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今夜唤来这么多舞伎、乐伎一同吃酒调笑,也不过是盼得能有些片刻暂时忘了她吗?偏偏他仍是熬不过一个时辰,便让耿管事去唤了她来。
直至此时,拥着她入怀,他的心才有法子平和哪。西门豹一思及此,心里愈加地慌乱了,只得出手将她拥得更紧密了些。
“你找我来做什么?”
见他久久不语,华紫蓉扬起一对红眸怒瞪着他。
“为了睡场好觉。”他冰冷双唇拂过她双颊,引来她一阵颤抖。
“那就睡觉哪。”毕竟这是她在他心里唯一用处哪。
华紫蓉赌气地将眼儿一闭,双唇紧抿,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恼自己为何还要为他夜不成眠之原因而烦躁!外头那么一群女子,他难道不能随便找个人来抱吗?
“见着了你,我便不想睡了。”西门豹双唇覆上她颈间,指间探入她衣袍,只想先与她欢爱一回。
华紫蓉拚了命地挣扎,一想到他这些时日以来,也不知与多少女子亲热过,便觉得隐隐作呕了起来。
她蓦地别开眼,倔强地不与之回应。
“又在耍性子吗?”西门豹低笑扣住她手腕,撤开她所有衣裳,冰冷指尖撩绕她胸前蓓蕾。
她身子一缩,四肢却是一阵酥软。
“我没在耍性子,我只是在想胡大哥定然不会对我做出这般举动。”她惧怕自己就此屈服,便故意摆出一脸厌恶之色。
“好,他是正人君子,那我就彻底地当个卑鄙小人吧。”
西门豹制住她肩臂两处穴道,让她两手全都动弹不得。
他顺着她身子曲线而下,指尖在她几个敏感处打着转,每一步都是存心要逗得她开口求他要了她。
华紫蓉一双玉白小腿难耐地顶着木榻,双唇硬是被自己咬出几道血丝。而今她懂了那些能烧灼人身的亲密之事,此时身子便如同万蚁钻心般地难受啊。
“要我唤来你那胡大哥,来看看你此时娇娆模样吗?”他恶意地说道,依然放肆地撩动着她。
“或者他有一日,亦能看到。”她不服气地说道。
“即便他有天会见着你这副模样,你亦不能忘了这一夜。”
西门豹眼眸冷得让她一惊,可她肩臂不能动,又让他制住双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双唇在她身躯间不住地往下移动……
接下来之事,便是她作梦也不曾想过之羞人亲密。
他若是对她使强,她心里还好受些。偏偏他、偏偏他只是不留情地撩拨着、逗惹着……她在他唇下被折磨得哭喊出声,可身子却依然紧贴着他。
终于,她娇呼出声,在他怀里崩溃地抵达了欢爱极限。
他抚着她发丝,解了她肩臂两处穴道。
“我恨你。”她流着泪,狂乱地伸手去推他的身子。
“可你这身子眷着我哪。”他俯低身子,两人才一相触,彼此都是一震。
“我不眷恋!”
“你总归会再求我,届时你便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了。”西门豹吻住她的唇,占领了她身子。
华紫蓉失控地娇喃出声,高高拱起身于,在他蓄意一缓一急之折磨律动之下,不消多时便再次达到了颠峰。这一回,她心里又羞又气又急,竟咬着唇昏了过去。
西门豹与她同时抵达了那人间极乐,见她昏迷不醒,便伏在她颈间低喘着气,大掌兀自抚着她柔白雪腹,猜想这里头可曾孕育了他的骨肉。
任何女子与他欢爱之后,总得在事后喝下避孕药汤,可他却不曾如此待她,当真是想要她孕育他的骨肉吗?
但他不想有骨肉啊,他杀人无数,活着只是为了死去,又怎么能留下一脉继承着父亲毒王血缘之子嗣呢?
