,起码说荔枝没人会听不懂。」
田习霏看她累了,便帮她准备了热水让她去沐浴,她沐浴后换了一身果绿色的衣袍,看起来像睡衣。「幸好包袱没丢,不然我可没衣裳穿了,要借你的穿。」
田习霏笑瞅着那高调的果绿色,赞叹道:「你们大锦朝的衣裳真好看,都这么鲜艳。」
薛荔兴冲冲的往包袱里翻出一件亮粉色的袍子来。「我还有一件,你要不要穿?」
「好啊!」田习霏觉得有趣,沐浴后换上那亮粉睡衣,两个人都松了发束,年龄又相仿,猛一看像双生姊妹似的。
「你穿上太好看了,很衬你,送给你吧!」薛荔很欣赏的看着她,大方说道。
田习霏也不扭捏,唇边带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薛荔有些自来熟性格,两人一见如故,躺在床上聊天。
田习霏前世有三个姊姊,其中一个跟她是双胞胎,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因此她很擅长跟女生相处,现在跟薛荔躺在床上,她就有种回到前世跟双胞胎姊姊躺在床上说心事的感觉。
「你一个人来大周朝玩,家里不会担心吗?」田习霏问道,这就好像自己出国自助旅行一样,而且薛荔还骑马,太勇了,令人敬佩。
薛荔踢了踢脚,笑了笑道:「我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而且大周朝律法严谨,又是天子脚下,最最重要的是,我是偷溜出来的,我爹娘根本不知道!」
田习霏霍地坐了起来,有些傻眼。「这样不好吧?」
薛荔也跟着坐了起来,抱膝蹶嘴道:「谁让他们不经我同意就帮我定下一门亲事,我特地来看看那人是圆是扁,如果太丑,我才不嫁!」
田习霏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你爹娘给你定了一门亲事,那人在大周朝?不合常理呀,为何把你嫁这么远,没个地缘关系?」
薛荔突然神秘的压低声音。「霏儿,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吓到了。」
田习霏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好,你说,我不会吓到。」
她相信自己的秘密比薛荔大多了,薛荔的秘密不可能吓到她,她的秘密才可能吓到薛荔,她可是来自现代的魂魄呀!
薛荔耸了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我娘是大锦朝的长公主,我爹是郡王,我娘和大周朝的太后娘娘交情不错,因此说好跟太后当亲家,把我许给太后的小儿子——六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