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抽筋。“你这什么意思?你当我生不出小孩吗?”
“我只是想说,你跟你弟虽然是天生一对,但应该生不出小孩的……”她为此感到深深惋惜,忽然灵机一动地说:“不过我愿意当代理孕母,如果能生出你们的孩子,将是我万分的荣幸!”
她是认真的,法克兄弟的基因这么优质,理应留下后代,她对自己的健康有自信,而且她还年轻,生个好几胎都不是问题,就怕孩子遗传到她平凡的特征,那就万分对不起了。
“你白痴啊!”他真想掐死她,这笨蛋脑袋瓜里是装了什么?狗屎还是猫尿?八成是恐龙大便!
“我愿意无条件奉献,不收钱的,你放心。”总编替她买了那么多衣服,还让她完成毕生心愿,她回馈这点心力算什么?想到自己能生出法克兄弟的孩子,她不由得心花朵朵开呢。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不是Gay?妈的!”他火大到快自爆,双眸炯亮有如吸血鬼,她再无知也有不妙预感,正想闪避暴风狂雨,谁知他动作更快,两只狼爪抓住她颤抖的肩膀,熊熊就给她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火辣凶猛的吻,他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硬要品尝他刚泡的薄荷茶,可惜没有醒脑效果,反而让人更失去理智,为什么要让他尝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丫头抱起来好舒服,不像那些女模都只有骨头,果然女人还是要有肉才行,又软又绵又有弹性,他忍不住想要狠狠咬几口,喔……他好爱山东大馒头,虽然不想用这么低俗的形容词,但他实在找不出更好比喻。
正当他沉迷其中,眼睛一眨,只见她瞪大著眼,仿彿被青蛙亲吻,满脸震惊惶恐,就是没有半点愉快。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种表现,放开她质问:“喂!你这什么反应,超级大帅哥在亲你耶,你却给我出现这种痴呆表情!”
“这是人家的初吻……呜呜……”豆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滑落,怎么会这样?人生起伏也太激烈了,上一分钟她还陶醉在幸福中,现在却只剩幻灭。
“哭什么啊?初吻由我开发,不正是你的美梦吗?你刚刚才说要帮我生小孩,亲一下算什么?”他不懂,她怎么会像个悲情的受害者?他是王子不是青蛙,她不可能搞错的啊!
地雷一旦爆发不可收拾,她毅然决然道:“代理孕母是双方取出精子和卵子,在体外受孕,根本不用亲亲抱抱的!虽然你是我的偶像,我也常常梦见你,但我也是个女人,我想要谈恋爱,跟互相喜欢的人接吻,才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强吻!”
慷慨激昂地控诉后,她又开始嘤嘤啜泣,他不敢相信她竟敢对他大吼,他的气势几乎都被她压住,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我……我哪知道你有这种浪漫情怀?你别哭了好不好?我听得心很烦耶!”
她转过头去,不听也不理,专注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身为粉丝,能得到偶像的拥吻,似乎该欢天喜地,甚至主动献身,但她不是那种人,其实只要他开心,她愿意付出和牺牲,可她也需要基本的尊重,若偶像只把她当玩物,她会懊悔自己居然迷恋过这个人!
“好了好了,算我输给你,大不了我们就谈个恋爱呗!”他从背后抱住她,试著说出一些甜言蜜语,这已是他的极限。无法否认的,他对她确实动了心,虽然从未碰过这般对象,也想不到自己会看上她,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大不了他认命就是。
当她热情而愚蠢地诉说著BL之梦,当她双手发抖还不断按下相机快门,他居然觉得她可爱到爆炸,当然爆炸的并不是她,而是他逐渐蒸发的理智,不管心中暗骂多少次“Damn It!”(时尚总编都嘛要骂英文),这股莫名冲动就是挥之不去。
偶像说要跟她谈恋爱?若在梦中她不知会有多高兴,但在现实中,她决定推开他的怀抱,抹去眼泪,严肃道:“请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你不可能喜欢我,你只是同情我,甚至是玩弄我!”
她有自知之明,像他这种受尽众人爱慕的美男子,怎么可能看上她这只丑小鸭?她宁愿远远地欣赏他就好,也不想被他当作傻瓜,他不该是这种坏心眼的人,他让她太失望了!