西门豹神色忽而一变,因为感觉到血毒之阴寒之气,又再度侵入了他五脏六腑间。他低喘出声,颤抖地取出一颗以毒蝠制成之药丸咽入唇里。
他额冒冷汗,勉强自己移偎到她身边,在解药完全发挥功效之前,他只能强忍着肚腹间绞痛,借着呼吸着她的气息来止疼。
一阵痉挛闪过他身子,他杏眸微眯,却仍执意地望着她睡容。
见她呼吸平稳,感觉她温热肤触,他胸口窒闷于是渐渐褪去,而多日未曾好好安眠之身子终于不敌睡意,沉沉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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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当西门豹起身时,华紫蓉早已不在身边。
他为此大惊失色,心神俱散了一番。他睡得如此沉熟,此时若有敌人一刀砍来,他便要一命呜呼了。
或者,因为陪在身边之人是华紫蓉,他才会睡得如此毫无防备吗?
西门豹不愿多想,简单梳洗完毕,到后院审了朱富江一回。
他先是查明白了青帮帮主当时掳了朱富江妹子,要胁其盗出毒药之真相。继而再详问了朱富江为了带着妹妹逃走之盘缠,高价卖出迷魂香及铊毒的对象之后,他暂且留下了这徒儿一条命,飞快地唤来车马,直奔华府。
懒得让人通报,他于是使出轻功,一跃而上屋檐与他派去护在华紫蓉两姊妹身边之护卫打了个照面后,循声来到一间闺房。
他斜倚门边,俏无声息地在纸窗上戳了一只小洞,但看见门内一名老者正说道——
“姑娘肝气阻滞,五脏六腑蒙灰,血液有毒在体内毒窜。再如此下去,不消多日,便会形同死尸,甚至身亡。老夫曾经诊过这种脉象,当时那人身中剧毒。姑娘莫非得罪了什么江湖人士?”
这症状果然与朱富江当时所窃走之铊毒中毒症状,甚是相符哪。西门豹在心里忖道。
“一定是苍狼搞的鬼。”华永清在屋内慌乱地走着,并不时偷看着两姊妹。
“不是他。”华泽兰玉容青白地躺卧于榻间。
“大夫,我姊姊这种毒该如何解?”华紫蓉疲惫脸上写满焦急。
“解毒并非老夫专长,老夫只能开些祛毒药汤暂时缓住毒势,你们可能得另请高明。”大夫收拾着药盒,摇了摇头。
“我立刻去找城内解毒最高明之大夫。”
华永清言毕,马上往门外冲去。
西门豹一个侧身,隐身到墙角。
“大夫,这边请。”华紫蓉陪着大夫走到门口,吩咐了管事奉上酬银之后,很快地便又回到姊姊身边。
“紫蓉,你雇顶轿子带我到苍山找他,好吗?我不想死不瞑目啊……”华泽兰气若游丝地说道。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去找人来帮你解毒!”
西门豹看着华紫蓉握着姊姊双手,双眸含泪之姿态,他知道她第二回求他之时间已至。
“要解毒又何须外求呢?”西门豹杏眸噙笑,潇洒地走入房内,如入无人之境。
“西门豹,你为何来此!”华紫蓉圆睁着眼,防备地瞪着他。
“我以为你昨日便知道我在此。”西门豹似笑非笑地说道。
华紫蓉忆起昨夜之事,心里其实气恼无比,却又不禁满脸通红,偏偏姊姊也在房里,她不想出言与他相争,只得发狠地瞪他一眼。
“西门公子,谢谢您当日于苍山下之大力相救。”华泽兰使尽力气,柔柔地一颔首。
“华姑娘雅致有礼,令妹当真无法比拟啊。”
“你滚出去。”华紫蓉防备地站到姊姊身前,挡去那双贼眼,谁晓得这好色之徒会不会往姊姊身上动心思。
华紫蓉心里一痛,替自己觉得悲哀。她在乎了这样一个男人,这一个月之约怕是得日日提心吊胆了。
“我出去了,谁替你姊姊解毒?”
