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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饶了我 page 10 作者:佟蜜

  绝对不可以得罪大嫂。曹亚劭敬畏地在心头备忘录记上这条。“唉,要是我家香香跟大嫂学了这招来对付我,届时卡费可以向你报帐吗?”

  “当然不行,你还得向我家小千付专利费。”单南荻现在也只能苦中作乐地开玩笑,手机却又响了,这回打来的是事务所的助理,吞吞吐吐地报告。

  “老板,您的夫人来了……”

  以现金结帐后,单南荻火速赶回事务所。

  两位母亲都要上飞机了,他无法拦阻,即便能,他也不愿扫了长辈的兴,他的爱妻想必算准了他的反应,让他自愿落入陷阱。

  卡被刷爆的殷监不远,现在她亲自前来,莫非又制造什么教他哑巴吃黄连的状况?他渴望见她,又有点怕怕。

  他满怀期望地与曹亚劭走出电梯,立即寻觅爱妻的身影,助理说她并未进入事务所,反而站在大门口,他向门口望去,目光却被由另一部电梯出来的同事们挡住。

  一伙建筑师们刚聚餐回来,酒足饭饱地正要回到工作岗位,眼前蓦地一亮—事务所门口有位耀眼的美女哪!

  瞧她,纯白衣裙衬着端妍五官,气质清灵而慑人,宛若雪地的女神。她怀抱一束粉红玫瑰,鲜花与丽色相映,更显绝美勾人,她浅浅一扬嘴角,一干建筑师们神魂飘荡。

  “我收到一束不想要的花,丢掉太浪费了,想了想,决定带来送给大家。”柏千菡将玫瑰一朵朵地分赠给建筑师们,还附上一抹客气微笑,浑不觉自身魅力如藏不住的馨柔花香,让每一颗男人心茫茫酥酥。

  “我来得仓促,只带了这点小东西,下次带些好吃的慰劳大家。”

  “大嫂太客气了,你送的我们都很喜欢啦!”美女与鲜花,让建筑师们心旷神怡,飘飘然兼晕陶陶,浑然不觉身后有股森然的杀气形成,还争先恐后地和柏千菡搭话。

  “听说大嫂的手艺超棒,我可不可以期待吃你做的便当?”这个贪吃鬼……单南荻决定即日起派他去尘沙飘飘的工地吃土。

  “想当年我也追过小千你呢,最后却输给阿南,你要是后悔了,欢迎随时回头来找我啊!”

  这一个,他要让他后悔出生在世界上。

  “哈哈,老板不在,我们才敢跟大嫂开玩笑,平常有些话可不方便给老板听到呢!”

  这批混蛋,平日都对她说些什么?!

  惨,曹亚劭直想掩面叹息,要是他家香香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当卖花女,让一堆单身男人对着她流口水,他会拿他们的口水将他们的骨头熬汤。大嫂这一招太过火了,严重刺激爱她的男人,他得赶快安抚学长,以免酿成流血事件,他转头找人。

  “学长——”吓!人呢?!

  拿了玫瑰的建筑师们进事务所去了,柏千菡对走在最后的两个年轻人微笑。“两位是新来的?”

  “是啊,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第一个年轻人礼貌地应答,第二个只会傻笑,早就被电得魂魄离窍了,往事务所内走时,还意犹未尽地追问同伴。

  “这位真的是我们的老板娘?她已婚?不是什么明星或模特儿?”

  “废话,要不是已婚,怎么叫她‘大嫂’?你小心点,你刚才冲着她淫笑,要是给老板看到——”蓦地顿住,老板大人就在前方走廊上,以俊逸不凡的三七步等着他们,俊颜阴黑,左掌钳着一束没收来的粉红玫瑰。

  前辈们显然都在此被拦截了,第一个年轻人很识时务,双手奉上玫瑰,顺利通关。

  “老板,只是一朵花嘛,别这么认真……”第二个年轻人还想打哈哈,他这辈子没有任何艳福欸,拿一朵美丽人妻的玫瑰,无伤大雅吧?

  “不要对我淫笑。”身为体恤下属的好老板,单南荻提供对方两条路。“一朵玫瑰和在工地扛一周的水泥包,你自己选。”

  于是,他送她的每一朵玫瑰,又回到他手上,但单南荻殊无喜悦,他走到事务所门口,柏千菡正在和曹亚劭说话,微微笑意使她侧脸显得柔和而妩媚,当她发现他,笑意迅速熄灭。

  他不在乎。当她无视他所有挽回她的努力,他干么还要在乎她对谁笑?