她那正气凛然、泪眼泣诉的模样,就像平地一声雷,他忽然被震得七荤八素,有种天摇地晃的感觉,不会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形?他不只为她心动,还心痛了起来?原以为她会感激他的垂爱,毕竟他是她崇拜的偶像,结果她这么骄傲地自卑起来,说来奇怪,但两者就是能结合在一起,更奇怪的是,她如此反应竟让他更佩服她也更心疼她。
“喂~~别那么凶,有话好说。”他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拜托她赏点面子,大家好言好语,凑合著做对情侣,他已经够委屈自己了,她也就别矜持了吧。
谁知她志节比天高,抬起下巴,冷冷地丢下一句:“我走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说完后她转身就走,仿彿小龙女降临人间,就是那么冷、那么酷……那么美。
看她飘然而去,他颓然倒在沙发,无法动弹更无法思考,这下真的不妙,他到底怎么了?居然觉得她很美?毁了毁了,他的审美观、他的择偶标准、他的无敌魅力,全部毁了……
第5章(1)
清新美好的早晨,法克家族一同享用早餐,法克夫妇今天兴致特别高昂,女主人哼著歌,男主人跳著舞,搭配得天衣无缝,不为任何原因,就因为快乐而已。法克弥坐在餐桌旁,微笑欣赏爸妈演出,他喜欢一切热情的人事物,但他自己很少参与其中。
法克悠今天比较晚出现,他全身软绵绵得有如发高烧,眼中所见的世界也是歪七扭八的,原来爱就像一场重感冒,在他还来不及防备时,病毒已攻入他脑神经末梢,造成无可挽回的惨烈灾情。
他以为自己睡一觉就会好了,被拒绝又没什么,告白失败也只是小事,虽说这两者他都没经历过,但人生总有第一次,就算献给一个傻女也无所谓,他对感情的原则就是顺其自然、潇洒来去。
可今天早上他发现自己错了,整夜睡不好又作恶梦,梦中偏偏又是那个吻,他好想拉住她的手,好想对她说对不起,可不可以让一切从头来过?莫非这就是爱、就是心痛?他会不会觉醒得太晚?唉,打死他都没想过会有这下场,这下他彻底被击倒了……
法理擎一看到他就笑容满面地问:“悠悠,听说你昨天晚上有带女生回来?”
他们家长子好久没有桃花盛开了,上一次似乎已是三年前的事,这样下去是不行滴,法克弥只爱书本也就算了,但法克悠这么适合罗曼史,当然要创造些美丽故事。
“喔,对啊……”法克悠不用猜也知道是弟弟泄密的,但他懒得抗议,反正在这个家里很难有秘密。
克莉丝推一下儿子的手臂,眨眼问:“弥弥说她很纯情,不只流鼻血,还昏倒了!”
“嗯,对啊……”用纯情来形容吴梦洁,显然是天差地远的误会,那家伙日夜都在想他们兄弟俩的合体画面,只是法克悠懒得多解释,他脑子里只有昨晚的点点滴滴,他吻了她,她哭了,她走了,而他的心也被带走了……
法克弥看哥哥一脸痴迷,靠近他吸了几口气。“你今天好像没喷香水?”
“呃,对啊……”事实上,法克悠还穿著跟昨天一样的衣服,这对爱美的他来说是前所未见的古怪行为,家人们听到这话都吓著了,对法克悠来说,没喷香水等于没穿衣服,他怎会让自己裸身出门呢?
法克弥又小心翼翼地问:“我把你的事情说出来,你不生气?”
“没差啊……”法克悠伸手想拿果汁,脑神经和身体却不协调,拿起了胡椒罐,他该喝一口吗?打几个强力喷嚏,或许会清醒一点?
事态发展至此,法理擎和克莉丝已有定论,一同指著长子说:“你恋爱了!”
“So?”他又不是初恋,爸妈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法克悠放下胡椒罐,却又拿起番茄酱,可恶,明明想著柳丁汁,双手却不听话,他当真一夜之间变痴呆了?还有他不喜欢吃松饼了,他想吃馒头,又软又绵又大的馒头。
一家之母克莉丝很乐意为他解答:“你是交过五任女友没错,但那都不算恋爱,你不会因为她们恍神到忘了喷香水,这次你真的陷下去了,恭喜恭喜!”