华紫蓉被他之长鞭把手挑起下颚,被迫望着他。
西门豹看到她眼中怒光一闪,手臂便被她猛烈地拍开。
他利眸一眯,心愈不快,便是愈想招惹她。
“不求我替你姊姊解毒吗?”
华紫蓉还来不及后退,西门豹一个翻掌便再度擒住她下颚,冰凉气息吹拂在她颊边。
他那对精于算计之冷眸,他唇边那道势在必得之傲慢笑意,看得华紫蓉一阵心寒。她知道姊姊身上之毒,西门豹一定能解。但是,她当真要求他第二次吗?求了第二次之后,第三次就是一生一世了啊……
“倘若西门公子一定得轻薄舍妹,方肯为我解毒,那么请您离开。”华泽兰看出妹妹脸上惊慌,她勉强坐起身,弱声阻止着。
“两姊妹一般有骨气。”西门豹仰头大笑,放开了华紫蓉。
他并不急着要华紫蓉臣服,横竖她今日必然会求他第二回。
西门豹转身走向榻边,长发不羁地拂动着莺黄衣衫,全身像染了层流金一般。
“我向来冷血,请华姑娘见谅。”他握住了华泽兰手腕。“华姑娘中毒已有十来日,中的是种铊毒,此乃一种藏于金属间之毒。”
“中毒十来日?”华紫蓉脱口说道。
“你也伸出手腕来。”
西门豹握住她手腕,眼眸怒意一闪,却又不想表现出内心焦急,于是修眉微挑,玩世不恭地说道:“我的宠奴儿,体内也有些毒性哪。”
“谁是你的宠奴儿!”华紫蓉心头一慌,很快地看了姊姊一眼。她不想让姊姊知道自己竟已放荡地成了他的女人哪……
西门豹指尖轻拂过她脸庞,一个旋身便往椅间一坐。
“乖,别闹。咱们现下应当讨论之事,便是——究竟是谁对你们两姊妹下了毒手。而在尚未找出凶手前,你们两人休莫碰这屋内所有饮食,懂吗?”
“若是饮食出了问题,何以我没事呢?”华紫蓉不解。
“我在你身上用了太多灵药,现下毒药要伤你身,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凡是他服用的灵丹妙药,总少不了她一份。
“把解药给我姊姊。”她命令道。
“我只使毒,我不救人。要我救人就得付出代价。”
他终于开口了!
华紫蓉呼吸一窒,只见西门豹正挥起长鞭往自己身上袭来。长鞭没捆着她,只是在她周身绕了一圈,让那冷冷鞭风袭得她身子一颤。
“代价,你很清楚。”他若无其事地将长鞭揽回腕间。
华紫蓉脑子闪过一阵昏眩,她知道这一回,她又没能逃过他的掌握了。
“我答应你。”华紫蓉低声说道,小脸惨白毫无血色。
“乖奴儿。”
西门豹大笑出声,手里长鞭再度挥出,瞬间便将华紫蓉给卷到了身边。“这药丸,让你姊姊一日依三餐服下,连服十日,便会无事。至于你,吃上两日便会无事。”
华紫蓉接过解药,走回姊姊身边,很快地让她服下。
“西门公子可知这毒药自哪处购得?”华泽兰颤声问道。此人必定是内贼啊!
“前些时日,我府内出了个叛徒,偷了我一瓶迷香与一瓶毒。”
华紫蓉牢牢握住了姊姊的手,心情沉到了谷底。
“卖给了谁?”华紫蓉颤声问道。
“华永清。”
第十一章
“豹爷,再喝一杯哪……”
西门豹于福州新购之屋宅内夜夜笙歌不断,几十名舞伎、乐伎整个夜便尽绕着西门豹打团,个个极尽娇娆姿态,使尽嗲缠手腕。
乍见之下,这般场景并无任何不对劲之处,除了——
华紫蓉正端坐在西门豹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一名舞伎褪去肩上薄纱披帛,香肩毕露地朝西门豹送去一记媚眼。
华紫蓉佯若未见地打了个哈欠,侧身抓起一把玫瑰瓜子,拿起一册史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
是啊,确实是该“以史为鉴”。想她第一回遇到西门豹,第一回进西门府时,西门豹就是这般耽溺声色了,他怎么可能因她而有任何改变呢?