  但他又确实很在乎,她毫无软化的态度,让他更加痛心悔恨。

  这时他才发现曹亚劭身边多了个人,是蒋棻,她显然刚从外头回来。

  她瞧瞧单南荻,看看柏千菡,评估着两人之间诡谲的气氛,夫妻吵架?还是冷战?管他呢,他俩失和,她最高兴了,她暗暗窃笑。

  “午休时间要结束了,我们先进去,学长你陪大嫂吧!”曹亚劭硬拖着不情愿的蒋棻进事务所去。

  第6章(2)

  事务所门口只剩夫妻俩。

  当单南荻向她走来,柏千菡只希望内心能更无动于衷,他清瘦了,感冒夺走他的气色,悔意镶出他眼下黯淡的阴影,显得颓丧而落寞,望着她时,他消沉的双眸燃起神采,她的怨怼变得模糊,她应该气恼,却无法发作,她试图将他驱逐出自己的生活,却怎么也无法将他驱离她的心。

  甚至她将他赶出生活的尝试,也都宣告失败,她想尽快离婚,让心情平静,但他不肯,也不让她安宁,用尽各种管道干扰她,求和的鲜花、忏悔的信纸——她不该看的,让他有机会透过文字,对她的感情低语,结果在遇见感冒的他时,她无法狠心不理。她递给他的应该是离婚协议书,而不是怕他病情加重的口罩!

  单南荻将玫瑰递过去,柏千菡不接,他凝视她明亮而冷淡的眸子,低声问:“你这么做,是要让我难受,还是难堪?”

  “你难受了?难堪了?”她慧黠地扬眉。

  “我——”

  “你不必解释,我不在乎你的感觉。”她语气嘲讽。

  “但我在乎你的。”

  她拒绝理会内心暗涌的情绪。“我妈和你妈都出国了,看你的表情,你也知道了吧?就趁这一个月,我们把离婚办了——”

  “我不离婚。”

  她微愠。“除了这句,你有别的台词吗?”

  “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我?”他固执地追寻她双眸,渴望看见任何原谅的契机。

  “女人想离开出轨的丈夫,还需要理由吗?”

  “就算这个丈夫后悔了,想改过、想弥补,你也不肯给他机会?”

  “原来,问题的根源是我不给你机会?”她笑了,笑得苦涩而讽刺。“当你吻着、抱着那女人时,你不是给我机会,也不是给你自己机会,你选择给她机会。”

  “我没有碰过她。”这话他不知说了多少次,却完全无法撼动她眸中的冷硬,他很气馁,但仍不肯放弃。“我至少守住了这个分寸,没有放纵欲  -  望。我守住肉体的忠贞,只是一次精神上的脆弱,就不可原谅吗?我不是个完人,就不值得被你所爱?”

  “你就是靠着这个想法,心安理得的外遇吗?”她讥诮。“你当然不是个完人,你只是个事前不敢光明正大、事后推卸责任的差劲男人。”

  单南荻脸色铁青,并非因为恼怒,而是无话可说的难堪。他渐渐明白,她最在意他的忠贞,而他在这方面信用破产,在此着墨徒然更激怒她,他改变策略。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她没回答,但凌厉的眸光稍敛,涌现一种令他振奋的光芒。

  他靠近她一步,嗓音低柔。“现在的你不需要我的描述,你已记起过去,我不是想刻意强调我们年轻时纯真的感情,希望你看在它的分上,宽恕我后来的荒唐,我只是盼望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始终如一。”

  “你好意思说始终如一?”她嘲弄的力道已缓了许多。

  “对,始终如一。”他坚定道。“我确实做错很多事,因为太渴望你成为我的妻,急着要你共许婚姻的承诺,却疏忽你对婚姻的期许和需求。我以为认真工作、保障你的生活,就等于保障你的幸福,但你的幸福并不系于我完成多伟大的建案,是你需要我时,我在你身边。至少有一件事,我没想错——”

  他凝视她。“当一个你需要、依赖的男人,是我最想做的事。坦白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消气、让你回心转意,我只是想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意,我爱你……”

  她猝然别开脸,无法再承受他任何深炙的注视。她讨厌自己,轻易为他动容,她更害怕自己耿耿于怀的,其实只是他的背叛,而她的情感在原地打转,始终脱离不了爱他的轨迹。

  她亦始终如一,爱他一如往昔,但她能心无芥蒂地继续这份爱吗?她要如何在与他共同生活时,不去想起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就看在你对我也依然有情的分上,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单南荻更加低声下气,无声地逼近她,他看出她的动摇,意图用这柔性手段抓牢她。

  “我对你依然有情?”她轻喃。“也许吧……”

  他大喜,不敢表现得太急躁,连声承诺。“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不会再对你不忠,我们不要离婚——”

  “我们要离婚。”

  他沮丧,濒临绝望。“但你还爱我,你不是真心想离婚……”

  “啊,怎么办呢?”她淡淡道。“我忽然发现,我其实没那么爱你。”

  看着他脸色骤然苍白,神色痛苦,她胸口也疼痛纠结,爱与不爱,都同样伤神。她好倦,想离开这纠缠无解的局面,迈步欲走,他却拦住她不放,她蹙眉瞪他,同时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她——是蒋棻。

  她立在走廊一角,藉盆栽隐匿,显然已在那儿待了片刻,那位置足够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里,而她嘴角愉快含笑,仿佛看了一出精彩有趣的戏码……这女人,竟似比她更期待他们离异?