“是喔?”法克悠喝了一口番茄酱,怎么甜甜的都不会酸?连味觉都失去了,真想在脸上写个惨字。
目睹长子错乱的行为,法理擎百感交集。“儿子,你终于要转大人了!我们都觉得很安慰,改天带她回来吃早餐,我保证不会乱唱歌吓到人家。”
“你们想太多了。”法克悠站起身,提起公事包上班去,但他换鞋时换到老爸的蓝白拖,像个游魂飘出门,留下三个笑昏的家人。
到了公司,他忘了跟警卫、总机、清洁工打招呼,也没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当他进了办公室,吴梦洁已经坐在那儿,抬起头对他说:“总编早。”
“早。”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整个人依然轻飘飘的,连自己怎么开车来的都不记得。
尽管昨晚经历过那样的事,吴梦洁仍穿上了他买的小洋装和高跟鞋,其实她自己也想改变,女人变美之后是很难走回头路的。视线一转,她发现他脚上的蓝白拖鞋,也注意到他的衣服是昨天穿过的,但她没有任何评语,总编大人想怎样就怎样,外型绝佳的他即使戴斗笠、穿蓑衣都很帅。
“昨晚的事……我……”法克悠在脑中寻思,“抱歉”两字到底该怎么发音?他喉咙痒痒的,只想打喷嚏。
“我已经忘了,请你也不要记得。”她盯著电脑萤幕,面无表情道。
角色互换得好快喔……他在内心默默哀泣,记得他也曾这么对她说过,叫她不准再提什么法克俱乐部的事,现在可好,换她叫他闭嘴,不准留恋昨晚发生的一切。明明是春暖花开的三月,为何有秋风吹过心头?只为心上秋,愁、愁、愁。
八点五十分,其他人纷纷来到,还没打招呼就发现总编不对劲,奥斯卡心细如发,立刻指出:“哇~~总编你居然没换衣服、没喷香水、没擦发胶,你昨晚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我在我家……”法克悠有气无力地回应。
“在家那就更方便了,是哪个女人把你榨干的?”奥斯卡呵呵一笑,随即皱起眉头,像个算命大师说:“不对,瞧你一脸失魂落魄,应该不只是失身,可能心都被偷走了,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安德烈双手打揖道:“恭喜总编、贺喜总编,也该是时候了,风水轮流转,换你为爱伤风感冒流鼻水,我们都是过来人,可以多多交流。”
在他们看来,一夜缱绻不算什么,但若真的动了心,可就是大代志了!
“我没事。”法克悠不打算告诉他们实情,就算全部宾果也得隐瞒,拜托,男人的面子是第二生命,被女人拒绝也就算了,谁还会笨到说出来?
山姆提出的话题比较实际:“总编,你要跟谁谈恋爱都可以,但是别碰我干女儿,她这么纯情,很容易受伤的。”可能是“为父”的第六感,他总觉得小梦梦和总编之间有股微妙气氛,瞧他们彼此回避著视线,却又特别在意对方,分明是欲盖弥彰。山姆可是情场百态看透透,一眼就看穿。
这话让法克悠心中一把火燃起,谁说他一定会伤了她的心?根本就是她无情地离开他!大家都不知道她走得多潇洒,人不可貌相,别以为帅哥就是情场之王啊。
听大家一个比一个铁口直断,吴梦洁终于开了口:“你们别开玩笑了,总编怎么可能看上我?”
昨晚她失眠了,想著那个吻,想著他和她的关系,又甜蜜又酸楚。也许是她逾越了界线,让他以为她很“easy”,没错,她是愿意付出自己的身体,传承法克兄弟的下一代,但她不可能任他轻薄,也不相信他说的要跟她谈个恋爱,他真的不该这样捉弄她。
奥斯卡摇摇头,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话可不能这么说,小梦梦,其实你看久了很可爱的,很久以前我也交过女朋友,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做你的恋爱练习对象。”
吴梦洁盯著这位花一般的男子,比选美皇后更美,她何德何能跟他练习恋爱?只怕会折寿呢。
眼看旧爱搭讪女人,安德烈也不甘示弱地说:“要选也该选我,我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卧房里更是一尾活龙!”
怎么了、怎么了?居然两男争一女?法克悠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心急之下拍桌大喊:“你们少给我搞办公室恋情,我可不想再看到分手后的吵吵闹闹!”拐著弯示意,会不会很孬?哀,他是有苦难言,人家都明白拒绝他了,难道他有资格吃醋吗?但若不说又看不下去,这股气只得在心中百转千回。
噢哦,看来有人不打自招了,奥斯卡抬起秀眉,温柔问:“总编,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去你妈的!”法克悠这话是对自己骂,他到底在搞什么?里外不是人,进退两难。
安德烈也察觉出总编的异样,呛声道:“恋爱是人身自由,分手也是人民权利耶!”
“总而言之,被我发现的话,你们就惨了!”法克悠不在乎被当成独裁者,只要他活著一天,就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碰他的女人……等等,他居然把吴梦洁当成了他的女人?才一个吻而已,他怎会自作多情到这地步?
奥斯卡仿彿是嗅到毒品的缉毒犬,双眼睁大,愈来愈兴奋。“总编好像很在意小梦梦耶,莫非有恋情的其实是你们俩?”
法克悠忽然胸口一紧,故意别扭道:“你当我像你们一样,饥不择食啊?”
奥斯卡笑得更甜蜜了。“话别说得太满,做人太铁齿的话,什么都可能发生。”
他们都很清楚总编的情史,历届五任女友,全都是又高又美又瘦的名模,仿佛同胎姊妹花,让人难以辨认差异,小梦梦虽然有肉弹优势,还有一张可爱的脸、一颗天真的心,但总编会因此改变口味吗?只能说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会发生啊。
为了不让误会愈来愈深,吴梦洁只好出面澄清:“不可能的,总编的等级跟我差太多,我也不希望他降低水准,我只喜欢看你们帅气的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