这一个月,这府里没有一天不是这般热闹地让人心酸。
只是她竟也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吗?华紫蓉目光滞留于书册间,毫无生气地眨着眼。
一个月前,他们使计让姊姊华泽兰诈死。华永清欣喜之余,以为其下毒手法已得逞,丑恶面貌毕露,完全不意其一举一动全都入了旁人之眼。
加上朱富江之出面指认华永清购毒之举,在证据确凿之下,华永清只得认了罪,坦承她爹及她们姊妹两人之意外都出自他一手之策划。
那一刻起,华紫蓉于是懂了西门豹何以总要防备于人,何以使毒时总是能毫不留情了。世事无常,除了自己之外,又有何事何人能够相信呢?
幸好她当时还有姊姊陪着,心里落寞多少总有人分摊了一些。只是,姊姊如今已和苍狼成亲,两人相偕回苍山去了,她顿时又成了孤伶伶一人。毕竟,西门豹并不专属于她一人哪……
华紫蓉斜勾起唇边,听着西门豹与其他女子之调笑声,她唇边小窝攒着酸楚,却不许自己流露出半分情绪。
她不是不会难受,沐浴时尤其落泪落得凶。然则,其余时间里,她是决计不肯让西门豹探得她的在乎。
若他知情她一颗心早已落到了他身上,不免要得意地讪笑她一番哪。
“豹爷,奴家坐到你身边喂你吃果子如何?”舞伎薄纱宽袖拂上西门豹脸孔。
“我身边位置只有一人能坐。”西门豹抓过舞伎香袖,妖眸一扬,媚笑地说道:“不愧是香儿,便连袖子都香得让人心痒难耐……”
“那奴家就坐在您脚边。”舞伎攀附到西门豹脚边,脸颊贴着他长靴,一脸不胜卑微眷慕之意。
“这位子让予你,你高兴坐多久就坐多久。”
华紫蓉冷声下榻,顺手将西门豹长鞭往旁边一搁,免得他又用鞭子拦阻她离开。
西门豹眼色一冷,看着她毫不眷恋身影,他胸口一窒,四肢发冷,就像血毒发作一般地难受着。
这一个月以来,他看过多少次她的背影了?她总之就是不愿在他身上耗心思、不肯为他停留。
为什么她就是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地期望着他的回眸?那又怎能怪他,频频想以其他女子来试探她对他之在意呢?
“我的宠奴儿忘了自己曾允过我什么吗?”
西门豹冷声如冰,阻止了华紫蓉正要走向大门之身影。
“我允了一年,却没允过时时刻刻。”华紫蓉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过来喝杯酒,我便赏你一样东西。”西门豹命令道,目光不曾离开过她半刻。
“我不需要。”
“把人送上来。”西门豹弹了下手指唤了一声。
护院守卫带入一票脸色青白,全身被缚之男人,命他们全都跪到西门豹面前。
“华姑娘,这批盗匪正是当时夺了你沉船,杀害整船人的凶手们。主子为了逮住他们,水路各方人马大动员,花了一些功夫才将人送到你面前。”护院守卫说道。
华紫蓉走到那些盗匪面前,盗匪多数都低下了头。
“老子既被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一名光头盗匪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西门豹冷眸一眯,正要拾起长鞭时,华紫蓉却看了他一眼,伸手制止了他的举动。她转身对着护院说道:“劳烦你到华宅跑一趟,让华府管事带来那回与我一同搭船之罹难者亲人。”