  “小棻,你出来做什么?”在这风雨飘摇之际,单南荻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蒋棻,他紧张地以眼神示意她回办公室。

  蒋棻反而从盆栽后走出来,亲昵地向柏千菡寒暄。“好久不见,大嫂,刚才真失礼,没能和你好好打声招呼。”

  那是胜利者做作的笑,在嘲弄她、挑衅她,莫非,她就是他不想说的第三者?

  柏千菡眸中燃起晶亮的火焰。“有空吗,蒋小姐?我想和你聊一聊。”

  “好哇,反正我今天很闲。”求之不得,她也正想跟这倨傲的千金女开诚布公哩!蒋棻冷笑。

  “谁说你很闲?要是手上没案子,就去帮别人——”单南荻意图用老板的威严阻止,被柏千菡眼角余光扫来,顿时噤声。

  “那我们就到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吧。”柏千菡提议,见单南荻亦步亦趋地想跟来,她淡淡道:“你不准来。”

  小咖啡厅里,两个女人相对而坐的气氛,凛冽得让其他客人自动远离,只敢以无言的目光偷觑这两位美女。

  趁着服务生送上咖啡的空档,柏千菡端详蒋棻。上回与她匆匆一会,并没将这年轻亮眼的女子放在心上,只记得她态度傲慢、口气无礼,现在,她明白她的敌意所为何来了。

  她静静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的嚣张气焰,或许这女孩认为自己赢定了,单南荻就要为她而离婚,所以懒得敷衍她这元配,净是放肆地盯着她,一句也不说,身为小三,既无悔意,还连一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柏千菡因此更确定自己一开始对她的感觉:她讨厌这个女孩。

  蒋棻肆无忌惮地打量对面的女子。痛快啊,他们总算要离婚了!离婚想必对这女人造成不小打击吧?上回见面还笑脸迎人,瞧她现在这副刚从冰原出土似的尊容,看了真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她还屡屡用戴着婚戒的那只柔荑翻菜单、撩发丝,还用它端咖啡,指间熠闪的光辉仿佛向她示威。哼,她不希罕,她会要学长买个新的给她。

  “我先走了。”柏千菡放下咖啡,优雅地起身。“我会把帐结了,你随意吧,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等一下!”蒋棻错愕。“你不是要和我聊?”

  “我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聊的。”除了幼稚的示威,柏千菡不认为她会说出什么值得一听的言语。

  那礼貌但隐含蔑视的态度,激怒了蒋棻,她尖锐道:“你不想知道我和学长怎么交往的吗?”

  “……不想。”柏千菡暂且坐下,基于良好的教养,人家既然有话说,她姑且听之。“你和他交往,关我何事?你以为我对你的恋爱有兴趣吗?”

  啊?这女人的反应怎么和她预计的都不同?蒋棻持续傻眼。“可——可是,你不是很在乎学长吗?”

  “我若是在乎他,还会跟他离婚吗?”不管她内心有多少挣扎,柏千菡都无意在这丫头面前展现出来。

  “是啊,你要和他离婚了,你明白为什么吧?因为你太冷漠,瞧你刚才不准他跟来的口气,像命令一条狗——”

  “但他听话了啊。”

  “你——”蒋棻气结。“所以你很得意?很高兴自己养了一条忠犬?他不要你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悲?”

  “你刚才不是都听见了?是我不要他,他在苦苦求我。”她颠倒事实的说法令柏千菡好笑,早就没了气。果然还是个女孩,千方百计想打击情敌,但她懒得跟她认真。

  “那是因为他人太好,不想伤害你!”这女人真可恨!向她夸示婚戒,炫耀单南荻俯首帖耳,是啊,她一声令下不准他跟,他不敢不从,而她蒋棻呢?她苦苦哀求他离婚,他却让老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你知道我跟他交往多久了吗?”这是她唯一能伤害这女人的武器,蒋棻紧紧把握它,就是想让那张高雅的容颜扭曲。

  “应该有两年了吧?要是从我们一起出差那次算起,是两年又两个月。他每晚都得回家,但白天的每分每秒,我们都在一起,工作、用餐,用餐后从餐厅一路散步回来,有时候得加班,他担心我的安危,还会送我回家!你呢?那时候的你在做什么?”

  她在独守空闺,胡乱血拼,用华服与珠宝麻醉自己,骗自己不再爱这个男人。柏千菡垂首以小银匙搅拌咖啡,颤抖的指尖,搅出一圈圈破碎的波纹。

  “还不只如此,员工旅游时,我住在离他最近的房间,白天我们和同事到处游玩,到了晚上就是两人时光喽。”这点蒋棻可没说谎喔,除了房间是她硬安排的,而她意图营造的两人时光,单南荻总有法子避开。

  “然后呢?”柏千菡心弦绞紧。“你们……什么也不做,就睡了?”

  “当然得把该做的都做完啊。”蒋棻说谎说得面不改色,瞧那漂亮脸蛋,没笑容了吧?还是会在意嘛?她感到快意。

  “他在床上是什么表情?”

  “呃,他、他、他……”蒋棻口吃脸红。“你怎么好意思问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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